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对说服超人,哈莉很有信心。
    因为超人是个软心肠的好人。
    也因为超人的确向她承诺过,只要有合情合理的缘由,在对付恶魔时,他可以提供帮忙。
    露易丝怀孕,是个意外。
    她差点放弃希望。
    事实上,超人最后改变主意,重新拨通电话,答应陪她走一趟时,哈莉犹如汽车外胎般‘柔软的’心,竟在一瞬间出现融化的迹象。
    那一刻,她倒是有些后悔了,后悔找快做父亲的超人。
    当时她就说:“算了吧,你还是留在家里陪露易丝,我找别人替代你。”
    说完她就真的后悔了。
    谁能替代大超?
    残酷的现实,让她软化的内心,重新变成硬邦邦却弹力十足的“轮胎”。
    还好,大超坚持要听完她的计划,只要计划靠谱,他会考虑陪她走下去。
    哈莉道:“拯救蕾切尔的计划靠不靠谱,其实不重要。
    重要的是失败后跑路的法子靠不靠谱。
    未虑胜,先虑败。
    考虑好失败后如何跑路的问题,胜利后如何撤退便简单太多了。
    跑路这方面,我可以向你保证,我很热爱生命。”
    她只说了这些,超人便答应下来——他完全相信哈莉热爱生命,不愿做烈士。
    后来露易丝也没打电话对她咆哮,没跑到哥谭挠她脸——像对抢走她老公的小三那样。
    呃,哈莉还真提心吊胆,防备了露易丝好几天。
    因为在她印象里,露易丝一直对她有特别深的成见。
    之后她给克拉克打电话,商量给他充能的事时,她还问过。
    “露易丝相信我不会帮你做坏事,也相信你对朋友的忠诚,不会随便把我带入死亡之境。
    她还相信你够狡诈,能带着我全身而退。”克拉克叹息道。
    哈莉都有点感动了,露易丝那婆娘也并非一无是处嘛!
    “放心,我对逃离地狱很有把握。”她再次承诺道。
    她的确掌握了地狱大逃杀的精髓——要快速逃离地狱,空间传送的技巧、自身力量大小、移动快慢什么的,都是虚的,地狱权柄最重要。
    因为她的敌人是魔王。
    地狱对于魔王而言,犹如神灵在自己神国。
    这都不是作弊了,魔王在地狱拥有管理员权限,修改法则也轻而易举。
    直接抽走哈莉周围空间法则,她如何开空间门逃走?
    封死她周围的全部信息传输,她如何沟通天之声?
    要对付管理员,技术和力量不是关键,关键是拥有比管理员更高的权限——要对付作弊者,必须比他作更大的弊!
    哈莉驾驶飞艇进入灵薄狱后,沟通天之声道:“我想我的好朋友小黑豆了,构建一条连接我俩的能量通道。”
    “开启能量通道,一千万功勋。维持能量通道的功勋消耗,由维持时间以及传输总量决定。”天之声淡漠得像个机器。
    哈莉却激动得想跳脚,“别糊弄我,我记得清清楚楚,去年的时候信息通道还五十万,能量通道一百万。
    维持能量通道,不需要消耗功勋。”
    信息通道,相当于一根电话线,让她和小黑豆隔空交流。
    能量通道,相当于一道“输油管”,让小黑豆钻出一部分能量构成的分身,不仅能和她面对面交流,还可以帮她战斗。
    天之声依旧那漠然的语气,“上次小黑豆一脚踹翻三宫魔,深深刺激到地狱魔王。
    在撒旦的带领下,众魔王齐心协力,消耗巨量本源,将联通无光海的深井彻底封死。
    封印强度是之前十倍,收费也变为原来的十倍。”
    “法克!”哈莉咒骂一声,也只能无奈接受现在的价格。
    “能不能悄悄开启通道,让地狱魔王毫无察觉?”她问。
    “不可能,深井被重重封印,要打开能量通道,必须触动封印,无论如何都瞒不住。”天之声淡漠地说。
    “唉,现在想玩个阴谋,也越来越难了。”哈莉无奈叹息一声,“你尽量悠着点,开启。”
    “轰!“
    天之声非常“悠着点”,直接一束圣洁天光从白银城射出,跨越无数距离,在浩瀚灵薄狱形成一根银白色光柱,如同利剑,刺破阴影界,穿过九层地狱,落在地狱深井之上。
    整个地狱都开始轻轻震动。
    所有恶魔和亡灵都呆呆抬头,看向第九层犹大环中央。
    “魔女又在召唤小黑豆......”这个念头浮现在所有恶魔心中。
    魔王魔君们咬牙切齿,目眦欲裂:“魔女哈莉又要搞事,目标八成还是我们。”
    这便是祂们一直以来针对她的原因之一。
    现在哈莉在灵薄狱,而非地狱外围的阴影界,地狱的震动,她没感受到。
    但与上次一样,多元宇宙内,元素之力刮起大风暴,所有强大的超凡者,都隐隐察觉来自天堂与地狱的变化。
    “啊,老师,我体内魔力暴走,不受控制啦!”
    哥谭,天下第一武道场之‘魔法英雄分社’,一名十多岁的麻子脸少年,忽然瘫在地上,四肢抽搐,七窍溢出银色的魔法辉光。
    “老师,我脑袋痛,我也魔力失控......”边上学徒捂着脑袋哀叫。
    其它学徒即便没失控,也脸色发白,心中说不出的难受。
    大法师艾薇抬头看了看天空,随意道:“这是魔法潮汐,魔法元素如同海里的水,遇到大风就会掀起大浪。”
    “要怎么抵挡?”
