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格斯骑马的速度慢上许多,虽然没说,迪恩知道他是在体贴自己。
    想到这里迪恩露出笑意,跟当初见面的多金贵族少爷相b真是差了许多,他们的关系能发展到这里连他自己也没想过。
    「安格斯,你为什麽喜欢我?」
    安格斯听了他的问话後调过马头,一脸灿烂的笑容作为回答。
    「你真贼,不要以为这样你就逃得掉,晚上你还是要跟我说清楚喔!」
    这句像是邀他私会的话,让安格斯更是开心点头,虽然他天天都不请自来。
    迪恩低声骂:「笑得像个傻瓜,一点气质也没。」
    即使如此,迪恩的嘴角却上扬着。
    本该喜悦的一天,晚餐时却发生一件事让迪恩手无足错。
    迪恩觉得安格斯要用笔纸才能跟人交谈太过不便,就在大家面前提出建议。
    「为什麽不试试用手语呢?」
    「手语不是哑巴学的吗?」修米杰脸色一沉。
    「可是安格斯他……」
    看众人的反应,迪恩发现不太对时已经太迟了。
    修米杰马上拍桌:「你把我儿子当哑巴了是不是,安他只是受伤,谁说他永远不会好的?」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明明就是这个意思,怎麽了,你以为安不能说话,便开始代他出主意了是吧?你把自己当谁了,我儿子的事还不用你管!」
    艾冯赶紧说:「继父,迪恩的意思是在安好之前,先用手语来代替纸笔。」
    「开什麽玩笑,手语是哑巴才学的东西!安怎麽会需要!」
    「他也是好心……」
    「这种好心,不必!」修米杰放下刀叉,愤而离席。
    迪恩对自己把气氛高僵很过意不去,也没心情再吃东西,也早早回房留下剩的三人。
    荒唐了一下午,晚餐又没吃多少东西,迪恩却没有食慾,只觉得疲惫。
    他不是能够察言观色,心思细腻的人,或许不适合这样复杂的家族。迪恩对未来有些不安,就算能够进门,也不可能安安稳稳地一帆风顺。
    难得没有等安格斯就上床睡觉,迪恩也不确定他会不会来。说不定白天宣泄过了,晚上就不会想从暖和的被窝爬起来找他吧,何况自己刚刚又惹他父亲不高兴。
    两人夜里见面是因为平常不能相处而不得不如此,现在不再受限制後,夜里的私会其实是不需要了,不过他们却依旧乐此不疲,说穿了不过就是抵挡不了情慾诱惑与危险的刺激罢了。
    睡了好一阵子,迪恩听到了推门声反射x地张开眼。
    安格斯缓步移向床边,似乎以为他还在睡,不知把什麽放在床头矮柜上。
    「安格斯……」
    点了灯,安格斯坐在他床边,俯身吻他,又将他拉起。
    将放在一边的纸包打开,顿时一股浓郁香味弥漫。
    迪恩有些讶异:「你特地拿这个给我吗?」
    安格斯点点头,『我找很久,可是厨房只有一块n油,一小块面包都没有。』
    迪恩看着他的脸色,有些犹豫地说:「食物应该都会放在地窖的储藏室,面包是饭前厨子才从烤炉烤好拿出来的。」
    安格斯完全不知道这种事,这他还是第一次踏进厨房,东西放哪他更不知道了。眨了眨眼低头看了手上的n油,懊恼好一阵子又担心迪恩肚子饿,最後还是把n油像献宝一样交到迪恩面前。
    可是只有n油怎麽吃呢?
    虽然迟疑一下,迪恩还是用手指抹了n油放进嘴里。
    「好香。」
    看安格斯高兴的神色,迪恩故意又沾了点n油放在他嘴前:「来,你也吃看看。」
    安格斯慢慢张口,含住迪恩的手指舔食。
    「好吃吗?」
    点点头,安格斯自己也去沾了n油喂迪恩,两个人笑闹间尽管没有面包配也还是把整块n油都吃完,苦的倒是隔天找不到n油的厨子了。
    今天两个人体力都用掉不少,闹没多久就疲倦地躺在一起。
    「安格斯,晚餐时我说的话会让你不舒服吗?学手语那句。」
    迪恩没有看着安格斯,不晓得他是点头还是摇头。
    「我不是真认为你好不了,我真的没想什麽,只是觉得对你比较方便……但是我没考虑到你跟你父亲的心情,根本不知道你的伤势如何还乱说话,我很过意不去。」
    安格斯撑起上身俯视迪恩,让两人面对面。
    迪恩伸手碰触他的侧脸。
    「我从来都不在意你能不能说话,从来没有。」
    厚实的窗帘档住所有早晨阳光,床上两人依旧熟睡,完全不晓得房间外的仆人们已经忙碌地坐着各自的工作,整座庄园早已迎接新的一天。
    「阁下,阁下您醒了吗?」卧室外的门敲了两声。
    安格斯抓抓头,打了个哈欠慢吞吞从床上爬下,有些不高兴地准备开门。
    「迪恩阁下,该起床了。」
    安格斯正想转开门把的手赶紧缩回,他慌张地摇醒迪恩,指着门外。
    迪恩还困着,顿时被吓醒,「好,我醒了,正在换衣服。」
    「那我去给您准备早餐,等等用完早餐伯爵想见您。」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等仆人走远,迪恩才开门,见真的没有人在才叫安格斯出来。
    「快走吧,等等他就要回来了。」
    点点头,安格斯披上外套趁走廊空无一人赶紧偷溜出去。
    避着人回到房里,赶紧换好衣服梳理头发,摇了摇铃让仆人准备水与毛巾洗脸。
    安格斯一醒来都会先喂狗才吃饭,所以仆人在他用餐前都固定会将两只狗牵来,还用推车送上一盘生肉。
    一个厨子将肉片放在加热过的铁板,翻几下就有一股肉香味,两只狗耐不住呜呜叫着。
    将烤的半生不熟的肉片放在盘上,安格斯点点头,厨子跟仆人就退出房外。
    不嫌血腥味,安格斯空手抓起肉片一片片轮流喂他的爱犬。
    修米杰一进来就皱着眉,看着儿子油腻又沾着血水的手说:「你早上去哪里啦?我没看到你。」
    安格斯耸耸肩,继续喂狗。
    「你出去的时候衣服还没换吧?连脸也还没洗,你是上哪去啊?」
    安格斯用毛巾擦完手,又摇了摇铃,仆人立刻端今天的早餐来。
    修米杰微微眯起眼,父亲的直觉让他觉得最近的安格斯有些怪异。
    俯身靠近安格斯的脖颈,修米杰闻了几下,安格斯被他突然的动作吓一跳,皱眉表示不悦。
    面色难看,拿出帕子摀住鼻,修米杰说:「拜托你不要再喂狗,臭都臭死了,这些事下人都会帮你做,省得一身腥味!」
    接着又叫人再弄点水给儿子洗洗手,才去做自己的事去了。
    迪恩也是有些不安,这个时候伯爵找他做什麽呢?
