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王殿,矗立在高空之中,大片大片的殿宇静静的悬浮在苍穹之上,规模浩瀚,不可估量。
    它们,由矮至高,层层而上,仿佛是一片片登天之梯,通向最高。
    至高的人王总殿,就立在最高处,巍峨古朴,大气磅礴,宛如一尊无上的人王,俯瞰整片大地。
    据说,那里供奉着历代人王的长生牌,是人王殿所有修士心中的无上圣地。
    华云飞带着尹天志,来到人王殿山门前,他仰望着无边的殿宇,面色很平静。
    这种场面,他见得多。
    上古重瞳残界中,有整整一个古界的殿宇,相比起来,人王殿的规模有些相形见绌。
    尹天志则是被人王殿的气势震慑到了,心理上稍稍有一些波动。
    华云飞挥手,发出一道心灵涟漪,抚平了尹天志波动的情绪。
    尹天志恢复了平静,眼中浮现出感激之意。
    “无妨,人王殿至高殿堂立有历代人王的长生牌,所散发的气息就是斩道者也无法保持镇静,你能做到现在这个地步,已经很不错了。”
    “多谢华大哥,天志还差的远。”
    这时,人王殿山门忽然大开。
    “来者,可是玄都洞八景宫之主华洞主?”
    “华洞主?”
    华云飞有些懵,八景宫只有他和尹氏兄弟,这个华洞主自然说的就是他了。
    这半年来,他一直在巩固自身,没怎么出去走动,没想到,外界竟然给他起了个这样的名号,这让华云飞有些哭笑不得,西部贺州、东部神洲……华洞主……怎么莫名有种西游的感觉?
    “华大哥,这半年来,你的名号,早就在外界传开了,你战败清古道人,以一己之力压服长生观的事,传遍了整个紫薇帝星。
    很多人都说,除了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远古圣人之外,你就是紫薇帝星第一人。”
    尹天志在旁边传音解释。
    “我怎么不知道?那一战,应该没有理由传出去才对。”
    华云飞仔细一想,就明白了,是尹天德传出去的。
    这家伙……走之前,还摆了他一道。
    如此做的目的,应该是为了让尹天志沾点光,未来的道路能更加宽阔一些。
    尹天德虽然不是狼了,但是,智慧可不低。
    不过,华云飞也不在意,名号传开了,也能省很多事,比如说现在。
    “是。”
    “原来真的是华洞主。”
    人王殿山门中的修士惊呼了一声,鱼贯而出,给了华云飞最高的礼节。
    所有修士都带着好奇之色看着这个年轻俊美的大成王者级青年。
    “真的好年轻啊,真不敢相信,他以一己之力,压服了冥岭长生道观。”
    “对啊,除了实力之外,他的长相也俊美的不真实,没有一丝瑕疵。”
    “还有气质,他的气质太空灵了,像是九天之上坠落凡尘的谪仙。”
    “世上真的有这样的存在吗?所有的地方都优秀的不像话。
    他该不会是仙人转世吧?”
    ……
    窃窃私语声不绝,全都落在了华云飞的耳中,他没有在意,登天梯而上,步伐沉稳,直上云霄。
    不多时,他们来到了人王殿至高殿堂。
    让华云飞诧异的是,人王殿的那位老人王,一个大成王者级别的真正人王体,亲自出面相迎,给足了他面子。
    这是一位身穿银袍、头戴白玉神冠的老人,满头白发密集,身材高大魁梧,龙行虎步,有一种大威严。
    华云飞谈笑自若,与老人王一番论道,而后,他说出了来意。
    “华道友果然为此而来,半年前,道友在长生观应该已经得到另外半页神灵古经的秘密了吧?”
    老人王气息沉厚,说起话来隆隆作响,表情不怒自威。
    “是,我得到了半页神灵古经。”
    华云飞没有否认。
    “原来如此,道友真的是一代奇才啊,竟然解开了困扰先人无数年的秘密。”
    老人王感叹了了一声。
    他没有绕弯弯,直接告知了华云飞参悟人王殿中所藏半页神灵古经所需的条件。
    他看的出来,华云飞喜欢直来直去,不喜欢虚以委蛇。
    “杀金乌王?”
