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苏翊抬手指指桌上的玻璃杯,“去接点尿。”
    “……”周嘉禾一头黑线,警惕道:“你要干嘛?”
    “尿检。”苏翊将一大早买的报纸扔到周嘉禾面前,眼神凌厉地看着他,“你的好朋友们吸|毒被抓。”
    周嘉禾脸色一白,抓起报纸看了看,惊愕道:“这……怎么可能?昨天大家只是多喝了几杯。”周嘉禾的眼神移到报纸边的杯子上,愣愣道,“你该不会怀疑我……”
    “如果我晚两分钟去,今天的头条又是你了。”苏翊的脸上犹如结了一层冰,“假如你吸|毒,我会毫不迟疑地跟你解约。”
    周嘉禾知道自己没有沾毒品,但有一瞬间,他被苏翊的神情震住,忐忑不安地去卫生间接了点尿液。
    作者有话要说:  这种单机的感觉,还是蛮心酸的。
    ☆、向日葵(一)
    尿检的结果让苏翊松了口气,周嘉禾那晚果然只是喝多了。
    但周嘉禾接下来的日子却是生不如死。苏翊决定亲自接管他,从接戏通告到吃饭穿衣,样样都必须经他同意。公司的工作他几乎全部交给曹轩,搞得曹轩每次见到周嘉禾都恨不得用眼神将他杀死。
    终于等到《向日葵》开机,周嘉禾兴高采烈地收拾行李,准备去剧组。打包好衣服,却见苏翊正在楼下等他。
    周嘉禾笑道:“苏总,不用麻烦了。我自己去机场就行。”
    苏翊淡淡道:“我跟你一起去剧组。”
    周嘉禾脸上的笑意立即裂开,他将行李箱狠狠一放,咬牙道:“艹,苏翊,你能不能不要这么阴魂不散?”
    苏翊十分淡然地盯着他,直到把他看的浑身发毛。
    周嘉禾愤然挥手,“好好好,你去!去就去!老子还怕你不成?”
    到了剧组第一天,大家一起吃了顿饭。周嘉禾跟演他父母的两位老戏骨相谈甚欢。但两人年纪大了,路上劳累,吃了两口就回去歇息了。剩下的都是年轻人,很快就打成一片,桌上一时觥筹交错。
    周嘉禾伸手拿过一旁的酒瓶,却被苏翊一把抢过去。
    “……”他恶狠狠地瞪了苏翊几眼,筷子将碗里的里脊戳的稀烂。
    苏翊眉峰抽了抽,“碗底快被你戳穿了。”
    周嘉禾懒得搭理他。
    男二男三们轮番上来敬酒,周嘉禾眉飞色舞地接了酒杯,笑吟吟地正要喝,就听苏翊冷的没有一丝温度的声音响彻在饭桌上,“不许喝!”
    除了周嘉禾,其余人皆惊愕地看看他,再看看周嘉禾。
    周嘉禾脸上一热,这样大庭广众之下,苏翊居然一点面子都不给他留。他抬手,眼看酒杯碰到唇边,苏翊一把夺过去扔在地上,逼视着他,冷道:“我说过,不许喝!”
    众人都知道飞天管理严格,但没想到竟然已到这种地步,看来飞天的艺人私下处处受制于经纪人,远没有表面上看到的那般光鲜。
    周嘉禾隐忍多日的脾气一下子爆发,“苏翊!你不要太过分!”
    见他动手,苏翊以更快的速度还击,一拳打在周嘉禾的肚子上,周嘉禾疼的冷汗涔涔。但这么多人面前,他不能就这样认输,踉跄走了两步,还要还手,苏翊一个过肩摔将他重重摔在地上。
    众人目瞪口呆。
    苏翊对石化的导演微微一笑:“导演费心了,还希望飞天管教自己艺人这件事不要曝光才好。”
    导演和制片回过神,“大家继续继续。”
    周嘉禾瘫在地上,恨不得将苏翊的那张笑脸撕两半。
    总有一天,总有一天……老子要连本带利讨回来!
    等周嘉禾跌跌撞撞地回到房间,苏翊已经好整以暇地等着他了。
    看到苏翊,周嘉禾恨不能上去咬他两口。
    “生气了?”见周嘉禾阴沉着脸不理他,苏翊愉悦道。
    “我他妈不该生气吗?”
    苏翊起身,神色逐渐严肃,“周嘉禾,我去你家几次,每次都会发现垃圾桶里有空了的酒瓶,你老实说,你是不是酗酒?”
    周嘉禾愣了一下,转身没理苏翊。
    “酗酒是不正常的,你知不知道?这是一种生理疾病……”
    “你哪儿那么多废话!”周嘉禾一把推开他。
    “你爸知不知道?”
    “你还有完没完?我酗不酗酒管他什么事?”周嘉禾不耐烦道,“苏翊,你知不知道你有多讨人厌,我要是能打得赢你,我一定会每天将你打八顿!”
    “谢谢提醒。”
    “……”周嘉禾怒道:“滚蛋,我不想看到你!”
    “你不知道制片组为了节省经费,酒店都是两人共住一间吗?”苏翊拉开行李箱,开始将衣物往柜子里放。周嘉禾正要开口说话,苏翊从行李箱里取出一个文件夹扔给他。“这是明天要拍的戏,你是不是该温习一遍台词?”
    周嘉禾瞥他一眼,任由文件“啪嗒”一声以抛物线坠落。他漠然地看着散落一地的剧本,“要是哪天我连背台词都要人提醒,那也表示我离退出娱乐圈不远了。”
    苏翊停下手中的动作,抬眼看了看周嘉禾,继续收拾衣物,“明天的戏不太好演。”
    周嘉禾没有反驳。因为他知道确实不好演。
    朱波的转变其实有迹可循,尤其从他爸爸工作失意,脾气越来越暴躁,学会用酒精麻痹自己后,朱波就开始变了。他变得不爱回家,开始疏远同学,撒谎、逃课、沉迷网络游戏。
    再叛逆的少年,心中也会有一颗钻石。
    朱波十七岁时爱上了一个女孩子。那个女孩就是他心里最柔软的角落里闪闪发光的一颗钻石,有迷人的光彩,也有锋利的边缘。
    让他迷恋的同时,又让他的心不由自主的疼。仿佛人生行走在黑暗边缘,他没有勇气去追逐一轮艳阳。十八岁生日那年,一群朋友给他庆生,不知怎么跟邻座的几个男孩发生口角。双方最后约到饭店后面的巷口打了起来。
    混乱中,有人朝他冲来。他下意识地伸手推开。然后在车灯中看到一张惊愕的脸,和手中滑落的生日礼物。
    那张脸他太熟悉了,因为朝思暮想。
    碰撞、惊呼、鲜血、嘈杂……
    周嘉禾明天要演的,就是朱波将深爱的女孩推向死亡这一幕。更令人绝望的是,开车的人是他爸爸。
    周嘉禾忽然开口道:“苏翊,你觉得朱波该如何反应?歇斯底里还是?”
    “你不是已经心里有数了吗?一般人这个时候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发疯,尽情地宣泄情绪,但你知道除了这,还有第二个选择……”
    “你的意思是赞同我找编剧改戏?”
    “为什么不?”苏翊笑道,“我相信你会有更好的诠释。”
    周嘉禾不确定道:“编剧未必会同意。”
    “不试试怎么知道?”
    周嘉禾突地话锋一转,“明天给我报个柔道班,我要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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