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易缓缓睁开眼睛,感应着周围的一切。
    下一刻他便发现周围的不对,自己仿佛是在一条河上。
    周围有着湍急的河水哗啦啦作响,更可怕的是这些河水中充满着阴气与死气。
    这种环境下,常人根本不能生存。不要说是常人,就算是普通的修炼者,也不可能在其中生存。
    他当初所去的太阴河也只是充满着阴气而已,绝没有如此之多的死气。
    而这里不仅有阴气,更重要的是死气,就算是李易现在的修为传入其中依旧有可能殒命。
    小白似乎是注意到这里的危险,躲在李易的袖袍里,始终不曾出来。
    他从船上缓缓坐,起身望向两边的河水。
    现在周围一片黑暗,可是这河水的颜色很不对劲。
    而且河水中仿佛有着无数只眼睛在盯着自己,只不过这艘小舟散发出蒙蒙光辉,将这些东西全部驱散。
    船只顺流而下,速度并不快,但却很平稳。
    仔细再看河水中仿佛蛰伏着无数只恶鬼,它们通体漆黑,只有一对眼珠发的悠悠绿光。
    它们似乎想要将这木舟掀倒,让自己也沉入水中,变成和他们一样的恶鬼。
    李易眉头微皱,浏览着脑海中并不多的信息。
    很快他便得知道了许多东西,比如说自己身下的这条河。
    这条河的名字叫做往生河,明确的说是往生河不知道哪里的支流。
    往生河太大了,支流也太多了。
    除了往生河之外,它还有其他很多的名字,比如说黄泉又比如说忘川等。
    名字有很多,但意思都差不多,而自己的身份是一名非法摆渡人。
    从情况来看,自己这个摆渡人好像已经下岗,或者说从来就没上过岗。
    他所做的一切事情完全是不合法,当然这个法是土伯的法。
    此方世界内有天公土伯,一者管天,一者管地。
    只不过这两个人现在已经处于被架空的状态。
    李易手上拿着柳枝,柳枝散发出碧绿的霞光,将他包裹。
    他抬头望向天空,天空之外是一片黑暗。
    这种黑暗并非是意义上的黑暗,不是因为没有太阳的黑。
    不是因为缺少光照,而是一种实质性的黑暗。
    像是流动的石油包裹了整个世界,到处都是黑漆漆的,而且很明显这黑暗中有什么东西在走动。
    李易看向河流两岸,凭借他的耳力,能够清晰的听出黑暗中有什么东西在行走,速度极快。
    顺着忘川河一路顺流而行,李易一直很警惕,直到现在他都没有仔细去研究主神空间。
    外界太危险,这个世界水很深。自己现在的状态很不安全。
    如果不是有黑暗包裹,自己现在恐怕早就被天公看到。
    毕竟就算他被架空,却依旧很强大。
    随着缓缓离开忘川河,李易心中也逐渐安定下来。
    他相信土伯应该已经注意到自己,但是没有对自己出手。
    无论怎样,自己现在的状态应该瞒过了它。
    当然也有可能它根本不在意,自己的实力很弱小,更大的可能是根本没有注意到。
    缓缓离开望川河,逐渐进入到正常的河流中。
    周围虽然依旧是一片黑暗,但明显河中的恶鬼消失了。
    木舟也变成普通的木舟,只是依旧散发蒙蒙光辉。
    这个木舟的材质很不一般,效果很好,而且足够坚固。
    可以驱散恶鬼,也能在具备阴气和死气的河流中航行。
    这点最重要,阴气倒是还好,如果充满着死气,很多东西都会被拖下去。
    不过这个木舟的作用也仅限于此了,要说它价值高吧,确实很高,能在这种环境中畅行无阻。
    要说它价值不高吧,它也只能在这种环境中。
    李易依旧没有下船,虽然已经驶过忘川河,但河中依旧充满阴气。
    直到又航行好一段路城,阴气才渐渐消散。
    其实他现在大概知道自己在哪里,大墟,这是一个好地方,遍布黑暗,很是隐秘。
    待在大墟中自己不会被很多强者注意到,相较于其他地方更加安全。
    自己虽是外来者,但有一个合理的身份。
    虽然这个身份并不合土伯的法,但是很合理。
    毕竟自己虽然虽然有条船,也能带人驶过忘川,说句好听一点的是摆渡人。
    实际上他没有合法的身份,更像是带人偷渡的偷渡客。
    所以说之前在忘川河的时候他才有点担心,不过出了忘川河后就安全多了。
    所以如果他在忘川河里被发现,土伯很有可能会对他出手。
    出了亡川河,这件事情一笔勾销,它不会再关注自己。
    这个世界上值得它关注的东西太多,绝不会是自己。
    土伯实力很强,不到关键时刻它并不准备招惹对方,因为未必能够反杀。
