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悦音化出了一些糕点,徐徐的伸手捻起一块晶莹剔透的龙灵糕,吃进了嘴里。
    入口松软,有着丝丝的甜味,沁人心扉。
    这种回忆中提取美味,品尝多少次都让她喜悦。
    可惜,这只是回忆。
    龙悦音咀嚼着,等待着罗姆尼回味过来她的话语。
    时光流淌,仿佛是一刹那。
    又像是数个纪元。
    罗姆尼才再次开口。
    “仙女,我记得你曾经说过一句,我遇到她了。”
    “能跟我说一下怎么回事吗?”
    罗姆尼眼神若有所思,想起了一个小细节。
    “可以。”
    “这是你获得的转生玉简,来自于火魂一族。”
    “三纪元前,曾经的寰宇显族。他们每个族人的胸膛,都会有一盏魂灯。魂灯中孕育着他们的灯魂,也就是我们所说的灵魂。”
    “这个灯魂可以吸收寰宇的星辰之力,化为己用。星辰之力外化的力量,时常是以一种光焰的形式生成。因此,许多火魂族人战斗时,都会如一朵朵绽放着火焰一般,光彩夺目。”
    龙悦音将罗姆尼身上的转生玉简取出,悬浮到了半空之中,以其为原型,化成了一位胸膛存在着魂灯的伟岸战士。
    战士旋转着,做着各种高超武艺的动作。时而飞腾,时而发射焰光波炮,又时而激发焰光增强实力。
    看着这火魂战士的强大,稍稍出神了片刻,龙悦音继续诉说着。
    “曾经火魂一族拥有着璀璨的星光魂灯文明,还有着那一位星辰大帝。那时候的火魂族,是一个世人难以想象的强大文明。一度光耀整个寰宇,让万界尊服。可惜,时过境迁,岁月最是无情。”
    “而那位她,就是灵妙语。她用转生玉简换走你身体内附着的至上灵光,并收走了赐予物。”灵妙语是仙灵族唯一留存的后裔,来自于不可知的远方。传说仙灵族的先祖之中,出过一位星辰大帝的发妻,被称呼为星辰帝后。”
    “我在认识她的时候,她虽是刚刚出生,但种种天赋妙法悉数出乎我的意料。星辰帝后跨过数个纪元,不时给她报梦的能力,是其中最震惊我,也最匪夷所思的。”
    “跟她交流的过程中,我知道她一直在等待和追寻着某些东西。这些东西就在这个神赐位面之内,但她不知道也不记得。说起来,她还调侃过自己被派来这里做任务,却自己忘记了自己的使命,要联系大后方还需要等时灵时不灵的报梦的事。”
    “因为这种情况,她一直游离在当时的潘达仙岛上。后来才在偶然的机会下遇到了镇守污秽之地的我。有过交流后,她才决定就待在碧落黄泉路的入口,三界联系的节点香木山一带。”
    “如今我的自我封禁解除了,仙岛、魔窟和陆上连到了一体,地形地势大变,三界节点消失。她或许也会因此而离开这里,甚至产生某些未知的能力变化也未可知。”
    “但这些应该不是你想听的,你应该是想听听,怎么从普通人,变回那个你天赋卓绝的王子是吗?”
    龙悦音说到这里,收回了自己幻化的火魂战士。尔后捻起了那枚转生玉简,将其竖直放在罗姆尼的面前。
    “是!”
    “我很想。”
    罗姆尼在识海内的视觉和听觉并无问题,此时听到龙悦音诉说着的问题正好是自己渴望知道的。他也不作伪装,更不避讳,直言自己心中的希望。
    “可惜,我并不能让你获得无上法体,那是至上灵光所拥有的力量。”
    龙悦音摇了摇头,击碎了罗姆尼的希望。
    “但我有别的办法,让你在朝夕之间,重回巅峰。”
    刚刚被击碎希望的罗姆尼神色霎时变化,如同突然被注射进了一支充满诱惑力的强心针。
    “这个办法,就是转生!”