    “用精神力控制体内的魔力,让它们别随着宇宙内的潮汐涌动。”
    “我做不到呀!”
    “所以你们只是学徒,今后努力锻炼,慢慢就会习惯。”
    “元素潮汐经常出现?魔法师这么危险吗?”有学徒叫起来。
    “理论上,任何实力强大的魔法生物,都能引起范围不一的元素潮汐,比如我。”艾薇指了指自己,双眼绿芒闪烁,身周刮起无形有质的风暴。
    “啊,还真有影响,我体内魔力平息了些。”有学徒惊喜。
    也有学徒惊骇,“艾薇老师强大如斯,也才引起这么微弱的元素波动,那现在......”
    亚马逊雨林,沼泽边上。
    沼泽怪物抱着女儿,神情疑惑,“哈莉又在召唤小黑豆,她想做什么?为何萌芽对元素风暴毫无反应?”
    “萌芽还小,连话都不会说,怎么稳定元素、平息紊乱?”艾比嗔怪道。
    “可她自己体内的生命元素,也在微微震荡。”沼泽怪物茫然道。
    ......
    “哈莉?”一道来自深渊之底的黑暗,从圣洁光辉中透析而出,在阿基米德船舱凝聚成人型。
    黑色长发,惨白的皮肤,黑色的唇瓣,血红色的牙齿,闪烁星芒的紫色眼睛......以哈莉形体为原型的小黑豆,已经有了完全区别于哈莉的外貌特征。
    两人气质更是千差万别。
    小黑豆似乎能吸收光。
    哪怕祂的皮肤雪白雪白,可看向祂的脸,也像在凝望深渊,只看到无尽黑暗和堕落。
    普通人压根没资格凝视祂。
    哪怕法师直面祂,也会如当年的巫师团一样,灵魂燃烧,魔力被同化......要么沦为小黑豆的奴隶,要么直接化为能量,成为小黑豆魔力的一部分。
    还是那句话,想和小黑豆做朋友,一般人压根没资格。
    哈莉不受影响,因为她有十级上帝力场。
    “小黑豆,你最近过得怎样?”
    小黑豆皱眉道:“我们才分别又立即见面,能怎么样?还是老样子呗,本体睡觉,一部分意识看遍地狱繁华。”
    哈莉慨然长叹:“小黑豆,我们已经分别一千多年啦。”
    小黑豆一惊,“有这么久?难道我睡糊涂了。”
    哈莉认真道:“在时间流上,我们去年刚见过,你还帮我踹翻三宫魔,但在精神时间中,好朋友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一天等于三年,可不就是一千多年?”
    这话肯定夸张了,但最近一年发生太多事,她真感觉十几年没见过小黑豆了。
    小黑豆眼睛笑出两弯月牙,“听你这么一说,好像真有一千多年没见了,你最近都在做什么?我经常在无光海上空,听到恶魔亡魂对你的咒骂。”
    “喔,死在我手上的恶魔,还有魂归地狱本源的机会?”哈莉有些惊讶。
    “不回归地狱本源,还能去哪?”
    “如果我把恶魔灵魂献祭给上帝,它们还能回归地狱本源吗?”哈莉问。
    这一次小黑豆没立即回答,双眼紫光璀璨,思索许久,才缓缓道:“应该也可以,天堂会像嚼甘蔗般,把它们榨干,再将残渣丢入无光海,成为新生恶魔的养料。”
    哈莉“看了眼”快速跑秒的功勋消耗值,不再扯淡,用最简洁的话,把自己的情况和面临的困境说了一遍。
    嗯,能量通道还维持着,因为哈莉不晓得这次需要多少“小黑豆之力”,才能达成目的。
    “这个简单,你将那啥功勋消耗干净,能传输多少能量就传多少,我帮你凝聚一枚‘地狱王印’。”
    小黑豆一挥手,豪气十足地说:“作为我的好朋友,你可以在任何地方憋屈,唯独不能在地狱畏首畏尾!”
    哈莉定定看着祂,好像看到了自己——她对朋友说,你可以在任何地方憋屈,但来到哥谭,你就是王!
    她也不矫情,再次启动能量传输,丝丝缕缕黑烟从圣光中渗出,汇聚到小黑豆体内。
    大概半分钟后,原本三千五百多万的功勋,只剩10万——留作储备金。
    她还有个天堂山理财呢。
    天启星入侵,大小英雄折损七十多人,惨烈到极点。
    可也有极少数‘脑子不灵光、被议员侠英雄光环欺骗’的英雄,在英雄大会期间办理的天堂山理财,然后侥幸活下来——天启星大战期间,贷款功勋,购买治疗或传送。
    消息传出,不少英雄都动了心思。
    最近一个多月里,陆陆续续又有五十多个英雄在手机开启这项服务。
    之后他们也的确通过捕猎地狱生物,往自己账户里存了一笔功勋。
    唔,加起来接近两万点。
    哈莉不能学某些银行,说天堂山理财的某位员工把客户的钱偷走了,正好那员工还是临时工,天堂山理财不知情,也完全无辜。
    她也不能说有员工用假公章,把客户的钱拿去给另一位‘大英雄’作贷款抵押了。
    那些活该下地狱的烂事儿,她可不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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