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而强壮的马儿迈着轻快的步伐,行走在乡间的小道上。带着草帽的罗伦斯驾驭着马儿,心中却想着他的心事。
    作为一名行脚商人,他有太多需要关心的事情了。哪里的货物价格上涨了,哪里的货物价格下跌了。哪里的货物有利可图,哪里的货物虽然利润微薄,但是却可以交好那里的村民。
    比不得那些大商人,资本微薄的行脚商人们,只得靠着自己的聪明才智,才能为自己谋得些许的收入。
    行脚商人就是这样,不仅仅靠着机会,商人的聪明才智,同样重要。一个不慎,就可能失去所有——对于如何盘剥小商人,各地的税务官们总是有着各种各样不同的技巧。
    还好,一切都开始变得好起来了。正如马儿的脚步一样,虽然仍然背负着沉重的负担,但是总归也变得轻巧起来了。如果一直这样下去,说不定不用五年,就能拥有自己的店铺了。
    克莱斯,现在的你,又是如何呢?
    “罗伦斯,你在想写什么,好像很开心?”虽然年轻,但是马儿却并非没有在这种小道上行走的经验,因此倒也不需要御者花多少心思。不知不觉间,罗伦斯就走了神。虽然只是一个不经意之间的动作,但是对于他那敏锐的旅伴来说,却无比的显眼。
    竖起的耳朵可爱的抖动着,显示着主人那强烈的好奇心。
    “赫罗,你怎么可以把耳朵露出来!”虽然不是第一次看到了,也不得不承认这对耳朵的可爱。但是光天化日之下。如此显露出自己的异状,尽管四下无人。但是还是差点就将罗伦斯吓得魂飞魄散。
    “可是,老是戴着兜帽很不舒服啊。”女孩儿甩动着美丽的大尾巴。向着自己的旅伴小声抱怨着。然而话虽然是这么说,赫罗仍然乖乖的戴上了兜帽,掩去了自己那异于常人的耳朵。
    而经过这小小的插曲,两人似乎也忘记了刚才赫罗的问题。从刚才起,就一直缩在车厢中研究着他们这几个月来的战利品的赫罗,显然已经完成了她的工作。
    “赫罗,已经全部看过了?”
    对于一个行脚商人来说,除了正常的贸易之外,偶尔捡些漏也是生财之道。只不过对于罗伦斯来说。这无疑有些困难。帝国太过广博,每年出产的东西又太多。许多不起眼的小东西明明价值连城,不过因为阅历的问题,就算是放在罗伦斯面前,他往往也并不认得,只能白白错过。
    但是赫罗不同。自称为贤狼的女孩,对于这方面仿佛非常的有经验。想来也是,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她,说不定还经历过古代帝国时期的辉煌呢。
    “昨天收到的那些东西。都怎么样?”
    “嗯,还算凑合吧,比起你出的那些价总是要高一些的。很不错呢,罗伦斯。”
    罗伦斯越来越庆幸那晚上没有将这个疑似魔女的女孩交给教会。以换得那高昂的赏金。按赫罗的意思,那无疑是罗伦斯的眼光又有了进步,并没有估错价格。对于行脚商人来说。没有其他事情能比这更值得欣喜了。
    生意就如同天气,有亏有赚。货物的价格也并不总是恒定。有升有降。但是自身的提高,却是可以受用一生的事情。只是。心中的喜悦却仿佛并不只是来源于此。
    赫罗在夸奖他。
    “对了,差点忘记了。”好像记起了什么事情,赫罗从车厢之中的那堆杂物中,挑出了几个破破烂烂的卷轴,“这些东西,不要卖给教会。”
    依稀记得是昨天收购的杂物,虽然貌似是古代流传下来的卷轴,不过保存的也太过随意了些,完全破坏了古物的美感。而那古怪的文字,也跟蝌蚪一样扭曲。罗伦斯完全不认得,当时只是给了一个低价。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在这个时代,知识永远掌握在少数人手中。而这样的卷轴,恐怕也只有作为文化人的学者和僧侣愿意收购了吧。
    “因为是天界语写的。”赫罗将那几个卷轴小心的收起,放在了一个小匣子中:“虽然我不认为现在的神职人员里,还能有几个人能懂这种语言。但是要是不小心碰到一个真的懂得,那你就死定了......那些虚伪的家伙绝对不会希望上面记载的东西流传出去的。”
    天界语是什么,罗伦斯不知道。虽然魔女的话语不值得相信,但是赫罗却是可信的。尽管以自己对教会的了解,自己碰到那种虔诚的信徒的几率低的可怕,但是罗伦斯还是对着旅伴表达了自己的感谢。
    “谢谢你,赫罗,真是帮了大忙了。你可真厉害,好像什么都知道。”
    “那当然,咱可是贤狼呀!”
