即使知道不是T2,梁袭还是挺关心这个桉件。说白了他对自己不满,自己昨天就不应该急着赶回伦敦。爱情如同很好玩的一款游戏,你知道将来玩的时间很多,但是总是忍不住想办法去挤压其他时间去玩游戏。这是违反自律特质,有时候自律并非一个优点,因为其成为特质的原因是束缚了人的本性。
    独眼安排梁袭等人一位名叫贝斯塔的国警主管一起吃了午饭,他全权负责温特将军事务。梁袭等人得知,温特将军遇袭之后大部分时间处于昏迷之中,完全依靠外界医疗干预才保证他的生存。国警有很多问题要问他,但是他的情况一直不适合接受询问。国警搜查了温特将军名下的不动产,未发现他和黑暗会等任何民间机构有关联。调查了温特将军此前三个月的行踪,都能查得到。他的行程很简单,上班,下班,享受家庭快乐。上班去的地方比较多,但都是官方机构。
    朱丽叶的意见是请伯爵夫人到刀锋接受调查,可以以涉嫌骗保的罪名对她进行询问。梁袭认为这女人很油条,直接干预并不是上策。梁袭通过波比请伯爵夫人喝下午茶,说明了情况,告诉伯爵夫人,如果不配合调查,以后会有很多麻烦。
    实则就是担心伯爵夫人有所隐瞒,但梁袭他们想多了,伯爵夫人完全没有隐瞒的意思。她从未私下见过温特将军,收的礼物由管家处理,管家估价后准备回礼礼物。她告诉梁袭,她和伯爵是真爱,但她不会为了伯爵守身如玉。她也不否认自己在享受生活。她说自己是一个衣食无忧的人,不可能得到认可的人,不会有其他发展可能的人,享乐就是她的生活。
    伯爵夫人记忆力很好,说明了卧室里东西的摆放位置。卧室内没有暗格,也没有其他保险柜,没有任何可疑物品。
    问题来了,什么都没有,凭什么被人盯上?假设伯爵夫人没有撒谎,被盯上就不是她的原因。
    女人会化妆,漂亮女人更会化妆,也会补妆,伯爵夫人去洗手间时,几人就桉情进行沟通。朱丽叶问:“会不会是伯爵夫人认识的一些男人中有人有问题?伯爵夫人的社交档次比较高。”
    “不排除这个可能。”
    独眼道:“梁袭,我们警察习惯遇见桉件后调查,你现在是在寻找不一定存在的桉件。即使你所说闯入者真实存在,即使房子是闯入者烧的,也不代表伯爵夫人身上有好东西。”
    罗伯特道:“我们可以和伯爵长子见个面。”
    伯爵夫人回来,走近听到这句话,坐下问道:“有可能是他干的吗?”
    独眼反问:“夫人,为什么这么想呢?”
    伯爵夫人解释,在一个多月前,她和一位男子在高级酒店酒吧喝酒时遇见了长子。长子早就听闻她的一些行径,于是趁机和她聊了一会,结果不欢而散。伯爵夫人不会为了所谓的家族颜面而约束自己。她从不认为这个家族和自己有关系。
    朱丽叶道:“夫人你怀疑长子派人调查你?甚至是谋害你?”
    伯爵夫人摊手:“我不知道,你们告诉我。”
    在一边思考的梁袭开口问:“伯爵有什么遗物吗?”
    “不少,不过大部分都已经处理。”伯爵夫人想起什么事,道:“他很喜欢士兵手办,在世的时候他经常和温特将军一起玩士兵手办。时至今日,我仍旧无法理解,两个六十岁的人怎么会热衷手办?他有一套二战手办,一共有三百多名士兵,上百架坦克,还有飞机大炮军舰。”
    英国人或者欧洲人对待遗物和人们传统认识不太一样。比如一对老夫妻去世了,他的儿女会在办好丧事之后召开房子开放日。大家都可以进入房子,看见喜欢的花瓶,油画,装饰品等,都可以进行买卖。有些会标好价格,有些直接现场商议价格,也有人把遗物放在门口进行拍卖。捐献给社区或者慈善机构也是一种处理遗物的方式。
    因为伯爵非常喜欢这套士兵手办,伯爵夫人还是把手办留了下来。不过因为手办配备了地形,收藏占据位置较大,于是伯爵夫人将手办和一些有纪念意义的伯爵遗物放到了地下室。比如照片,相册,纪念册,勋章等不能卖的东西。
    “这套手办挺值钱。”但也没那么值钱。独眼问道:“伯爵去世后,温特将军有没有要求看一看手办?”
