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传庭觉得这是世界上最好的交易。
    随时可能暴动的灾民有了去处。
    他也不是一个屠夫。
    省下来的粮草,可以用来进行精兵精民政策。
    那么他的陕西,能在数年时间缓过劲来。
    大明朝有时候缺人,有时候也最不缺人。
    要是从京畿之地输送流民,朝廷可能会责罚。
    但是在流寇肆虐的偏远之地,谁还会管这些底层百姓。
    而且,解决这些人口不仅符合朝廷心意,也能得到士绅支持。
    这是最重要的。
    王一水最后说道:“巡抚大人,事情就这么说定了,引灾民往关外走。
    若是之后有什么意外,一概由我们的人负责。”
    孙传庭点头默许,带着兵将离去,不再关注此方流民的事情。
    ......
    时间紧迫。
    王一水等人,已经开始为陆舟平定草原后的行动进行布局。
    而此时的漠北,烽烟未退。
    铁皮战车在领地上大杀四方。
    从最开始的试探,到驾驭熟练。
    战车在遇到建奴的时候,往往就会整个车队驶成一排,由一辆主车带领,向前面推进。
    这些原本应该在汉唐时期就淘汰了的战车术,又焕发出了新的活力。
    因为行驶得稳重,进退灵活,可以用来猎杀建奴。
    同时也远远超出了原先偏箱车的范畴。
    数匹战马拉的速度飞快,车盘也有减震跟转向调速装置。
    当与建奴开始交锋时,在车上的士兵能够冷静应对,居高临下用火枪射击马背上的建奴骑兵。
    对于陆舟来说,现在的人口不够,只能在草原上采取追击的做法。
    这种事情,跟两百年前明军追击北元的情况十分相像。
    前两年,皇台吉在漠南追杀林丹汗,也都跑了几十天。
    偌大的草原,对于一支想要逃离的骑兵,是很难的。
    但唯一不同的是,这里是陆舟的地盘。
    有堡垒和土城。
    大军顺着烽烟的位置就可以追去。
    在漠北深处,当阿济格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知道后边的天武城已经破围了。
    而这段时间,阿济格能够打下的堡垒屈指可数,灭了些散乱的部落,谈不上伤及筋骨。
    物资夺取困难,后边的补给线也断了。
    情急之下的阿济格反应过来,与几位都统一番定计,召集所有兵马。
    在原本车臣汗寨的附近,与陆舟展开了第一次正面决战。
    此时的旗军已是疲惫。
    龙虎军的重炮没有跟上来,但是中型便捷的弗朗机炮能够随军作战。
    只要是面对大部清军阵地,那么便到了发挥作用的时候。
    两军不过刚刚对阵。
    想要决一死战的清军,就有了能够沐浴火炮的机会。
    龙虎军的火炮部队见到怎么多肉把子,心中也激动极了。
    密集的炮火频发出去,炮弹带着直线轨迹迎面撞上清军,往往就能带起一条血路。
    经过前几次的实验,远程火炮也尝试出了新的屠杀方式。
    在大部骑兵还在远距离的时候,往两翼添加火力抛射,受到震慑的战马跟骑兵都会下意识往中间聚拢。
    等到了五百步内的范围,统一平射炮弹。
    龙虎军的火炮都是用镗床拉过线膛的钢炮,所以弹道更为平直,杀伤力也越大。
    这样在龙虎军阵前的地方,就如同变为了一个绞肉机。
    不断的有血雾飞散。
    直到更近些的地方,前方的虎蹲炮打一遍散密集性雾弹,后方的火枪兵才开火了。
    这样就算有再勇猛的女真勇士,也逃不了被毙杀的命运。
    清军引以为傲的战甲,在枪炮的洗礼下如同薄纸。
    臃肿的护甲反而成为逃跑时候的累赘,他们手里紧握住的战弓高高向天举起,可是在钢炮与来复枪面前,显得苍白无力。
    箭矢在落下的时候就像是儿戏,能打得着战车的都寥寥无几,更别说后边的火枪兵。
    这一场战争打得更为娴熟,龙虎军的伤员几尽可以忽略。
    所以最激烈的过程,反而是成为了最后的追杀阶段,两千兵火枪骑兵围剿起清军。
    部分轻装战车跟胡兵组成猎奴小队,去猎杀边缘逃跑的建州将领。
    而这时候的草原上,早已经是血流成渠,车轮压过草地上泛起阵阵血花。
    在夕阳的映照下,显得尤为惨烈。
    热兵器的战争,要比冷兵器血腥,许多认不清身形的建奴永远留在草原上。
    阿济格在两百亲兵的护卫下,拼死往东面逃窜。
    至此漠北也算彻底平定了。
    在夕阳落下前,车臣汗也派人出来犒军。
    态度放得极低。
    “告诉车臣汗,这些死人是我们主公给他送的大礼。
    有建奴的血肉滋养。
    今年这片草地,定能长得丰满!”