    华云飞皱眉。
    “是,只要道友同意,与我一同截杀金乌王,神灵古经立即奉上。
    华云飞和尹天志来到了落星河,这里太壮阔了,浪涛汹涌,奔流不息。
    河面一望无际,根本看不到边,仿佛没有尽头。
    当然,这里只是落星河的一段,纵观整条大河,也有狭窄之处,比如说,那株通天树王的陨落之所——断木崖。
    “华大哥,这条大河,长达八十万里,我们该如何寻起?”
    尹天志望着看不到尽头的落星河,感觉毫无头绪,出声问道。
    华云飞沉吟了一番,想要在短时间内接近传说中可能存在的真龙卵,一点点去寻,几乎没什么希望。
    唯有思路清晰,有一个大致的方向,才能节省更多的时间。
    “先了解这条河的特性吧,收集关于此河的神话传说或是奇异现象,再从其中寻找蛛丝马迹。”
    最终,华云飞和尹天志开始了他们的计划,他们分出化身,拜访一个个临近落星河的古城,收集关于真龙卵的传说以及人们所见到的或是听说的、关于落星河的奇闻异事。
    当然,来时,他们也带来了人王殿中所藏的关于落星河的记载,只不过,经华云飞的判断,这些记载对他们此行的目的没什么作用。
    整整三个月,二人踏遍千山万水、无尽古城,收集了数以十万则与落星河有关的传说。
    还好他们是修士,如果是凡人,大脑绝对受不了,理都理不清。
    经过梳理,二人的脑海中对于落星河,有了大概的认知。
    首先,是落星河的起点,那里是一片巨大的湖泊,深不见底。
    传说,那是天外星辰飞落砸出来的,落星河的名字,便是由此而来。
    其次,是落星河的尽头,无尽的河水流向一片深不可测的大裂缝,冲入地下,最终消失不见。
    这两个地方,都有可能藏着隐秘,然而,经过华云飞的探究,两处地方虽然都有神异之处,但,与真龙卵没什么关系。
    最后,是河道的中间部分,大河绵延八十万里,有时宽阔无垠,有时狭窄湍急,甚至,有些地方还流出了多道分支。
    这其中,毫无规律可言,无法为华云飞和尹天志提供什么有用的东西。
    而他们所搜集到的神话传说,绝大部分都是编撰出来的,根本没有意义,想要寻找真龙卵的信息,犹如大海捞针,比登天还难。
    怪不得,曾经对所谓的真龙卵有想法的修士,全都铩羽而归,一无所获。
    尹天志有些沮丧,花费了三个月的时间寻来的东西,结果却没什么大用,这无疑让人感到气馁。
    不过,华云飞并没有生出这种情绪,他仍然很镇静,并不觉得这是在浪费时间。
    漫长岁月以来,无数修士都做过尝试,结果都失败了,一无所获,他们想要一来就成功寻到,自然是不可能的。
    “天志,你看,这一段描述很有意思。”
    忽然,华云飞将一枚玉筒丢了过去,尹天志接住,神念快速沉浸到其中。
    “落星河,会让飞禽走兽的“灵”退化?”
