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对了,还没恭喜你进入总决赛。”
    外面还在焦急等待着直播开始,选手们的化妆室里每个人也同样热火朝天地做着自己的事情。
    每次选拔赛必会出现并且给程茵楠化妆的cc老师,这次也毫不意外地来了,指定给程茵楠化妆。
    这次换回蓝黑色头发的女人一边给程茵楠修容,一边看似不咸不淡地说着,“虽然我一点也不意外。”
    她旁边的小助手不由忍笑着为她递上需要的工具,还趁老师不注意对程茵楠挤了挤眼。明明每次都会提前为选拔赛空出时间,还在其他老师商量着需不需要换人化妆的时候果断拒绝,明明就是小楠楠的粉丝还总这么口是心非,老师就是这样一傲娇,我们也真是毫不意外呢。
    “一会儿cc老师会看我们的决赛吗?”
    程茵楠本来还眉飞色舞地想道谢,就立刻被cc老师给按了下去,还冷声警告不要乱动。不过习惯cc老师面冷心热的小姑娘倒是一点也不在意,还闭着眼睛期待地问道。
    cc老师挑了挑眉,只是轻轻应了一声,不过听见回应的程茵楠还是回了个大大的笑容。
    “楠楠,还没化好吗?”
    化妆室外已经新换了个人敲门,事实上在十分钟之前,就已经开始平均每三分钟有个人来敲门询问了。程茵楠还没回答,cc老师就已经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对程茵楠挥了挥手让她赶紧出去了。
    程茵楠摸摸鼻子,不好意思地对她们笑了笑,便提着裙子出门了。
    这次敲门的是华苑雅,一见到开门的人眸中不由闪过一丝意外,而后便情不自禁吹了声口哨,靠在门框上不正经地调笑道,“小美人,这是要去哪儿啊?”
    华苑雅艳丽的红唇上扬,微眯的狐狸眼充满了妩媚的风情。程茵楠看着不由脸有些红,忙推着她说要去找其他人集合。
    除了两人外的十位选手早就已经坐在了休息室里,等待着决赛开场。听见开门的声音,扭头便看见两人进来,不由愣了一下。
    意外的不是华苑雅,毕竟刚才就已经见过她的造型。
    ——倒是程茵楠。
    她现在穿的还是一会儿要上台的女团制服,只能看出她已经稍微长长的头发被染成了浅金色,此时被简单地编成麻花辫垂在锁骨处,不过更衬得她皮肤雪白,而眉间那一点朱砂痣,顿时点亮了整张脸庞。
    不是造型毁了,而是似乎有些过于简单了。就连妆容都略显清淡,猛一看没准还有人以为她没来得及化妆。
    “这样根本看不出你个人节目是什么造型嘛。”温茵瞳走过来围着她转了一圈,不由吐槽道,“明明呆在化妆室最久……莫非是走的返璞归真路线?”
    听见“返璞归真”四个字,其余几个人没忍住笑出声来。
    “才没有!”程茵楠鼓着脸反驳,cc老师都说了,她这叫别出心裁!
    “很好看。”封禹萱揉了揉程茵楠的脑袋,笑眯眯地道,“这样简简单单也挺好,没准会有意外的惊喜呢。”
    以往的那些造型固然华丽精致各有特色,但更多的还是会关注造型是否适合,这个妆容很好看,而现在这样看似朴素简单,实则却会突显出她天然的颜值优势,令更多的人发现她那张无需修饰就已经完美无瑕的脸。
    又过了十分钟,工作人员终于过来叫她们准备上台跳开场舞了。
    ——这也意味着总决赛的正式开始。
    “程茵楠!我的崽崽啊啊啊!!”
    “意潇意潇,一笑倾城!!!”
    “封禹萱!等你出道!!”
    “蒋雅旭!!蒋哥帅炸!”
    ……
    黑暗中,以前参加了《女团养成》的六十八位成员,所有人都身着制服按照队形站在了舞台上。灯光闪耀,仿若回到了节目最初的时光,让引起回忆的粉丝们不由失声尖叫了起来。
    以往被淘汰的成员又重新站在了这里,明明看似只过去了四个月,却是恍若隔世。所有人整齐划一地跳着《燃放青春》,超燃的舞蹈直接激爆了粉丝们还没来得及平复的心!
