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把匕首不错。”
    “陈悠,我没想和你斗的意思..”
    两人持枪对立,僵持着。
    也是刚杀了张修原和老黑,算是红了眼,两人下意识的戒备,怕另外一方和张修原一样不讲规矩。
    但现在都没开枪。
    或者准确来说,是陈悠先指着猴子,却没有动手,证明刚才的合作,虽然是张修原的逼迫,可也是真心的。
    猴子明白这些,也或许是没有把握打死陈悠,心里怕死,就稍微后退一步,把枪放了下来。
    “我先放..”
    猴子说这话的时候,就像是泄了什么气一样,有什么心事,也是他想起家里卧床的父亲,又看到陈悠没有杀他的意思后,是真的不敢赌。
    毕竟赢了,一切如常。
    一死,就是两条命,这怎么能赌得起。
    他死是小事,就怕害了还在卧床的人。
    家里的母亲和弟弟妹妹,都眼巴巴的等‘有本事的大哥’拿钱回来,救父亲的命。
    再说了,他一个人,也没把握把剩下的钱追回。
    陈悠看到猴子收枪,同样是把枪械收好,又像是没事人一样,没有刚才的对持一样,望着张修原二人的尸体,
    “这个地方不能多待,他们的尸体也得找个地方处理一下。不然等小赵他们过来,见到张修原和老黑的尸体,咱们的钱和功夫就没着落了。”
    “对!钱!”猴子听到钱字,一下子回过来神,“他妈的一群畜生!只要那人敢过来,我非剥了他的皮,不会让他死的像张修原一样痛快!”
    “狠话等人到了再说,再做。”陈悠走向张修原的尸体,掂起枪械,‘砰’的一声枪响,在他心口补了一枪,才开始弯身搜查他的口袋。
    猴子乍一听到枪响,眼皮跳了跳,才慢慢退到老黑旁边,也开始搜查。
    陈悠没有管他,相反在搜索张修原的尸体后,摸了衬衣一个,裤兜两个,共计搜出了一沓钱,粗略一数,大约一万三。
    这应该是张修原准备渡过这几天等待的钱,就等小赵他们就位、到账,便乘船隐姓埋名,远走高飞。
    ‘沙沙..’
    猴子搜完老黑的尸体,却只搜到了一百多块钱,还有半盒香烟、打火机,一个半新的指甲刀。
    除此之外,他们这些人身上从来不装存折。
    猴子看到老黑身上没现金,转身再走向老三,先是鞠躬一礼,才弯身搜查,发现老三口袋里倒是有两块没摘标签的金表。
    是之前抢来的,他偷装的。
    “找地方出货麻烦。”陈悠搜完张修原走来,“留给他吧。好歹认识一场,带个金表,下去也体面一些。”
    “怎么处理?把他们尸体烧了?”猴子搜完装齐,把目光望向陈悠,准确来说是看着陈悠手里的大把钱。
    “找个地埋了。”陈悠把钱约莫分成两份,分好,向着忽然也在抖烟盒的猴子递去,“那半包烟不用分了,打火机可以共用。指甲刀,送你。”
    猴子抖烟盒的手顿住,笑呵呵的也恢复了常态,“不论烟和火机值不值钱,我想的是公平公正。”
    “那好。”陈悠把钱交他手里,“烟送你,等会埋人的事,你办。”
    “我..”猴子想说什么,最后从烟盒里弹出一支烟,叼上,在工厂里找了个破铲子,一手架着一具尸体,胳膊窝夹着枪械布袋,准备朝着远处走。
    陈悠见了,不知想起了什么,却忽然制止,“处理一下,先把人放车上。找个其它的地方埋。”
    “去哪?”猴子虽然嘴上和心里疑问,但接下来也按照陈悠的吩咐,找个大麻袋装着尸体,破布和废报纸塞着,防止渗血以后,向着车子方向走。
    陈悠脚底搓着泥土,把地面上的血迹混着驱散,架着同样裹上麻袋的老三尸体跟上。
    等上了车。
    猴子是望着陈悠,等待答案,到底去哪?
    陈悠望着前方,正在思索完善。
    首先的问题,肯定是关于自己。
    练功的药,必须要买,这关系到自身实力。
    买药,还得找个有人烟的地,比如回市里,当然,不能回之前的那个市。
    其后,任务还需要在这个省内存活三十天。
    再加上这么大的一个案子,当街闹市区开枪抢劫,在这样的上头压力下,只要执法展开搜捕,市周边的破工厂迟早会被发现。
    无论买药不买药,这地方都不能多待。
    尸体也不能放在这里。
    因为就算是这里不被执法发现,那等小赵他们再次回来,发现痕迹,找到张修原的尸体,那不仅钱泡汤,还放走了一些仇人。
    陈悠向来不喜欢被仇人惦记。
    最后,挑战任务,杀死金店老板喜子,唤醒星宿之力,关于这神话离奇的摆渡,陈悠更不愿放弃。
    陈悠总结完这些,简单规整一下,已经计划好接下来的事情。
    将来的一个月时间内,就是在本省各地周转、躲避追查、顺便打听喜子踪迹。
    如今就是趁着事情或许还没开始发酵,自己容貌没有被暴露,大街小巷也没有‘举报悍匪陈悠有奖’的画像时,先把自身所需要的东西买齐。
    尸体更不能暴露,因为最近的事情,就是把现在还不知情的小赵等人做了。
    比如等七天后的海岸接应,只要他们真的按计划过来,自己就可以试着一网打尽。
    陈悠思考过后,望向等待答案的猴子,“先去最近的柠市,我买一些东西。”
    “陈悠..陈哥..”猴子惊异的看着陈悠,“这..这个节骨眼上,你还敢出去?去市里?带着一车尸体去市里?”
