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们虽吓的不轻,但苏畅却一脸轻松,丝毫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宁夫人看到他这么吊儿郎当的样儿就讨厌,如今想想,他口口声声称宁夫人为娘,肯定是陷阱,让宁夫人放松警惕,他好收拾她了。
    苏畅见宁夫人黑乎乎的,便装作不知情的样子问道:“娘,你怎么了?怎么黑成这样?”
    “你——”
    “畅儿,你娘说,这一切都是你整出来的,是吗?”苏老爷一脸严肃:“爹可是正正经经的问你,你也要正正经经的回答,爹不会徇私,也不会偏袒,你明白吗?”
    “爹,你相信一切都是我整出来的吗?”
    苏老爷哑口无言。
    宁夫人怕苏老爷向着苏畅,当即把小菊推了出来,一脸委屈,信誓旦旦:“老爷若不信我的话,那不如问小菊好了,小菊一直跟在我身边,这所有的一切小菊都知道的。即使我撒谎,小菊也不会撒谎。”
    苏老爷看看宁夫人,转而看看战战兢兢的小菊。
    苏畅抢在前头道:“小菊,你一直跟在我娘身边,你可得说实话,不然……”
    “我说,我说实话。”小菊吓的几乎站不稳:“其实,这一切不关……少爷的事。是我们……自己闹着玩的。”
    “小菊,苏畅给了你什么好处,你竟然这么帮着他说话?他朝咱们扔雪球,又把咱们关在柴房里熏着玩,这一切,你可都是亲身经历的啊。”宁夫人扭着小菊的胳膊,力度很大,小菊实在受不了,便跑到了一边。
    “小菊,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吗?”苏老爷郑重问道。
    “是真的。”小菊点点头。
    “夫人。既然小菊说这一切都是真的,那就是……你们自己闹着玩的吧?我看此事,未必关少爷的事。”
    “苏畅朝我扔雪球的时候,婆子们也看见了。老爷不妨问问婆子们。她们也长着眼睛呢。”宁夫人不死心。
    还没等苏老爷问呢,婆子们便纷纷表态了:“老爷,我们年纪大了,老眼昏花,什么也没有看见。”她们看到苏畅朝宁夫人扔雪球,可她们在苏府伺候多年,一直看着苏畅长大,在心底是喜欢苏畅这位少爷的,再说宁夫人进府以后,并不把婆子们当人看。婆子们稍犯了错就会招来一顿责骂,这个时候,婆子们自然不愿向着宁夫人说话。
    “既然婆子们说什么也没看见,那这事,就这么算了吧。”
    苏畅得意的笑。
    宁夫人气的肚子都鼓了起来。事实摆在那里,这些人竟然跟她对着干,苏老爷也没有给她主持公道,苏畅还是那么洋洋得意。
    宁夫人心里有火,便把气撒在小菊身上,回房以后,对着小菊就是一脚。吓的小菊缩在墙角不敢动弹。
    “小菊,苏畅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你在老爷面前,竟然帮着他说话?”
    “夫人……苏少爷什么好处也没给我。”
    “那你是疯了吗?”
    “夫人,请你原谅,我胆子小。实在不敢说少爷的坏话,不然,少爷的手段夫人也看见了,万一少爷不让我活,我就活不成了……虽然我说了谎。会惹夫人不高兴,夫人顶多打我几下也就气消了,可少爷不一样,少爷至始至终都看咱们不顺眼呢。”
    “你说的也对。我也细想了想,即使你指证了苏畅又能怎么样呢,他是老爷的亲儿子,老爷顶多批评他几句,也无伤大雅,苏畅他皮不疼肉不疼的,自己的幸福啊,还是得抓在自己的手里,我想到一个好办法,可以对付苏畅了。”
    “夫人想到什么办法了?”小菊欣喜:“我就知道夫人你最有办法。”
    宁夫人眉头一扬,喜滋滋的道:“想到的办法,暂时不能说出来,说出来,可就不灵了,只要苏畅他不知悔改,还敢找咱们的麻烦,我就有法子收拾他。”
    因之前受了惊吓,宁夫人很疲倦,次日日上三竿,她还在床上呼呼的睡着。
    正睡的香,感觉脸上冰凉,生疼,睁眼一看,好吧,又是一个雪球。
    窗外的苏畅,笑的见牙不见眼:“娘,你醒了?”
    宁夫人心想着,看来苏畅还是跟她过不去,她恨不得顺手拿个花瓶扔到苏畅脸上去,可转念一想,跟苏畅对打,肯定不是他的对手,倒失了身份,想惩治苏畅,还得智取。
    她又想到了那个办法。
    宁夫人努力克制着自己心里的怒气,挤出一丝笑来,迅速的起了床,早饭都顾不上吃,领着小菊就奔苏畅而去:“少爷,你又想打雪仗了?”