    少女甩动着尾巴,耳朵一抖一抖的,显得相当高兴。而在少女可爱的笑容中,马儿却迈着坚定的步伐,向着都柏林走去。
    她总是说,结束了古老的契约之后,她要回自己的故乡去。可是她却从未提过,她的故乡到底在哪里。不管怎么看,都柏林都不应该属于北方。刚刚和他结束了整个英格兰的旅行的她,家乡到底在哪呢?而随着时间的推移,罗伦斯现,自己好像越来越离不开这个女孩了。
    不管是作为旅伴还是朋友,她都是一等一的优秀......不,并不只是如此。
    赫罗掌握着缰绳,而他紧扣着钱袋。这样的日子,或许也很好。真的希望,这趟旅程能永远的继续下去啊。
    马儿的脚步轻快而悠然,而年轻商人的心中,一个奇怪的念头开始默默地芽。
    ......
    “嘿,吃饭了。”金的少女端着托盘,递给了眼前呆愣着的女人。而那女人仿佛这才注意到少女,露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接过托盘之后,又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之中。
    看到女人的这个反应,伊莉雅感觉自己压力很大。
    真的好大。
    前些日子接到了老女人罗莎的来信,说是哈维剧团陷入了困境,希望她去碰碰运气。而紧缺人手的她,自然是立马就放下一切事物,赶了过去。
    可惜,得到的只是哈维剧团已经解散的消息。以及,这个终日精神恍惚的女人。
    露西奥拉,在马戏团这一行中,放到任何剧团,都可以立刻成为台柱的大美人。不管是身段还是样貌,甚至连谈吐也是异常的优秀。事实上,许多人私底下猜测,她应该是一位落魄的贵族才对。
    伊莉雅对手下的猜测不关心,她只是要一个能撑得住场面的台柱。虽然作为团长兼剧团的核心,她才是剧团的招牌,但是这种级别的优秀团员,又怎么会嫌多呢?要知道,她组建剧团的时候,可是跟老女人打过赌,要成为帝国第一的剧团啊。
    哈维的死因太过突然,虽然从现场来看,似乎是剧团出了问题,时时刻刻困扰着团长。而出外散心的团长因为心中的忧虑,一时不慎摔下了悬崖。和团长相识多年的露西奥拉当然是无比的难过,所以才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只是女人的直觉告诉伊莉雅,事情绝对不可能这么简单。
    起码得是露西奥拉暗恋哈维,然而哈维暗恋却另有其人。然后三人在悬崖对峙,开始是口角,然后是争吵。最终,因为某种原因,哈维被推下了悬崖。无比自责的第三者选择了离开,而失去了爱人的露西奥拉也仿佛死了一样。
    这才对嘛。
    伊莉雅随意的揣测着,但是脸上仍然是温和的笑容:“露西奥拉小姐,再过一段时间,我们就要到都柏林了......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加入我们吗?以你的实力,我相信副团长的职位,大家都是没有任何意见的。”
    “都柏林?”心事重重,眼神黯淡的女人重复着这个名字,好像想起了什么:“是罗莎的领地吗?这样也好......像我这样的人,还是去罪人之塔,和费依为伴吧......以后,再也不会出来了。很抱歉,伊莉雅团长。”
    事情好像变得糟糕起来了。
    作为外人,伊莉雅实在是不知道如何安慰露西奥拉。大大咧咧的团长挠着自己的金,勉强笑道:“哈维团长的事情我也很遗憾,你难过一些是正常。不过未来的日子还很长,你完全不用现在就急着回答我,我想......”
    马车颠簸着,露西奥拉看着车窗外的风景,伊莉雅的话一句也没听进去。
    像她这样的人,还有什么资格活在这个世上?罪人之塔,或许是她最好的归宿了吧。费依,你当年的心情,我终于能够理解了呢。(未完待续!
    ps:长章还是留着当番外吧,等我哪天不想更新了,就直接出来当五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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