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后,徐岩搬过来和陈绵霜同住,把屋里屋外都整修了一番,在一楼多装了一个卫生间。陆明伟因为要开店,手头紧巴巴的,每月只交一部分的水电费,家里的房租一直由陈绵霜承担,
    徐岩把工资卡和存款全数上交,每个星期按时找她领菜钱和自己的零花。他物欲很低,自戒了烟以后,每天除了买菜几乎再没有其他开支。
    陈绵霜偶尔念叨他花钱太抠搜了,在同事那里没面子,而徐岩倒是很享受拿零花钱过日子。
    转眼立春,徐岩去医院做了结扎手术,之后近叁个月两人没过性生活。因为这事,他对待陈绵霜越发小心翼翼,总是一副亏欠了她的愧疚模样。
    被迫禁欲的这段时间,他偷偷看了很多小电影,苦练技巧,每天各种花样用手和嘴伺候陈绵霜,活像个兢兢业业的小鸭子,搞得陈绵霜哭笑不得。
    但确实很舒服,快感更甚于插入式的性爱。
    有次在床上陈绵霜爽到不小心说了出来了,小狗原本还趴在她两腿间舔吃着,一听到当即气得从下面撤了出来。接着就穿着条四角裤光溜溜地跑去沙发上睡,跟她赌气了好半天。
    “你上面下面技术都很棒呀,别生气啦。”
    “你刚刚不是这样说的,你只喜欢我的舌头。”
    小狗将脸使劲埋进沙发垫里,两只手防备似的紧紧捂着自己的裤裆中间,又气又委屈。
    陈绵霜一边拍他背一边耐着心哄道:“我是想夸你技术好,而且你现在不是不方便吗,我以为这样说你会开心。”
    “我没有不方便,你想要我也能行!我哪都行……”
    “嘘!——”
    “哎,这样徐岩,等你好了,我保证,想怎么弄怎么玩都随便你好不好?还有那个勒屁股的内裤,你喜欢我就穿着陪你玩,嗯?我还给你买了条狗、哦项圈,让人刻了名字,后天就可以拿到了,可好看了。
    “这样好不好,嗯?你再生气,我要不开心了。”
    半晌,他缩着脑袋,拿手轻轻刨了下沙发靠背,十分克制地“哼”了一声。
    “……要刻你的名字。”
    啧,看来也不是很难哄。
    陈绵霜店里新招了一个兼职的小伙,是之前在砂锅粥店遇到的那个年轻男孩。男孩叫小肖,正读高二,底下还有叁个年纪尚小的弟弟妹妹,父母一个在工地上班一个在老家务农,家里穷得叮当响,他就趁着假期出来打零工赚钱。
    一次去店里吃饭闲聊时,陈绵霜了解到他的情况,就提出给他多一个赚学费的机会,就是每天下午过来帮忙看几个小时店,搬搬货,工作内容很简单。闲暇时可以在柜台看书休息。
    店里多了一个身材瘦长,模样青涩的年轻伙计后,陈绵霜发现,她的男人竟然罕见的变得热心起来。
    他对小肖像对自己亲弟弟一样,平时没事就做点吃的让小肖带回去,找人了解了助学贷款和低保的申办条件和手续,前些天还用自己的零花钱送了男孩一双运动鞋作生日礼物。
    小肖是个懂得感恩但不太聪明的老实孩子,拿到运动鞋的时候眼睛都红了,说要跟徐岩去当保安,当他徒弟学维修,还要把工资交给他当学费,把两人都给逗笑了。
    唯独有一次,陈绵霜对着小肖手上的烫伤时随口关心了一句,见他沉了下脸,但也并没有说什么。
    ……
    休息日下午,徐岩骑着摩托去医院,做了术后的最后一次精液常规复查。检查结束后,他把报告装进菜篮里,径直去了马路对面的一家咖啡厅里。
    下午叁点多,咖啡厅里循环着舒缓的轻音乐,徐书曼款款走进来,身后跟着一个推着婴儿车的保姆。看到熟悉的人影,她脸上笑容渐深,立刻朝着那人走过去,
    “哥。”
    徐岩靠在椅背上长腿敞开,神色疏懒,听到声音他才回过神,抬头望向对面。
    桌上两边各放着一杯黑咖啡,除此外没有其他。浓郁苦涩的香气在四周弥漫,“先吃点垫下肚子,晚上我请客。这附近有家餐厅,我上次吃过还不错的。”说着,徐书曼把那杯半凉的咖啡推到一边,撇了下嘴,叫来服务员点了些甜点和一杯热牛奶。
    旁边的婴儿车里响起啼哭,保姆把孩子抱起来哄。
    徐岩喝了口冷掉的咖啡,抬眼看向咖啡厅墙上的挂钟,平静的神色中透着几分倦怠。
    “哥,要不要抱抱你侄子啊?他很能吃奶,医生都说他现在超重了。”
    他顺着声音抬眼过去,看到哭得小脸通红的婴儿,心中像被软踏踏的踩了一脚,很快就收回视线,摇了摇头。
    “我等下要回去做饭了。小曼,今天出来是想跟你讲清楚,”他轻轻吐了口气,沉声道,“你越线了。”
    “越线?我关心自己的亲哥而已,哪有那么夸张。”徐书曼嗤了声,一边搅开牛奶的热气一边漫不经心道。
    “这不是关心,你在侵犯我跟她的隐私,你在破坏我的生活。”
    “如果她没有问题,我查一下又怎么了。”
    “就算她自己没发病,以后生的孩子能保证就是健康的吗?哥我不是吓唬你,精神病遗传率很高的。”
    “她摆明了是骗你当冤大头。”
    听到这,他深深地瞥了一样对面的女人,眼神晦暗复杂。
    “你连自己的亲人都不认,现在却想要去照顾一个跟自己毫无干系的精神病?”
