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当年她刚刚嫁进来的时候,怀孕了,大嫂也是热情的送这送那,让她吃让她玩,”
    “怀孕到四个多月的时候,肚子就经常莫名其妙的疼,因为她娘家就在扬州城内,娘家嫂子是祖传开医馆的,为二嫂把脉就告诫了她一些事情。”
    “二嫂后来就不吃大嫂送过来的东西,后来生下了一个儿子……而我,因为啥都不清楚,四个多月的时候肚子也疼,”
    “那时候我跟大嫂说我肚子疼,大嫂还热情的请了大夫过来给我诊脉,大夫说正常,是孩子在肚子里长个头,所以拉扯到了肚皮,挤压到了内脏才疼的。”
    “后来跟二嫂那里一说,八成就是大嫂在搞鬼,她口口声声叫我一定要生个嫡子出来,省得被二房分了家产。”
    “可说白了,大嫂自己没有亲生儿子,所以很忌惮我生下儿子,我实在想不到,这大户人家的妯娌间竟然可以这么阴狠,卑鄙……”
    “这些……其实搁在那个圈子里面,就跟吃饭上茅厕一样平常。”杨若晴懒洋洋道。
    “只不过是区区扬州城里的商贾之家,你要是去京城转一圈,那才是真的大开眼界了呢,她们做的事情,远远超出我们的想象。”她又道。
    左迎春点头:“是的,确实如此,明明是她害了我的儿子,可是她却可以像没事儿一样,甚至当我再次怀豆豆的时候,她明明已经冷了我好一段时日,却还是主动过来找我了。”
    “然后又跟当初一样将我高高的捧起来,每天让府里的灶房变着法儿的给我送这送那让我吃。”
    “我也不傻,不可能在同一个地方摔倒两回。我就把我的猜测跟我夫君说,看在孩子的份上,他相信了我。”
    “他隔三差五的从外面的酒楼给我带好吃的解馋,大嫂送过来的东西,都是他找各种借口打发走。”
    “后来,他在我们自己的小院子里搭了个小灶房,让丫鬟婆子单独烧给我吃,”
    “可我们没有想到的是,这些丫鬟婆子里面,就有被大嫂买通的,饭菜还是被做了手脚,怀孕八个月后期,我的肚子突然就痛了。”
    “豆豆这孩子命大,竟然被生下来了,只是娘胎里受损了,豆豆的身子比别的孩子要弱一些,天气陡变的时候,她八成就会犯病。”
    “要么咳,要么喘,要么肚子痛,要么发烧,要么胃痛……”
    “这几年为了照看豆豆,我把自己给熬坏了,再也没有心情去打理自己。”
    “照看孩子是一件很累的事儿,这一累,就容易饿,胃口吃大了,这腰板啥的也就走形了,”
    “加上日日夜夜的防这防那,吃饭之前都要用银针一碟碟的试菜,我这整个人都快崩盘了,气色自然就更不好了,怪不得先前宝宝小姐喊我‘大妈’,我这确实苍老得不像样子了……”
    说到这儿,杨若晴也挤出一丝略显尴尬的笑来,道:“我家宝宝不懂事,我替她跟你赔个不是。”
    左迎春赶紧摆手,“没事儿没事儿,都是孩子,我怎么会跟孩子计较一两句话呢?”
    “再说了,孩子是最直接的,不像大人会撒谎会虚伪,孩子说的都是真实的话,我确实也大不如从前了。尤其是豆豆爹的病,更是让我忧心……”
    “姑爷怎么了?病了?什么病?”迎春娘打断了左迎春的话,忙地问道。
    左迎春道:“三年前他的身体就不大好了,家里用各种药来吃着,越吃越差。”
    “是药三分毒,药吃多了不好,得对症下药!”左老夫人道。
    左迎春道:“是这个道理啊,可是,看了好多大夫,吃了很多名药,都是反反复复,不见明显起色。”
    “原本年前,他也是打算陪我一道儿回娘家来过年的,可是临走之际他的病又犯了。”
    “我想要留下来服侍他,可他死活不乐意,让我不要改变主意,回来陪陪爹娘也好,出嫁五六年了都没回过娘家,豆豆也没见过嘎公嘎婆的的样子……”
    “听你这么说来豆豆爹似乎对你比从前好了?”左老夫人问。
    左迎春点头,“确实比从前要好一些,至少在护着豆豆这块,咱俩的心是一起的。”
    左老夫人点点头,“所以就说嘛,这男人女人成家过日子,不管咋样,孩子必须得生,这孩子啊,就是一根绳索,把两个大人拴在一块儿。”
    迎春娘连连点头:“姐姐说的对,就是这道理。”
    杨若晴却在问左迎春:“既然你们夫妇如今感情加深了,他对你也比从前好,护着你们娘俩,那为啥你还是这副忧心忡忡,愁眉不解的样子呢?”
    经了杨若晴这一提醒,左老夫人和迎春年顿时都意识到这个问题。
    是啊,既然啥都变好了,迎春就该高兴啊,可是,她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左迎春叹了口气,道:“我是腊月二十四就到了这边的,算到如今也过了半个月的样子,原本是打算在娘家这里过到贫清明节再回去的,”
    “可是前两日,我收到了杨洲那边的来信,说豆豆爹的病情又加重了,让我正月底就回去。”
    “我这不,既为豆豆爹的病情担忧,又舍不得离开爹和娘,真为此纠结烦恼呢!”左迎春道。
    “啥?那天你收到的来自杨洲的那封信,写的就是这些?”迎春娘诧异的问。
    左迎春点点头。
    迎春娘忍不住抬手拍打了几下左迎春:“你这个死丫头,咋啥时候都说谎话呢?姑爷都那副样子了,我们这边还啥都不晓得!”
    左迎春任凭她娘打着,也不躲闪,不解释。
    只是接着往后道:“你们晓得又如何?不晓得又如何?我嫁都嫁过去了,孩子都生了,难不成你们还能出来为了撑腰不成?”
    “若是当真能撑腰,我弟弟两回去扬州探亲,说是看看我母女日子过得咋样,其实说白了就是去扬州打秋风!”
    “在这桩婚嫁关系里面,我们家本就是高攀人家了,不就是冲着那彩礼去的嘛!我是这样,我弟弟娶弟媳妇也是这样,你们嫁闺女,娶媳妇,都是图着对方家的钱财,落到最后,闺女在夫家没地位,媳妇进了家成了霸王,连你这个做婆婆的都要看媳妇脸色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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