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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那个……刚才害你为我担心,真是抱歉啦。”
    翔一的视线指向了小步的左膝,当时目睹了翔一惨状的小步,忘我地冲了出去,结果不慎摔倒,左膝刚好磕到了石头上。虽说只是皮外伤,而且伤口已经止血,但是动起来的时候,疼痛还是无法忽视。
    “谁,谁会担心你这种家伙!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
    “是,是……”
    “…………”
    “…………”
    两人间流淌着尴尬的沉默。
    翔一与小步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刚才就在海瑟即将离开的时候,翔一借着救过她一次的恩情,半逼迫地令她答应了自己的请求——带着他一起离开白月町。
    而在他宣布了这一决定之后,小步理所当然地立刻跳了出来。
    翔一本打算立刻逃之夭夭,然而当他与小步那盈满泪水的双眸对视的一刻,他的身体却违背了自己的意图,动弹不得。
    于是就演变成了现在这种,“给我到外面来说个清楚!”的状况。
    翔一本也不想就这样与大家告别。不舍与想要逃离的胆怯依然在他心中纠缠。然而这或许真的是最后的机会了——不知为何,翔一心中有这样的感觉。
    所以,他还是咬着牙做出了决定,尽管他明白,这样会辜负很多人的心意,尤其是眼前的女孩。
    “…………”
    他依然没有开口,只是在等待,等待着小步对他愤怒,责骂,然后失望。
    “为什么……为什么还要走呢?我们还有哪里做得不够好吗?”
    小步不安与痛苦的表情,比起谴责来更要令翔一心痛。
    ——————————————
    翔一在痛苦。
    两人相处的时间已经相当不短,哪怕这只是极其微小的表情变化,也没有逃过小步的眼睛。
    小步的双亲都曾经是职业运动员,她也从小就受到了相当的熏陶。或许是托这个的福,小步一直以来都对人的肌肉状态很敏感——面部肌肉也是一样。因此,她总能够从大家微妙的面部肌肉动作察知感情的变化。当然,就算如此,有时候,不,经常性地,她还是会因为自己冒进的性格而踩到地雷,这点她姑且还是有点自觉的。
    也正是因为同样的原因,对于一年多以来进行了不知多少次“身体交流”的翔一,小步对他身体发生的微小变化更加敏感。比相处时间更长的飞鸟还要早地察觉翔一的异常,说不定也与这脱不了干系。
    然而,能读出对方的感情,却未必也能了解这背后的缘由。
    一直以来,小步也因为不能完全理解翔一的内心而苦恼不已。
    可是,就在现在,她终于顿悟了。
    她自己,就是令翔一痛苦的原因之一。
    想要将他留在身边,想要继续那吵闹却又快乐的日常——这对小步来说是再自然不过的愿望。但她到刚才位置,却一直没考虑过翔一本人的想法。
    他会不会并不想跟我……跟我们在一起呢?
    这个念头,比小步意识到自己成为了翔一的“障碍”更要令她心如刀绞。
    承受不住这样的心痛的她,将那个问题作为了宣泄口。
    都已经做了这么多,为什么你还是要背向我迈开脚步呢?
    ——即便如此,她还是没能将这后半句的心声诉诸于口。
    “不不不!”
    小步面前的翔一急忙摆着手,慌张的姿态完美演示了“手忙脚乱”。
    “那个……我知道大家一直很关心我,跟大家在一起的日子真的很开心。今天的旅行也是,好久没玩得这么痛快了,还拉着老大参加我那个蠢得不行的计划,哈哈哈。但是,但是……”
    说着说着,翔一的目光就黯淡下来。
    “但是我继续呆在这里也只会带来不幸而已。害得千代再也站不起来,还成为了家里的负担——刚才本打算学老大那样漂亮地搞定的,结果还是给大家添了大麻烦。”
    翔一的苦笑中,带着放弃般的感觉。
    “所以我离开的话肯定会好起来的吧,不管是家里还是我自己……”
    小步还有很多话想说。想要揪着他的领子大骂“你怎么这么没出息!”,想要给他两巴掌让他好好振作,然而这一切的冲动,在她看到翔一那苦涩的表情时都烟消云散。
    尽管很不愿意承认,但是小步也已经认识到他急于逃离的愿望是多么迫切。这时候,无论何种挽留都只会让他更加矛盾和纠结,令他徒增痛苦而已。
    让他走吧——小步内心甚至已经浮现出了这样消极的念头。
    但是,即便如此,她还是想做最后的挣扎。不,这或许连挣扎都算不上,她只是想最后把一切都倾吐出来而已。
    “……就算要走,也不用这么着急吧!”
