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晨没有马上回答,她思忖了一会儿,摇摇头,没有说话。
    司浅也没有说话,过了一阵,他突然开口,道:“龙熙国驻军在凤冥国内,龙熙帝怕是会知道林旗的事。”
    “驻军的消息会先传到龙熙国,然后再到这边来,他会知道的晚一些。”司晨说,顿了顿低道,“所以跟烈焰城的这一仗要速战速决。”
    “是。”司浅沉声应下。
    司晨单手托着额头,闭了闭眼睛。
    司浅望了她一阵,轻声问:“殿下,可有反应了?”
    “没有。”司浅知道他问的是什么,淡声回答。
    司浅皱起了眉:“马上就要月圆了,殿下还没有反应,是因为上次突然发作么?若是殿下从此不会再发作倒好,可若是错了规律,就不妙了。”他的语气里充满了浓浓的担心。
    “怎么可能会不发作。”司晨嗤笑道,“不过每到月圆之夜就发作也真够恶心的。”
    “殿下!”司浅蹙眉,加重了语气唤道。
    司晨勾了勾嘴唇,坐着望着他,似笑非笑地说:
    “司浅,这次的血伺是晏樱做的,我感觉身子好些了。”
    司浅罕见地露出惊讶的表情,顿了顿,素来没有表情的他突然拧紧了眉毛。
    “殿下是说……”
    “我突然想起来,我们这些人虽说是作为武器人被饲养,但饲养的方子都是由过去的供品方子化来的,所谓的灵体药人。晏樱必然也是,司彤那么喜欢他,养他的时候说不定用了什么不一样的秘法。按理说晏樱是在我的基础上养成的,他却很康健,这么多年来一点衰颓的迹象都没有,让人冒火。”
    司浅沉默无言,冰冷的黑眸里,阴鸷的气息越来越浓郁,渐渐形成了令人胆寒的煞气,他全身上下充满了杀意,在对司晨说话时语气却很柔和,他说:
    “殿下,我一定会杀了晏樱。”他承诺。
    司晨盯着他看了一阵,哧地笑了:“我只是随口说说,没有那个意思,我不会吃他的,我又不是妖怪。这事别提了,太恶心了。”
    司浅没有笑,虽然他平常不会笑,但这时候的表情异常严肃。他看了她一会儿,轻声问:
    “殿下,如果殿下舍不得晏樱的话,司浅不行吗?”
    司晨微怔,她看着他,语气有些僵:
    “司浅,你这么认真我就没法和你说话了,我其实就是想和你说我最近好些了。我不是司家那些丧心病狂的疯子,无论是愚昧的火教还是邪恶的圣子山到我这里全部结束,我宁死,也不会做那些疯子才会做的恶心事。”
    她很少去解释,所以她说话时的感觉有点僵硬,但她说的很郑重。
    司浅知道她这是不让他再继续这个话题的意思,不管是去谈论还是在心里想,她都不准许。
    然而这一次他却没有顺从她。
    “我希望殿下活着,活下去,一生顺遂,再无烦忧。”他说。
    “希望总是美好的,所以才叫希望。”
    “我希望把这些希望变成现实。”司浅固执地说。
    “司浅,够了。”司晨轻声说。
    司浅默了片刻,单膝跪下来,低声道:
    “司浅僭越了,殿下恕罪。”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司八的大嗓门:
    “龙熙帝金安!”
    司晨给司浅打了个手势,司浅无声地站起来,他刚站起来时,沈润从外面走进来。
    司浅就退了出去。
    沈润很敏感,他敏感地觉察到营帐内的空气不对,望着司浅出去了,回过头,问司晨:
    “你们怎么了?”
    “没事。”司晨回答。
    沈润狐疑地看了她一眼,没有追问,走过来坐在她对面,开口,说:
    “郑书玉进内城去了。”
    “嗯。”司晨淡淡地应了声,端起桌上的石杯,喝了一口清水。
    “没想到孟虎会同意面见招安的使者。”沈润望着她,似笑非笑地说。
    “我也没想到。”司晨淡淡地说。
    “干脆就这样招安算了。”沈润道。
    司晨看了他一眼:“你想招安烈焰城?龙熙国又不缺人,你拉一堆马匪回去,替你打家劫舍吗?”
    “这主意不错。听说内城里有不少能人。”沈润笑说。
    “除非把他们打到怕,否则说招安,里边的人肯定会敲你一大笔。”司晨淡淡地道。
    “你这一次派郑书玉去,就没想过真的招安?”沈润笑问。
    司晨看了他一眼,平声道:
    “一群马匪而已。”
    沈润扬了一下眉,没有说话。
    就在这时,火舞端着托盘送晚膳进来。
    “我来的倒是巧。”沈润笑说,“一块吃吧。”
    司晨看了他一眼:“我吃素。”
    “没关系。”沈润说。
    司晨便没再反对,因为两军的伙食全部是由龙熙国提供的。
    两人面对面地坐着吃饭。
    军队中伙食也就那样,粮草供应需要走过沙漠,比平常打仗时的食物更加粗陋,司晨又是吃素的,只有米饭、豆子、酱菜,外加一碗类似于水的热汤。
    沈润也不在意,没要汤,让火舞替他沏半盏茶,泡了点茶泡饭,就着酱菜吃了一碗。
    司晨更不在意,她对吃没讲究,食量也小,吃了小半碗饭就搁下了。
    “不吃了?”沈润问。
    司晨点点头。
    “你吃太少了,多吃些身子才能健康。”沈润说。
    司晨没有搭腔。
    沈润知道她不爱听这个,便改了话题,他想了想,笑说:
    “除去你装成晨光和我在一块的时候,这好像是我们第一次在一起吃饭。”
    司晨一愣:“你从什么时候知道的?”
    “你装成晨光吗?”沈润笑说,“刚进沙漠的时候。”
    “从哪看出来的?”
    “感觉。我和晨光朝夕相处那么久,这点感觉还是有的。”沈润见她似乎有点不高兴,含笑补充道,“你比她野,虽然她也是一只小野猫,不过你比她更野,她不会让人觉得危险,你的眼神里却满满地写着‘我很危险’。”
    司晨看着他,嗤地笑了:
    “看来你并不了解她,真正了解她之后你就会知道,她比我更危险。”
    “也许。”沈润想了想,笑说,顿了顿,又问,“晨光好久没有出来了,你能控制让她出来么?”
    “你想见她?”司晨问。
    “不,我只是想看看你们是怎么更换的。”沈润笑吟吟地道。
    “你当我是变戏法的?”司晨冷着脸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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