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当时紧急的情况来想,陆晨感觉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大,布衣老人应该没有余力去推演,去判断自己该前往何处了。
    与其说是送自己机缘,不如说他只是给了自己一条逃走的通道,可以前往不被黑暗准仙帝找到的时代。
    可陆晨有些担忧,以自己的运气,可能不会落在什么好节点,地点方面多半也很难。
    他知道,自通天之地离开,传送后并不会出现在未来的通天之地附近,就像石昊自仙域的通天之地离开,却来到了古代的原初古界一样。
    等回归时,又跑到了葬地。
    简单理解的话,陆晨认为这通天之地是个有些不稳定的通道,或许正向逆向可以掌控,但什么时候停,空间和时间在哪里,都难以确定。
    石昊是运气好,有主角光环,跑到帝落时代都能平安无事,自己可不行,多半会跑到最坏的地方。
    陆晨将那枚道源化作的珠子持在手中,冥想中让自己宁静下来,他的心很累,但他必须前行。
    不知过了多久,陆晨感觉身边的那股力量快要消散了,他感受到了来自外界的压力。
    那是因果和时间的力量,要将他抹杀。
    陆晨惊醒,不再盘坐,他知道,布衣老人的力量要用尽了,自己将不再被庇佑,他要冲出去。
    他起身向前冲,不知跑了多远,时间和空间被无限的甩在身后,直到包裹自身的那股力量要消散前的一霎,陆晨只觉得自己冲破了迷雾,眼前豁然开朗。
    再回首,什么也没有了,没有通天之地的任何景象。
    他看着迎面而来的波涛,心中一沉,这里是界海。
    无论是哪个时代,这里都是最糟的地方之一,危险至极。
    更何况自己可能已经被四位黑暗准仙帝记住了,界海可以说是他们的后花园,自己在对方的后花园中游荡,若是被发现了,随时都有可能被击杀。
    陆晨深吸一口气,只能相信前辈的手段,对方应该还是稍微能算到一些未来的,不至于拼了命将自己送走,又到了新的绝境。
    而且仔细想想,自己的境界太低,黑暗准仙帝恐怕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陆晨躲避开那浪花,看着茫茫界海,他有些头大,自己迷失了。
    浮海界标已经用掉,他根本不知道原初古界是在哪个方向。
    其实从修炼的角度来说,回不回去都无所谓,但陆晨心中很迫切的想知道,如今那一方世界怎样了,自己又是来到了哪个时代,他想知道,历史中对那个时代如何记载,心中抱有万一的侥幸。
    在这个世界的停留时间,还有近八万年,还算充沛,陆晨调整心态,遁入下方的一片世界中。
    “嗷呜——”
    小金龙被放出来后,也发出悲呼,它很喜欢布衣老人,或者说喜欢对方的烧烤。
    这样一位可敬和蔼的老爷爷去世了,这让小金龙很伤心。
    陆晨摸了摸小金龙的脑袋,“好好修炼,你也不想总待在宠兽空间里吧。”
    小金龙的积累已经足够多,突破仙王只是时间问题,但它真的不该再偷懒了,随着他们的冒险进度,时间会越来越紧迫。
    小金龙出奇的,没有再撒泼打诨,而是一言不发的在一座山脉上盘起身子,仔细炼化体内的能量。
    这一方世界没什么生灵,灵气虽然充沛,但陆晨没见到人类,只有一些通灵的走兽,还算不得修行者。
    岁月中多寂寥,好在陆晨身边还有小金龙可以聊天说话。
    他们在界海中横渡,不知前往何方,只能凭着直感,以及一些在界海中偶遇的高手提供的消息前行。
