晟麟帝隐约有了怒气,还没有人如此直白的觊觎他的皇位,他的兰儿,更不会如此!
    “若朕不愿意呢。”
    红衣女子眼神一瞬发了狠,笑容也变得莫测起来,“陛下,我既然能进入您的殿内,不惊动任何人,也能杀了你不惊动任何人。”
    “你威胁朕?!”晟麟帝越发确定眼前的不是他记忆里的兰儿。
    “陛下,我没有办法。”红衣女子缓缓垂下眼睑,“让锦熙成为皇帝,是我的任务。”
    “为什么?”晟麟帝不解,“难道说二十年前在江南的一场相遇,是你的局!”
    这句话说出口,晟麟帝将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他只是脱口而出,却后悔想要收回,他害怕答案让他失望至极。
    现实残酷,红衣女子顿了顿,给了他答案,“是,你我的相遇都是我父亲的一场局,为的就是让你爱上我,留下锦熙这个孩子,等来日找回陛下,继承陛下的皇位。”
    晟麟帝身子微微一颤,捂住胸口,只觉得心头火烧火燎,“噗”得一声,一口猩红从他口中喷出,摇摇欲坠的身子险些摔倒在地。
    就在他的身体快要倒在地上的时候,一个人影忽然出现,扶住了他。
    晟麟帝只觉一阵头晕眼花之后,视线逐渐清晰,让他看清了扶住他的人。
    “锦熙……?”
    贺锦熙没有言语,将晟麟帝扶到榻上坐下,莫天然立刻上前给晟麟帝把了把脉,直到确认才松了口气道,“没事,气血攻心,好好休息便可。”
    贺锦熙没说话,但神色瞧着也放松了些许。
    这一系列事情发生的太快,却也足以惊动他人,但那名红衣女子仿佛没有看见殿内忽然多出的两个人,依旧细细的品着晟麟帝的茶。
    贺锦熙见晟麟帝无碍,收回关心的视线,转而冷漠的看着红衣女子,“你终于出来了。”
    红衣女子冷哼一声,看也不看向贺锦熙,“你费尽心机不惜放弃皇位,也要引我出来。”
    她面容微愠,“贺锦熙,我就是这么教你的吗?你难道忘了你外公的遗言?”
    晟麟帝听见他两人对话,微微一愣,眉头紧锁。
    贺锦熙不为所动,“外公的话,我不曾有一刻忘记。”
    “从小,你们教我武功,教我帝王之治,还教我断情绝义,为的就是父皇的皇位。”贺锦熙道,看了眼红衣女子又收回视线,“你们可曾问过我的意愿。”
    红衣女子冷笑一声,“意愿?我们这一脉从来就没有意愿。你跟我讲意愿,那我又要去和谁说意愿,你外公又能和谁说意愿。”
    贺锦熙没有开口,只是又多看了眼红衣女子。
    红衣女子自嘲的笑了笑,看了眼贺锦熙,“你一声声喊他父皇,却不曾喊我一句母亲,你果然还深恨着我,可我又能去恨谁。”
    贺锦熙脸色微怒,莫天然微微一惊,他还是第一次看见他如此生气。
    “从你我离开胤门的那刻起,我们的母子缘分,就已经断了,我今日引你出来,只是不想你再生事端,也想知道,你为何说父皇抛弃妻子,让我怨恨父皇,又非要我去父皇身边夺取帝位?”
    晟麟帝越听越惊讶,开口打断了他们母子的对话,“到底是怎么回事?!抛弃妻子?当年明明是兰儿你怀着身孕说不想连累我,消失不见的!”
    他说着眼底泛起了红血丝,“兰儿,这二十年,我不曾有一刻放弃寻找你和我们的孩子!你知不知道我找到锦熙的时候有多高兴,知道你死的时候有多绝望!”
    红衣女子眼神渐渐变得惆怅,她放下茶杯,半晌才开了口,“陛下,你可知我的真名叫什么?”
    晟麟帝抬头看着她。
    没有等他回应,她继续开口,“我的真名叫,贺兰,贺便是陛下所姓的贺。”
    晟麟帝微微一愣,“你与我同姓?可……这又说明什么?”
    虽说因为避讳,民间不允许出现贺姓一律改成了合姓,但贺终究是大姓,本名姓贺实属正常。
    但贺兰紧接着说出的话,却让所有人为之震惊。
    “说明你我同宗同源啊,陛下。”
    “什么!”晟麟帝道,“同宗同源,这是什么意思?!”
    “其实细细算来,算不得同宗同源,所以陛下不必担心,你我之间有违伦理。”
    这话依旧不能缓解众人的疑惑。
    贺锦熙不耐的开口,“到底怎么回事?你和外祖到底隐瞒了我什么!”
    他难得情绪波动如此巨大,莫天然赶紧握住了他的手,平顺他的情绪。
    不似众人的激动,贺兰依旧沉静如水,只是面容上的愁绪不仅未散,更添浓稠。
    “这个故事,要从很远很远说起,有多远呢?大概要从一百年前,陛下的曾祖父,开国皇帝圣宗开始吧。”
    “如今的人只知道是圣宗皇帝打下了江山,统一了中垣,又有谁人知,这打下江山的,并非只有圣宗一人,更多是靠着他的亲兄长和他的部下浴血奋战得来。”
    “什么!”晟麟帝惊讶的大叫。
    贺兰嘲讽的笑了笑,“看,陛下,你果然不信。”
    晟麟帝收住了口,没有打断她。
    “圣宗皇帝的亲兄长叫贺远之,他骁勇善战,有勇有谋,很快收复了分裂的大片失地,统一了中垣,他的所有部下都是功臣,都想着拥护贺远之成为皇帝。”
    “却不想,贺远之的弟弟,那个平日里看起来最是尊敬兄长的好弟弟,竟然趁着兄长对抗边疆时,断了兄长的粮草,让兄长陷入孤立无援境地,白白战死沙场。”
    “而他则在京城伪装贺远之的亲笔信登基为帝,更残忍的杀害了所有知道真相的人,还有贺远之唯一的亲生儿子。”
    “你!你可知污蔑圣宗要担多大的罪?!”晟麟帝不敢置信,他如何不能相信自己的曾祖父是这等不劳而获,过河拆桥,陷害亲兄弟的小人。
    “哼。”贺兰笑了笑,“陛下可以不信,且听贺兰把话全部说完,拿出了证据,陛下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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