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itre12  -  Avoir  divorcé  il  y  a  longtemps】
    酒单突然被抽走。
    “请给她一杯芒果思慕雪,我的红酒和秘书长先生一样。”沉铨对服务生说,“我们不用甜点,主菜给她换成四分之一煎石斑鱼,配蔬菜沙拉,不要主食。”
    陆冉向来不怎么吃晚饭,如果要吃,都是点好消化的菜。她压下心中讶异,笑道:“谢谢瓦德尔先生的推荐,我不太能喝酒,就按我朋友说的来吧。”
    “朋友”这个词在舌尖过了一遍,就像餐前的酒腌橄榄,咸涩后淡淡回甘。
    不管怎么样,他都太照顾她了。
    卡洛斯挑眉:“聪明的选择,您这样漂亮的小姐喝了酒可是很危险的。”他的目光在沉铨脸上停留了一会儿,薄唇勾起一个玩味的笑。
    沉铨显然没他这么风趣,毫不拖泥带水地向秘书长介绍起公司的产品现状,思路清晰,条理分明,穿插几个有说服力的案例。陆冉听得津津有味,她要是秘书长,仅凭这一番话就能对星舟产生脚踏实地、靠谱认真的良好印象。
    菜很快就端了上来,沉铨的主菜是烤明虾,连配菜都没要,比她吃得还少。陆冉心道他果然挑剔,这家餐厅虽然价格高,菜品都是唬人的,只有虾做得优秀。
    沉铨说完,秘书长又让卡洛斯说个大概。卡洛斯啜着红酒,漫不经心地讲了几分钟,在陆冉看来,他并没有认真对待,也许西班牙人就是这样,不喜欢餐中谈公事。
    最后的甜点拼盘上桌后,陆冉和沉铨都没有碰。十一点四十,餐厅里的客人差不多走光了,秘书长道:“今天就到这里,我已经对两个公司有全面的了解。说实话,智慧国家公路部分的竞标情况我相信诸位都清楚,目前只有星舟和NCG有资格做供货商。我会与基础设施部再行沟通,招标结果两周内就会出来。”
    众人在餐厅门口作别,等卡洛斯和女伴上了敞篷座驾,秘书长也进了车,办公室主任拍了拍沉铨的肩,意味深长道:“沉先生,星舟与政府的合作一直很愉快,我们希望能继续下去。听说您准备开辟新市场,是做什么产品?”
    沉铨并未直言:“这是公司内部策略,等12月份,大概就能公开了。”
    他望着两辆离开的商务车,眼神凝重,直到司机来接,也没说话。
    陆冉在后座发微信给副驾驶的彭丁满。
    【你们公司是不是为这个项目准备了很久?】
    【那当然,我都连着叁个月中午点外卖了。这次老板去出差,就是去挑货源、确保生产顺畅。】
    【我要是秘书长,肯定选星舟。】
    【为什么?】
    陆冉瞟了眼注视窗外的沉铨,一个字一个字地按:
    【因为他长得就比卡洛斯靠谱啊!那小子看不起人。】
    “丁满。”
    沉铨忽然出声,彭丁满手机差点掉到地上去,“在!”
    “明天一早把设计图纸和表格送到我办公室,我再审一遍。”
    话音刚落,有个号码打了进来。沉铨接起,听到对方沙哑带着醉意的声音,“贺小姐?”
    “Ethan,我在阿拉丁酒吧……你能来接我吗?我的钱包被人抢走了……”
    “等我们十分钟。”
    他挂机,对陆冉道:“抱歉,先去酒吧接下她,之后我送你回去。”
    贺泉茵的哽咽陆冉都听到了,“行,她第一次来非洲,现在肯定很怕。哎……你得跟她说,在这儿丢了钱包,那就找不回来了。”
    陆冉以为贺泉茵直接去丽笙酒店休息,没想到她坐了一天飞机还有力气到酒吧high。阿拉丁酒吧在沙滩区,零点过后才开始热闹,DJ在台上放着爵士乐,黑人歌手声嘶力竭地抓着麦克风演唱。
    叁人在角落里找到眼圈通红的贺泉茵,沉铨去吧台替她结账,问服务生得知抢钱包的人早就溜之大吉。陆冉看到她还穿着蓝色长裙,怀疑她根本没回酒店放行李。彭丁满说送她的司机还在奇怪,她半途直接下车,让司机先去寄存箱子,转眼就跑没影了,手机也不接。
    “Ethan……”贺泉茵喝了很多,泪光潋滟的双眸盯着沉铨,一声又一声唤着他的英文名,像个被人抢了布娃娃的小女孩。
    威士忌的气味让陆冉脑袋都晕了,她扶着大小姐去二楼的卫生间洗脸,还好这是个清吧,没有那么多虎视眈眈的地痞流氓,到了洗手间,贺泉茵哭着把她推开。
    她喝醉了,手上软软的没用多大力,但陆冉的细高跟还没换下来,一下子失去平衡往后倒去,脑袋呯地一声砸开门板,垃圾桶都翻了。
    一个刚上完厕所的女人看到这画面,以为两人在掐架,害怕地捂着包蹿了出去。
    “哎呦……”陆冉捂着后脑勺痛叫,眼里闪着泪花,看到黄纱裙拖在马桶下方湿乎乎的地板上,和纸团还有卫生巾为伍,差点恶心得没把晚上吃的饭吐出来。
    贺泉茵像是吓住了,要去拉她,看到地上那片肮脏的纸巾水迹,又缩回手。陆冉没注意她的动作,撑着马桶盖站起来,没好气地道:“你自己洗个脸吧,我身上脏,没法帮你了。”
    “陆冉!怎么回事?”沉铨在外面拍着门。
    “没事,你别进来!地上有水,我摔了一跤。”她带着鼻音道,不料脚下又一滑,匆忙抓住马桶边的冲水管……
    “啊!”