    是的,界海虽然广袤,但总会有人相遇,陆晨就曾遇到一位来自异域的不朽之王,只能算是初入,大战爆发,陆晨和小金龙联手将其斩杀了。
    小金龙当时已经突破至龙神境,最后一击是由它来的,因为它并未陆晨那些特殊能力,所以面对不朽之王,也只能慢慢炼化,在肚子里炼化。
    这就是此界生灵最神奇的地方,通过与大道相合,修无上之法祭炼出的元神,坚固不朽,即便身陨,和对方力量层次差距巨大,也很难被快速的磨灭。
    就像一位绝顶仙王,想要击败普通仙王,或许都用不了多少招,属性若是差距巨大的话,可能一招就将其击败了,但要是想将其彻底杀死,还需要一段时间的炼化。
    因为仙王级的人元神与道合,拥有根本的特性,十分坚挺,就算是被打碎,也不会死亡,必须磨灭才行。
    当然,若是境界差距太大,比如仙王巨头要杀普通仙王,那就是一招的事了,炼化都不用了。
    陆晨和小金龙一走就是五万年,他们不知前路,忘却伤痛,在界海中遨游。
    五万年过去,陆晨担忧的事并未出现,即便他多次在界海中与人交手,爆发力量,也并未有过黑暗准仙帝来找他。
    他认为要么是布衣老人前辈给自己身上下了后手,保护着自己,要么就是漫长的岁月后,自己这么一个小角色,早就被几位黑暗准仙帝给忘了。
    通过和界海中强者的交手和交流,陆晨知道了现如今是什么时代了。
    仙古纪元已经结束许久,九天十地败了,异域胜了,几乎将九天十地中的生灵给杀绝了,多年过去,才恢复了元气。
    五万年过去,陆晨的各项属性都早已达到巅峰,并且尽管面板属性没有提升,他的道却更加扎实了。
    布衣老人曾对他说过,他还很年轻,不用急着突破仙王境,欲速则不达,根基扎实些没什么坏处。
    陆晨当时不解,心说他都同境无敌了,根基还不够扎实?
    但布衣老人说,精益求精,有时即便是不突破,也是无止境的,他根本不用着急。
    布衣老人跟陆晨举例,说在上古年间,有天骄很早就突破至了仙王境,甚至还不满六十万岁,但此后一生就只是一个普通仙王了,不能再向前迈一步。
    也有天骄数个纪元才突破至仙王境,但始一突破,就堪称绝顶仙王,甚至是绝顶仙王中的佼佼者,那便是厚积而薄发。
    修道路慢慢,不急于一时,布衣老人认为自己有着惊人的潜力,不应太过冒进,最好在迈入下一境界前,将所有的路都梳理一遍,完美无缺后再选择突破。
    陆晨对布衣老人举的例子很有感悟,因为他知道这种例子的确是有的,比如石昊,刚突破成仙王,在仙域战了几场,就展现出了巨头级的实力,成为了仙域的新晋巨头大老。
    而在突破仙王前,即便石昊为红尘仙绝颠,也还是被敖成几人按在地上摩擦。
    时至今日,陆晨才感觉到石昊有多变态。
    理论上来说,石昊在自己这个境界时,战力若是全面爆发,居然能和绝顶仙王过招!
    然后等到他一突破,直接就是巨头级战力了,简直离谱。
    可以说,陆晨走过那么多世界,见过先驱者,见过世界主角,但石昊这么变态的人,恐怕还没见过。
    嗯,都跟自己差不多了。
    不过陆晨知道,他现在即便状态全开能与绝顶仙王过招,那也是燃命的,和石昊比还有差距,因为人家不烧命。
    所以陆晨就开始思索,自己到底还有什么遗漏?是家乡的法落后了吗?还是自己所创的新法有劣势?
    同为红尘仙,自己还有这么多法加成,武道境界绝对还高于石昊,为何会战力基础差一些呢?
    按照陆晨的推论,石昊应该是在红尘仙绝颠时,从属性上,就已经堪比初入仙王的存在了,而在他突破被围攻时,也就是半步仙王的状态,属性估计都已经有285点以上了,不然不可能在三位绝顶仙王的围攻下还能活一会儿。
    自己差在哪里?
