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三月的夜晚,星大如斗。
    灯火辉煌、人声纷杂的奎茵庄园。
    走廊一角,露易丝指着花园里聚在一起聊天的正联英雄,疑惑道:“怎么才这几位英雄?”
    “因为只他们几个明确得到邀请,其他人被群@,说今晚有庆祝趴体,愿意来的可以自己来。”赛琳娜道。
    “我以为这种人生高光时刻,哈莉奎茵会把所有人都喊来,当众炫耀一番。”露易丝道。
    “你没听超人说?哈莉和冥宇宙过来的英雄关系不太好。”
    露易丝闻言,面色数变,陷入沉默。
    她已经从超人的“手抄记忆”中看过无限地球危机的全部经过。
    当然知道哈莉和冥宇宙的英雄闹了矛盾。
    她更知道自己“大儿子”在其中扮演的角色。
    这会儿听到赛琳娜的问题,她再次想起他。
    她很有些伤感,既为了好好一个儿子竟被监视者养歪,又因为养到十来岁的儿子,在离开前都没给她留个短视频啥的。
    “哞——”
    忽然,从庄园南端码头前方的哈德逊河里,传来嘹亮且清越的兽吼声,好似牛与马的叫声混合。
    接着,“哗啦啦”水流滚动,好似有一小片海啸向半山腰的庄园袭来。
    “啊,是海底人,他们也接到邀请?”露易丝惊呼。
    十米高的浪涛形成一道城墙,水花里放射青蓝色光芒,在黑夜里异常明亮,好似一帘彩灯的帷幕。
    浪涛之上,有两匹鳞甲色彩斑斓的海马,马背上一对红头发的男女,以及两个长得像龙虾的海底人人,两个穿得像太空宇航员的鱼尾人。
    浪涛像一阵风,快速从码头飘到山腰,所过之处,只留下一条湿迹。
    而正好到庄园花园,浪涛的水流全部消失,六个海底人落在地上。
    哈莉大笑着迎了过去,“涅柔斯老哥,渔人王,盐海王,还有两位公主、盐海太子,欢迎欢迎!”
    她今晚穿上了天堂山王的铠甲,不怎么凸显身材,只一昧展示繁复的华丽与精致,略显臃肿,像套了三层冬季棉裙。
    还金灿灿,散发神圣光辉,如同一个大灯泡。
    不过,到她现在已经85点防御,八个防御专长,再穿铠甲已经没必要。
    升级时,过于强大的防御甚至对她形成困扰。
    “偶买噶,是海底王国的三位国主与继承人,这面子给得太足了。”院子里有宾客叫道。
    “海底四大王国,亚特兰蒂斯、泽贝尔、鱼人国、盐海国,最强大也最能代表海底人意志的亚特兰蒂斯人没来。”露易丝眼神闪烁,低声道:“这是不是代表些什么?”
    “代表亚特兰蒂斯国王要倒霉了!四个国王就他没来,太显眼,哈莉不记在心里才怪。”赛琳娜道。
    露易丝嘴角抽搐,“我的意思是,看在大家联合对付危机的情谊上,海底四王国本该派代表过来。亚特兰蒂斯没来,可能对我们有意见,甚至敌意。”
    “叮铃铃......”一阵宛若风铃的清脆响声,从天外飘来,众人抬头看去,就见四匹毛发纯白、脖子挂着玛瑙铃铛的骏马,拉着一辆只应该在童话中存在的精美马车,似是自仙灵国度而来。
    马车绕着庄园,在天空飞了半圈,最终落在花园边,车门打开,一个头发点缀宝石与小花的尊贵女人款款而行。
    “欢迎你,泰坦妮娅仙后。”哈莉笑容满面地迎了过去。
    “嘶~~~连仙境之主也来了,上次不是说她俩关系......”
    “仙后长得真美,像从梦中走出来的人儿。”
    宾客中的法师们议论纷纷,正联的几个英雄,都看直了眼,除了大超。
    大超察觉仙后似在用异样的眼神瞥自己。
    他如芒刺背。
    “仙后是谁?”露易丝疑惑道。
    “超人没和你说?他上次和哈莉去地狱救蕾切尔,掉入仙境维度......”
    “他竟没和我说!”露易丝看向大超,眼中闪过怀疑之色。
    他此时的表情不太自然......
    之后又来了不少人,不过都不如海底人与仙后高调。
    大部分露易丝都不认识,但能猜出他们身份不低。
    尤其那位蓬松爆炸头、长长的驴脸、苍白好似月光的皮肤、穿着一袭表面浮现人影和火焰黑袍的男人。
    露易丝都没看清他怎么出现的。
    可所有见到他的法师,都无比恭敬地行礼。
    就连孤高自赏,到来后站在花丛边端着酒杯不和人说话的仙后,也满脸笑容,主动迎过去,还和他跳舞。
    对了,绿色皮肤的火星猎人,还向他下跪。
    说是庆祝宴会,庆祝的过程却出乎意料的寡淡,露易丝没见到什么绚烂的节目演出,也没等到对‘魔女哈莉’不服气的神魔来砸场子。
    大家就喝酒吃东西,站在花丛边聊天,或者随着音乐跳舞。
    喔,为大家演奏音乐的乐师,很特殊,不是人类,而是来自异界雇佣的精灵。
    差不多人来齐后,战神哈莉发表了一番演说。
    在露易丝看来,演讲内容也很单薄,没有爆点,没有激动人心或鼓舞人心的呐喊。
    总结起来就两点:1.她是个虔诚的上帝信徒,所作所为皆遵从上帝旨意;2.天堂山王和战神之位,她当之无愧,因为她为上帝、为天堂立下天大功劳。
    这种官话、套话,听得露易丝心不在焉、不断走神。
    可奇怪的是,她发现几乎所有魔法侧的宾客,包括海底人和仙后,都神情严肃,凝神静听,一脸若有所思或者恍然大悟。
    隐约间,她还听到角落有人低声咒骂“果然如此,黑心黑手的狗xx”。
    后面的话太模糊,声音太低,她没听清楚。
    在哈莉发表完感谢上帝、感谢天堂的演讲后,一些宾客开始悄悄离开,无声无息间消失不见。
    等露易丝反应过来时,法师们已经走得七七八八,反倒是最早过来的正联英雄们,坚持到了最后,到了后半夜,还在那喝酒、烤肉、聊天。
    “克拉克,克拉克!”露易丝躲在一个僻静的回廊,用自己都勉强听到的声音呼唤。
    “嗖——”半分钟后,找到借口与伙伴们分别的大超,闪现在她面前。
    “宴会都结束了,你们怎么还不走?”露易丝奇怪道。
    “等彻底结束才能离开,我们答应过哈莉。”大超道。
    “答应她什么?”
