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完电话,看看时间,7:38。
    吩咐袁军掉头,林义在闹闹嚷嚷的火车站派出所见到了米珈。
    还是印象里的一身纯棉素白,黑黑的头发就那样随意散着。在日照灯下,如丝绸一样顺滑,如柳丝一样柔软。
    让林义暗暗心惊的是,好像每隔一段时间见到这女人,对方就更好看了几分一样,那如兰般的气质显得更加恬淡,纯净。
    虽然米珈安静站在人群边上,不显山,不露水,也不锋芒,却谁也无法忽视她的存在。她的美就像春风吹碎了似的,能无声无息揉进人的心坎尖、骨子里,平和又自然。
    这让林义情不自禁的想起了林旋的一句话:你身边的同龄人里,没有谁比得上米珈,就算我妈和七舅母引以为傲的其润妹妹也要差上一头。
    对这话林义虽然从来不予评价,但心里却是认可的。
    都说真正慧眼的女人三分靠皮囊,七分识骨相。很显然,米珈是上天的宠儿,既有皮也有骨。
    “你怎么在这里?”
    扫了一眼“盲流”挤满挤满的派出所,林义有些不解的问。
    “我是来这里求助的。”米珈侧身让过一个光膀汉子过去,笑了笑,却有点无奈。
    ...
    随着她的细细叙说,林义才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大学暑假快结束了,米珈打算从羊城机场绕道去日本。
    不过这次她特意早过来了几天,就是来赴约大长腿的,大长腿曾许诺说要做20个菜给她庆生。
    没想到出了火车站想给邹艳霞打电话时,手机竟然不见了。
    这年头的手机很珍贵,米珈也是积攒了很久的钱才舍得买。而当她把拉杆箱立在原地,空出双手心急如焚地翻找手提包时,一眨眼的功夫拉杆箱也不翼而飞。
    更让人害怕的是后面,有一辆黑车见米珈生的好看,duang的一声停在她面前,竟然想诱拐她上车,要不是她及时向巡逻经的过警察求助,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米珈跟警察同志说了一番遭遇后,人家亲和的把她带到了派出所,指着座机对她说:天色不早了,你尽快联系亲戚朋友来接你。
    米珈按照记忆第一时间打了书店三楼的座机,但拨打了十来次都没人接听。
    后来米珈没办法了,迫不得已才摁了林义的手机号码。
    “你是第一次出门吗?一个人就敢来羊城火车站的?”她这一系列的遭遇让林义真心有点后怕。
    要是她就这么出事了,她以后的人生会是什么样?
    她父母会怎么办?
    大长腿肯定会内疚一辈子的吧。
    而那些认识她的男生起码有一小撮会心碎,会黯然神伤。
    对于林义的担心和吐槽,米珈静了下就说,“除了大学第一年外,其他时候我也是一个人去的京城。”
    林义撇撇嘴,心想你爸妈是真的心大。
    看到林义一脸不可置否的样子,米珈一下就猜到了他的想法,就解释说,“我妈是留学的海龟,推崇个人自由,从小到大一直要求我独立自主。
    其实这次他们以为我同以往一样去了京城,就没怎么担心。
    我在京城机场转机很多次了,一直顺顺利利的没出过差错。所以我也没想到羊城火车站会这么乱。”
    乱?
    羊城火车站肯定乱了,而且还是全国最乱的火车站。哪里能和天子脚下的治安相比哟。
    姑娘你也是运道好,命里不该有此一劫。
    要不是恰巧赶上了香江回归的时间节点,也遇上了羊城火车站罕见的大严打。巡警遍地都是,不然今天遇到黑车,能不能幸免还真的难说。
    谢过警察同志,米珈跟着林义和袁军坐进面包车时,一直紧绷的身子才骤然松弛了下来。
    林义递过一瓶娃哈哈纯净水给她,“你要来羊城的事,没提前和艳霞联系过吗?”
    米珈接过水,拧开盖子喝了一小口,“半个月前说过的。”
    “半个月?”林义脑壳一紧,头疼,估计大长腿最近玩的欢乐,一时间把这事给忘记了。
    “那你出发前应该打个电话联系下啊。”
    又喝了一小口水,米珈把盖子扭好,说:“乘车前打过座机四次,估计上午艳霞不在屋内,没接到电话。
    后来我想来了羊城再联系也不迟,于是在卧铺上睡着了,下午也就没打了。”
    林义无语,这还真是凑巧。早上自己一回来就带着大长腿在外边游荡了一整天。
    买东西、吃饭、斗嘴...
    ...
    回去的路上遇到了入夏以来最大的暴雨,蚕豆大的雨珠子伴随着斜风打在玻璃上,砰砰作响。
    一时间满是细碎的密集水雾,透过车窗缝隙溅到了车内。
    林义弓着身子试图把老旧车窗缝隙拉紧一点,但努力一番还是白费力气了,推不动。
    顿时无奈的说,“你这二手车也该换换了。”
    有点不好意思的袁军把车停在路边,也起身帮忙推玻璃窗,但还是没用,卡槽感觉像生锈了般,太紧了。
    后来看到座椅都湿的不成样子了,袁军干脆开门去外边推,这次倒是灵验,在一阵铿铿锵锵的磨牙声中,窗户严实的合在了一起,没有一丝缝隙。
    找一块七成新的毛巾把座椅擦干,瞧着落汤鸡一样的袁军,林义本想说要他把衬衫脱掉,别着凉感冒。
    但想到米珈在,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
    车子继续前行了一段路,却又遇上堵车,真的糟心。
    让道一辆接一辆疾驰而过的救护车,等久了的袁军忍不住冒雨下车问前头的司机,“叔,前边是不是出了车祸?”