    在主题曲的高..潮部分来临时,粉丝们默契地举起了闪亮的荧光棒,跟着一起唱起了这首女团的主题曲,颇有种万人大合唱的感觉。
    在这种气氛的烘托下,原本还打算收着等后面节目表演的选手们,此刻都不由激动了,舞蹈的动作也更卖力了起来。
    直至表演结束,在线观看直播视频的人已经突破三千万,导演陈余都不由抽了口冷气。现在才刚开始,那等结束……又会突破到几千万呢?
    导演组又不由期待起来,跟打了鸡血似的工作起来。
    歌声渐停,粉丝们呼唤偶像名字的声音却是久久不息。甚至给了选手们一种她们不是在比赛,而是在进行大型演唱会的错觉,不由脸都通红起来。
    “欢迎来到《养成女团》总决赛现场,我是主持人兼导师柯灼锋。那么今天就是我们女团的决赛夜了,投票通道已于18点钟正式关闭,胜出的七位选手将在这个舞台上直接成团出道,至于究竟是谁能在十二名选手成功挤进前七,享受至高的荣耀光环?让我们拭目以待!”
    在这种火爆的气氛中,柯灼锋终于上台了。说完开场白后,他便笑眯眯地cue了一波早在第一二次就被淘汰的选手们,让她们简单地发表回来的感想,以及询问她们更支持谁成团出道,给其他此时已经悄然退场,后面还需要表演的人匆忙回去换服装的时间。
    返场表演环节不是所有人都能上的,只有进入第三次比赛,也就是第三十五名到第十三名的选手们才能分组上台表演。
    能挤进第三次淘汰比赛的选手基本上都是有实力的,每一组都呈现出了自己最大努力的精彩表演,粉丝们也毫不吝啬自己的掌声与尖叫。
    “她们其实真的可惜了。”
    蒋雅旭也看了一会儿表演,不由有些咂舌地低声感慨道。封禹萱倒是有些不置可否,却并没有出声。
    “没什么可惜的,这个节目本就注定了弱肉强食,淘汰只能说明她们不适合这里。”要知道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有的人运气好蹭到了镜头就是能擦边进,有的人还没来得及展示实力就已经被淘汰下去。
    尹意潇早早就换好了演出衣服,听见她的感慨不由懒洋洋地说道。她的刘海这次被全部梳了上去,露出光洁的额头,狭长的眼睛看人时显得极有大魔王的气势。
    蒋雅旭也就随意感慨了一下,出身之前那个组合的人又怎么可能不懂得这种残酷?她看了看时间,不由转移了话题,“小不点这次不会还是最慢出来的吧?”
    尹意潇眸中立刻充满了柔软的笑意,“我过来之前,刚好看见cc老师正在给她补妆,好像她不小心把哪个地方的粉擦花了。”
    封禹萱好笑地摇了摇头,“都说cc老师最喜欢的就是楠楠,果不其然。”
    “嗯?这一组看起来很棒啊,表演都很流畅,看来有下功夫练习。”
    “不比我们差得多。”
    “……这么看她们进步了不少,看着台风也成熟了。”
    牧若茜就默默守在门口,听着她们聊天,眼睛却一直盯着门,仿佛在等着谁。然而直到快要最后一组上台的时候,门才终于被推开了。
    牧若茜眼睛一亮,因为离得最近也就最先看到了程茵楠的造型。
    “茜茜这身真好看。”程茵楠动了动头上的花环,笑得极为灿烂。
    牧若茜摇摇头,忧郁的眉眼却添上了一丝满足,“楠楠的,更好看。”就跟她想的一样。
    “当然啦,这可是茜茜给我定的造型呢。”程茵楠笑弯了眼,“大家都说很适合我呢。”
    “快让我看看,哇!”华苑雅挤过来一脸夸张的惊叹,“我眼前的是谁?怎么可以这么好看!这也太像了吧?”
    “真的诶,这个造型意外的合适呢。”
    “之前我还觉得那首曲子应该用天使的造型更合适,还是茜茜有想法。”
    “我的天,真好看!!”
    ……
    返场表演环节结束,紧接着就轮到十二位决赛选手表演了。表演顺序按照排名倒叙进行,因此第一个表演的就是排在第十二名的裴佳芊。
    给每个要上台的选手加油打气,很快便轮到了第九名的时镜霖。
    “镜霖加油!你是最棒的!”