    龙悦音放下转生玉简,递到了罗姆尼的面前。
    罗姆尼看着近在咫尺的转生玉简,眼中有着奇异的光芒。这种光芒,夹杂着渴望、犹豫、希冀、担忧等等情绪。
    就像突然破产的亿万富翁,见到了可能助他飞速完成新一轮蜕变风口的赛道一般,罗姆尼的眼神让人看了既心疼又觉着过份渴望。
    龙悦音将这种眼神看在眼里,她本想直接让罗姆尼使用这次转生的机会,此时看到罗姆尼如此模样,心里一颤却突然有了另一种想法。
    “其实,只要你用了这枚转生玉简,你就可以成为火魂一族。”
    “但那需要你舍弃身为人的一切,变身成为真正意义上的火魂族。舍弃作为人的一切,这是直接意义上的不再是人。”
    “你需要考虑清楚,是否要去使用一个陌生的、三个纪元前的种族留下来的转生玉简。继而变成一位火魂族人,继承他们的种族天赋,也继承他们的种族使命。”
    “因果缠绕在唯一族人身上的滋味并不好受,那位灵妙语就是一个例子。生长到如今,还不得自由,时常看着天空发呆,老是等着做梦。”
    龙悦音诉说着其中的利害关系,观察着罗姆尼的神色变化。
    识海内的小q版罗姆尼,是很难隐藏自己的心绪的,普通人也是如此,唯有那些强到能够掌控自己识海的强者,才可以在识海之中做到如外界一般,把握自己的情绪和外在表情。
    “所以,我建议你先判断一下,要不要修炼仙武之术,尝试成为一个修炼仙武技艺的人类,去获得跟潘达们一般无二的能力和战斗力。其次,才是判断要不要转生成为火魂族人。”
    “若是修炼仙武之术,你就不用舍弃人身,也无需担心新的因果缠绕。你只要不断的变强,习练武艺,强大自己。”
    龙悦音看到了罗姆尼的犹疑,知道自己刚才的想法可以抛出来了。于是在这一个关口,她尝试引导起罗姆尼,让他选择仙武之术。
    “不知,两者有何优劣?”
    罗姆尼两只小手拉在了一起,有些纠结,又有些犹豫。
    龙悦音看着小罗姆尼这可怜兮兮,又十分可爱的模样,那心底的某种触动,更加深了一些。
    出于某种她也说不明白的情绪,龙悦音有了收徒的想法。于是,她说道。
    “优劣其实是相对的。”
    “仙武之术难修,每一关都需突破自身的潜能,打开存在于关窍内的肉体穴位,纳入更多灵力,并以此促使自己的肉身产生进化般的进阶。肉体成圣,是仙武之术的终极目标。而术法、阵法、咒法等,是仙武之术的衍生,并非仙武之术本身所求。”
    “你若选择了仙武之术,那么你还是无法继续成为魔法师。但你会有机会成为强大的仙武级强者,如同你之前见过的那些大仙师一般。甚至,机缘巧合获得位面法则的话,你还能如我一般,超脱这个世界的限制,走到更上一层。”
    “只是,仍旧是道路差异的问题。仙武之术,修的是肉身成圣,术法、阵法等等,都是旁枝末节。想如我一般,还需获得位面的法则青睐,拥有遇到法则和感悟法则的机缘。”
    龙悦音先是诉说着仙武之术的优劣,挑选了罗姆尼渴望知道的部分告诉他。尔后才在罗姆尼若有所思的神情下,继续诉说着。
    “而转生成火魂一族,劣势是显而易见的。”
    “你需要舍弃作为人的一切,放弃作为人曾经,去接受一个新的身份。虽说火魂一族曾经极度强盛过,可那是数个纪元前。如今的寰宇是什么模样,我们没有人出去过,并不知道发展成了如何模样。”
    “神赐位面外存在另一边广袤无垠的寰宇,也是我从典籍里,从灵妙语的只言片语里了解的。世界是如何模样,在这个神赐位面,没有任何一个人、潘、魔可以告诉你。”
    “成为了火魂族,你就注定要走出这个位面,去直面那些未知的一切。因为那份火魂族的因果,就藏有重铸星光魂灯文明荣光的使命在内。”
    “你可以不接受这种使命,但若是转生后却不去接受转生时的因果,久而久之就会厄运缠身,如同遇到了诅咒一般。”
    “简单来说,你转生了,就能够成为几乎看不见极限在哪里的火魂族,具备成为整个寰宇最强者的可能。但这种可能,需要靠你自己去开发,没有任何人知道成为火魂族之后的修炼方法。你还需要去继承火魂族的使命,承继起古往今来的所有火魂族的因果。”
    “若不转生,你修炼仙武之术,只需细细打磨,数十年后未必不能够成为强绝一时的强者。你也无需舍弃人身,你还是你,你的一切还是你的一切。”
