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慎知道路上有人看向自己这边,也知李资望担心他再强求有可能再次遭乐家姑娘给没脸,怕他颜面扫地。
    他不甘的望了望前方,也知道这次注定进不了乐家的大门了。
    若是自己一行人在乐家姑娘发现时已经进了乐家的大门,也许能成,可惜,他们再迅速再出其不意,仍然被发觉。
    被乐家姑娘半道拦截,连乐家的大门都进不去,何谈在乐雅灵前忏悔,向乐鸿乐雅表达自己的愧疚。
    他们向乐雅忏悔,不仅是想让乐家姑娘知晓他的悔意,也是让修行界各方看到他们身为大宗门派有错就改的决心和行动,维护名门大派的尊严。
    可乐家姑娘她不给机会。
    乐方慎颓然的垂下了头,就着李资望的搀扶,黯然转过了身。
    李资望对乐家姑娘歉意地点点,扶了太师叔祖离开。
    “我也把话撂这里,往后不管你们以何种方式踏进我乐家的大门,不管你们以何种借口利用我爷爷和姑姑来作秀,你们做一次,我便半夜登你们宗门一次。”
    东方老牛鼻子临转身前望向乐家方向的一眼,乐韵看懂了他眼里的不甘,为了杜绝老牛鼻子再找借口利用爷爷和姑姑给他树形象,断了他的后路。
    老牛鼻子也是个利己主义者,为了挽回他的颜面和圣武山的形象,今天不惜利用她姑姑的事来打哀情牌,就算现在半途而废,说不准为了目的,他还会再做出不要脸的事儿。
    反正已翻脸,乐韵也不准备再给他们任何颜面,免得他们再得寸进尺,他们敢再利用她爷爷和姑姑,她便再闯圣武山,去他们宗门做什么,相信他们都懂。
    乐家姑娘下了通谍,李资望默默地垂下了眼,都说冤家宜解不宜结,乐姑娘她或许从知晓她爷爷和姑姑的遭遇开始便没想过原谅所有参与者和旁观者。
    他知道,乐姑娘除了敬重俞师伯之外,对他的师祖和龙师祖也有宽容之心,因为他师祖与龙师祖当年也曾为乐鸿尽过一点力。
    乐姑娘是感恩的,她知道他师祖和龙师祖当初有公正之心,奈何不掌权,所为有限,所以她不怨他家师祖和龙师祖,所有的不满都是冲着当初能一言定乾坤的东方太师叔祖而去。
    她今天对东方太师叔祖动了手,却没有对他们同行的人动武,主要也是因为龙师祖他也在,如果她打击除了龙师祖之外的其他人,那样无形之中将龙师祖架上了火架,让他以后在圣武山难做人。
    乐家姑娘睚眦必报,也恩怨分明,她至今没有因黄支昌和吴长风而迁怒圣武山弟子。
    做为掌门,李资望心里是感激乐家姑娘的,她没有针对圣武山,圣武山的名声纵然有损,好歹没有出乱子,他这个新掌门也坐得稳,在修行门派世家面前也不会低人一等。
    东方慎脚步顿了顿,心中仅存的一丝想法也被一盆冷水泼灭,他原本还想去街上住宿,明天在乐雅出殡时跟在人群后头送行,此举落在外人眼里自然对他们有几分好印象,好歹能让他们挽回一点颜面。
    乐家姑娘一句话就堵断了他的后路,让他再不甘心也只能放弃。
    圣武山无人能挡得住乐家姑娘,她再登圣武山,没人能保证她会不会大开杀戒,哪怕她不明目张胆的针对人,做点其他事,也足够圣武山喝上一壶。
    乐家姑娘太强势,与乐鸿温和心软的性子截然不同,东方慎不得不接受残酷的现实,心头沉甸甸的。
    龙雁一直是当隐形人,眼前东方师叔的脚步缓了缓,便知必定是师叔有其他心思却被乐家小姑娘戳破了。
    他惜字如金,对小姑娘点了点头,转身追向东方师叔和新掌门。
    另五位道长也充分发挥了“仪仗队”人员的特点,当了锯嘴葫芦,龙雁不出头,他们更不会瞎支嘴,抱着佛尘向乐家姑娘唱了个喏告了罪,匆匆而去。
    八个青衣道士,匆匆而来,又急匆匆地离开。
    乐韵没有目送,转身就走,回到自家北楼外,见到一波村人来上礼,跟着长辈们先在地坪上磕头跪迎,待吊客们去找文书上礼,再进堂屋。
    小丫头突然离开时,蚁老给当文书记帐的刘路帮忙,他当时没动声色,等小丫头回来了,先进了堂屋等着。
    小丫头一进堂屋,蚁老将人逮住问:“小丫头,你刚去出去有什么紧急事?”