    跟伯爵私下的会面,除了第一次在书房见面外就没有特别对谈过,是谈婚礼的事,还是昨天的事?
    迪恩被带到伯爵的房间,除了伯爵,艾冯也在,这让迪恩稍微放松一点。
    「有些事,不知道安跟你说过没有,不过我想也没有必要瞒着你。」
    「请问是什麽事?」
    「关於……安当初受伤的原因。」
    迪恩感到意外:「这件事的话,我并没有听说过。」
    伯爵点点头,「是吗,那也没关系,或许他年纪还小,印象也不深。」停了几秒,伯爵回忆起多年前的往事。
    「安小的时候是很健康的,或许跟现在很难想像,不过他那时很爱说话,对语言很有天份,还请个外语老师教他外国语言。在我印象中,那时候家里气氛也b现在好很多。
    那时候安才八岁,刚好有次机会可以出国,我就带着艾冯跟安一起去……你也知道我的年纪就算当安的父亲也不过份。我们又没有孩子,那次就打算把他当儿子一样,模拟个全家出游的情景。」
    艾冯听到伯爵讲到这里,带着忧郁淡淡地说:「因为我生不出来,劳佛勒才会想让我开心一点……」
    「别再想了,这种事又有谁能知道呢?」伯爵的声音也透漏着无奈,「那时候,爸爸给了艾冯一点压力,我以为带他跟安去散心是个好主意,没想到会遇上盗贼。」伯爵思绪回到那混乱的场面,「虽然我们这边的人不断抵抗,艾冯跟安还是落到他们手中。他们知道我们是贵族就狮子大开口要求高额赎金,我们身边没那麽多钱,只能够勉强赎回一人。」
    伯爵看着迪恩,艾冯则是低着头,不发一语。
    「你大概也猜到了吧,虽然很痛苦,但是不得不听命於他们的我,最後选的是我的伴侣,艾冯。我无视安的求救,选了自己的伴侣……」
    虽然知道事情已经过去很久,迪恩的心还是感到一丝抽痛。
    「我并不想找藉口,但是我没有真的放弃他,我以为他们不会对那麽小的孩子下手,而且我们也抓了几个盗贼可以跟他们交换人质。那时候的我还算有信心能保他平安……没料到,他们没有放人反而挟持安好让我们不敢追击,我们只能跟着他们的足迹寻觅,最後……就看见安倒在路边。」
    伯爵每说一段就得停下,口中的每句话每个字都像在侵吞他的生命力那麽沈重。
    「也许是因为小孩子让他们疏忽吧,安最後还是活了下来。爸爸跟安的父亲相当生气,他们都觉得我应该救有血缘关系的亲弟弟,而不是……」伯爵双手交握,一时说不上话。
    「而不是生不出孩子的失职伴侣。」艾冯替他接上,闭紧着双眼,想起看到那动也不动的弱小身躯的瞬间,血液就像冻结般那麽寒冷,冷的他无法再向前靠进一步。「之後我们一直被修米杰怨恨,他觉得劳佛勒根本没把安当作弟弟看待。当然被找来的你也因此受牵连。」
    「你不要怪他,我爸爸注定没办法陪继父到老,他唯一的儿子又变成哑巴,继父心里b谁都难受。其实我想他也知道安恢复的机率不大,不过为人父当然不愿意放弃希望,昨天你说的话正好刺中他所以他才会这麽激动。我们都知道你是对安好的,你不用太自责。」
    迪恩摇摇头,「不,其实是我没有深思熟虑……」
    这时管家敲门近来,侧耳对伯爵悄声说话。
    「怎麽了吗?」艾冯问。
    「上次找的医生来了,我先去看看,你们继续聊。」伯爵对伴侣略表歉意便随着管家离开。
    迪恩看只剩艾冯,把刚刚在心中浮出的问题问出口。
    「阁下,有点我想不懂,既然对安愧疚那又为什麽找我?我是指做安的伴侣这件事,我知道条件b我好的人很多,如果找些家世优秀的贵族红x也不会让修米杰阁下那麽反感。对伯爵来说不是比较好吗?」
    「或许是这样吧。」艾冯露出一丝苦笑,「如果安没有缺陷,老实说劳佛勒也许不会找上你。」
    虽然有自知之明,迪恩在亲口听到时还是感到有些难堪。
    「别太伤心,这不是指你不好,如果安真的喜欢你,我想劳佛勒不管你是谁都会让你们在一起的。对於选择了你,虽然我并不是完全的了解,不过你试想看看,如果你弟弟跟安一样不能说话,他的伴侣你会希望找什麽样的人呢?」
    「……」迪恩不想开口,因为如果是他,还是希望弟弟能够选背景更好一点的伴侣,有更好的後盾。
    「看来你的想法跟修米杰一样。不过你知道吗?身份越是好的人越难懂得替别人设身处地着想。再说,一个有权有势的少爷,会心甘情愿嫁个哑巴一辈子屈居他身後吗?」
    「……」
    「我再问你吧,当你知道安有语言上的障碍,你第一个念头想的是什麽?觉得我们很过份找个哑巴给你吗?」
    迪恩摇摇头,深吸一口气,「我那时想,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我才有机会。」