    龙悦音这次诉说,并没有停下来,一口气的将结尾的话语告知了罗姆尼,并给出了自己看起来客观,其实倾向性非常明显的总结。
    罗姆尼历经数次大变,此时正是心慌意乱的时候。听到龙悦音的阐述,也并不能把握住这两个选择背后,存在的种种关窍变化。
    他沉默着,回想着,畅想着。
    时间在这种脑想中过去,龙悦音也不打搅罗姆尼。
    她只是等着。
    一边等,她一边幻化出许许多多曾经品尝过的,却很难再遇到的美食和饮品,一一的重新品尝,去感受那些久违的口感。
    这种化旧为真,并不能常用。
    正好这次在罗姆尼的识海,有了施展的前提条件。
    若是在自己的识海内,就算用了化旧为真,也很难有如此真实的味道。
    时间继续流淌,龙悦音和罗姆尼在神识内静静的对坐着。
    神识之外的时间变化,则只有极其细微到难以察觉的微妙走动。
    这种内外的差别,是神识的念头过快,时间的流速过慢所导致的。
    心念电转之间,已可承载世界的亘古变迁。现实内的变化,却需要一点一滴的真实经历。
    或许是一微秒,也或许是数微秒,罗姆尼在神识外的身躯动了。
    龙悦音也一跃而出,站到了罗姆尼的面前。
    “你真的确定好了吗?”
    龙悦音最后问了一句。
    “嗯,我确定好了。”
    罗姆尼点头,尔后给龙悦音鞠了一躬。
    “其实你可以拜我为师,我会悉心教导你的。”
    龙悦音有些惋惜,作着最后一次劝服。
    “感谢仙女的厚爱,但我已经从您这里了解到了足够多的信息了。待我身体完全回复,我会亲自来感谢您!”
    罗姆尼此时的视线仍旧漆黑,但耳力已经渐渐的恢复。
    跟龙悦音的对答很顺畅,并无多少阻碍。
    “这样吧。”
    “虽然你不会拜我为师,但我还是赠予你一份基础的仙武术武艺。”
    “这是我独创的逆命拳,并不入潘达仙岛的仙武之术非师承不得外传的约束。”
    “所谓逆命,即顺己命,不应命。”
    “若未来有你不愿意接的因果,或许这逆命拳,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龙悦音有些惋惜,但并没有多纠缠。反到是送了罗姆尼一卷书册,其内记载着逆命拳的修习之法,还有能量运行的路径办法。
    “感谢仙女!罗姆尼铭记这份恩情!”
    罗姆尼脸色错愕,很快就弯腰再次鞠躬,表示着自己对仙女的感激。
    “无妨无妨。”
    “既然你选择了远方,那就去吧。”
    “我便不留你了。”
    仙女颔首,示意罗姆尼可以离开,无需多作停留。
    “好的,仙女!再次感激!”
    罗姆尼直起身,本身直接离开,却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停住了脚步。
    “仙女,再冒昧的问一下,那位带我来的球,是否在这附近?不知道他是什么人?”
    举起上手,罗姆尼用手势形容了一下自己一开始感受到的那个球的形状。一边展示,一边询问着做过自己引路者的那颗球的身份。
    “哦,你说龙云礼啊。”
    “他是我这一脉的后裔,你不用管他。”
    “现在正是他的惩戒期,你去寻找属于你的远方就行。”
    仙女恍然,尔后调来了龙云礼的空泡,示意罗姆尼不用在意这位顽劣的后生。
    “还是要感谢他,若非他的牵引,或许我已经遇到了什么不测。”
    虽然看不见,但罗姆尼还是朝着一个直觉感应到的方向,行了一礼。
    龙云礼看到罗姆尼的感激之情,脸色涨红有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快乐。
    那是他一直追寻的,被人感激和做好事才会带来的…
    恩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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