    “有不讨喜的人来了,我不想他们弄脏我姑姑的灵堂,去赶走了。”乐韵也没隐瞒,蚁老岩老筑基后听力极好,若是他们想听,刚才她和圣武山人说话他们应该能听见。
    蚁老会问,估计他和岩老的注意力全在乐家,并没有关注太远的区域,而乐家人声喧哗,对听力也有一定的影响。
    “不讨喜的人啊,”蚁老微微一沉思,有几分了然:“是从县里那座山上来的?”
    “对。老牛鼻子带得头。”
    小丫头语气不善,蚁老眉头也皱得成了能夹死苍蝇的川字:“老牛鼻子跑来,分明是没安心,要不,本老去教训他一顿。”
    “我已经教训过了。”自家人就是不一样,瞅瞅蚁老,这反应妥妥的是自己人的表现。
    “你动手了,这种事你怎么不叫本老去?”蚁老震急了眼,不管在召,谁家有亲人逝世,对于来吊唁的人,哪怕是仇人,主人也不会驱赶,小丫头在某些人没进乐家之前将人赶走倒也没啥,她动了手,要是被人知道了,于她名声有损。
    “我没动手,再说了,杀鸡妄用宰牛刀,跳梁小丑,我三下两下就搞定了。”
    “你真没动手?”
    “对,我真没动手,我动的是脚。”
    “……”蚁老好气又好笑,臭小丫头专钻语言空子,不过这样也挺好的,她确实没动手是不是,说理说到天上去也是事实。
    小丫头行事有分寸,蚁老也没再问她给人的教训深不深刻,自己踱着步子又出了堂屋,去帮着打打杂。
    乐韵又回到姑姑棺材旁跪着,因见弟弟因跪久了膝盖都红了腿也酸了,眼下又没吊客来上香,赶紧帮弟弟膝盖四周,推宫过血。
    乐善人小,意志力很好,跪得腿都酸疼得快动不了,也从没有喊过一声,经姐姐帮自己揉了一阵,腿脚又有力,偎依在姐姐身边,伸出小手手给姐姐捶腿。
    陈家小兄弟们也在答谢上香吊客的亲属席上,见到小表弟体贴懂事的小样儿,忍不住酸了,这就是别人家的姐姐/弟弟!
    他们也仅只酸了一下下,因为吊客络绎不绝,他们伏地答谢,没时间关注其他小事了。
    梅村的人从半下午陆续往乐家,四点到五点是高峰期,乐家北楼前的人都是排成队上礼。
    五点过后,其他村的人也结队而至,外村的人来了上了礼上了香,很少有人回去,基本就此找席坐。
    差不多到五点半的时候,扒婶家的两个孙子和陈大脸家的孩子、曹清月等人也终于放学。
    4月1号2号原本是周六周日,因为5号清明是法定假日,学校为了让学生们不跑来跑去,做了调课,1号2号补3号4号的课,3、4、5号连放三天假。
    高中下午没补课,直接放假,但是,因为从县城至九稻的车有固定的发车时间,曹清月、陈晓竹等高中生回到梅村也很晚了。
    九稻的小学和初中也调了课,下午仍补了两节课才放学,小学生和初中生放学也比较晚。
    周天宏周天蓝放学后,兄弟与周家的堂兄弟姐妹一起前往乐家,先找了爷奶,都进堂屋敬了香,穿上孝服,跟着乐家姐姐跪在亲属答谢席上。
    陈晓竹陈晓荷是跟着陈大路老太爷到乐家敬香,姐妹俩也穿了孝服跟着乐姐姐和陈家的堂哥堂弟跪在一边答礼。
    曹清月先回了十字眼晴的奶奶家,与等着自己的奶奶和妹妹一起去梅村,到乐家吊唁。
    曹婆婆带着孙女到了乐家,先上了礼,再带孙女去了灵堂上香,让孙女穿上孝服,系了草绳。
    曹家姐妹是周哥的继女,论起来也算是乐家的亲戚,顶白披麻都是可以的。
    曹家姐妹挨着周家的孩子们跪着。
    乐家人丁单薄,原本没什么直系亲友,然后孝子孝孙仍有一大群。
    当下水田的村民跟着胡村长到了乐家吊唁时,见到的就是乐家大门外跪着一溜孝子孝孙,灵堂侧也跪了一大片的人。
    那场面,让人震憾。
    来乐家吃席的下水田村的村民大部是即将去乐家姑娘在X省的药植园的那些人,一家派一个代表。
    下水田村的人之后,九稻乡街与周边几个村也陆续有人到达,随着吊客不断增加,已经摆好了桌子的五十桌已经座无虚席。
    周村长去转了一圈,叫了跑堂的在乐家北楼后院摆了六桌,周奶奶家二楼也添了四桌,再去程有德家二楼的客厅也添加了四桌,又村道与乐家北楼相邻的那一侧支起一排四角帐逢,又摆了十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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