    「所以你并不认为那是个缺陷,反而庆幸吧?不用害怕,正因为如此你才不会嫌弃他的不完美,能把对方的缺陷看作完美,这是婚姻中最重要的事。我跟劳佛勒虽然是自由恋爱,一开始也是有许多问题,我们一路摸索,互相t谅包容,直到今天我们都还在婚姻这条路上学习。」
    「伯爵他……也是这麽想吗?」
    「我不知道劳佛勒会怎麽回答你,你下次可以试着问他看看,不过我想道理其实都是一样的。」
    冬天越来越冷,新年只剩几天而已。
    整个城市都因此活跃起来,不管平民还是富商,有钱没钱,所有人都在为即将到来的庆典做准备。
    每逢新年总是会有许多外地来的人挤进首都,因为国王与大祭司都会在新年期间公开露面,为新的一年祈福。
    对住在首都的居民而言早已习惯,但是其他地方的人民却不一样,甚至还有人毕生的愿望就是前来参加首都庆典,亲眼目睹国王和大祭司的尊容。所以在首都这段期间总是挤进不少人,让许多商家大赚一笔。
    不过这些都与安格斯无关,厚实的围墙像分割线一样把贵族与一般大众分的清清楚楚。皇宫每年都会盛大地举办宴会邀请各大贵族出席,而且即使平常要进皇宫也不困难,这种庆典对伊凡温及其他贵族来说没有特别意义。
    「我会回家过年,看看我家人。」迪恩怀抱着安格斯,不经心地提到。
    安格斯睁大着眼睛,似乎有些不解。
    「总该跟家人过年嘛,我家只剩下继父跟小弟,如果我不回去他们这个年也太冷清了。」
    迪恩想起去年时爸爸还在,说气氛欢乐也不尽然,但总归也是一家人吵吵闹闹,如果今年连他也不在加德不知道会不哭出来。
    安格斯不乐意,他跟迪恩正黏得紧一分钟也分不开,怎麽可能放人?他拼命对迪恩摇头。
    「没办法,我一定得回去。何况要是跟你结婚就再也不能回去过节了,这可能是我最後一次和他们庆祝,即使如此你也不让我回去吗?」
    都这麽说了,安格斯也只好罢休,但是想来想去还是不高兴,看迪恩因为要回家感到开心又更恼怒,抓起迪恩的手咬一口泄忿。
    「啊!你以为自己是狗吗?」
    安格斯意识自己咬的用力了点赶紧松口检查,还好只有一排牙印,他舔了几下示好。
    迪恩呵呵笑,还摸摸他的头:「狗狗好乖喔……乖狗狗才有肉吃喔!」
    听到有肉吃,安格斯马上回过身抱住大餐。
    「笨蛋,不是这个肉啦……哪有狗吃人肉……」
    安格斯拉开衣襟,日光让安格斯清楚看见迪恩的胸膛不断起伏,连汗毛都清晰可见。
    他趴在迪恩身上,用脸磨蹭着温热的肌肤,听着沉稳有力的心跳声,心里一股暖暖的感觉涌上来。
    真好。
    但是好在哪里他也不清楚,或许是现在的姿势很舒服,也可能是迪恩的穴口很滑很热,或着是跟别人相拥的感觉能让人安心。
    迪恩摸着他的头:「真是娇贵的品种……任性到极点……唔,还爱咬人!」
    安格斯抬头瞪了一眼表达不满,不过又随即趴好闭上眼睛。
    「你不会要这样睡吧?」
    「……」
    「安格斯?」
    迪恩倒不是不喜欢或不舒服,只是他们现在是在安格斯房间内厅,只要外面有人一开门就能看见两人现在的模样。
    一个袒露穴口另一个趴在上面,想多尴尬就多尴尬。
    趁着回家之前,迪恩到街上去挑些礼物带回去给继父弟弟,继父无非就是喜欢些香水或装饰品,加德喜欢的倒有些难,虽然他自然很疼弟弟,但是却想不起来弟弟喜欢什麽。
    一路走走逛逛,没有看到什麽想买得,却听到不少流言蜚语。市井小民的八卦一向都喜欢找众所皆知的对象讨论,本来该跟迪恩毫无关系,却不经意听到伊凡温这个贵族名字。
    好奇地向个小贩打听,小贩看到一个有钱少爷问话,当然有问必答,还加油添醋不少。
    也不知从哪开始传的,伊凡温家的小少爷听说找了个身份悬殊的贫穷贵族做婚约者,大家一开始还不相信,伊凡温家谁不知道?怎麽可能会选这麽个不匹配的对象?
    也有人说是这个贵族自己厚脸皮找上门的,赶都赶不走。还有人说是因为安格斯被这个贵族欺骗,妄图伊凡温的钱财而将这个涉世未深的小少爷耍的团团转。
    不过所有人都想知道那个贵族到底生做什麽模样,怎麽就是有办法进的了伊凡温家的门?
    迪恩听完哼了一声,对这些以假乱真的谣言不予置评。
    喜欢就在一起,也没有谁b着谁,怎麽样都是两个人的事,也不必计较。
    迪恩是一早坐自家的马车离开,一路上昏昏欲睡。
    安格斯前一晚来找他一反常态地什麽也没做,就只是搂着他,也不知道在想什麽。不过最不安的是他自己,这次去没个十天是回不来的,中间会不会发生什麽变数?