    等到小步回过神,她的嘴唇已经擅自动了起来。
    “还有,还有好多事情没做啊!小千代的手术你就不担心吗?家里的状况也不会说变就变的吧!还有今晚也是……本来准备在试胆大会的时候……结果却变成这种事。难得的修学旅行,怎么能连一点难忘的回忆都没有结束掉啊!我还,我还没有……”
    小步的声音颤抖起来,双眼也已盈满泪水。
    “…………”
    翔一只能呆然地望着这样的小步。
    “本来打算趁着试胆大会的时候……既然来不及了就只好趁现在了!”
    小步猛地扬起了带着泪痕的脸颊。
    “我,我喜欢你!跟我交往吧!”
    “…………”
    “…………”
    “…………”
    “…………你倒是说点什么啊!还有好歹惊讶一下行不行啊!!”
    害羞过度,实在是承受不住这沉默的小步,开始再度借助“身体接触”来表达情感。
    “等,等等!你,你冷静点啦!”
    翔一好不容易才让她安静下来。
    “那个……就算你让我惊讶,经过下午那个,都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了嘛。”
    “呜……”
    小步瞬间石化,通红的脸上差点冒出烟来。
    “下,下午的事,你,你,你……”
    就像坏掉的录音机一样,小步彻底卡在了“你”字上。
    “啊哈哈,要是那么明显都察觉不到,我不就真成笨蛋了嘛。”
    你以为呢!!
    小步在心里咆哮着。
    不过很快,她的内心就被羞耻感和后悔淹没了。
    本来打算好的告白场景泡了汤,之前那蹩脚的演练反倒成了正式演出——没有比这更糗的事情了。
    然而即便如此,小步还是没有放弃挣扎。
    “那那那那那回答呢?既然已经明白了总不能当做没发生吧!”
    为了掩饰害羞和不安,小步再度向翔一逼迫了过去。
    “……哎?”
    这次翔一既没有打哈哈,也没有回避,而是直接抓住小步的双肩,与她正面对视。
    预料之外的对应,令小步完全呆住了。
    “那个,怎么说呢……告白……很高兴,真的。”
    翔一的表情,前所未有地认真。
    “跟男人婆……不,跟小步在一起的时候,是我最放松的时候。什么都不用烦恼,想说就说,想做就做。虽说会经常因此被揍啦,啊哈哈。不过就算是这样也觉得很痛快……啊,我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嗜好啊!”
    翔一苦笑了一下。
    “怎么说呢,小步对我来说是特别的。但是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喜欢,也没有谈论这个的资格。”
    说完,他松开手向后退了一步。
    “也就是说……我不能接受,对不起。”
    咔嚓,咔嚓——
    小步的耳中,仿佛听到了眼前的世界碎裂的声音。
    果然,果然吗……
    尽管她已经在内心深处做好了这样的准备,可是被当面拒绝,遭受的冲击还是超出了她的想象。
    “……是因为海瑟吗?你喜欢的是她吗?萝莉控对吗!?”
    “不不不,开什么玩笑啊!根本就跟那个没关系吧!”
    翔一慌张地摆着手否定。
    “我是个没用的人。连自己的事情都搞不定,也什么都承受不住。更别说恋爱这种事了……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负起男朋友的责任啊。所以,也别管我这种家伙了。你不说话的时候还是挺可爱的,稍微注意点性格的话,身边肯定不会缺好男人的——”
    “……人”
    “什么?”
    “别小瞧人啦!”
    小步觉得自己内心里,有一股与悲伤截然不同的什么,无法抑制地涌了上来。
    “开什么玩笑!你觉得我的告白是那么轻率的东西吗?随你好了!你想跟谁走去哪里都没关系!但是我是绝对不会放弃的!别想用这种‘如何拒绝别人的表白’教程里面的标准回答一样的东西就能让我死心!不管你逃到什么地方,早晚有一天我会抓到你,让你好好作出答复的!在那之前就给我好好想想下次要找什么借口,然后洗干净脖子等着吧!”
    我到底在说些什么啊……
    虽然心里想着这个,然而小步紧握的双拳却因为过于激动而不停颤抖着。
    这并不是一时冲动。
    是小步的决意,也是她的誓言。
    “所以……所以在那之前,绝对,绝对不许忘了我,听到了没有!”
