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尊尼汪的谈判还在继续,谈好了,弄到货仓的位置后我会通知你,到时候你带人过来就行了。”
    “对了,别把我卖出去,彭警司对这个案子很重视,他要是知道我吃里扒外,通知了你们,以后我在北区就别想混了。”
    下午。
    在一家路边商城内,吕泽和梁朝浪碰了头。
    梁朝浪现在也开始戴墨镜,买名表,出入开着奔驰,一副大佬气派了。
    吕泽手上拿着一盒饼干,看了看梁朝浪的打扮,突然问道:“当老大的感觉怎么样?”
    “很累,也很爽。”
    梁朝浪不知道吕泽为什么这么问。
    吕泽话音一转:“有没有想过,回警署后拿着每月一两万的工资会不适应?”
    梁朝浪眉头一挑,谨慎的看着他。
    “没什么,我就是随便说说。”
    “我也接触过一些卧底警员,尤其是在外面混的好的,很多人回来后都不适应。”
    “这也难怪,见过了大世面之后,人心总是易变。”
    “再加上当过卧底的警察,身上始终有污点,很难爬上高位,一来二去,很多卧底警员都在调回去后辞职了,有些还成为了新的罪犯。”
    吕泽说到这里看向梁朝浪:“你有没有想过以后?”
    “想过,凭借这两件案子的功劳,外加这些年的卧底经历,我应该能升到见习督察或者督察。”
    “回去后先来一段时间的政审,审过去,应该会去下面的分区警署做个部门二把手,过几年,看着确实没问题,级别还能往上提一提,当个部门负责人,领个高级督察的警衔,再往后就不好说了。”
    梁朝浪表现的很豁达。
    因为他还年轻,比吕泽还小一岁。
    按照这个趋势,三十岁成为高级督察,甚至是总督察一点问题都没有。
    至于警司级,那就很难说了。
    目前的港岛警界,还没有卧底警员成为警司的先例。
    想跨过这一步,一定要有警务处的大佬力捧。
    “看来你是有规划的,这很好,我见过很多年轻人,走着走着就迷失了自己,希望你不是其中之一。”
    吕泽简单的说了几句,又将话引回正轨:“听说四海集团的货,都是从苏联来的,你们集团在苏联那边有很多朋友吧?”
    “问这个干嘛?”
    梁朝浪警觉起来:“你不会在打我手上名单的注意吧,想都别想,我还指着名单升官呢。”
    四海集团的上家,是西伯利亚方面的某个步兵师。
    马上就要步入90年代了,苏联那边不好过,距离解体只有一步之遥。
    换算下去,就连部队都难以保持足够的物资配给,很多士兵冬天还要从家里带棉花,因为发下来的军服中的棉花实在是太少了。
    “我想跟你做个交易。”
    吕泽语气轻松的说道:“你把名单送上去,上面不会给你太多嘉奖。”
    “但是把名单给我,我可以推荐你去飞虎队,你也知道,你是卧底警员,正常来说在警署体系内会很受忌惮。”
    “飞虎队不同,它有一套隶属于自己,相对独立的行政体系。”
    “那边的很多工作都是保密的,一进一出,没人会记得你做过卧底的事,相当于给你的履历镀了层金,你可以考虑一下。”
    梁朝浪皱着眉头。
    沉默了好一会,他才不解的问道:“你要名单干嘛,想接手军火生意?”
    “不不不,这条线在你们四海集团手上,你们只能用来倒腾军火。”
    “但是在我看来,有比军火更赚钱的东西,比如技术和人才。”
    “我想利用你的网络,从苏联那边的军工企业中挖一些技术性人才过来,作为国际化大都市,港岛居然没有汽车制造业,大家只能买日本车,你不觉得很可惜吗?”
    “我手下有一家很赚钱公司,每年能为我带来上亿收入,我都不知道这笔钱该怎么花。”
    “所以我想做点实事,比如办一家汽车制造厂,造我们自己的汽车,后面技术成熟了,还可以上马飞机。”
    吕泽满脸笑容。
    有句话他没有说,军工企业出来的人才,可以造汽车,可以造飞机,更可以造坦克。
    有数据显示,苏联解体之后,有很大一部分科学家和技术性人才,被欧美两边给挖走了,其中一些重要人物,更是由特工亲自出动,一路护送回国。
    一鲸落,万物生。
    90年代,全世界都在吃苏联福利,眼下有可能插上一手,吕泽没理由会放弃。
    毕竟,这里面的好处实在是太大了,操作得当,对他的未来仕途很有好处。
    “尊尼汪的案子,一直是北区盯着,我让你插一手,已经是吃里扒外了,你还跟我要人员名单?”
    梁朝浪一脸的不可思议:“我的人格不允许我这样做,这简直是在犯罪。”
    “督察!”
    吕泽直接报价:“飞虎队第二分队,第四小队队长,督察级指挥官。”
    梁朝浪中了定身咒一样,双脚有些不听使唤。
    可他还是没有轻易答应,因为他知道一但答应就没法回头了。
    “我只要名单,怎么谈不用你出面,我会搞定一切,而且保证不会出事。”
    吕泽压低着自己声音。
    “飞虎队那边,你有把握?”
    梁朝浪态度不再强硬,反而变得患得患失起来。
    “我手下有个叫陈家驹的人,他跟我的时间不长,而且是犯错后被调过来的,可很少有人知道,他是陈志超的儿子。”
    “陈志超你不陌生吧,今年刚退下去的警队大佬,飞虎队可是他一手打造的,现在我准备推荐陈家驹去重案b组当副组长。”
    后面的话吕泽没说。
    因为据他所知,自从陈国荣被打掉一只耳朵之后,精神状态就大不如前了。
    陈志超就两个儿子,老大一蹶不振,老二自然会被寄以厚望,所以这件事不难办。
    再加上梁朝浪确实有功劳,以飞虎队需要这样的人才为借口,让北区放人也简单,毕竟不管哪个警区,都少不了要和飞虎队打交道。
    “收网的时候,要是找不到上家,我会很麻烦的。”
    梁朝浪苍白的辩解着。
    “别傻了,谁不知道尊尼汪和驻港英军与军情五处的关系不清不楚。”
    “我帮你分析一下吧,这件案子结束后,很快就会有政治部的人出面。”
    “他们先会表彰你,给你发奖状,然后告诉你,这件案子会由政治部接手,以后不用你负责了。”
    “他们会把所有资料都带走,包括尊尼汪。”
    “当天晚上,尊尼汪会病死在牢房里,然后资料室会失火,将一切都烧个一干二净,好似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你呢,会接受三个月的政治审核,然后去后勤部当副主管,帮忙采购咖啡和订盒饭。”
    “过上几年,上面认为你没问题了,你或许会被调到扫黄组,交通组,又或者保护儿童政策组当调查员。”
    “不出意外的话,你这辈子会止步于高级督察与总督察,五十多岁退休后,你会和那些坐在公园里的老头一样,后悔错失了某个人生际遇,也就是今天和我的合作。”
    吕泽将手扶在梁朝浪的肩膀上:“你不想三十年后再后悔吧?”
    梁朝浪看了看吕泽,又看了看超市里的买菜大爷,默默摇头:“一点也不想。”
    啪啪...
    吕泽拍了拍梁朝浪的肩膀:“回头把名单和地址写给我,然后装作什么也没发生过,等尊尼汪落网之后,你就会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说完,吕泽又补充了一句:“当然,你要是有更好的去处,我也不拦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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