    虽然有些担心,不过迪恩还是决定走这一遭。
    没有事前通知,继父对他突然回家很惊讶,却也没表示太多意见。
    「关於婚事,那些人怎麽说?」
    对方拖拖拉拉的速度巴里是越来越不满,对於称呼也就随便了。
    「这阵子恐怕不成,公爵健康不太好,可能还要等一阵子吧?」
    巴里瞄他一眼,「说不定你们结婚了,公爵一开心病就好了呀!」
    迪恩笑说:「那怎麽可能……」
    「我当然知道不可能,但是人家说不定还真会试试呢。你就是不伶俐,也不会说些甜言蜜语讨好人。」
    「继父,你也想的太夸张了,在人家爸爸还不稳定的时候一直提婚事,肯定会被当成那种为了钱迫不及待挤进豪门的人。」
    「难道你不是吗?」
    迪恩先是一愣,又有点恼羞成怒:「撇开钱不说,我跟安格斯感情就算好,结婚这种事也不是我们自己能决定,他也有他的立场要考虑,我不会强b他把我娶进门。」
    巴里看迪恩虽然生气却难以掩饰嘴角的幸福笑容,忍不住调侃:「唷,瞧你得意样,看来过得挺好的嘛,那个少爷一定长得不错吧?」
    迪恩没有直接否认,却又不好意思承认,「我是那种以貌取人的家伙吗?」
    「明明就是!你这下该感谢我给你找了个这麽好的婚事吧……说不定是你自己的运气好,呵呵呵……」
    迪恩回家第二天带上一束花去家族墓园。他很少来这里,人死了,在天上也能知道他过得好不好,不过还是有很多该亲自对双亲说的话,比如他不继承家族了,也不能再常常回来见他们。
    本来只想说些近况,回过神却已经待在墓园好一段时间,不知不觉间他把这段日子所发生的大小事都说了一遍。
    也许是有点想那名爱赖在他怀里的青年的缘故,想想加上回家耗的时间也有五六天没见到他了,少了总注视着他的那道视线,还有些不习惯。
    不知道那个少爷会不会也想他?迪恩倒也不是自命不凡,只不过会忍不住这麽想。
    撒姆提家领地的新年不像首都那麽热闹气派,不会用各式各样的装饰布置屋子里里外外,他们会酿一瓮酒放进地窖,再将去年酿的酒拿出来庆祝,配上加了许多谷物的面包与腌过的肉,欢畅地享受几天。
    不是风俗民情不同,对这里的居民而言能痛快地饮酒吃肉已经是相当奢侈的事,即使不用装饰,也能感受到佳节气氛。
    与首都不同,乡间的一切都是如此简单又悠闲。
    迪恩在家里悠哉过了四日,就被巴里催促赶紧上路。
    迪恩也没说什麽,反而迅速整理好行李,踏着轻快地脚步上车。
    巴里摇头,「人大不中留。加德,你以後可别像哥哥这样啊。」
    迪恩在晚间抵达伊凡温家,仆人来迎接,说是除了公爵,大家都去皇宫赴宴。
    没想到连安也不在,迪恩倒有些失望,还想着不知道安看到他会是怎样的表情。
    问了问公爵的健康情形,知道并无大碍,迪恩也去探望公爵。
    老人躺在床上安睡,呼吸平稳有力,好像b他离去之前好。迪恩也不吵醒公爵,自己向仆人要了瓶酒驱寒。
    伯爵家的酒既香又甜,酒精浓度也相当高,迪恩家族领地所酿的酒因气候不同,还有果子也不如其他地方甜美多汁,怎麽酿都是酸酸涩涩,一直以来多是自酿自用,不过习惯了倒也还好,虽然口感略酸,却口齿留香。
    何况乡下人喜欢豪饮,像这种需要慢慢品味的酒水昂贵又易醉也不符合需求。
    迪恩喝的酒後劲很强,一杯下肚全身都暖和,也十分好睡,迪恩连自己何时上床都不晓得,只觉得浑身燥热,下身被填满充实,一股力量不断撞击摇晃,晃得他头都晕了。
    应该是非常快乐……不过却有些心慌不安,想爬起来却力不从心。
    不知道是梦境还是现实,他想翻过身看背後的人,却被压制到几乎难以喘气。
    听不见声音,看不到人影,一种不安渐渐从因酒精而迟钝的大脑浮现,但是手脚
    虚软无力。
    睁不开眼睛,迪恩全身无力趴在柔软的床上,他不知道自己说了什麽,只知道被紧紧抱着,背上落下一个个温柔的吻,抚平他内心的不安。
    早上迪恩难得的晕眩,不知是酒太烈还是昨晚床摇了一整夜,或许两者皆有吧。
    y撑着身体起床,他不想失礼地因为宿醉这种理由而继续休息,不跟伯爵他们问安打招呼。
    掀开棉被,迪恩才动一下就觉得股间又麻又痛,还有液体流出。
    迪恩一摸,那个地方有些肿,而那液体想也知道是什麽。
    安格斯平常温柔又小心翼翼,也不知道是不是装的,竟然趁他毫无防备时尽情享用。迪恩还记得那像是要顶进他身体的力道让他失控呻吟,安在他体内摩擦的热度烫得吓人。
    想气又气不起来。
    安格斯虽然已经离开,却还特地用一朵红色玫瑰做替代放在旁边的枕头上,这样怎麽还舍得生他的气呢。
    其实迪恩没有特别喜欢花,只是想到安格斯拿着剪刀去摧残他父亲亲手种的玫瑰那番情景,忍不住想笑。
    「最近安看起来健康多了,气色也红润不少。」艾冯望着窗外,看向那个骑匹黑马的青年。
    修米杰应了一声当作回应,继续看他的报纸。
    艾冯不在意,继续说:「果然还是要有人作伴,看他现在精神多好。」
    「那改天我再找更多人陪他玩好了。不就是玩伴嘛,他昨天跟他表兄弟也聊得挺愉快不是吗?」
    艾冯也不再多说,修米杰不喜欢迪恩,看来只能慢慢让他改观。
    他知道两人对彼此都是很有好感的,他们相处时的感觉很融洽,就算不用笔沟通安也可以带着笑容回答。
    即使只是旁观,他也知道跟迪恩在一起的安是快乐的,身为安的父亲不可能没发现吧?
