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海当初诉说金山寺往事的时候,曾经提到过,那个白蛇的蛋,本来只是一个死卵,是在一百年前,紫气西来,莫名其妙的,蛋里面就孵化出了一条白蛇。
    现在看来应该就是这把紫云剑的灵性,重新赋予了那个蛇卵生机,而这把来自昆仑仙神道统的紫云剑,本身跟白素贞所具备的上古瑞兽血脉非常契合,一直都被瑞兽的气息所掩盖,就连云梦清也一直没有察觉白素贞体内还有这样一道剑灵。
    直到今日,瑞兽的血脉被浊念邪气污染,诞生于无情金铁之中的紫云剑灵,处因为本身不具备完善的思维,也不受那些邪念的影响,保存下了白素贞的魂灵本源。
    本来这紫云剑也坚持不了多长时间,因为刀还握在云梦清的手中,在妖气邪气的持续侵蚀之下,白素贞的最后一点魂灵念头迟早会被消化掉,甚至就连紫云剑也会被炼化,但是就在这个时候,杨广来了,而且还施展出了五种同出于昆仑的剑诀,紫云剑受到感召,便趁机脱出。
    杨广通过对紫云剑的掌控了解了来龙去脉,而云梦清在看到这把剑的时候也差不多能猜到一切因果关系。
    她看了紫云剑中那团莹白一眼,似乎改了主意,不再执着于毁掉金山寺,长刀一甩,便抽身而退。
    杨广接下了这道刀气,至阳无极的力量震荡之下,将这道青黑色的刀气击散,正要追上去的时候,忽然发现整个金山寺,甚至整个杭州城的人都陷入了一种莫名的氛围之中。
    法海站立在金山寺中,脚下飞快的走动着,却只在原地一个小小的范围之内转圈,口中不断念叨。“大胆妖孽,大胆妖孽,大胆妖孽……”
    四大圣僧茫然四顾,梵清惠又哭又笑,抄着手中的长剑盯着那四个老和尚的脖子看了一会儿,又把剑一扔,捶胸顿足。
    杭州城里的那群和尚一个个还痛哭流涕起来。
    一个和尚大喊着,“西湖游客,多少无辜,就此惨死,叫我痛彻心扉。都怪我,都怪我,如果我们金山寺不是建立在西湖畔,哪里有这一场惨祸?”
    这和尚喊着,便一头往旁边的柱子上撞过去。
    杭州城中那些昏迷的百姓,也纷纷在睡梦之中露出了种种极端的表情,有的大笑不止,有的泪流满面,有的狰狞如鬼,有的一脸佛系,连呼吸都懒得呼了。
    “这都是些什么废物?”杨广心中骤然升起一股暴戾的情绪,翻掌之间似乎要将这整座城池打成粉碎,让这些碍眼的东西永远被掩埋。
    但是这种念头只是刚一成型,就被他警觉,电光火石之间,阴阳无极的苍茫心境已经将这股暴戾情绪磨灭。
    这一下耽搁,云梦清已经远去。
    杨广皱了下眉头,五指张开,天源力量运转,掌心像是鼓面一样振动一下,一个清澈透彻的声音荡过整座城市,犹如晨钟暮鼓,当头棒喝。
    无论是在睡梦中还是清醒着的人,都好像恍然间看见一轮太阳升起,天空到处都是暖黄的颜色,茫茫乾坤,森罗万物都尽显温柔,一切个人的情绪在这样的世界里都不该表现出来,以免破坏了这份静谧。
    他们平静了下来。
    “成千上万倍的放大情绪吗?”杨广回想着刚才那一瞬间这些人的变化,心中隐约明白了一些什么东西。
    如果单纯是负面的情绪集结,如同凶杀暴怒这般,最多称之为至恶,而非至邪。所谓的至邪,应该就是这种无论善良恶劣,甚至是一些完全对外物无影响的念头都放大到了极限,一切的情感泛滥无节制,终会招致比单纯的堕落罪恶更为可怕的灾殃。
    思考这些东西的同时,他已经追了出去。
    事实上按照云梦清之前表现出来的力量水准,她先走了一步,杨广就基本上不可能追上了,但不能追上就不追,这不是杨广的个性。
    他循着云梦清留下的气息,一路向东,速度一直维持在自身最高的水准,逐渐横穿了整个东州,进入了东海的范围。
    这个世界的东海,广阔无垠,疑有纵横万里,在距离东州大概有4000里的地方,有着一块上百万平方公里的陆地。
    这几乎可以称作另一片大陆,整片大陆却基本都是荒漠的环境,没有什么人迹,也完全没有绿色的植被,偶尔能够发现一些植物,全都是红色或者是黄色的,像是烈火和岩石,有一种粗糙而坚韧的生命质感。
    而在这整个陆地的中心是一个巨大的凹坑,看起来有些像是一个大湖泊干涸之后留下的痕迹,坑底遍布着晶莹的沙砾。
    这个天坑里面从来不起风,因为过高的温度让所有的气流都没有办法接近这里,那些看起来寻常的沙砾,单独一个的体量或许要比面粉更加的细微,但实际上,其中的每一个都有着超过炼铁熔炉工作一天的热量。
    如果把这个大坑里面的沙砾运出去的话,甚至可以供九州所有的人家几十年的冬季取暖,数万万人的使用。
    云梦清这个时候便来到了这里。
    其实她本来想要先去昆仑的,但是,因为是从杭州那块地方启程,昆仑相比于这个地方来说,离杭州太远了一点,而她等待了这么多年,已经迫不及待的要进行新一次的尝试,就选择了这个较近的地方——汤谷的遗址。
    这片大陆,在很久很久以前的年代名为汤谷,本来是一群神鸟生活的地方,后来那群神鸟有的被猎杀,有的上了天庭,这里也就荒废了下来,在后来的一场大事件之中,这个地方被选中,成为了阳间的枢纽之一,那些神鸟就再也没有回来过。天上的那些仙人,还有从前生活在海外的神仙,也大致知道这个地方的重要性,不会主动靠近这里给自己惹麻烦。
    上万年的光阴,也许云梦清是这么多年以来唯一一个重新踏足这里的生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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