    “…………”
    默然半晌之后,翔一微微露出了苦笑。
    “被你揍了那么多次,身体早都记住了,想忘也忘不掉啦。”
    “这,这是什么意思嘛!!”
    这略带骚扰意味的发言,让小步禁不住满脸通红。
    就在这时,翔一身后传来了树叶震动的沙沙声。
    “时间差不多了呢……虽然这么说很厚脸皮,但是千代那边就拜托你了。你的话肯定能好好帮她打气,绝对比我这不成器的哥哥强多了。”
    说着,翔一又后退了两步。
    “那再见啦……”
    他转过了身,小声地吐出了最后告别的言语。
    “如果还有再见的机会的话。”
    “等——”
    小步下意识踏出脚步想要拉住翔一,然而左膝突然传来的疼痛止住了她的动作。
    只是这一愣神的功夫,翔一的身影就已经远去。
    小步依然保持着伸出手的姿势,呆呆地望着翔一的背影。
    视线中,自己喜欢的那个男生,快步跑向了几乎与身后的黑暗融为一体的黑衣少女。
    “为什么……为什么你选择的不是我呢?”
    小步就这样呆立着,直到被不争气的泪水模糊的视线再也捕捉不到两人的身影,她依然无法挪动一步。
    ——————————————
    “请现身吧,我知道您就在附近。”
    海瑟对着空无一人地黑暗开口打招呼。
    “……如此忙碌之时,还要为此等小事分心实非本意。”
    声音模糊而浑浊,单从音色来看,完全分辨不出男女老幼,甚至听起来完全不像人类会发出的声音。
    只有带着一丝古风的独特的口气,昭示着声音的主人或许还有着“人性”。
    “真是抱歉呢,耽误您的时间了。”
    “嗯。”
    海瑟话中带刺,可是这点微小的讥嘲,对面似乎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宣告了自己即将离开的消息之后,翔一与小步两个人单独到了旅馆外谈话。而海瑟也从房中抽身,来到了旅馆后的丛林里。
    一方面,是不想在这种时候面对姬乃等人,另一方面,是要跟眼前的存在进行对话。
    ——这个麻烦的,却又不能无视的家伙。
    “现出身影来如何呢?面对女士却躲在暗处交谈,不觉得太失礼了吗?”
    “哈哈哈,整日蜗居于森林深处,平均数年方才出门一次的宅魔女,竟也会在意这个?”
    “您……!”
    真是个失礼的人!
    这样想着的海瑟,苍白的脸颊略微染上了朱红。
    “抱歉,只是开个玩笑。虽说‘式’距此不远,然而毕竟有自己的要事。吾想要在你面前现身,除了显现本体别无他法。很可惜,现在并无那多余的气力。”
    “……状况那么糟糕吗?”
    “问题不大。只是这次托了某人不听劝告强行召唤魔神的福,两边皆出现了纰漏,为了堵住千疮百孔的隔壁可是费了一番力气。在这之上,还不得不清理狼藉的战场。怕是要好好歇上一日了。”
    “……对不起。”
    海瑟略带歉意地咬紧了嘴唇。毕竟这一切可算是因她而起。
    “吾并无责备你的意思。防壁出现瑕疵是事实,有这等小规模的扰动反倒省了排查的力气。总比关键时刻彻底崩溃好上许多。”
    “您这样说我就好受多了。”
    “邪龙乃是天灾,就算没有此事,早晚也会再度出现在世间,大可不必在意。况且最近‘他们’的动静愈发活跃,对防壁的冲击总归不可避免。”
    “那……现在状况如何?”
    “不容乐观。虽说时常修缮,毕竟只是补丁。不从根本修复的话,终究难当大用。‘树’的位置尚未确定吗?”
    海瑟摇了摇头。
    “‘图书馆’中依然找不到相应的记载,‘那个人’那里也没有确切的消息。”
    “毕竟是世界的‘核’,隐藏甚深也属正常。”
    一时间,两个人都陷入了沉默。
    “请问接下来该怎么办?作为‘不安定因子’的我,果然应该立即离开吗?”
    短暂的停顿之后,暗处的声音做出了应答。
    “不,事情有变,希望你能在此多留几日——当然是必要的时刻到来之前安分地藏起来的状态。暴君阁下尚不知会有何动作,多个制衡的力量总是好的。”
    “您这样的存在也会心虚吗?”