    艾冯再度看向窗外,另一个身影靠近黑马上的青年,青年对那人伸手,对方不知说了什麽摇头拒绝,青年却y是把人拉上马,骑往庄园的後方渐渐消失在艾冯眼中。
    迪恩找了一会儿才看到在前庭骑马的安格斯,安格斯伸手示意他上马。
    迪恩瞪他:「昨天被你这样弄,我怎麽骑的了马?」
    安格斯笑着也不管他的不愿一把拉起迪恩,让他侧坐在身前,一手扶住他的腰免得他滑落。
    迪恩这样坐倒也不怎麽痛,也就随安格斯的意去了。
    安格斯带迪恩到之前那处树林,在那座喷水池旁下马。他拉着迪恩坐下,在他手上写字。
    『你离开十天了。』
    迪恩点头,「我知道。」
    『我很想你……』
    「……嗯,我也是。」迪恩一直盯着自己的手,庆幸不用抬头看对方,不然对着安格斯那双眼睛说这种话肯定会结巴。
    『我天天都会到这里等你,然後对这个喷水池许愿,希望你早点回来。』
    「笨蛋,你即使不许愿我也是会尽快赶回来的。」
    安格斯无声的笑,他指了水池要迪恩看。
    迪恩看向水里,有什麽东西闪闪发亮。
    他伸手去捞,一颗圆滑柔润的淡蓝色珠子在他手心中。
    「好漂亮……」迪恩由衷地说。
    这种珠子是宝石的一种,虽然漂亮价格却没宝石翡翠那麽昂贵,许多贵族的小孩都会有这样的石头做玩具,不过迪恩却是第一次见过。
    安格斯拿走迪恩手里的石头,丢回水里。
    迪恩来不及阻止,就见那颗石头沉入池底。
    『没关系,石头本来就是我丢的。我每天许一次愿就丢一颗石头,你走了几天这水池就有几颗,我数几颗石头也就知道你离开我多久……』
    「你以为这里是许愿池啊,哪可能这麽容易就成真?」看着水里一颗颗石头,迪恩不忍心笑话他。
    『我也是想如果带你来看你一定会高兴……』
    迪恩挑眉:「原来你是别有居心。」
    安格斯也没有否认,『那你高不高兴?』
    迪恩故意不答,只是用抹微笑表示,让安格斯自己也嚐嚐这种笑而不答的滋味。
    回去的时候,迪恩对安格斯说:「下次别再从後面来了,知道吗?」
    安格斯不懂。
    迪恩厚着脸皮,「就是……下次只准用面对面的姿势,知不知道?不听就自己用手做!」
    安格斯听了一张脸皱在一起,心里不甘愿。但是却又不敢不听话,认命地点头同意。
    之前他跟迪恩做都是互相拥抱着对方,浓蜜接吻时缓缓进入迪恩的身体,昨天第一次从背後,本来只是试试没想到却b前几次感觉都好,舒服到最後只知道抓着迪恩的腰撞击,没有余力思考其他事。
    嚐到这样的极乐,迪恩竟然不愿意配合,安格斯有些埋怨他的残忍。
    昨天看迪恩趴在那里熟睡连被子也没盖,本来只想替他盖好被,却想到表哥说过从後面来的感觉最好,才忍不住做下去。
    可是也不能怪他,他们这麽久没见,一见面迪恩就趴在床上翘着屁股,这难道不是邀请他进入吗?
    想想可能弄痛他了,下次温柔点就好。
    安格斯立即又换上得意的笑容,还好迪恩坐在他前面没有看他,不然刚刚刻意营造的气氛就毁在这不正经的嘴角上。
    修米杰替公爵擦拭身体,突然叹了一口气,一旁的安格斯转头看他。
    「安,你喜欢那个孩子吗?」
    安格斯看着父亲的表情,踌躇一会儿还是点头表示肯定。
    「为什麽呢?」
    『跟他在一起很开心。』
    「你可要考虑清楚你自己要的是什麽,一个玩伴?能帮你打发时间的人就让你满足了吗?」
    『他也有很多优点……』
    「如果你坚持,我也不会强迫,但是我希望你将来不要後悔。新年的晚宴上不是也有很多不错的孩子吗?迪恩跟他们比起来还粗俗多了,也没有他们的气质,我真的看不出来他好在哪里。安,他在遇上你之前是个家族的继承人,他嫁人不是出於自身意愿却和你这麽亲密,他要的是什麽你有想过吗?」
    安格斯没什麽反应,让他父亲有些恼。
    他排斥迪恩除了他的家世不够好,还有迪恩身为继承人却为了钱财而嫁人。为了钱难道就可以放弃尊严讨好别人?他不是瞧不起迪恩,只是一个为了钱什麽都愿意做的人他怎麽能相信?
    修米杰苦口婆心地说:「不要被骗了,能做到这种地步的人心思绝对不单纯。他一下就能把之前所重视的一切抛下,你要怎麽保证他丢的下一个不是你?」
    看安格斯抿着嘴有些不高兴,修米杰语气又放软。
    「好,我也不批评他了,可是你会对他那麽着迷是因为你以前没什麽认识红x的机会,你要是多接触其他人,你就会知道迪恩也不过如此。跟他b,你还更像红x呢!」
    公爵被声音吵醒:「怎……怎麽了?」
    接受新的疗法後,公爵思绪b以前清晰。
    「没什麽,我在跟安讨论媳妇呢。」
    公爵微笑道:「很好,我们安也到了这个年纪。」
    修米杰摸摸公爵的脸:「是啊,你可要快点好起来,才能参加婚礼。」
    安格斯给两人独处空间,本来想回房,最後还是到迪恩的卧室。
    迪恩对着镜子整理头发,看到安格斯就放下手中的发饰。
    「我手不巧,每次绑这个都绑的不好。」
    安格斯帮他将发丝系好,再拿起发饰仔细地与头发互相缠绕成辫子。
    迪恩从镜子可以看到安格斯专心帮他弄头发,与那丝毫不马虎的态度。
    「你绑的b我好多了,以後都请你帮我绑吧。」
    安格斯帮他拨了拨头发,像是没有听到。
    他刚刚看到迪恩放发饰的盒子里还有一串系着蓝色羽毛的发饰,应该是迪恩以前的。
    为什麽要留着,还带过来呢?
    「等等我要去参加宴会,你帮我挑衣服好不好?」
    安格斯点头答应,不过整个过程都有些心不在意。
    迪恩看着这样的安格斯,安抚说:「你不出席也无所谓,现在大家都知道我们的关系,我去也是一样的。」迟疑一下,又接着说:「而且人多嘴杂,他们说的话你不一定爱听。」
    安格斯觉得他话中有话,暗指他哑巴会被欺负而不高兴,这种事对他来说一向都很敏感。
    『我又是没参加过,而且根本没有人敢因为我不能说话歧视我,你不要太小题大作了!』
    安格斯认为迪恩不是说不会在意他受伤的事吗,怎麽又怕别人说三道四?难道他也觉得跟着一个哑巴丢脸?