    虽然有柳神的柳枝在,但是他并不能发挥柳枝内所有的力量。
    而且就算能发挥也打不过,土伯相当的强。
    如果柳神在这里他当然有底气,关键是只有一根柳枝,肯定不是对手。
    离开忘川河,他并没有下船,顺着河流一路而下,很快来到一条大江。
    除了自己目前的这一条江河,还有几条河流同样汇入这条江河中。
    河水湍急,他顺流而下的速度更快。
    李易一直在观察两岸的黑暗,黑暗中依旧有什么东西存在着,不过似乎渐渐安静下来。
    然而他并没有掉以轻心,依旧十分的紧张和谨慎。
    同时观察小船中的东西,小船中的东西并不多。
    除了一条简单的船,就只有一个木箱子以及一条船桨。
    箱子中有很多宝物,不过以他现在的眼界来看,不值一提。
    随手一挥,将箱子装进储物戒指,他便继续探索起来。
    时间依旧在流逝,李易已经明白自己走了多长时间。
    两三个小时的时间已经过去,本身他之前所处的就是忘川河的最末端。
    河流顺水而下,虽然河中已经没有任何恶鬼,水中甚至有着鱼儿的跃动,但庞大的黑暗依旧遮蔽了一切。
    小船的两角散发出光芒,将这些黑暗驱散,使得李易可以正常的航行。
    因为他能够感受到,就连河面上的黑暗中都仿佛有着一只只大手,要将自己拖拽走。
    李易也在尝试性的观察黑暗,甚至是撩动黑暗中的生物。
    他也见到许多黑暗中的生物,这些东西长得很怪异。
    不能说它们不是生物,它们是一种畸形的生物。
    像是很多东西拼凑在一块,看上去有一种既惊悚而又怪异之感。
    比如说一只不知道是什么生物的腿,上面有着上百个眼珠子,外加几十对耳朵,一跳一跳速度极快。
    一旦动起手来,上百只眼睛,全部焦距一处。
    又比如说黑暗中有的生物发出声音,那声音十分怪异,不知道是哭是笑。
    总体来说能发出声音的生物很少,大多数都只是一些不知道有什么东西拼凑起来的怪物。
    当然其中并不是没有人,比如说他就见了一个疑似人,身躯仿佛是马,但是长了六条人手,外加三条人腿。
    头也不是正常人类的头,似乎是某种老虎。
    当然也未必是人,很有可能是什么妖怪化形。
    更重要的是这些东西杀不死,李易可以斩灭它们的肉身。
    可它们的肉身被杀掉后就会变成黑暗,消散在天地间。
    然后等自己离开之后,这些东西又会复活。
    李易亲眼见到几只被自己斩杀的怪物再次复活,也有一些在远处复活。
    这里充满了怪异,如果是这样的话,看样子黑暗中的怪物只会不断的增加,而绝不会减少。
    实际上到现在他都没有搞清楚这个黑暗究竟是什么。
    留不下,带不走,收不起来,无法控制,无法掌握,无法观测。
    甚至于这个东西本身就很扭曲。
    不过李易也没有强行去观察,黑暗这个东西离得远一点。
    既然自己是在大墟,只要自己再熬几个小时,等天亮了外面就安全了。
    只要太阳一升起来,这些黑暗顷刻间便会退去。
    不然的话在大墟岂止是天黑不能出门,就是天亮了都不能出门,人只有等死。
    乘着船,继续向前漂流。
    李易观察着周围的河,突然他看到一个人,更为准确的说是听到了一声嘹亮的哭声。
    那是婴儿的声音,清脆透亮,仿佛能够贯穿一切。
    远远望去,河流中心有一个孩子漂浮着。
    在那个孩子身下还有一个女人,正是她不顾一切用双手托着这个孩子。
    李易眉头微微一皱,心中琢磨,思索着很快反应过来,双眼一亮。
    如果他猜的没错,这个孩子应该就是秦牧。
    伸出手,微微一弹,河流震动起来,小船速度很快,转瞬间便追上秦牧。
    他依旧在哭,很用力很大声,似乎是察觉到周围的危险,想要用哭声吸引他人来救自己。
    又好像是感受到河水的凉意,浑身冰冷,因此在哭。
    李易乘船来到两人身旁,伸手轻轻一招。
    无论是秦牧亦或是他身下的那个女子,都被丢进船中。
    李易伸手一探,秦牧问题不大,只不过那个女子生命之火垂危。
    仔细思索一下,如果他记得没错的话,这个女子应该是秦牧母亲的侍女之一,好像叫沐萍。
    从怀中取出一枚丹药先给她服下,能不能活就看天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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