    “保证今天没人敢来捣乱。”
    露易丝这才明白过来,“你们是宾客也是保安?”
    “嗯。”
    “凭什么?堂堂正义联盟竟要给,给——”心中最伟大英雄的老公被当做保安,露易丝很生气,可张开嘴激动了半天,也无法把“哥谭土皇帝”说出口。
    “就算她现在成了天堂战神,也没资格命令你们。”她语气坚定地说。
    大超抠了抠后脑勺,眼神打漂,语气踟蹰,还带着几分尴尬,“我们毕竟是朋友,在她大喜的日子里,帮忙镇场子也不算什么。”
    露易丝一看他这模样,立即猜到有隐情,直接道:“还有别的原因吧?”
    大超在老婆明亮的眼神中败下阵来,刚硬的国字脸微微泛红,“还有天堂功勋。”
    “啥?”露易丝神情疑惑。
    “守户犬面向英雄推出的‘天堂山理财’,在无限地球危机中证明了自己的强大功效。
    我们现在都开了个理财账户,所以,功勋对我们也有用。
    你身上背负罪孽,需要功勋——”
    “等等,你听谁说我身上有罪孽的?”露易丝尴尬打断他。
    “你在天堂山上当场喊出来,大家都知道了。”
    “你别担心,我靠自己——”露易丝卡壳了,靠自己似乎入不敷出......不行,她得改变性格,多去教堂,少自以为是——哎,还是让克拉克帮忙降低意外伤亡吧!
    大超瞥了老婆一眼,“水行侠有父亲,闪电侠有养父和爱人,即便没家人,也有战友和朋友,功勋总有用得着的时候。”
    “她出多少功勋,竟让你们全员做保安?”
    “我们是朋友,帮她主要出于友情。”大超强调道。
    “你的工资卡在我这,理财账务也该交我保管。”露易丝提醒道。
    大超无奈,低声道:“我三万,闪电侠两万五,绿灯、火星猎人、水行侠、原子队长两万。
    动物侠、绿箭和少年守望者的几个英雄,来见世面的,没工钱。”
    “嚯,好多!”露易丝脸上的冰冷,立即被惊喜的笑容取代,“这要是多来几次——”
    瞥见丈夫诧异的目光,露易丝赶紧端正表情,道:“哈莉奎茵很够朋友,你们过来帮她也属应该。”
    忽然,她想起新结交的小姐妹,又道:“对了,我没看到蝙蝠侠,他今晚似乎没来?”
    “他想要至少一万五,哈莉只愿意给他500点。差距太大,谈不拢。”大超道。
    “这......”露易丝不晓得该说啥了。
    “我想找哈莉奎茵谈谈,你离开时记得电话通知我一声。”最后她说道。
    ......
    “谈什么?”哈莉懒洋洋地问。
    露易丝瞥了她胸脯一眼,脸有些红。
    她在后院的温泉池,见到的哈莉。
    艾薇和赛琳娜也正脱下白色浴袍,往池子里跳。
    “露易丝,你也下来吧,折腾了一晚上,不累吗?”赛琳娜邀请道。
    露易丝迟疑片刻,便转到衣柜后面开始脱外套。
    她真觉得有些疲惫。
    “我人在天堂山,人生怎么也被修改了?”
    “你是说你母亲?”哈莉问。
    “不是......”露易丝忍着羞耻,把大学加入“武神复活教”的事说了一遍。
    哈莉皱眉道:“我人活得好好的,需要......或者说,我这个活人,会喜欢刨自己坟、将自己复活之类的事?”
    “你是说,复活教纯属骗人?”
    “我是说,复活教不合我意,你的人生改变与我无关,其它的我无法保证,不确定因素太多。”
    话虽如此说,可哈莉心中多了丝疑惑,和几分不确定性。
    因为当露易丝在她面前提起‘武神复活’这个概念时,她的灵觉似乎在冥冥中触动了时空之外的某个存在。
    不像幻觉。
    一个之前怀疑过、却不了了之的疑问,再次浮上哈莉心头:为什么武神王的结局是死亡?
    哪怕武神王无法成为天堂战神,也可以消失,可以隐匿,可以成为结局未定的神秘传说,就像历史上那些神奇人物。
    比如,同样是‘基督人王’的所罗门,他成了神话人物,有很多人觉得他没死。
    偏偏‘她’死了,所有人对‘她’的死几乎达成共识。
    死亡,恰恰是哈莉本人最忌讳的事。
    新世界按照她的潜意识重启,不该有这样严重违背她意愿的结局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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