    「我不是那个意思,你怎麽了,好像怪怪的。」
    看到安格斯的表情与有些情绪化的用语,迪恩摸他额头想确定他不是又生病了。
    安格斯撇过头,他不想要被当成小孩子来对待,尤其是不想让迪恩这样对他。
    没有过的想法占据他的脑袋,会不会迪恩一直以来的温柔,都是对红x伴侣的态度?
    安格斯随即又觉得自己太多疑了,根本不可能的。再说,迪恩也不像对情事有反感,除了……除了背後那次。
    迪恩抱住他,头靠他的肩膀上,「怎麽了,不要让我担心呐……」
    安格斯回抱他,闻着对方身上淡淡味道,不想再继续思考。
    迪恩带着笑意说:「你好像变高了,之前明明跟我差不多的……」
    一句话听得安格斯满满的得意与优越,更用力抱紧迪恩。
    迪恩赴宴回来时安格斯早帮他暖好了被窝,一脸不怀好意地盯着他瞧。
    见旁边摆好了酒,迪恩明白这家伙的心思。或着该说不用猜也肯定是为了晚点会发生的事。
    「亏你准备这麽周到,可是今天我累了,什麽也不想做。」迪恩的笑容有点勉强,一场宴会就让他身心俱疲。
    安格斯坐到一旁倒两杯酒,示意迪恩坐到他对面一起品嚐。
    没有急着喝酒,迪恩先问安格斯:「你说过你喜欢我,可要是你哥哥当初找来的是另一个人,你会喜欢他吗?」
    『你是你,别人是别人哪。那我也问你,如果当初是另一个贵族少爷选你做伴侣,你也会喜欢他吗?』
    迪恩自己也想不出答案。这种假设的问题又刁钻也没有意义。
    「对不起,我问蠢问题了。」
    拿这种事情质问别人,迪恩觉得自己实在太可笑了。他其实只是要确定安格斯的心,就算在别人眼中一文不值,自己还是被他喜欢着。
    安格斯只是把杯子递给他。
    这次的酒浓度不高,慢慢饮着也像是种情调,迪恩也逐渐放松心情。
    『听过亚克特玻郡吗?』
    迪恩点头,那个地方没有矿产没有沃土,也没有着名的特产,毫不起眼的小地方却是闻名全国,因为那里的生育率高居全国第一。
    『他们睡前都会喝这种酒,喝了再做,听说效果很好……』
    抚摸着迪恩的手充满挑逗意味,另一手替他空了的杯子添酒。
    「坏蛋……你那麽心急,是要讨你爸爸欢心呢,还是想抢先你哥一步生孩子,提高继承机会?」摇摇酒杯,迪恩没有喝的意思。
    『哪那麽复杂,我爸他最近好多了,我也不想抢我哥的东西。』
    「那样最好。」点点头,迪恩又问:「难道你很喜欢小孩?」
    安格斯摇头,露出一抹恶意地微笑。
    『我只是想高大你肚子,让你为我生宝宝。』
    迪恩听了吓一跳,脸也红了,边定心边问:「这麽下流的话谁教你的?一点水准也有。」
    『我又不会在外面乱说,而且很有感觉啊,你一点反应也没有吗?』
    迪恩看他兴味盎然的模样也懒得理他,将半满的酒一口口饮下,最後一滴也流到喉咙里才放下酒杯。
    安格斯再替他倒入酒水,自己也喝一杯,看迪恩喉结随着吞咽上下滑动,他有些失神。
    虽然没有特别出众的条件,迪恩总是在一些小地方吸引着他。
    迪恩已经睡了,安格斯却一直没有睡意,心里隐隐约约有想法,又害怕它成真。
    隔天一早安格斯就出门,去找他表哥,因为突然决定,让他表哥也有点意外。
    「安?怎麽了,我没听说你要来?」
    安格斯开门见山就问:『关於你上次说的那个姿势……我有个疑问。』
    杭顿坏坏地笑:「你回去有研究?还蛮认真的嘛!有什麽疑问呢?」
    『他拒绝我。』
    「喔?为什麽?」
    『不知道,他说他不喜欢,我保证会很温柔他也不愿意。』
    摸着下巴,杭顿思索着。
    「肯定是你弄痛人了。」
    安格斯摇头,『其实,他……之前是个苍x,我在想会不会有关系。』
    「我记得他是为了利益才转换自己的x别吧,其实在他内心还是不认同新的x别。像这种人多少都还是对这些事有所抵触,像是性爱啦、生孩子这类,因为他们心里头还是不愿意。」
    『可是他只是不喜欢那个姿势。』
    「真是的,这麽较真啊?当然也许是他个人喜好的问题,不过也可能是那样的姿势更彰显他x别变化的事实。你要知道,从背後做是带着一些征服意味,所以我们感觉特别好,但是对他们这样的人就是觉得被迫屈服,所以有的人不喜欢。」
    『你是说他还没办法接受x别的转换?』
    「原因之一,毕竟我也不知道他的想法。你怎麽不问对方呢?不过我想对方也不会老实跟你说啦。」
    安格斯听到他不想要的答案,一时间还回不过神。
    「是不是都不重要,他以前是苍x这的确是事实,不可否认他心态跟举止不可能说变就变,你要先记清楚这一点。但是我想你还是要有心理准备比较好……嫁了人又去外面找安慰的,也是时有所闻……」杭顿拍拍他肩膀。
    『我可以慢慢等他接受自己的新身份。』
    杭顿摇头,「问题是他是不是心甘情愿,如果他所作的一切都只是在应付你,那麽他也不可能完全接纳你,你永远也无法填满他的内心。我说,他是真的喜欢你吗?如果他是为了钱,那钱到手後态度会不会又转变?」
    安格斯不再动笔,楞楞地失神。
    「这种事不发生最好,发生了……就会影响贵族的名声,就算你愿意原谅他你家人也不可能放过他,你也知道你父亲的脾气。你还是弄清楚在考虑跟他结婚,对你对他都好。」
    小表弟的终身大事他们做哥哥的都在关注,如果能分开两人也是好,而且照安格斯说来这个对象也不算好。
    长痛不如短痛,以後再找些漂亮的人给他疗伤吧。
    「你早餐也没吃就出去了,什麽事这急啊?」迪恩一见他就问。
    安格斯摇头。