    “哼,谁也不想孤身面对那种疯子。”
    平板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厌恶。
    “这次与以往不同,是吾在你想要离开的时候强留,所以这个就当做报酬吧。”
    海瑟伸手接住了从黑暗中悠悠飘来的物体。
    “这,这是……您是从哪里找到的!?”
    海瑟惊讶地注视着手中厚重的魔法书。
    封面凹凸不平,犹如爬行类的表皮,整本书极其沉重,同时散发着令人屏息的不祥波动。
    正是《死者之书》的伪典,爱德华从海瑟的图书馆中盗走的魔法书。
    “路过三原市的时候,随手从地里挖到的。那个术者或许自认藏得很高明吧,可惜这是吾的地盘。”
    声音说得轻描淡写,海瑟也只能苦笑了。
    她久寻不到的东西,对方如此轻易地就拿到了。只能说在这片土地上,恐怕真的不会有人敌得过面前这存在。
    如果有的话,那恐怕是……
    “恭喜你啊,手里拿着那个的话,你大概就能从‘第五类’荣升‘第六类’了。虽然名不正言不顺,但是这下子应该会更值钱了吧。”
    “……这有什么可高兴的吗?”
    “你这样明确被界定为第五类的家伙是无法理解吾的苦恼的吧。吾现在可是在第四类到第六类之间摇摆不定呢,托这个的福,总会有不知死活的杂鱼跑来惹事。”
    “唉……”
    海瑟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或许对方只是想开个玩笑而已,然而尽管已经相识多年,对于那个人脱线的玩笑品味,海瑟可是一次都没笑出来过。
    “接下来的并不是玩笑。暴君说不定已经掌握了那个术者的真正面目。如果她动用自己的权限将其也定义为‘第六类’的话,会有什么结果不用吾多言吧。”
    “…………”
    声音的主人所言,海瑟完全可以理解。但是她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在她印象之中,爱德华·汉密尔顿依然是那个迷失于密林之中,失去了生气的虚弱的绝望者。
    这样的人,究竟是怎么变成足以威胁教廷的存在的呢?
    “暴君有动作的话,我会出面阻挡。你只需要当个威慑性的背景即可。其余的事情也由我来处理。”
    “其余的事情”意味着什么,海瑟也很清楚。
    事到如今也已无法挽回,她所能做的也只有静静看着那个人走向毁灭而已了。
    “所以,在接到通知之前就带着你的新跟班躲起来吧。记住,别再惹事。”
    尽管是很无礼的语气,然而令海瑟在意的地方却不是那里。
    “虽然是个很欠揍的小子,但是比起现在这个惹事的前任,内心纯洁太多了……他小时候受过不少苦,今后就拜托你了。”
    “这可真不像您。是入戏太深了吗?”
    “或许吧。”
    “……不用您说,我既然答应了他的请求,自然会照顾好他。”
    “是吗?但愿你别被他惹怒了,顺手把他丢到什么危险的地方就撒手不管。”
    “…………”
    应该……不会吧?想想翔一往日的表现,海瑟突然又有点失去信心了。
    “好了,闲话就到此为止吧。暴君这炸弹不知何时会爆发,吾需要抓紧时间休养。”
    “好吧。我等您的联络。”
    海瑟应答的尾音刚刚消散在空气中,谈话对象的气息就再也感觉不到了。
    察觉到对方已经离去,海瑟不禁露出了苦笑。
    现在还在纠结于第五类第六类的问题,实在是天真得有些可爱。
    如果他知道了被隐藏的真相,不知道会是一副怎样的表情呢。
    算了算了,不想这些了。
    海瑟摇了摇头,转过了身子。
    迟疑片刻之后,向着翔一所在的方向走去。
    ——————————————
    “您真的想清楚了吗?”
    “啊哈哈……要是想清楚了,我恐怕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吧。”
    “您还真是有自知之明呢。”
    “哪里哪里~~”
    “……您该不会觉得这是在夸您吧?”
    “呃……”
    一边进行着没什么内容的对话,翔一一边跟着海瑟在山林中穿行。
    “不过……您这样真的好吗?”
    “什么?”
    “丢下家人和女朋友一个人跑出来。”
    “女女女女女女朋友!??——哎呦!”