    得到的回复是有一辆运输建材的货车同载客的大巴车相撞,钢材散了一地,伤员比较多,重伤的也有好几个。
    又死等了一阵,见到有个别车从侧边叉小路走了,林义望了眼排成长龙的车辆,也是惆怅,“看这架势,没一两个小时走不了,你们经常进货的,知道有小路么?”
    袁军说,“有是有,但我走了一次就不敢走了。”
    林义问,“很危险?”
    袁军说,“很危险倒不至于,以前老蔡进货都是走的那条路,后来他离职后。是我接的手。”
    讲到这,有自知之明的袁军坦诚说,“可我学开车才四个月多点,这大雨的,我不...”
    林义听明白了,袁军对自己的开车技术没自信,顿时就抢着说,“那我来开吧,你指路。”
    “你来?”袁军有点信不过他的车技,虽然知道林义会开车,但觉得可能还不如自己。
    “怎么,信不过我?”林义棱了一个眼神过去,心想我种万贯家财的人最怕死了,怎么可能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开玩笑呢。
    事实证明,当林义单手就把小面包开的飞起后,袁军老脸尬红尴红的诚实了,之前那满是质疑的眼神也像第一次流血的小媳妇一样,闪闪躲躲,藏了起来。
    有林义这个老司机在,车子就像媳妇一样,很是乖顺的到了中大门口。
    目送袁军下车,林义突然又为难了:是把米珈丢宾馆呢?还是带回家。
    心里琢磨一阵也没个准,林义索性转头问,“你是去宾馆住,还是去艳霞的房间?”
    米珈看着林义眼睛,“我钱包丢了。”
    林义拍拍背包表示,“远来是客,老同学肯定管你吃管你住。”
    “那去你家吧。”说完这话的米珈偏头看了会外边的雨幕,接着又叹了口气,“我的行李箱也丢了,没衣服换洗。”
    林义看了看电子表,时间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22:28,这个点就算想买衣服也有心无力。
    “这样吧,今天已经不早了,你先穿艳霞的衣服将就下,明天我带你去买新的。”
    听到林义的安排,米珈干脆利落的道了声“好”。
    拾掇拾掇下车,两人经过书店门口的时候,发现这里围了一堆人,比较热闹。
    只见禹芳对一个躺在地上的清瘦老汉说,“老爷子,你睡错地方了,你家在前面呢。”
    老汉扯着浑浊的声音“啊”了一声,耳朵有点不好使。
    没办法,禹芳只得蹲下身子附耳大声说,“老爷子,你睡错地方了,我送你回家吧,不然你家人该担心了。”
    这回清瘦老汉听明白了,爬起来瞅了瞅周边,然后又开始神神叨叨,“我又把阵地丢了...,我又把战友丢了...”
    目送共用一把伞的禹芳和老汉消失在雨里,林义一边上楼一边对米珈解释说:
    “这老人十多年前在南方战场受过伤,炮弹把脑子弄坏了,清醒的时候和和气气的同正常人一样,犯迷糊的时候也经常找不着家。”
    说着说着来到了三楼,林义打开门就问,“晚餐是在家里吃,还是去外面吃。”
    米珈说今天太晚了,外边又下大雨,就到家里吃。
    男人洗澡就跟第一次那啥一样,往往几分钟的事情。
    林义穿戴利索从主卧出来的时候,米珈还在大长腿房间找衣服,此时正对着满是衣服的三门柜怔神。
    见到林义探头,米珈就问,“艳霞的哪些衣服是你特别钟爱的。”
    听到特别二字,林义眼珠子转了一下就明白了她的想法,“你是想避开我喜爱的衣服?”
    米珈笑着不做声。
    林义暼了眼,就学着武荣说话的方式打趣说,“你,你,你可是米、米珈啊。”
    ...
    晚餐很简单,不简单都不行,因为夏天的缘故,爱吃新鲜的大长腿,压根没往冰箱里放多少存货。
    林义对着7个鸡蛋、13个辣椒2根葱、一瓶嫣红嫣红的豆腐乳发了会呆。
    就决定做一个青椒炒蛋,一个葱花蛋汤,还有一个虎皮青椒,最后就是一盘凉拌的豆腐乳。
    这构思,啧啧,天才般的设计,完美。
    菜好时分,米珈也刚好洗澡出来了。
    用白色干发毛巾擦了擦头发,米珈坐下就看着四个菜直抿嘴。
    林义pia一眼,就直接搓破道,“求你做个好人吧,想笑就笑,别故作矜持。”
    ps:今天有点卡文,脑子里的诸多想法写到纸上就感觉没那味,后面的我再琢磨琢磨,先做晚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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