    『有件事我一直没问你,你本来是家里的继承人吧?为什麽愿意嫁过来?』
    迪恩坐在安格斯旁边,安格斯一边写他就一边看。
    他思考一会才说:「其实我也没想过会有这麽一天,本来娶个乖巧的伴侣有个聪明的儿子才是我的人生计画,可是出现变故後我也不能任性地只考虑我自己,既然是继承人,为家族做点什麽也是应该的。」
    『你不怕会後悔?』
    「将来的事我也不知道,如果真的发生什麽不开心的事,或许有天会有这样消极的想法吧……」
    『即使我再喜欢你?』
    迪恩有些犹豫,「……不是什麽事都能靠感情解决,就算再怎麽相爱,我们之间还是会有一些问题存在……」迪恩很不愿意这麽说,但是在这段日子中他也看清楚安格斯跟他的距离。
    在他们这样的贵族眼里,迪恩b普通的平民更加让人讨厌,平民存在於另一个世界,他们过得平凡忙碌那是自然的,但是像迪恩这样空顶着个头衔却为了点钱放弃尊严简直是w辱了贵族的名声。
    大概只有像安格斯这样不爱社交不懂世事的少爷才会喜欢他。
    以後两个人结婚了这种歧视还是无法避免,别人怎麽说他还不怕,就担心连安格斯也跟着被贬低。
    安格斯想了很久才又问最後一个问题,『你为什麽不让我从背後做?』
    「什麽啊,你前面问那麽多结果还是执着在这点。就是不喜欢嘛,g麽一定要问为什麽?」迪恩小声地补一句:「其他怎样都随你,唯独这个不行。」
    要是平常安格斯听到这些话肯定马上就要迪恩兑现,可是安格斯只是咬着下唇继续动笔。
    『是不是跟你之前一直做苍的有关?』
    迪恩讶异的表情只有一瞬间,後来摸着发饰迟迟不开口。
    最後他吐一口长长的气,眼神有些躲避:「嗯,是那样没错,背後的姿势会让我不舒服,感觉很恐怖。」
    安格斯也不问了,只是紧紧搂着迪恩。迪恩不是自愿来的,也不是心甘情愿地雌伏,这种事实明白的摆在眼前,安格斯还是想当做没这回事。
    紧抱着眼前的人,安格斯觉得怀里的体温有些虚幻不够真实。
    公爵情况很好,伯爵从国外找来了相当有名的脑科医生,虽然许多疗法他们都前所未闻,效果却相当显着。
    身体还很虚弱,却也不像以前讲话颠三倒四,思绪记忆都渐渐稳定。
    公爵想看看最令他伤神的小儿子未婚伴侣,之前的见面都是在失常的时候,那时的记忆现在也没有太多印象,迪恩对他而言就像是初次见面一样不熟悉。
    迪恩跟安格斯坐在公爵旁边,老人握着迪恩的手,慈爱地笑着。
    「安说他很喜欢你,真是稀奇,我还没听他说喜欢谁过。」
    扭捏地回应着,迪恩对这麽正常的公爵反而不知如何应对。
    谈了几句,老人便要安格斯出去留迪恩跟他两人。安格斯听话,却还是有点担心看着迪恩。
    「我不会吃了他,你快出去吧……」老人笑着说。
    跟迪恩说了几句客套话之後,公爵就谈起正事。
    「安的问题我想你也知道,你能够愿意接受他,好好对待他我很感激,当然我也保证将来绝对不会亏待你。」
    迪恩连忙说:「阁下请您不要这样,我配安格斯已经算是高攀了,您这样我怎麽过意的去……」
    公爵有些诧异:「你是哪个家族的孩子?」
    安格斯在门口等,还好并没有多久迪恩就走出来,脸色不太好。
    『怎麽了?』
    「你爸爸叫你进去。」迪恩只说这句话。
    安格斯进去很快又出来,似乎也知道是怎麽回事。
    『你先回房间吧,晚点我再去找你。』
    安抚几句,安格斯就去找伯爵。劳佛勒正与艾冯逗弄着一尾绿色鹦鹉,那样恩爱的模样让安格斯心生羡慕。
    不能出声,安格斯敲敲旁边的门吸引注意。
    伯爵见是他就走过来:「安,有事吗?」
    『爸爸找你。』
    伯爵刚踏出一步袖子便被安格斯拉住。这样的举动让他想起弟弟还小时要他抱的情景,早在很多年前两人就不再有这样亲腻的举止。
    不由得放软声音:「怎麽了?」
    安格斯咬着唇,迅速写下几个字。
    『爸找你是为了迪恩的事。』
    伯爵表情有些凝重,他摸着安格斯的头:「不用怕,如果你想跟迪恩在一起,就算是爸爸也不能阻止。」
    迪恩没有太大的情绪起伏,不过听到伯爵会帮忙还是松了口气。
    当安格斯回自己房间时他父亲已经坐着等他好一会了。
    「安,你爸爸已经知道迪恩的事,你有什麽打算?」
    『我还是要他在一起。』安格斯虽然有稍微迟疑一下,却还是做出回答。
    「为什麽呢?告诉父亲,他有什麽特别让你着迷的地方吗?」
    见安格斯只是沉默没有回答,修米杰又继续说:「你只是跟他相处久了有点好感,不要把感情高错了。你在家里闷的厉害,所以不管谁来替你解闷你都会开心!」
    安格斯想辩驳,但是修米杰根本不给他写字的时间。
    「你别忘了,你们的感情是建立在钱之上,这种感情可信吗?他对你好也是方便嫁进来,他就是为此而来的不是吗?」
    「你再想想,要是你哥真的没生,你这个第二继承人又说不了话,没有人给你撑腰你怎麽稳住这个家?屁股都没坐稳马上就会被人拉下来。你天天在家里悠哉地生活,不知世事,人家对你好就对人推心置腹,不要傻了!安,只要你与人有利益关系,所有事情就不能只看表面,就像迪恩,他喜欢的是你这个人还是你的身份呢?你已经不小了,不能过着只要自己开心就行的日子,想想我跟你爸爸,不要让我们老了还要操心你过得好不好,我希望有一个信的过的人能够伴你一生,我们将来才能好好安息。」
    修米杰的警告一字一句都打进安格斯的内心,曾以为无懈可击的信念原来是这麽脆弱。
    迪恩不是真心想做红x,他没有关系。是为了钱而来的他也可以当作没有这回事,但是他为迪恩忍受这一切,真的就可以幸福了吗?