    徐书曼语气带着明细的不满,接着话锋一转,苦口婆心道:“哥,我当了妈妈以后才明白做父母的不易。”
    “这些年你消失得干干净净,连个电话都不愿意打,我明白。可是现在家里的债都还清了,爸妈有我照顾,你还在躲什么?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何必闹成老死不相往来的样子?”
    “人活着,起码要有良心吧。”
    她一字一句掷地有声,把话讲得很重,要逼他愧疚,反省。男人沉默,在徐书曼看来正是被戳到了痛处,无言以对。
    安静片刻后。
    “小曼,你知道吗?”
    徐岩低着头像在回忆着什么,良久后,他眉头舒展,指腹摩挲着咖啡杯上的雕花,另一只大手放在大腿上,五指缓缓张开。
    “我这条腿,本来可以治好的。但做手术要钱。”
    “他们觉得花在我身上,不值。”
    眼前的那杯牛奶已经凉透了,小婴儿含着指头瞌睡,被保姆轻轻抱回了摇篮车里。
    徐书曼望着男人,神色微怔,似乎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
    他自嘲地笑笑,没去看对面人的反应,又接着说道:
    “我以前觉得我是背了一身债来到这个世界。每天活着就是为了还债,还得少了,老天就会自作主张,从我身上拿走一部分东西。”
    “哥,我不知道……我真的……”徐书曼脸色僵硬,终于从那句话中反应过来,那始终处于道德之上,凌厉优越的面孔出现了一丝裂缝。
    自欺欺人的游戏,被按下了结束键。她脑子嗡嗡作响,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
    徐岩的目光移到旁边的婴儿车,垂眼,神色怅然。
    “我活到现在,唯一拥有的珍贵的东西,就是这段感情,就是她给我的。所以那种烂泥一样的日子,我过够了,也回不去了。”
    “你说她骗我,她图我什么呢?”
    “如果我是一个足够优秀的男人,我会想尽办法给她优渥的生活。她想要孩子,我就找最好的医院,让她安心,不管生下来有什么问题,我来负责。”
    他苦笑道:“可我不是啊,我只是一个自私又没用的男人。”
    “我怕老天发现,我这种人根本不配拥有她,再把她从我身边抢走。你不懂,她——她对我来说太美好了,好得甚至,让我觉得不太真实。像我这种人,我怎么配呢?”
    “哥……”徐书曼轻轻地摇头,眼眶微红。
    空气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墙上的挂钟滴答作响,午后的光从落地窗照入咖啡厅里,落在小婴儿粉嫩的脸蛋上。
    “我早就不欠他们了,也不欠你。”
    良久,他起身,从皮夹里抽了两百块出来,压在桌对面的牛奶杯子下面,“给孩子的。”
    徐书曼怔怔地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几次深呼吸试图开口,却像有一万根刺卡在喉咙里,再也说不出来话了。
    ……
    离开咖啡厅后,徐岩立刻骑上摩托,赶在晚高峰之前到了家。太阳还没有下山,淡蓝色的床单挂在院子里随风晃动,悠扬的汽笛声萦绕耳旁。他将摩托停好,就着洗衣机旁的水龙头洗了把手,然后到院子里顺手将晒好的床单收了下来。
    等一进门,就看到女人叉着腰站在楼梯口,眼神锐利地瞪着自己。
    “……”
    徐岩抱着床单站在门口,手里还攥着车钥匙,被她看得莫名有几分心虚。
    “绵绵,怎么了?”
    “怎么了?”陈绵霜冷笑一声,眯起眼,盯着他呆滞的模样,“我给你的零花钱,你全花在别的男人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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