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劫道在东京城中算不得多大的事,毕竟拥有近百万人口的东京城错综复杂,三教九流,城狐社鼠之类的人不在少数。
    可在内城,东城,还是被训练有素来自军伍的人劫道,那就是一件不同寻常的事了。
    对方占据了明显的人数优势,基本素质还非常高,在叶安把刀插在牛屁股里的时候,为首之人便已经反应过来,两根巨大的横木便出现在牛车的必经之路上。
    这种早有准备的简易路障虽然无法阻止已经吃痛发疯的“疯牛”,但却让牛改变了方向,被几柄快刀给砍伤。
    顺便贼人还逼着铁牛不得不跳下牛车,速度慢下来的牛车不可能躲得过早有准备挥舞而来的快刀。
    坐在车辕上的铁牛无处可躲只能下车,当然叶安自然也就下车了,他可没有抛弃同伴的习惯。
    六人劫杀两人,原本不算难事,何况他们是早有准备且训练有素。
    快刀带着破空声砍下,却被灵巧的躲过,此时的叶安只有一个念头,该死的公服为什么要设计成曲领大袖的模样?
    这样的公服文绉绉的,连办公都耽误效率,何况是与人搏杀?
    但这样也有好处,大袖之中便可藏匿杀机,随身携带的军刀借着公服的大袖挥在壮汉的脸上,遮挡了他的视野,也随之带走了他的性命。
    这个汉子死也想不到叶安这个还未到加冠年纪的少年文官,居然在大袖中藏着一柄锋利无比的匕首。
    匕首被钉在了他的脑门上,这一击叶安用上了极大的力道,为的就是必杀。
    军刀插在脑门中,鲜血和浑浊之物随着血槽倾斜而出,很快就这壮汉失去了意识,灰色的瞳孔证明了他的生命已经失去。
    剩下几人看着门板一般倒向地面的壮汉,惨叫一声便欺身而上,铁牛抄起刚刚阻挡马车的横木玩命的挥舞,给叶安争取了一点喘息之机。
    “杀人者,人恒杀之!我叶安与你们无冤无仇,居然敢在东华门外劫杀我!算你们狠…………”
    若是叶安孤身一人以一敌六,这场劫杀他毫无胜算,但有了挥舞横木的铁牛,他便能逐一击破。
    这就是一加一大于二了。
    大袖卷着一柄短刀,叶安毫不犹豫用袖中的手抓住刀刃,锋利的刀刃划破了他的手掌,刺痛让他的肾上腺素飙升,反手一刀插进对方的脖子里,鲜血再次喷出。
    以少胜多不付出一点代价是不可能的,不过此时的叶安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他的眼中只有兴奋,兴奋,兴奋!
    鲜血的腥味刺激着他,忍不住伸出舌头舔舐了嘴角微咸的血沫,一股熟悉的味道再次把他拖回了“地狱”。
    叶安并不知道,他的狰狞把对面的几个壮汉以及边上的铁牛都吓得够呛。
    铁牛之前与叶安交过手,但从未想到眼前的少年郎站在鲜血和尸首之中会如此“和谐”,甚至连取人性命都毫无顾忌。
    除了为首的壮汉用的是快刀之外,其他人都是用的牛耳尖刀,在铁牛的横木面前完全占不到便宜,而铁牛的力气仿佛永远用不完,不断的挥舞着手中的横木。
    只要被横扫到,难免会失去重心,在一柄尖刀掉地后,叶安便如同猛兽一般的扑了上去…………
    原本铁牛是打算把他们驱赶到街市上的,但叶安却要一个个的把他们扑杀掉。
    搏杀看似是一件非常麻烦,实则却很简单的事情,肉搏战能有什么策略?
    干就完了!畏首畏尾反而是自寻死路。
    对方已经动刀,那这事就不会善了,这群人一看就是有目的而来。
    这时候还亮出了刀子,只能说明对方完全不顾及自己的身份,同时也说明幕后之人知道自己的底细。
    简单的推断就能猜出这些人背后的主人和偷自己朝服的不是一个人,因为性质完全不同。
    连杀三人之后,剩下的三人已经在崩溃的边缘,但他们依旧没有丢掉手中的尖刀,铁牛抱着横木瞅准时机由扫改刺,重重的撞在一个人的肚子上。
    顿时一股酸爽的液体便从他的嘴里喷出,带着浓烈的羊膻味。
    胃部遭遇如此重击,吐出午饭来都是轻的,应该吐血才是,叶安一脚踢在与自己纠缠的人胯下,剧烈的疼痛让他的手忍不住换了位置,叶安反手持刀轻轻一划,鲜血便从他的脖颈蔓延出来形成“一顶倒立的王冠”,最后喷射出大量的血迹。
    叶安下的美一刀都是致命之处,脑门,脖颈,咽喉都是动脉的集中之地,且没有多少防护,鲜血染红了公服上的鸟兽锦纹,鲜血从地上形成小水潭。
    叶安迈着血色的步伐继续向剩下的两人逼近,右手的刺痛一遍遍的提醒他冷静,留下活口………………
    巡城虞侯刘志看着眼前的一幕忍不住哆嗦,身穿朱色公服的少年郎缓缓走来,左手的大袖中不断的滴落鲜血,而右手是一柄牛耳尖刀。
    身边是一个壮汉,一手提着一个汉子拖死狗一般的走出了小巷,这一幕诡异的让人汗毛竖起。
    刘志是听闻有疯牛踩踏摊铺才匆匆赶来的,在看到牛屁股上的刀口时便知道出事了。
    赶到绣衣巷却见从中走出一个身穿五品公服的少年人,浑身是血的走了出来。
    若是搁在晚上,刘志一定掉头便走,但现在是白天,又是众目睽睽之下,刘志壮着胆子道:“敢问上官何人?”
    少年人笑了笑,不忘把刀插进刀鞘装入袖中,还撩起了破烂的大袖整理了一下头上的乱发:“本官云中郡侯,司农寺少卿叶安!”
    “阳城夜郎?!”
    人群中不知是谁发出了一声惊呼,随即便立刻没了声音,四周的人瞧着这血染官衣的少年不敢言语。
    未曾想这般年纪便能杀人了!
    刘志听了叶安的名号便立刻恭敬的多,从衣着上便能看出,这俩个死狗一般的人不是拿什么有身份的人。
    地上的血迹也说明他们已经死了,此时刘志也知道该如何了,小声道:“侯爷可随小的回府,这里的事情自会有人处理。”
    叶安笑了笑:“哦?这俩个人可没死,只是被打伤而已,巷子里倒是有死人的。”
    “还有?!”
    刘志的瞳孔猛然一缩,一声惊呼便带着手下的人冲入了绣衣巷。
    很快又匆匆跑了出来,站在巷口扶着墙大吐特吐,里面的人死相太过惨烈,尤其是脑门上被开了洞的那个…………
    “叶侯,事关重大,以死四人,还请叶侯随我去一趟开封府才是。”
    一群差人紧紧的盯着叶安,他们担心叶安仗着开国侯的身份不走,到时便真的麻烦了。
    但叶安却笑了笑道:“不是四条人命,是六条…………我叶安不管你是谁,既欺辱到了我的头上,还想取我性命,那就引颈就戮!”
    众目睽睽之下,叶安环顾四周发出了威胁,抽刀,杀人,一气呵成!
    四周一阵惊呼,刘志已经吓傻,东京城每天不知死多少人,便是当街杀人的也有,可这般狂傲凶猛,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尤其对方还是个十来岁的少年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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