    程茵楠小狗腿地跟在她身后,将她送出门,看那模样比自己表演还紧张。时镜霖桀骜的眉眼闪过一丝笑意,在她脑袋上方虚虚地拍了一下,“不用担心。”
    “嗯!”
    很快,蒋雅旭的《想带你去看极光》、华苑雅《虚假真实》、温茵瞳《天真》、牧若茜《冰川消融》、封禹萱《脸红》也都一一上台表演完了。
    最后一场表演,每个人都呈现了自己最完美的舞台。也许不够炫技,却一定是最适合自己的,足以让自己优势发挥得淋漓尽致。
    现在正在舞台上激烈舞动的是一向实力与人气共存的尹意潇。她以一曲《这就是实力啊》直接嗨翻了全场,狂热的气氛让所有人都情不自禁地跟着扭动了起来。
    “啊啊啊尹意潇!!尹意潇!!!”
    “大魔王太酷了啊啊啊!!”
    “尹意潇你好a!a爆全场!!”
    粉丝们已经激烈地把嗓子喊哑了,却还不管不顾地为偶像摇着灯牌欢呼。
    ——这注定是令人疯狂的决赛夜。
    程茵楠就在候场区,看着姐姐点燃了全场的气氛,眼睛亮晶晶的充满了崇拜景仰还有点小骄傲。就在尹意潇表演结束,镜头突然转过来到她身上时,程茵楠眼睛依旧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前方,小脸通红,还情不自禁地扭动着身子,那陶醉的小模样,倒是比台下的观众更像粉丝。
    台下的观众不由发出善意的哄笑,程茵楠却是一概不知的,毕竟就要她上台了。
    观众们还没反应过来刚才自己好像看见了程茵楠的造型,大屏幕就已经打出了她的名字。作为比赛第一名,也是公认人气王的程茵楠终于压轴上台了。
    【表演者:程茵楠】
    【节目:《救赎》】
    【作词:方席芊】
    【作曲:方席芊】
    【编曲:牧若茜】
    “啊啊啊啊啊我崽崽!!”
    “楠楠宝贝你最棒!”
    “程茵楠第一!”
    场内刚冷却下来的气氛瞬间再次被点燃,直接沸腾起来。
    轻灵的八音盒前奏响起,灯光却一直没有亮起来。粉丝们期待又有些不安地在座位上扭动着,希望是舞台安排而不是失误。
    清扬的口哨声不知何时加了进来,却似有沉重的鼓点撞击声在后面隐隐约约。
    一声又一声,若有似无。
    这种看似轻快的前奏,却让一些敏感的人觉得心里有些莫名沉闷。
    “踏入轮回第一天,我见证云降落山河之中。”
    程茵楠特有的空灵嗓音响彻在半空中,立刻抓住了所有人的耳朵,全场自发安静了下来。
    “所谓的神明隐藏在黑暗中,说会赐予我永生。”
    追光灯打在她的身上,众人不由发出一道道小小的惊呼声。
    ——因为实在是太美了!
