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什么奇怪的?”
    阴阳宗女子饶有兴致的盯着他,一双美眸微微闪动。
    陈牧指着地上的骨块说道:
    “穆大河父子俩的一些骨块明显有裂痕,说明被敲击过,我推测他们生前遭受了极重的折磨。
    而奇怪的是,穆大河夫人的骨块上并非发现裂痕。”
    众人一听,纷纷凑上前来。
    仔细观察三具尸骨后,果然发现与陈牧说的一致。
    胡捕头皱眉:“由此说明,凶手虽然杀了他们三人,但对于穆大河父子却颇为愤恨,在死前折磨了他们。”
    “没错。”
    陈牧轻吐了口气,“从这一点便可以缩小凶手范围,平日里与这对父子俩交恶的人都有嫌疑。”
    胡捕头却是苦笑道:“跟这对父子交恶的可不少,想杀了这对父子更有不少。
    就拿那天救火来说,其实很多人看着在救火,但背地里却故意拖延时间,便是希望烧死这对父子。
    照如此说法,估计凶手藏在救火的人里面也有可能。”
    陈牧沉默不语。
    对方说的有一定道理。
    或许当时凶手便隐藏在救火的人当中。
    在前世的犯罪心理学上来讲,这种情况还是很常见的。
    但目前还有最大的一个疑点便是,既然这件案子是人为,那蛇妖从中参与了什么角色?
    难道只是过来打了个酱油?
    离开义庄后,陈牧让胡捕头去找当时发现火灾的第一个人。
    而他则带着张阿伟和女子再次前往火灾废墟现场。
    路上,陈牧对阴阳宗女子问道:“前辈,有没有一种术法可以迷惑人的心智。”
    “有!”
    女人淡淡道,“但想要蛊惑别人,会耗费极大的心神,至少以蛇妖的能力是做不到的。”
    闻言,陈牧不由有些失望。
    将火灾现场重新勘查了数遍后,陈牧终于又有了发现。
    在一根断毁的横梁下面,挖出了些许被烧焦的药草,隐约可以看出是绿叶带有淡粉触角。
    “前辈认得这是什么药材吗?”
    陈牧拿给阴阳宗女子。
    女子只看了一眼,便回答道:“是奎宁。”
    “奎宁?做什么用的?”
    “堕胎!”
    “……”
    陈牧愣住了。
    他摩挲着手中的药材,眸中划过一道精芒,挥手将张阿伟招来:“拿着这药材,去镇上的药铺一家一家的去问,问究竟是谁买的。”
    “知道了班头。”
    张阿伟接过药材,匆匆离去。
    兴许是运气不错,不到二十分钟张阿伟便赶了回来,气喘吁吁的说道:
    “是穆大河买的,就在附近的一家药铺。”
    穆大河?
    陈牧思索之际,胡捕头带着一位五十多岁的老者而来。
    “陈兄,他叫吴世贵,就是他最先发现穆家着火的,并且叫来相邻村民前来扑火。”
    陈牧打量着他。
    后者有些拘谨,点头哈腰的问好:“小民拜见官爷。”
    “你是几时发现屋子着火的?”
    陈牧直接询问。
    吴老汉老实回答:“大概在戌时初左右。”
    戌时初?
    那时候远在青玉县的穆二河已经对侄女下手了,而且‘尸体’也被蛇妖带走……
    陈牧拿出小本子将时间线记下,又问道:“你有没有听到屋子里传来喊叫声。”
    “有,而且还有砸门的声音。”
    “砸门的声音?”陈牧目光锐利。“也就是说里面的门打不开?”
    “应该是这样,我估计是火势太大导致门被什么东西给堵死了,我想去救,也近不了屋。”
    吴老汉脸上涌现出几分惭愧。
    “你找来其他乡邻帮忙的时候,里面还有没有声音了?”
    “没有了,当时大家都手忙脚乱的,反正我是再没听到有砸门的声音,估摸着都呛晕过去了。”
    吴老汉说道。
    陈牧手指间的炭笔轻轻敲打着本子,仔细嚼嚼着对方话语中隐藏着的信息。
    之后他又询问了几个问题,便让吴老汉离开。
    陈牧收起记录本,对胡捕头说道:
    “刚才我从废墟里找出一些草药,是奎宁,用来堕胎的。
    我让阿伟去调查,发现是穆大河从附近的药铺买的,胡兄对此有什么看法?”
    听完陈牧的话,胡捕头顿时挑起眉头,喃喃自语:
    “莫非传闻是真的?”
    “什么传闻?”
    陈牧一下子闻到了八卦的气息。
    胡捕头抿了抿嘴唇,说道:
    “这穆香儿的母亲以前也是个大家闺秀,长得好看,只是后来跟一个穷书生私奔坏了名节。”
    “私奔?”
    “对,她的家人将她抓来后狠狠惩罚了一番,然后卖给了穆大河,生下一男一女。”
    胡捕头顿了顿,继续说道:
    “不过去年那书生又回来了,成了一位商人。并且还特意看望了一番穆夫人,留下了些钱财。
    也不知怎么闹出了风言风语,说穆夫人跟书生又续前缘。
    那穆大河本就是个暴躁性子,那段日子是天天殴打自己的妻子,差点闹出人命。
    虽说如此,还真有不少人相信那书生和穆夫人燃了旧情。
    现在看来,恐怕穆夫人……”
    胡捕头没有继续说下去,但其中的意思陈牧明白。
    无非就是穆夫人出轨后不小心坏了书生的孩子,穆大河得知后暴打妻子,并买药堕胎。
    “那书生呢?”
    “今天早上他就乘船离开了麻陵县,去襄州了。”
    胡捕头说道。
    说完后,他的脸色骤然一变,盯着陈牧:“对了,他也参与了救火。会不会是……这位书生干的!”
    陈牧没有说话。
    从目前来看,倘若穆夫人真的堕了胎,那书生的嫌疑绝对是最大的!
    但仅仅也只是怀疑罢了。
    “有意思啊,案子牵扯的是越来越深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信息都冒了出来。”
    陈牧自嘲一笑。
    此刻他却无比希望这案子是妖物所为,至少不用这般头疼。
    “班头,笔录都弄好了。”
    这时,几位捕快匆匆赶来,将手中的一大摞笔录交给胡捕头,足足有板砖厚。
    陈牧眼睛一亮,连忙拿了过来。
    这些笔录都是平日与穆香儿一家有过接触的人所述的,是目前能破此案的最大依仗。
    案情走向,全在此处。
    “多谢兄弟们的帮忙,太辛苦你们了,改日一定请你们喝酒。”
    陈牧不忘跟麻陵县的这些捕快感谢。
    捕快们见陈牧如此客气,也是大有好感,纷纷谦虚回应。
    “这些东西有用吗?”
    阴阳宗女子不解。
    陈牧笑道:“在一定程度上来说,这就是监控啊。对了,前辈有没有听过这样一句话——”
    “什么话?”
    女子睁着媚人的眸子。
    陈牧咳嗽了一声,说道:“外面的白掩饰不了里面的黑,一切的伪装都将在午夜被戳穿。”
    “什么意思?”
    女子有些茫然。
    显然不知道对方已经把车轱辘开到她脸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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