    尹天志惊疑了一声,他的智慧并不低,立即联想到了真龙卵。
    “断木崖的那株通天树王便是如此,明明已经满足了条件,却还是无法化形,最终被劈死在了河畔上。”
    华云飞点了点头。
    “河流,乃是生命的源地,无数璀璨的文明,其发源地通常都是在河流附近。
    这条落星河,长达八十万里,按理来说,应该养育着两岸的无数生灵才对,可是,现实情况却并非如此。
    整条长河中,基本不见大型的水生生灵,即便有,智慧也不高,更别提什么化形了。
    并且,河道两旁的植被生长的虽然都很繁盛,可是,却很少诞生出草木精怪。
    由此可见,这条河,必然有藏有某种惊天大秘。
    它,就像是一个无形的大口,吞噬着万物生灵的“灵”,当然,这个过程是潜移默化的,只有经历漫长岁月,才能切身体会到这一点。”
    华云飞的话,听的尹天志连连点头,他们从人王殿得来的古籍中,也有关于这一方面的记载,只不过,说法不同。
    上古人王殿,曾派遣修士探寻过落星河,他们一路寻找,从源头到终点,几乎没有错过一处地方,可是最终却是败兴而归。
    事后,这些修士对一些现象的解释是,由于落星河中的星辰之力太浓郁,不适合生灵生存,所以生灵很少,且智慧不开,两岸的植被生灵,亦是如此。
    将这些记载在古籍之上后,落星河之事便不了了之,后续无人问津,当时的很多大势力,也都做过同样的事,得到了差不多的结果。
    而今,华云飞找到了一则不同的解释。
    那是他从一个曾在落星河附近生存过的族群中,得到的信息。
    他们的祖辈,为了躲避纷争,来到世人绝不愿意生活的落星河边安定下来,一待就是万年。
    结果,潜移默化中,族人们发现,部落中新生的婴儿,智慧在下降,这是一个惊悚的发现,震惊了这个族群中的所有人。
    后来,他们又想到,在落星河中生存的生灵,都有这样的缺陷,经过大量的查证,他们得出了一个结论,“灵”被吸走了。
    见尹天德的神情不再那么沮丧了,尹天志又加了把火。
    “大兄,帝路虽然重要,但是,一路上也有别的风景。
    这一世,争不过此人,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莫要错过其他。”
    尹天德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晓。
    一直以来,他对于帝路争雄这件事,执念太深,没有什么东西能比得上成就大帝。
    这与他小时候的经历有关。
    从小至今,他就是天之骄子,世人但凡论及他的名字,都会将之与古之大帝联系起来,陈家之人,也经常给他灌输力量至上的思想。
    久而久之,这种论调,深埋在幼年的尹天德心中,并生根发芽。
    用世人的话来说,这就是在培养大帝之志。
    现在,这个根深蒂固的东西,被一个名为华云飞的无上天骄,轰击的支离破碎,心中一直坚信的东西被否定,那一瞬间的大落,足以让人完全崩溃。
    尹天德便是如此。
    其实,尹天德的道心,在两年前就被华云飞打破过,当年,他破而后立,实力变得更加强大。
    而今,他的道心,因为心中的绝望情绪太过强烈,而再次破碎。
    幸运的是,其弟一句话点醒了他,驱散了他心中的所有阴霾。
    还记得我们兄弟二人离开时,母亲千叮咛万嘱咐的样子吗?
    离家五载,她该多么想念自己的两个孩子?
    哪怕不能帝路称雄,也不可忘记父母的养育之恩。”
    “是啊,最后的鲲鹏。”
    黑袍中年人叹息了一声,饱含着苦涩与沧桑。
    老疯子和华云飞闻言,都感受到了他遗憾伤感的情绪。
    “前辈,刚才跃出海面的那些鲲,难道不是鲲鹏的后代吗?”
    华云飞出声询问,心中虽有猜测,但还是疑问重重。
    “它们?只能算是半个吧。其实早在太古时代,鲲鹏一族就变成这样了。
    没有相应的祖术,血脉无法绽放璀璨,无法将其中的神性激发出来,久而久之,这个族群,也退化了。
    鲲无法变成鹏,鹏无法化作鲲。
    我本来也应该只是一条鲲鱼的,但幸运的是,血脉中出现了返祖现象,这才能化而为鹏,扶摇而上。”
    一代鲲鹏大圣,一个人灭杀八尊大圣,七十多尊圣人王,太古祖王不计其数,生生杀出了一片浩瀚冥土,让太古万族胆寒,再也不敢来寻。
    此刻,却露出了这样落寞的神情,让人动容。
    老疯子叹惋一声,鲲鹏,乃是可与真龙、真凰等神兽相提并论的生物,却落寞成如今这个模样,实在是令人唏嘘。
    华云飞则想到了鲲鹏子,那个不灭的生灵。
    “好可怕,怪不得能败尽各方教主。”
    周围的大能全都惊悚后退,生怕被这两人的争锋波及。
    尹天德展现的力量,太过可怕,那些看似轻飘飘没有威力的紫气,却蕴含着无与伦比的高温,将周围的虚空烧的尽是裂痕。
    此刻,尹天德立身之处,有一轮紫色的大日横空,神焰腾腾,紫气浩荡三千里。
    与深不可测的华云飞争锋,尹天德没有想过留手,大道之争,需激流勇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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