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商们十分好奇,这又是哪一出本戏?
    急忙忙跟着人群找到戏台子,见台上红袍的老儿才下去,幕后转出个身穿红衣的少年,面目清秀如朗月,背负着一把长剑,开口唱:“我是西陲卫小官,不吃酒来不吃烟,手握三尺剑,专杀负义男。”而后念白四句,“人都说,这西陲是先有官儿后有天,说理更比登天难,说这话是哪个王八蛋?”幕后涌出八个军卒,为首道,“小将黄金虎,有一言好教大人细听,常言道,讲理更比登天难,哈密还有天外天,要问是哪个?只说有一处的女子,她们最可怜。”
    原来是卫小官人仗剑杀那总教谕的戏,好看!
    台下哈哈大笑,有数十人将铜钱扔上戏台,都叫道:“赏,打赏,不过咱们小官人可比你好看!”
    还有人叫道:“小柳子,咱们小官人要像你这么好玩,八百个员外家的姑娘都嫁到家里去啦!”
    原来扮演卫小郎的竟是个少女。
    少女眼珠一转,故作严肃道:“不错,不错,走,打杀了这些奸贼坏痞去,跟我上!”
    她嘴里念白,穿着长靴的小脚丫却挪到舞台边,瞧着台子边抓着边沿叫嚷最凶的那厮,不动声色一脚踩下去了。
    那人连忙脱手跳开,回头怪笑道:“走错啦走错啦,小柳子你走错啦!”
    气得后台的班主跑出来,抄起一面锣叮咣一顿敲,喝骂道:“还要不要看戏?信不信把你们编排进去给那老贼当干儿子?”
    台下哄笑声四起,有长者们骂道:“憨批娃,都叫啥?惊扰了看戏,仔细你们的皮子!滚远点儿!”
    恰在此时,有小贩抑扬顿挫道:“油糕,新鲜的油糕,刚出锅的油糕,不多也不少,三文钱一个,十文钱四个,趁热哟!”
    班主袖口中掉出两个油糕,汪一声,自一旁窜出几条黄犬,一口叼起左转右转,刹那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人群中又笑。
    有富贵者被家丁簇拥,在人群中瞧了两眼转身就走。
    家丁们恋恋不舍,老爷们不住地愤愤道:“这里岂是看戏的地方呢?教这些下人造的什么反——千古以来从未有这般道理的!”
    看戏的人群也并不怕,有穿着皮甲维持秩序的武侯鄙夷道:“还把自己当老爷呢?说不好早晚打杀这些奸贼!”
    台上锣鼓声中角儿们演得正好,戏台下民众欢呼喝彩,渐渐的不觉天色太晚,而人群依旧不散。
    有年轻人呼朋唤友道:“回家啦,明早要上工。”
    也有妇人们叫嚷:“孩子嘞?不早早回家睡觉明天叫先生打板子!”
    “这才是人间盛世,这才是王道乐土。”外地的客商们赞佩至极。
    卫央溜溜达达自城外进门,城门令正要关闭大门。
    守城军见是他,又往后一瞧,郡主与高岚说说话话的不知在谈什么,连忙叉手道:“郡主,高娘子,”而后才叫道,“大人快些走,要关城门啦!”
    卫央往后一跳:“我走一步退三步你待怎地?!”
    城门令笑道:“标下有棉被一床,可以为大人在城门洞里搭个床铺。”
    这意思就是如若走得慢了,那只好让你在城外过夜。
    看你怕不怕!
    卫央闻言十分满意,顺口问“家里过的咋样”。
    城门令愁眉苦脸地道:“标下月薪三两,津贴一两二,婆娘月薪八两,于是买了个大院子,月供五两另二钱。”
    卫央吓一跳,你家买多大的院子啊?
    “大约三亩地,”城门令得意,“当初咬咬牙,趁着外城开发买了下来,虽说困难大了点,但比以前的日子可真百倍有余啦。婆娘能买点胭脂,娃娃能在学堂里念书,老人还有保险,嘿嘿,这日子,如今才算过得有奔头了么。”
    有奔头的日子那才是好日子啊!
    一路行来,小郡主心中很担忧。
    “钱都发出去了,一旦军情紧急,哪里筹措那么多钱去。”她提醒,“倘若对朝廷用兵——”
    “钱在民众的手里,才能产生更大的价值,流通产生更大的利润,至于要用兵,以如今哈密经济循环便可产生无穷潜力,担心这个干什么。”卫央道。
    小郡主笑道:“你心中有数就好。”
    来到热闹处往戏台上一瞧卫央有点不那么高兴。
    干什么?
    我有那么弱不禁风么?
    “倒是这英俊潇洒颇有我七分模样,这角儿很好。”卫央赞叹道。
    郡主轻笑着瞧他,这人心思深沉,又挥军西域,西陲军民哪个不敬他如神明、怕他如严父?他今日竟能说几句笑话,这可见对她们与对别人是大不同的。
    她遂道:“那你回去罢,我与高岚回王府。”
    干什么?
    “还有一些军务急事,你又不爱听,那只好我找她分析了。”小郡主笑道,“寒玉床我命人片刻间给你送过去,你不在家中,冯芜也可用,她的武功差得很,不过我教了她九阴的总纲,想必数年之后也当是有自保之力的高手。”
    那很好啊。
    卫央提着剑回到家门口,不等进门就见百人队飞奔而来,一辆大车上携带着一张布,下面似乎放着个不大点的物品。
    那是寒玉床?
    大门打开,车进了院子,卫央过去揭开大布一瞧,不由心下好笑。
    他看电视剧的时候,见那寒玉床大如卧牛,当时心中还好奇,那么大为何不分成两半用,一半住一个人?
    但眼前所见寒玉床,只是通体雪白,大热天有隐隐寒气逼人,大小却是长八尺,宽三尺,高不过一尺的卧榻,完全不是那种西式的大床。
    放在小旅馆中,估计一晚上也只能七八十块钱的那种床了。
    冯芜过来看两眼,伸手往上头一摸,不由打了个哆嗦,脱口惊呼道:“好冷的玉石。”
    卫央想了想,邀请道:“不如你坐上去运功抵抗试下?”
    “才不。”冯芜踩着傲娇的小步伐去烧热水取衣服了,她才不吃那个苦呢。
    卫央将寒玉床搬进房间,地上早放好一个架子,将寒玉床放上正好与炕头齐平。
    原来小郡主早命人提前赶回,准备好了才将这寒玉床送来。
    卫央跳上去一试,他如今内力高强,稍稍提一点真气,那无尽的寒气便消散一些,待提到十二成功力,寒玉床便不能让他打哆嗦。
    只试了片刻,卫央便觉真气已有寸进,心中不由道:“若常年练习,三五年后,这真气岂不增加十倍有余?”但他心中也明白,这只是他初次试探,倘若日子久了,本身熟悉了寒玉床的韩冰特性后,效果自然也不如如今惊世骇俗,“不过若是用上那两股真气恐怕又是事半功倍。”
    如此一来,内功大成只在眼前,西陲再无敌手,虎视中原武林,那也当指日可待了。
    遂先洗个澡,而后再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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