    “要埋就埋远点。”陈悠从车档上拿起一张本省地图,“先去西边柠市,绕着柠市外环,买完东西再朝西走,找个地方埋了。”
    “我草..”猴子看到这么刺激带尸穿市,还想说什么。
    陈悠手指点了点汽车前档,“七天后的岸边,最少几百万,你不想要了?”
    “想..”猴子下意识应声。
    “想就开车。”陈悠靠在后座上,“会开吧?”
    “会!”猴子什么都不说了,熟练的打火启程。
    虽然他不知道陈悠有什么具体计划,但他觉得陈悠应该也放不下那几百万吧?
    只要事情的发展是向着钱方向,他就听之任之。
    因为他感觉陈悠不仅是身手高过他,就连脑子好像也比他好使。
    起码面对这些尸体,他第一个想到的是烧、埋,还没有想过后续的事情。
    但经陈悠这么一点,他才知道两人不仅要防着上头抓人,也要防着小赵他们得知。
    短时间,他真没有想到这个方面。
    当然,前提是小赵过来,毕竟他们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更多的消息,只能在海岸那里等等。
    随着‘呼呼’风声。
    车子不久驶向柠市外环,顺着一些零星开业的店铺。
    猴子戒备的开着车,当来到本市十几分钟,还没有听到的警笛,心神也慢慢放松下来。
    陈悠时刻注视着附近,等见到一家中药铺子,也示意猴子靠边停车。
    咔嗒—
    打开车门。
    陈悠向着店内走。
    猴子左右扫了几眼,看到大街上人不多,又瞧了瞧车子,可谓是一步三回头的走进店内。
    “抓药?”年龄五十左右的老板看到客人,是笑着从柜台内走出,“还是?”
    陈悠打量一眼中药柜,望向老板,“麻烦老板借一步,我能自己抓吗?”
    “自己抓药啊?”老板看了看陈悠,又看了看五大三粗的猴子,心里琢磨了一下,挪开让位,“师傅你看你说的这话,这当然可以啊!”
    很多人都有不想言白的药方,老板经常见。
    碰上陈悠这号人物,也不算稀奇。
    让就让了,别‘哗啦哗啦’弄坏他的宝贝柜子就行。
    “拿纸,拿称。”陈悠打量完柜子,走到药柜前方,根据上面的药名,开始挑选药材。
    伸筋草、牛角、人参、牛膝、鹿茸..
    打开柜子,看着成色也不错,比现实的好。
    猴子接过老板递来的牛皮纸,又一手掂着大塑料袋,在后面跟着,不时看看门口的车子。
    老板看着猴子奇怪的样子,是感叹现在的小偷,都敢大白天的翘车。
    这位客人这么小心,肯定是吃过不少亏。
    又或者车里装着什么贵重物品,金的银的?
    陈悠是抓一味药,过称。
    每样都是一把,过称分别包好,装进塑料袋,没有所谓一两、二两,四钱,那么细致。
    老板瞧了一会,只知道这位客人大致抓的都是跌打与养身补血类的药材,再具体,看不出是什么方子。
    就算是看得出来,等熬的时候,药材熬前是否泡水、风干、碾碎,又是熬多久等等,这都影响最后药性。
    片刻过后,老板单子上已经记了密密麻麻一张。
    “结账。”陈悠把大塑料袋往桌子上一放,望着老板手里的本子,“多钱?”
    “我看看..”老板一手翻着单子,一手打着算盘,‘嗒嗒’的清脆声,个十百的珠子跳动。
    等珠子声停止,定在了千位,单子上记下金额总和。
    老板把单子递给陈悠,“抹个零头,两千六百二十块钱。”
    “零头不用抹。”陈悠望向旁边架子的新砂锅,“送我一个砂锅吧。”
    老板没说话,把才进的砂锅拿过来。
    “嗯。”陈悠付完钱,也觉得这老年头除了药好,钱也值钱,价格相对来说也便宜一点,可要是换成现实,光是人参、灵芝、野海马等几味药,大把的拿,再照店里最好的拿,怕是十万八万都是轻的。
    像一些老字号的店里,都快被老师傅供着的镇店之宝,真不是开口说笑。
    在老板的相送下。
    陈悠提着大塑料袋走出。
    猴子是抢先几步绕回车头,坐到车内,当看到车里金的银的和铜的都在,才长呼了一口气。
    “走。”陈悠舒服的靠在后座上,望着才买的药材。
    “陈悠。”猴子松口气之后,倒是有闲情一边打着车子,一边向着陈悠道:“乖乖,一袋东西两千多..你是练功,还是喝金汤啊..”
