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弄的好像你没说似的,刚才是谁……”
    温扬一个眼神看过去,余明杰立马收声不语,郭宇也是心有戚戚。
    温扬低下身,柔声道:“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
    有那么一瞬间,我的记忆有些错乱,听着这个温柔的好像能被风吹散的声音,我没来由的一阵心慌。
    明明离他那么近,却感觉我们之间好像横陈着一条永远也跨不过去的长河,我苦苦挣扎在求而不得的漩涡中,最后还是眼睁睁的看着他离开。
    我到现在都记得那种感觉,像有只重锤在心头不停的敲击,戳的人心口好似撕裂了一般,到处都是伤痕,满心都是附骨难消的哀伤。
    我紧紧的抓着温扬着他的衣角,突然觉得自己变得脆弱不堪,眼泪止不住的往下落。
    “温扬……温扬……”我一遍一遍的叫着他的名字,不停的落泪,委屈悔恨或者是失而复得……
    “怎么了到底?”温扬轻轻的抱住我,让我靠在他的怀里,用哄孩子似的耐心的拍着我:“谁欺负你了,我帮你好不好,别再难过了,嗯?”
    我说不出话,只是不停的哭泣,所有的力气都像是难以为继,我整个人如同在柔软的云层中飘荡。
    不知道哭了多久,或许是温扬的声音太过温柔,让我睡意朦胧,听到的声音不再清晰,我似乎看见温扬他们紧张的围上来,黑暗慢慢将我淹没。
    我做了一个梦,我分不清那是过去还是现在……
    日头将要落下的傍晚,温扬背靠在操场的那颗老榕树上,孤零零地,在布满红霞的天空下,显得悲伤而寂寥。
    我站在远处,看着夕阳在他身上留下斑驳的剪影,不知过了多久,我慢慢弯下身,捡起路上的小石子,朝着温扬的方向飞出去。
    温扬微微蹙眉,朝我这里看过来,他怔然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柔和的笑容,而后向我招手。
    我心头一暖,不自觉翘了嘴角,朝他走了过去。
    我站过去,背靠着树,假意的和他比高,然后伸出手用拇指和食指比了一个微小的距离。温扬摇摇头,十分不配合的把我的身高比到他的胸口。
    我大怒,我只是加了一点点的水分,他竟然水的那么夸张。
    我伸手去口袋里拿笔,要在树上标记身高,不小心带出一张蓝色的信纸,我脸上一红,刚要揣回去,却被温扬抬手抽了出去,我涨红了脸去抢,温扬抬高了手躲闪。
    我急坏了,不停的跳脚去抢,说话都卡不成句,他见我真的着急,无奈妥协,只得把东西还给我。
    天色渐晚,天空被一盏盏繁星点亮,我们从操场上起来,一同往回走。
    身后拖着两条又斜又长的影子,迎面有夜风徐徐袭来,我突然伸手拽住温扬。
    温扬回头看我。
    我低垂下眼,慢慢的重新拿出那张蓝色的信纸。
    夜幕,像是绘着闪亮的星与未圆月亮的一幅丝绒,我的声音在满天繁星下隐隐飘荡,低低切切,战战兢兢,声线脱离华丽却饱含深情。
    我捂着狂乱的胸口,仰头看了看天,无尽的长空繁星闪烁,我吸了吸鼻子,笑了一下,用尽所有的力气转身去看温扬。
    温扬站在不远处,正招呼我快走,我微微愣怔了一下,伸进口袋里的手慢慢收了回来。
    我终于知道,这不是过去也不是现在,那是我未尽的美梦。
    我知道只要睁开眼,梦就会结束,眼中有氤氲的液体,慢慢自眼角划下,我感到脸上一热,有温热的拇指我腮边轻轻的拭了一下。
    耳边是一声轻叹:“多大的委屈,做梦都在哭。”
    我身体一僵,所有伤感的情绪消失殆尽,更加不敢睁眼。
    突然温扬捏住我的鼻子……
    鼻子,捏我的鼻子!
    我整个人都蒙了。
    耳边响起一声轻笑:“还装睡,是有点丢人,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哭晕的人。”
    我真是死的心都有了。
    听到另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别逗他了,这孩子心中郁气不疏,哭这么一通倒不是坏事儿,他要是不哭,以后就该着他的亲人哭。”
    这是在哪儿?我猛地睁开眼,不知道是不是哭得狠了,脑中一阵阵的眩晕,不过那人说的没错,胸口确实觉得畅快不少。
    温扬把枕头帮我立起来,让我舒服靠在上面,我看向四周,这是校医院?
    对面穿着白褂的男人转过身,把倒出来的药片包好,然后看向我:“只是这才多大的年纪,就有了郁积之像,整天都瞎想些什么,跟谁较劲呢这是?”
    温扬蹙着眉头看了我一眼,然后转头问道:“很严重吗?”
    那人坐下来,从上衣口袋抽出钢笔,慢条斯理的道:“不严重,现在肯定是没什么事儿,就是时间长了,会慢慢降低肌体的免疫力,增加癌症的发生率,比如胃癌、肝癌、白血病、肿瘤、乳腺癌、宫颈癌,当然最后两个他得不了,这你可以放心。”
    我脸都吓白了,伸手去抓温扬,结果见他脸色也不太好,我强笑道:“哪有那么夸张,都没听说过的事儿。”
    那人放下手中的活计转头给我们讲了一个故事。
    大概是说一对夫妻,男人是大学老师,未能经得住诱惑和自己的女学生出轨,被妻子发现后,丈夫十分愧疚向妻子悔过,女人没有原谅他,但两人是少年夫妻,感情很深都不想离婚,在人前他们和以前一样恩爱,让人看不出异常,人后两人却连正常的交流都没有,平时传话都是用笔纸和简讯,后来没几年,两人一个得了乳腺癌一个得了肝癌相继离世。
    他把刚写好的东西撕了下来,又道:“想也知道,这几年这两人是怎么过来的,这有事儿说事儿,过得下去就过,过不下去就放手,哪有解决不了的事情?跟自己有仇才会没事儿折磨自己。”他把单子给温扬,吩咐道,“去,把钱交了。”
    温扬拿着单子没动,沉声道:“那他现在应该怎么办?”
    “他啊,没什么事儿了,他哭那一气,比开药要管用,平时保持心情舒畅,多做一些运动和户外活动缓解精神压力就行了。”
    ……
    合着你刚才说那么多废话都是吓唬人呢?
    “只是你这个同学,看着就不像个心性豁达的,所以平时还是要多注意些,遇事别让他钻牛角尖。”
    ……这话和我说小心眼有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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