    背后晶莹剔透的薄翼泛着星空般的颜色,耳朵从发须中透出来一个尖尖的弧度,淡金色的头发上戴着鲜嫩欲滴的花环。她宛若花间凝露般澄明剔透,一缕刘海调皮地贴在她的额前,更显出眉间一点朱砂痣,有着一种惊心动魄的美。
    就像是传说中的精灵。
    这身装扮说不出的适合她,甚至毫无违和感,仿佛她就是刚从精灵国度走出来,却面色冰冷毫无人气,令人不禁想将世间所有的美好都奉献给她,只为她能露出开心的笑靥。
    “我以为自己看见了希望,欣喜若狂。”
    若有似无的一声低叹,却环绕在半空中久久不散。
    “踏入轮回第二天,我看见鱼儿在海底搁浅。”
    “我用尽一切可能,却听神明在云端讽笑。”
    “踏入轮回第三天,我听见万物未生、河流潺潺。”
    “万物尽灭、时间流逝。”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她在唱一个关于神明救赎充满光明的歌曲时,终于有人发觉不对了。
    程茵楠还在轻轻地低声吟唱着,仿佛在讲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故事。
    “踏入轮回第四天,我感受细雪覆盖世界。”
    “茫茫白雪。”
    “神明仿佛在期待,我却漠然地注视着一切。”
    音乐终于开始变得湍急起来,鼓点也阵阵作响,急促着仿佛要掀翻什么虚假的真相。
    “我终于明白,永生意味着什么。”
    “原来只是我……”
    “——只有我,陷入在这轮回之中。”
    程茵楠一声讽刺的轻笑,寂静无声。
    ……
    “轮回第七天,破碎、衰败、消失……”
    “我重新踏入轮回的第一天,天空坠落、山河破碎。”
    “恒久的黑暗。”
    “时间亘长无尽,我绝望地陷入这永生的轮回之中。”
    ……
    终于有人听出了这首歌,看似光明救赎的故事中,却隐藏着一个悲惨的末日轮回。
    看似是神明救赎了“我”,给予永生,实则是将“我”陷入在七天的轮回里,并且还是一个世界已然毁灭的轮回之中。
    云降落在山河之中,实际上就是天空塌陷、山河破碎。
    所以在轮回的第一天时,世界就已经末日了。
    所谓隐藏在黑暗中的神明,根本就没有神明。
    给予永生,仿佛是“我”陷入轮回后的一个极大的玩笑。
    七天末日,再次重新陷入轮回。
    ——那么歌曲名字为什么是《救赎》呢?
    “直到——”
    “我遇见了你啊!”
    看似充满轻快明亮的音乐终于急转而下,紧密斑斓的鼓点充满了急促,让人有种被扼住喉咙的感觉,心脏瞬间被揪住,越发喘不过气来。
    就像是终于得到勇气一把将虚假的世界掀翻般,在这湍急疯狂的音乐中,那道绮丽的尾音一点一点升高,最终升向令人头皮发..麻的高音,爆发出激烈的高..潮!
    程茵楠的声音很有特色,有着说不出的空灵,尤其在发出高音时更是美到了极点。
    “你仿佛神灵降临。”
    “你仿佛无所不能。”
    她晶莹的薄翼轻盈地抖动着,周身有着星屑般的金色光点闪烁。精灵那张冰凌般的脸终于出现了动容,眉间的雪意渐渐融化,晶莹的眸中波光粼粼,最终化为一个动人的微笑。
    ——就像是看见了光明,看见了希望。
    ——看见了救赎。
    那个笑容,无法用言语形容,却足以让所有人都为之心动。
    “你就像一束光,撕碎了整个黑暗的世界。”
    “你是夜空中最耀眼的火焰,燃烧所有空虚的灰暗。”
    “——将我带入光明之中。”
    所有人都还来不及挣扎,就被她直接带入到那个轮回的世界中。他们仿佛真的看见了一个满身灰暗绝望的人,不断陷入七天的末日轮回,从一开始的试图拯救其他人却无能为力,一次次挣扎过后,最后发现原来只有自己陷入在这亘长的时间中,终于接受现实。
    而就是这个将要陷入永恒绝望的人,却发现黑暗中出现了一束阳光。
    那束光,温暖、明亮、柔和,却彻底撕裂虚空,燃烧了黑暗。
    那是他的救赎啊。
    ——而他,终于从末日般绝望的轮回中获救了。
    “我终于得到了救赎啊。”
    越发急促的声音中,空灵的海豚音不断拉长,连绵不绝地响彻循环在空中,随着观众越来越响烈的惊呼尖叫声,那段仿若可以揪住心脏般的长音,却压得人惊心动魄,险些无法呼吸。直到音浪越来越高,越来越高……
    “原来我一直在等待着的——是你啊!”
    在他们含着泪光紧促地呼吸着的时候,音浪终于攀升到了至高点!那极致的高音,隐含着啜泣的破碎尾音,却不会让人误以为破音,因为那不是狂烈的嘶吼,竟是安静,极致的安静。
    安静地让人情不自禁地落下泪来。
    “我的希望。”
    “我的救赎。”
    她低吟着,脸上充满了柔软的笑意。仿若山尖落雪,仿若花间凝露,仿若世间一切美好的事物。
    音乐渐渐安静了下来,她轻声哼唱着之前前奏的旋律,与轻灵的八音盒融为一体,却再没有那象征着危险的沉闷鼓点声。
    众人知道,那是因为轮回终于被打破了。
    ——《救赎》,果然名副其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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