    “有的内服,有的外敷。”陈悠整理着药材,“不一定都是喝的。”
    “诶,前言不搭后语,就当我没问。”猴子看到陈悠当宝一样的看着自个的药材,随即也把目光收回,“现在去哪?”
    “接着往西,熬药。”陈悠抬起头打量四周人少的街道,“你处理尸体。”
    ..
    路上,去往郊区的路上没有什么意外,好似旁边市内的消息,还没有传达到这里。
    等车子行过,来到一片不亚于破旧工厂的偏远郊区。
    时间十一点半。
    陈悠找了一些脱落晒干的树枝,就在开始找个空地架锅熬药。
    猴子开车找个偏僻的地方,同样是顶着大太阳挥动铲子。
    等最后填坑铺土,把之前剥开的野草地皮铺上。
    这一下雨,很难看出痕迹。
    也是这里离破工厂几百里地,小赵怎么想,也八成不会短时间找到这里。
    干完这些,猴子也像是放下心里的一块石头一样,哼着跑调的《祝你平安》,点着烟,上车找个凉阴地,熄火,在车上戒备着,观察四周。
    直到下午四点。
    空地处,药材全部包起,分成十个小包,两个塑料瓶,多余的药材也包好装进塑料袋内。
    陈悠略微清理了一下痕迹,回到了面包车旁。
    猴子看到陈悠上车,一手打着车子,一手放在方向盘上,“走?”
    “最近镇上,找个旅社。”陈悠靠在后座上,口鼻充斥着药味和窗外夏风的干涩。
    呼呼—
    车子启动,窗外的风好似带来了一些清爽。
    等来到三十二里外的利镇边上,猴子也没有多跑,就在靠近大土路的二楼旅社停下。
    两人下车来到宾馆内。
    略显破旧的玻璃柜台后面,除了琳琅满目的小食品、香烟,水,就只有一位夏天里还正在织毛衣的中年妇女。
    “有没有靠楼梯和窗户的?”陈悠走上前。
    “有。”老板小心的收起毛衣针线,打开旁边的红桌子抽屉,拿出一把钥匙,“几间?”
    “两间!”
    还没等陈悠说话,猴子就首先发言。
    他可不想和陈悠一个房间。
    没有别的,就是打不过,心里怵,害怕。
    能少见陈悠几面,他感觉心里自在,说话都有底气。
    “两间。”陈悠看到猴子都说话了,也没有说什么,就让老板开房。
    老板是稀奇的看着两人,两间就两间吧,怎么搞得像是上课回答问题,还要抢先发言一样?
    “21、22。”老板把钥匙交给陈悠,“在二楼拐角,上楼就能看见。”
    “麻烦让隔壁的面店,做两碗面送上来。”陈悠多交了一百块钱,“多放点肉。”
    话落,陈悠转身就向着楼梯口走。
    猴子看了看麻溜起身去外面的老板,听着‘做两碗牛肉面,多放肉’的吆喝声,也跟着陈悠上楼。
    之后的几天里,除了必要的买饭,就听着收音机,听着消息。
    两人很少出门,减少露脸的几率。
    不过这不是怕被抓,是怕张修原那边的人,万一瞧见了自己两人,再通风报信,那钱就泡汤了,敌人也跑了。
    得不偿失,没必要去冒险。
    只是陈悠在这旅馆里坐得住,每日就是服药打拳,打拳敷药,晚上睡个安稳觉。
    猴子闷了五天,是真闷成了猴子,天天在屋里走来走去,像是猴子在森林里上蹿下跳。
    唯一高兴的事,可以透风的事,还是两人开门让老板送饭。
    趁着两人在一个房间里吃饭的机会,猴子能找个说话的伴,而不是天天听着‘刺啦’响的收音机。
    但他也像是他几天前说的那样,什么事,他心里拎得清,闷着就闷着,正事要紧,钱要紧。
    这直到第六天的下午,六点。
    陈悠从房间内出来,敲响猴子房间的房门。
    “陈哥..”猴子打开房门,看到是陈悠,倒是诧异回身看了看墙上的表,“现在才六点,咱就吃饭了?”
    “不是吃饭。”陈悠摇摇头,说出让猴子猛然一高兴,却又随之惊异的话语,“收拾一下,准备走。”
    “咱们被发现了?”猴子眼神一凝,下示意就摸向了腰间的枪械,想起了楼下织毛衣的老板。
    她天天没事织毛衣,听着收音机,说不定就听到了什么。
    不像是他和陈悠一样,天天闷在屋子里,偶尔播着台,说不定就错过了两人的新闻。
    “小声点。”陈悠平静望他一眼,偏头他的腰侧,“收好。不是被发现。”
    猴子手掌顿了顿,知道自己疑心多了,也赶忙掖好衣服,小声询问,“那..咱们是..”
    “明晚就要找人。”陈悠转身走向台阶,“今晚先去岸边渔村熟悉一下地形,在那里过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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