    陆大指着脚下的血地,狞笑着说。
    前方不远处,就是原先的车臣汗寨。
    现在已经变为了一个小村落。
    如果不是龙虎军赶到的话,阿济格下一处要移平的就是这里。
    “谨遵将军令!
    还有我们大汗......呸,还有我们寨主说了。
    会要在这里,立下一个大大的战碑,以此来夸耀汉军将士们的功绩!”
    车臣汗的近侍伏于地面,恭恭敬敬,战战兢兢。
    “嗯,不错,此事尚可!”
    陆大脸上笑得更欢,挥了挥手,带着千余骑兵,往东面追去了。
    余下的人留在汗寨休息整顿。
    就现在这幅情形来看,阿济格是想奔走到东面的山林里,那边也是清廷的领土。
    ......
    数天之后。
    陆舟稳坐在天武城内,仔细听着探马汇报。
    清军与天武军交锋还不到三十天,阿济格的大部兵马全部覆灭,至此也算是达到了最初目的。
    这时的八旗清军人数少,断掉了这支大军,皇台吉绝对再也没有北望的勇气。
    而且这三万人里的将领也不止阿济格一人。
    就陆舟根据后来情报才发现,先前被杀掉的都统阿山,战功显著。
    同样是满清的开国名将。
    现在却惨死在陆二枪口之下,连肯一声的机会都没有。
    议事大殿。
    陆舟将兵报传递下去,又对着下首的赵参知问道:“统计出来了吗?
    就在这三十天时间里,领土上的损失如何?”
    赵参知回禀:“主公,清军这次五万兵马,在漠南堡垒跟天武城的阻碍下,三万人进入漠北。
    各地领主英勇抵抗。
    可依旧还是让清军屠了三个部落,破掉堡垒五个,死伤牧民两千余人......
    但数万旗兵留在了草原上。
    最近的一次大战,龙虎军无人伤亡。
    对清军打击之大,此番算是大捷中的大捷了!”
    陆舟坐镇天武城,他的半个小朝堂自然也跟了过来。
    大家听到赵参知这番话,同样也纷纷应和。
    对着主位恭贺不已。
    陆舟却皱了皱眉头:“但还是死了两千多人,这也是驯化过的臣民呐......”
    陆舟本是想瓮中捉鳖。
    而战争又是残酷的,清军劫掠成性,哪怕有再多的堡垒,也不能保护住所有人的安全。
    那些被清兵找到并杀死的牧民,反而成为了牺牲品。
    “主公所言极是,那些被杀死的牧民也是臣民!
    建奴都该死!
    根据目前来看,阿济格是从草原跑到了东面的山林部落。
    那边本就是清廷的领土,不若直接让兵马往东面推去。”
    很快有激进的人说道。
    因为龙虎军也恰巧追到了那边,要是直接杀过去的话,灭上一些部落,施以报复还是不错的。
    指不定,还能顺势把版图扩充一番。
    但是这个提议,很快又被许多人给否认了。
    因为现在战事未定,南面孔有德的火炮兵还没有打败,西面与哥萨克的战局未见明朗。
    当下的情况,应该是紧急召回龙虎军才对。
    陆舟思索了一番,打断了众人的议论。
    龙虎军是陆舟的亲军,肯定是要召回来的。
    但是刚才有人说报复清廷的事情,肯定是能做一些。
    陆舟训练出过一批山林兵,先前狗剩还派信使回来说已经立下了根脚。
    “目前的战事,肯定还是要以彻底平定大草原为主。
    召领龙虎军南回,同时给东面山林中的狗剩传递命令。
    对清廷在北面的土地上,发动一场游击战!”
    陆舟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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