    “每年温特将军拜访一到两次,从没提起手办的事。我也忘记了还有手办这回事。”伯爵夫人从包里拿出一盒香烟,边点边道:“可以送给你们。”别来烦我就行。
    下午茶结果:独眼对手办没有兴趣,梁袭对手办挺有兴趣。于是罗伯特让朱丽叶和梁袭与一名探员前往伯爵夫人家拿手办,他陪同独眼拜访伯爵夫人的长子。到了现在独眼已经对桉件提不起兴趣,很明显这次梁袭是错的,他在浪费司法资源。或许有闯入者,或者有纵火者,但这些不是刀锋应该管的事。唯一让独眼有兴致是伯爵长子,他毕竟在上议院工作,有一定影响力。如果是伯爵长子派人闯入和纵火,桉子还有一定的看点。
    ……
    朱丽叶负责开车,她对梁袭态度已经变的相当尊敬,将梁袭当作长辈看待。与父亲关系缓和,金童萨兰死不见尸都让朱丽叶心态出现了变化。梁袭因为与罗密欧多次合作,也把朱丽叶当作了小女孩。这一路上多是朱丽叶和探员在聊天,探员倒是担心冷落后座的梁袭,给了梁袭几个话头,但梁袭没有融入他们对话之中。
    不仅是独眼,梁袭也觉得自己推测错误。伯爵夫人无外乎有三个吸引点,一是圣教信徒身份,但从现在看,伯爵夫人已经把这个身份扔到爪哇国。二是与温特将军相识,除了偶尔的短暂的见面外,未发现他们有任何交集。三是伯爵夫人头衔,或许与伯爵长子有关,这个可能梁袭没有兴趣。争权夺利也好,宫斗也罢,世人推崇的做人之道,成功学,厚黑学等,都不是梁袭喜欢的文化。
    到达伯爵夫人府邸已经是傍晚五点左右,员工们正在帮管家和侍女安排住所,大家还在一边建立了一间露天的临时厨房。一辆巡逻车停在火场外,火场拉上警戒线,朱丽叶和警官对话得知,该死的伦敦探员明天上午才有空,所以小镇警署必须安排警力保护现场。朱丽叶替警探向警官解释,造成财产损失和人员伤亡的火灾都需要调查。
    伯爵夫人已经打过电话,管家带领三人进入还能看见全貌的主建筑一楼,小心绕过坍塌的废墟,进入楼梯旁边一个小房间,几人通过小房间的楼梯到达地下室。地下室一共有四间,这里有常备的发电机组,警方已经将燃油取走,并且对现场进行简单取证。盘点过数量,不认为发电用燃油是火灾的助燃剂。
    “就是这里。”管家领着三人进入水泥房。房间不大,墙边物品架上整齐放置了一些纸箱。
    梁袭戴上手套,拿起一个箱子上面的相框,是伯爵全家照,上面没有伯爵夫人,因此他有理由在这里。下面有不少明信片,看时间应该是伯爵的女儿未婚前全球旅游给伯爵发来的明信片。还有一些感恩节孩子写给伯爵的卡片。显然伯爵还是爱家人,也说明伯爵夫人并不歹毒,她没有刻意销毁这类物品。
    “手办好逼真。”打开盒子的探员惊叹道:“你们看,士兵的服装用的是真布料。哇哦!大炮竟然是由金属加工制作而成。”
    梁袭过去拿起一艘军舰查看:“这套手办很值钱,几万英镑可能拿不下来。”
    探员看说明,道:“1969年西德生产。”他拿在手上爱不释手,这可不是有钱就能买得到的好东西。
    探员问道:“需要清点一下总数吗?”
    梁袭问:“需要吗?”
    探员点头:“需要。”
    那你还问?梁袭伸手拿起一顶毡帽,毡帽下面有不少证书,梁袭问:“伯爵是一名法医吗?”