    她好死不死按开了闸,当地人用来做大小净仪式的水管噗地冲出一股水流,将她从头到脚淋了个透心凉。
    “陆冉!”
    沉铨推开门,看到一片混乱的场景,眉心拧了起来,“你们……”
    “你当心脚下!”陆冉指着湿滑的地砖,这副模样要多狼狈有多狼狈,她当机立断关上隔间门,破罐子破摔,脱了鞋站在马桶上用水管冲洗弄脏的裙子和胳膊。
    一分钟后她打开门,看到贺泉茵站在沉铨面前垂着头,不住地抽泣。
    “你怎么不告诉我,你和她已经结婚了?”贺泉茵努力挤出一个苦涩的笑容,抬头凄然望着他,“我……我还没恭喜你们呢。”
    陆冉一听,忙光脚拎着鞋子走上前,“贺小姐你误会了,我跟他没关系!”
    贺泉茵转过身,颤着手把一张折过的复印纸打开,正是冒牌结婚证,她醉醺醺地来到陆冉面前,指着两人的合照:“你当我是瞎子吗?民政局的章、法语翻译的公证章,还有……还有这水印,你跟我说它是假的?这可是从你口袋里掉出来的!”
    陆冉一个头两个大,肯定是下车的时候动作太剧烈,纸团让她无意中捡到了。怪只怪沉铨弄来的证太像,他到哪里搞来这么多章!
    “贺小姐,你听我说……”她把自己进了警察局、沉铨好心来捞她的事快速说了一遍,可贺泉茵一个劲儿地摇头,就是不信。
    “你们明明结婚了,他,他带你去吃饭,他对你那么好……”她攥着那张复印件,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
    和醉鬼没有道理可讲,陆冉看沉铨这个大男人站在一旁,完全没有澄清的意思,气不打一处来:“沉先生,你倒是说句话啊,她听你的不听我的!”
    沉铨不动声色地瞧着,陆冉只好揉着太阳穴,哄贺泉茵:“这样吧,我坦白,我跟他是结过婚,但我们早就离了,明天我就让沉铨把离婚证发给你,你想追他就去追,我没意见……”
    她顶着一头湿漉漉的长发,气恼地朝他使着眼色——快点头啊!等明天她酒醒再解释不就行了!
    沉铨脱下西装把她裹住,往怀里一拽,紧紧圈住她:“我们没有离婚。贺小姐,你要是来旅游,我就让人奉陪,要是像刚才那样欺负她,我们就没什么话好说了。”
    “沉铨!”
    陆冉倒抽一口凉气,身子顷刻间腾空而起,沉铨打横抱起她,头也不回地走出洗手间:“丁满,送贺小姐上车。”
    彭丁满已经叫来送贺泉茵的司机,半哄半搀把失魂落魄的醉美人扶下楼,搬进车里,向老板建议:“太晚了,陆秘这个样子回使馆不大好,她护照在包里,要不也给她在丽笙开间房……”
    沉铨剐了他一眼,他闭嘴坐上车,让司机开走了。
    “沉铨你放我下来!”陆冉推搡着他。
    出了酒吧的门,就如同进入另一个寂静黑暗的世界。巷子里没有路灯,几辆破旧的出租跨在马路牙子上,惟有楼上闪烁的灯光照亮前方的空地。
    沉默的对峙中,一只瘦削的黑猫跳上垃圾桶盖,好奇地看着他们。
    “别动。”他按住怀中挣扎的女孩。
    陆冉差点把手中的高跟鞋往他胸前怼,他干什么?拿她当挡箭牌气走追求者?
    她成什么了?
    眼泪倏地涌出,她的情绪突然失控,捂着脸抽噎起来,沉铨的心跟着就乱了,手臂僵硬:“你后背淤青,鞋也不好走……”
    她还是在哭。
    他抱着她,有些无措,“对不起。”
    过了很久,他又略带生硬地强调:“……我们确实没有离婚。”
    陆冉觉得无法和他沟通,试图曲线救国,抹着眼泪道:“沉先生,我身上脏,你西装料子不能碰水……”
    沉铨道:“我不要了,再买一件。”
    陆冉都被他给气笑了。
    一阵夜风吹来,她连打两个喷嚏。他的西装被糟蹋得够呛,又是水又是汗又是鼻涕,她都不好意思看。
    沉铨全然不在意,带她坐进路虎后座,把空调关了,开了点窗透风。
    “去阿尔马蒂区,海滨圣地对面。”他报出一个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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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为什么总是在写厕所。
    做大小净仪式的水管:冲屁股的。隔壁桐桐掉坑里是升级版。
    这章好甜啊Y(^o^)Y老板的大别墅不荒啦!!求珠珠和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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