    翔一惊得跳了起来,结果脑门正好撞在旁边伸出的一根粗壮的树枝sh瑟注视着捂着额头蹲在地上的翔一,继续发问。
    “不是吗?刚才两个人那个难道不是所谓的告白场景?经过了这个不就是所谓的男女朋友了吗?”
    “你你你偷看了!?”
    “真是失礼。是两位的声音实在太大了。”
    “唔……”
    翔一回忆了一下当时的状况,两人好像确实都没有压低音量的意思——尤其是小步。
    不过海瑟对男女关系这种事好像意外地生疏呢,这点倒是跟外表印象一模一样,他想。
    “不,不是那样啦……怎么说呢,我没有接受……不,应该说是没资格接受吧……”
    “翔一不喜欢小步吗?”
    “咦?……这,这个嘛……”
    被这样直率地提问,翔一反倒不知该如何回答了。
    喜欢?好像也谈不上。
    不喜欢?似乎也没那么……
    “……这么说,是翔一辜负了小步的心意啊。”
    “咕……”
    如此直率的指责,令翔一一阵心痛。
    “算了,这是您的选择,也没有我置喙的余地。”
    意外地,海瑟并没有继续追问,而是转过头望向了不知哪里的远方。
    “人与人之间的缘,是很脆弱的东西。会因为一点小事就断开,并且再也无法接续。无论今后如何,还请珍惜这份回忆吧。”
    “…………”
    借助微弱的月光,翔一呆呆地注视着海瑟的侧颜。
    她现在注视着的,到底是什么呢?
    “行了,请快起来吧,还要赶路呢。”
    “哦,哦。”
    被海瑟呼唤之后才回过神的翔一,急忙站起身跟上了少女的脚步。
    珍惜……怎么可能忘得掉呢?
    翔一从口袋中掏出了一块占着血迹的手帕。
    样式纯朴,并无多余装饰的手帕,似乎象征着拥有者的率真。
    翔一回想着下山时候的一幕。
    众人身上沾染的大量翔一的鲜血,靠着海瑟的魔法清除得一干二净。据本人所说,关键时刻帮不上忙,也只能在这种小事上出一份力。
    虽说实际上从飞鸟那里得到的信息是,如果没有海瑟,恐怕当时所有人都要成为亡者的祭品了。
    然而在清除干净血迹之后,翔一却发现了一件事。
    姬乃,清美,飞鸟,包括他自己,身上都已经没有丝毫铁锈味,然而小步的膝上却依然带着血红色。
    本以为这是海瑟的魔法出现了纰漏,然而仔细一看,他才发现小步那并不是沾上的血迹,而是确确实实的伤口。
    起初他并未在意,只是随口问了下受伤的原因,然而小步却支支吾吾不愿回答,还是清美解开了他心中疑惑。
    于是,在回到旅馆重新包扎之后,翔一就趁着所有人不注意,偷偷地“顺”走了这块手帕。
    怎么可能不珍惜呢?如此关心自己的人……
    但是,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到。
    如果,如果有一天,自己能发生改变的话——
    翔一将这块沾着血迹的手帕紧紧握在手心。
    ——————————————
    “…………”
    车内飘荡着的沉重空气,甚至到了连声波的震动都被压抑到最低点的地步。
    姬乃,飞鸟,小步,清美……还有伊莉娜,车上的五个人,没有一个发出声音。
    载着所有人的黑色轿车,在通向白月町的道路上疾驰着。
    原本准备临时赶回的只有姬乃和飞鸟两人。然而事到如今,清美和小步也完全没有了旅行的兴致。尤其是小步,跟来时的精神百倍状态简直判若两人,只是低垂着头,一言不发。所以两人也搭着小早川家的顺风车一起回去。
    在海瑟离开后不到一小时,伊莉娜就赶到了旅馆。
    见到了大家的伊莉娜并没有对这一连串的事件进行任何的说教,只是普通地恭敬地将大家迎上车。
    这沉默反倒更令姬乃不安。
    还有飞鸟也是。
    从与海瑟对话之后,就一直是面色凝重皱着眉头沉默不语的状态。
    姬乃原本有问题想问她,然而因为看上去怎么也不像可以搭话的状态,只好作罢。
    小步的沉默,飞鸟的沉默,伊莉娜的沉默……所有的沉默,就像是厚重的乌云压在姬乃的头顶。
    “山雨欲来”
    这个词突然在她脑中飘过。
    窗外的黑暗,仿佛预示着命运的前路。
    有什么要发生,而且是非常不好的事情——姬乃第一次有了如此明确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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