    “是啊。”
    “不如我陪你玩吧,你一个人玩着多没意思啊。两个人玩才好。”
    “好啊好啊。”
    小菊扯了扯宁夫人的衣袖,她还以为宁夫人的脑子被苏畅给砸坏了,如今躲苏畅还来不及呢,怎么能跟苏畅玩游戏呢,那不是找挨打吗?
    没想到宁夫人却冲她挤挤眼睛,一面又拍了拍她的手,像是胸有成竹的模样。
    一时玩起打雪仗,苏畅先往宁夫人身上扔了个雪球。宁夫人也不示弱,团了个雪球扔到苏畅身上,往日苏畅追着宁夫人跑,如今二人有说有笑的,玩的很是开心。
    就连井边打水的婆子都迷惑了,苏畅跟宁夫人前两日还势同水火,宁夫人还在苏老爷面前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说苏畅的坏话呢,怎么如今已跟苏畅乱作一团了?
    宁夫人一面扔雪球,一面往后院跑。渐渐的,就跑到了芙蓉房门口。
    小菊似乎也明白了过来:“夫人,你是想让少奶奶跟咱们一块玩?”
    “傻,少奶奶她扛着大肚子,她能玩什么?我的意思是,引苏畅来,让他往少奶奶身上扔雪球,少奶奶怀着身孕,若被苏畅扔雪球,府里的人肯定会说闲话,若少奶奶因此动了胎气,老爷一定不会放过少爷。这一举两得的法子岂不是好?反正咱们又不动手,这里又没有婆子下人,即使苏畅咬出咱们,说咱们指使的,咱们只要不认不就行了?反正黑锅得他来背。”
    小菊不禁拍手:“夫人真是神机妙算,这么好的计谋夫人都能想的到。”
    苏畅跟着过来。手里还拿着一个大雪球。
    宁夫人急忙奔进芙蓉房里。
    房间里炭火很足,有些燥热。
    芙蓉正歪在床上养神,自从怀有孩子以后,她一日比一日瞌睡,有时候端着饭碗,都会打起瞌睡了。
    宁夫人摇摇芙蓉的胳膊:“少奶奶,我把少爷带来了。”
    “哦?”芙蓉打了个呵欠:“大奶奶把少爷带来做什么?”
    “我是你们的娘,我当然知道这时候少奶奶肯定想看到少爷了,所以就把少爷带来。好让他陪着你玩一会儿。”宁夫人喜滋滋的。
    还没等芙蓉反应过来,苏畅已追进了屋里。
    “少爷。”宁夫人又指指芙蓉:“少爷别光跟我一个人玩啊,这多没意思,这位,可是你的夫人芙蓉少奶奶……”
    “她不是芙蓉,我已经说过了。为什么你们每一个人都说她是芙蓉?”
    “少爷,她真的是芙蓉,娘的意思是,芙蓉一个人在后院,也怪寂寞的,不如,你往少奶奶身上扔雪球玩啊,有人陪少奶奶玩,少奶奶一定很高兴。”宁夫人眨巴着眼睛出主意。
    苏畅似乎听信了宁夫人的话,慢慢的朝芙蓉走过去,芙蓉看不见他,也不知他要做什么,并不作声。
    眼看苏畅就到芙蓉面前了,而且扬起了手中的雪球,宁夫人跟小菊交换了眼神,脸上全是得意,她的计谋就要成了。
    “少爷,你不能这样。”安慕白端了碗热汤进来,不及放下汤,便把苏畅拉到一边,他瞪了宁夫人一眼,指着芙蓉对苏畅说道:“少爷,少奶奶如今需要静养,少爷不要打扰为好,即使少爷不认识少奶奶了,少奶奶怀有身孕,也不合适跟少爷玩什么扔雪球的游戏,还望少爷拿捏分寸,别伤到你面前的人。”
    安慕白有点着急,他怕芙蓉受到伤害,以致热汤把他的手都烫红了,他也毫无知觉。
    苏畅似乎听懂了安慕白的话,又或者,他对芙蓉根本没兴趣,他调转头,一甩手,直接把雪球盖在宁夫人脸上。
    宁夫人站在那里笑满脸,突然挨了这么一下,尖叫着就跑。
    “娘,你别跑啊,我不想跟陌生人玩雪球,我就想跟娘玩,娘刚才不是说陪我玩吗?跑什么呢?”苏畅紧追出去。
    芙蓉叹了口气。歪在那里,靠着绣花方枕不知说什么好。
    安慕白轻轻放下汤,心下放松了,才感觉到十指通红,疼的厉害,他找来簸箕,把屋里的雪扫了,又把汤晾凉,这才端给芙蓉喝。
    “安管事,多谢你了,刚才若不是你,说不准少爷就把雪球糊我脸上了……”
    “少奶奶不必客气。我看少爷未必会伤害少奶奶,他若真想往少奶奶脸上糊雪球,又岂是我能劝住的?”
    “可是……少爷……反正少爷也认不出我,他现在,理都不想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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