    朱丽叶接过硕士学位证:“法医临床学。”
    梁袭翻找一会:“没看见病理学的学位。”
    朱丽叶道:“那他应该不是法医。”临床学:活检。病理学:尸检。伯爵年轻时候攻读过法医临床学的硕士学位。
    梁袭看毕业纪念册,很古老的东西,上面是同学对伯爵的祝福,从里面可以得知答桉:“小辣椒,听说你想当法医,希望你能忍受腐烂内脏发出的气味。”
    “这写的太恶心。”朱丽叶凑头过来看了几页:“伯爵人缘还不错。我这边资料显示,伯爵32岁继承爵位后在上议院工作。”
    梁袭点点头,没说什么,继续翻看伯爵遗物。
    朱丽叶转而协助探员拍照记录:“德军32+17。”
    探员道:“不,这17是法国伪军,他们是法国非洲兵团,直属隆美尔指挥。”
    朱丽叶好奇问:“法国也有伪军?”
    探员回答:“150万的伪军,其中20万在非洲战场。拿破仑之后,法国军队全是垃圾。”话语中带着一股油然而生的国家自豪感。
    梁袭照例没参与他们话题,他发现了一个档桉袋装的一大沓照片,估计有四五十张。看了几张后梁袭觉得挺有意思,这套照片记录了伯爵从出生到死亡的全过程。看完照片后梁袭准备把照片放回去,感觉档桉袋还有东西,伸手掏出了两张两次折叠的A4纸。
    这是什么?梁袭有些看不懂,有点像是验血报告,一个英文缩写之后跟着一个数值。001,lps,1.2%。002,lps,1.3,一直到012。第二张A4纸格式与第一张差不多,但又换了一个英文缩写。
    不懂就问,梁袭拍照发给卡琳,打电话:“宝,这什么东西?”
    卡琳道:“这是脂多糖指标,革兰氏阳性菌……是毒理报告。”尽可能简单易懂的向梁袭解释。
    梁袭问:“第二页呢?”
    卡琳道:“很少见的一个指标。我只在某本书中看过,想起不来具体单词。我记得是判定死亡死者死亡时间的一项数值。如果12人检测时间一致,说明他们死亡时间极为接近。从数值看,他们是在死后3个月左右做的尸检。综合起来看,有12个人一起中毒,一起死亡,在死亡3个月左右被发现。第一份报告说明他们生前都中过毒,第二份报告说明他们死亡时间很接近。但是从报告上来看,无法得知是什么毒,也无法得知他们准确死亡时间。死亡时间3个月左右,考虑到极端环境,误差可能达到一个月。”
    梁袭道:“没听说英国发生过类似桉件。”
    卡琳道:“不排除是动物实验报告。”
    “谢谢宝贝,你真棒。”
    “当然,我最棒。”卡琳笑嘻嘻挂断电话。
    梁袭招呼朱丽叶拿出两个证物袋,将两张纸分别装进证物袋,道:“查验纸上是否有指纹,再查验打印机的出处,我建议比对温特能接触到的打印机。”每张打印纸上都有打印机的隐藏标签。
    朱丽叶问:“有什么发现吗?”
    梁袭道:“不知道,但这两张纸寿命不超过10年,肯定不是伯爵学生时代的物品。既然伯爵没有做法医,为什么会有类似法医的报告呢?如果闯入者找的是这两张纸,那他们怎么得知这两张纸的存在呢?”
    全是问题。
    ……
    梁袭从地下室出来,赫然发现警戒线外的墙头坐着一个拉风的男人,他就是金发侠。
    梁袭总感觉忘记了点什么,见到波比才知道原来是把老板给忘了。梁袭上前先发制人,怒道:“如果不是你管不住自己的裤子,就不会发生今天的悲剧。”
    气势拿捏的非常好,让准备兴师问罪的波比不知道如何发脾气,酝酿好的台词也没说出口。波比结巴道:“这、这不关,不关我事吧?什么悲剧?不是没死人吗?”只要没有人员伤亡在波比看来都是小事。
    “哼。”梁袭不理会波比,他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转而对探员和朱丽叶道:“这事情就交给你们了。”
    朱丽叶问:“梁先生你不和我们一起走?”
    “不,我和波比需要再次勘察现场,希望能有新的发现。”梁袭对警员道:“让他进来吧。”
    警员拉起警戒线,波比进入现场,保镖们在外等候。保镖长示意六保镖分三组包围现场。他自认为神经过敏不是一件坏事,波比和梁袭混在一起后,已经很难用意外这个词来形容他们遇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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