    如果迪恩真的是对他虚以委蛇,他不仅是失去得到一个强力支柱的机会,也得不到幸福的婚姻,还会将他的家族继承权拱手让人。其实安格斯也不那麽重视地位,但他舍不得从小就为自己劳心劳力的父亲将来还要为自己担忧。
    见他还在犹豫,修米杰终於忍不住说:「怎麽我说这麽多你还是执迷不悟呢?你以为自己真的喜欢迪恩吗?」
    安格斯迷惑地看着父亲。
    修米杰其实也不愿意这麽说,但又不想让儿子沉迷於虚幻不实的感情。
    「你向来不喜欢生人,不喜欢出门,因为你对於自己很自卑。但是在短短几天之内就和他这麽亲近,就是笃定他不会鄙视你,迪恩的身份没有你好,即使你不会说话在他面前也能满足你的自尊心。」
    安格斯神情呆愣,好像还没有明白自己父亲在说什麽。
    「这也就是,你跟他在一起会那麽开心的原因。」他摸着安格斯的脸,「这样的感情,能维持多久呢?」
    五指紧抓着大腿,安格斯有种想夺门而出的念头,可是实际上,他还是坐在那里,面对被一层层掀开的疮疤。
    「你从迪恩身上得到的一切,不管是温柔体贴甚至是x的快感,都可以从别人身上得到。你又是为了什麽非他不可?」
    安格斯讶异地看着他父亲。
    「不要以为我什麽都不知道,你是我儿子,你以为瞒得过我吗?」修米杰叹气。
    安格斯缓缓地摇头,他自己也答不出来为什麽非他不可。
    「如果你真的爱上他要跟他在一起,只要好好讲清楚其他事父亲都会尽可能帮你解决。但是你连一个像样的理由都拿不出来,这要我怎麽支持?我怎麽能相信你真的爱他?」
    一个父亲看着孩子露出幸福的表情不可能不感动,修米杰也曾暗中盘算很久,只要安格斯给他个坚定的眼神,那麽不管未来如何,以後的问题将来再让他一个个解决,但是现在他儿子却像是迷路的孩子,旁徨地不知道下一步该怎麽走。
    「安,其实你爱他没有你以为的那麽深,你喜欢的只是拥有情人的感觉,至於对象是谁,就不是真正重要的了。」
    十指紧握,不想相信父亲的说法,但是又找不到一句话能够反驳。
    就像那晚迪恩问的一样,如果来的人不是他,那自己也会喜欢另一个人吗?
    最初的确是被迪恩的身体吸引,後来慢慢觉得跟他在一起相当开心,温暖的感觉,被拥抱、关怀,自己贪恋着沉浸在两人世界,一伸手就有另一只手会握住,他一直很喜欢这些。
    难道他喜欢的……真的只是有人陪伴而已?
    那个人如果不是迪恩……
    「话说到这里,你自己好好想想,我也不比你。但是结婚不是游戏,等结了婚才发现错误我们是不怕离婚,你依旧能找到好对象。但是迪恩呢?他能嫁到好对象吗?还有哪个好人家愿意嫁给他?」
    伯爵跟他爸爸在房里待好一会儿才不欢而散,因为公爵身体没有完全康复,一激动就没办法继续谈,几次下来总是没有结果。
    这几天安格斯没有再去找迪恩,他想好好厘清自己的内心,是不是真的非迪恩不可,而迪恩又值不值得他用全部当做赌注。
    其实答案很明显,但是他还是想再好好想想,不愿意下决定。
    可惜不是他不愿意决定就能延迟一切的到来。
    当全家人包括迪恩都围在公爵床前,安格斯就知道一切都无可避免。
    他是最晚才进来的,不知道他们前面讲了什麽,大家都看着他,除了迪恩微微低头,看不清楚表情。
    伯爵轻按安格斯的肩膀,给他一个鼓励的笑容:「我已经跟爸爸谈好了,只要你喜欢迪恩,爸爸就答应你们在一起。」
    安格斯不敢多看伯爵一眼,本来想走到迪恩旁边,後来还是改变方向站到父亲身边。
    「安,我们也不多说了,就请你看清楚那个孩子。」
    安格斯看了迪恩一眼,迪恩还是低头看着床,谁什麽都没来得及告诉他,突然要下决定迪恩完全措手不及。
    「这个孩子虽然家世不够好,但是你真的那麽喜欢他那我也不反对了,毕竟你哥这麽坚持……」公爵还瞪了一眼长子,「那麽,你希望他成为你的伴侣吗?」
    安格斯想写些话,好让一切看起来没那麽无情,但是一见他拿起笔,公爵就斥道:「写什麽!要就点头,不要就摇头,不要扭扭捏捏。」
    安格斯看向迪恩,迪恩也正看着他,但又马上错开视线。
    迪恩不希望自己露出恳求的眼神,如果安格斯已经决定了,那麽他也会接受。
    这几天安格斯的态度,及总是刻意逃避不敢看他,迪恩心里多少也有个底。
    所以当安格斯对他爸爸所提出的问题摇头时,迪恩也只是在内心叹口气。
    伯爵气得非常厉害,是所有人中反应最激烈的,他差点就要指着安格斯破口大骂,艾冯适时地拉住了他。。
    公爵有些不高兴:「不是你说让他决定的吗?既然他已经决定了你现在又在生什麽气?」
    艾冯见事已至此,也只能带迪恩离开房间。
    迪恩离开後,伯爵问安格斯:「安,你这到底算什麽?」
    『哥,我是考虑很久才决定的,我想迪恩不是我真正要的人。』
    「你是在耍我们吗?看我们为了你弄的焦头烂额,你摇个头就没事了?」
    公爵也很不高兴:「好了,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爸爸,你为难他做什麽?你自己当初不管安的意愿做决定就是你不对,从现在开始安的婚事不用你插手!」
    伯爵怒急反笑,「好,我也不管了,随他高兴去吧!」qūyūZんAíщū.cóм(quyuzhaiwu.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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