    陆晨最初在想,会不会是空间的阶位属性限制,但后来陆晨仔细思索一番后,推翻了这个想法。
    因为空间的阶位枷锁,他验证过,的确存在,但这枷锁的存在,是为了让探索者走正常流程突破,也就是说,完成进阶任务,给予进阶机缘,一步步慢慢磨上去。
    这不单单是枷锁,也是为了稳固探索者境界的一种方式,防止探索者太容易的突破,以至于透支了潜力,导致后期成为废物,其实是空间的一种变相保护。
    而一旦探索者能够强行打破枷锁,那就意味着他真的“够格”了,空间的枷锁的限制也有一个度,自行打破枷锁者,绝对是潜力充沛的。
    陆晨就曾经在故乡世界打破过七阶的枷锁,始一突破,属性就极大的提升了一个档次,堪称一飞冲天,所以陆晨认为,是否能自己冲破枷锁,也算是空间对探索者的一种终极考验。
    在探索者阶位的前期,自己冲破枷锁的人不算极其稀有,在一些机缘充沛的大型世界内,不少先驱者都能做到,比如在故乡世界中,千雪几人就成功突破了。
    但在八阶通往九阶的路上,这道枷锁据说极其坚固,落红尘说历史上,鸿蒙空间也只有一人做到过,而那人现在是鸿蒙空间的最强者。
    陆晨和来茵聊天时也问过此事,对方并不清楚起源空间有没有这样的人,据他所知,大象是靠完成进阶任务提升上去的,成为九阶探索者后消失了,不知去往何方。
    至于马戏团团长,太过古老,不是来茵能够知道的。
    总之,陆晨将布衣老人的话记在心中,准备全面梳理自己的法,要在冲破九阶枷锁的路上,将自己的法重新梳理,要将自己所学斑驳的法和道熔炼,创出新的武帝经。
    到那时,他即便境界没有突破,也可打破枷锁,成为九阶先驱者了。
    而且一旦他境界突破,就会出现布衣老人所说的那种情况,直接拥有绝顶仙王级的战力,甚至是仙王巨头级的战力!
    所以这些年,陆晨在界海中磨砺,没有急于突破境界,而他其实已经有了百分之百突破的把握,只是在积累,在推衍新的经文。
    同时,因为帝落时代的经历,他观摩准仙帝大战,加之时常参悟道源,陆晨的武道境界也变得越发强大。
    体现在空间的面板上,他的化圣级专精都提升了七八级,是一种质变。
    时光的穿梭,因果的逆乱,让他对因果刀意的参悟,更是到了一个恐怖的程度。
    如今的陆晨,即便是常态属性下,也可战初阶仙王,若是开启洪荒诀,绝顶仙王之下,基本都可一战。
    又是两万多年过去,陆晨仍旧是红尘仙绝颠,但他的属性却莫名的打破了极值,综合战斗属性达到了283点,他真的将自己的道凝练到了一个可怕的程度。
    或者说,他的体系已经完全和遮天、完美、故乡世界不同了,在他的推演中,自己的法还可终极一跃,也就是对标完美世界的真仙突破仙王。
    在他将法调整到最适合自己的状态后,道基完美无缺,终极一跃,实力将会发生一种质变,即便是在九阶的前期强者中,也算强者。
    小金龙屹立龙神境,一身综合属性高达285点,这还是他这些年稳固境界的结果,若是他毫无限制的吞噬界海中的世界,恐怕现在已经堪比绝顶仙王了。
    只是陆晨也给了小金龙建议,尽管真龙一族得天独厚,道基本就稳固,但它也应该尝试走出自己的路,毕竟它的母亲也只是龙神而已,最终陨落了。
    他希望小金龙能够在依靠外界能量提升的同时,也注重内在,将它掌握的真龙宝术重新梳理,这样才能追求更高的境界。
    以空间层次来说,小金龙算是绝品宠兽,可它也有着上限,陆晨感觉,若是小金龙依旧这么下去,恐怕属性涨到310点,就到头了,很难再进。
    就这样,一人一龙在界海中相依为伴,踏着海潮前行,不知前路,不知归路。
    就在陆晨以为他要在界海中度过这次世界的剩下时间时,界海中掀起巨浪,前方有盖世强者在交手!
    他看到有一株柳树,通天彻地,枝条如秩序神链般,贯穿苍天,与三位仙王厮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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