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鬼吹》灯怎么会忽然播出?不是没过审吗?”
    吕艾听到真理君的话,完全不能接受。
    “这个嘛……我暂时也不知道,好像是今天终于过审了。反正《鬼吹灯》就非常突然地上线了。”真理君回道。
    “突然过审了?正常来说审核不是很慢吗?”吕艾道。
    “谁知道咋回事。”
    “我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收到?”吕艾又问。
    “别说你了,陆泽坤都没收到消息,他也是看到网上的热搜,才发微博宣传《鬼吹灯》的。”
    “没宣传?”
    “没有。”
    “这么大制作的剧,竟然裸播了……”吕艾到此,终于明白了。
    像《鬼吹灯》这样的大制作,必然是要进行前期宣传的,要不然新世界也不至于很久之前就开始发预告片。
    然而吕艾才收到消息称《鬼吹灯》没过审,紧跟着《鬼吹灯》就在华耀视频上线了,毫无征兆地上线了。
    这是啥意思?毫无宣传的裸播!
    这不得亏死?
    吕艾理解不能。不过这跟他没有关系,他现在只想骂娘。
    合着里里外外,就他一个人被玩了!
    “你让我写的剧评,还用写吗?”真理君提醒道。
    “写!必须得写!我重新去买水军,他只要上线,我就让他血本无归!”吕艾非常激动地喊着,挂断了电话。
    挂断电话后,吕艾重新联系水军,重新花钱,让他们去给《鬼吹灯》刷差评。
    然而,开播就刷,和电视剧上线,为人所知道后再刷,那是两种结果了。
    水军此时进场,虽然确实能拉低评分,但……完全没达到吕艾最初的预期。
    这个计划,竟然就因为《鬼吹灯》的裸播,直接宣布失败了!
    这找谁说理去?
    “好你个张昀,直接裸播,你就不心疼你损失的那些潜在观众和首播数据吗?难道你就对自己的剧情那么自信,相信没有前期宣传也能爆火?”
    吕艾看着《鬼吹灯》的热度节节攀升,他不禁在想,怎么审核了三次都没过的《鬼吹灯》,就能突然过审,光速裸播呢?
    ……
    《鬼吹灯》播出前一天。
    网络影视作品审核处。
    “老局长,你看这个……怎么办?”
    徐晔敲开胡勇办公室的门,将一份文件放在胡勇的面前。
    “不是说局里的事,你自己们做决定就行吗?怎么又来找我?”胡勇摘下自己的老花镜,不满地说道。
    徐晔赶紧解释道:“老局长,我们也知道不应该打扰您,可是这个片子吧……我们确实有点搞不定。”
    “哦?什么片子啊?”胡勇拿起文件,看到了上面《鬼吹灯》三个字,“《鬼吹灯》?恐怖题材吗?这种题材你们应该很有经验啊。”
    “是恐怖题材,但又不是恐怖题材。”徐晔组织了一下语言,“这部剧确实有很多神神鬼鬼的东西,不过基本上所有的灵异事件,最后都能用科学来解释。”
    “那还挺用心的,比那些就知道人格分裂的强多了。”华夏恐怖片之糟粕,连胡勇这个老局长都忍不住吐槽了一句,“既然能用科学解释,你还来问我干什么?”
    “这部剧的问题不在灵异上,而是在题材上。”徐晔说道,“这部剧……是讲盗墓的。”
    “盗墓?现在的编剧这么看不起我们这帮做审核的了吗?”胡勇皱眉道,“仔细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徐晔赶紧道:“这部剧确实是讲盗墓的,但是编剧淡化了盗墓的概念,而且剧中所有关于盗墓的东西,都是有抵制和斥责的。我看完这部剧,觉得其实可以过审,但也有人说说盗墓这个题材就不行,所以我们一时间决定不下来,就来问问您。”
    “就算淡化了盗墓概念,不还是盗墓吗?这里面怎么处理的那些明器?”胡勇问。
    “没处理。”徐晔道。
    “你看,我们不能给观众灌输盗墓能赚钱这种观念……”
    “因为这个剧里的主角很惨,从头到尾在墓里,就没拿到过任何值钱的东西。”
    胡勇白了徐晔一眼:“说话能不能大喘气?具体这部剧什么样,你给我仔细说说。”
    ……
    良久以后,在徐晔和样片双重帮助下,胡勇弄清楚了《鬼吹灯》的来龙去脉。
    他思索了一下,道:“不同意过审的人就是觉得盗墓这个题材不行,是吗?”
    徐晔点点头:“嗯,他们觉得如果电视剧中公然出现盗墓这种事,很容易会教坏观众。”
    “教坏观众?这种话怎么现在还有人在说啊?”胡勇失望地摇摇头,“电视剧如果还有教育人的作用,那天下间就不会有坏人了。
    “该是什么样的人,看这部剧之前,就已经是那样了。就算没这部剧,国内的盗墓贼,难道还少了吗?
    “再说了,就算这剧真能影响到观众,我觉得,观众也只会在看完之后,认为盗墓这种活儿,不是一般人能干得了的。你看主角团经历了多少次九死一生,最后什么也没捞着。观众看完,傻子才去墓里面送死呢。”
    “那您的意思是……?”徐晔小心翼翼地问。
    胡勇想了想,道:“让他们拿回去再修改修改,至少改两次,才给过审。”
    徐晔道:“呃……老局长,这是第四次修改了。”
    胡勇:“……那就拖一拖,给过吧。”
    “好的老局长!”徐晔连连点头,转身就要离开。
    “哎对了。”忽然,胡勇叫住了他。
    “老局长还有什么事吗?”徐晔回头问。
    胡勇指着文件上“张昀”两个字:“这个张昀是从哪冒出来的编剧?胆子挺大啊。”
    徐晔笑道:“老局长您忘了,《沉默的真相》就是张昀写的啊!”
    “原来是他!”胡勇恍然大悟,“他可真是越来越大胆了!”
    ……
    《鬼吹灯》的演员片酬,花掉了五千万,后期剪辑、特效制作等,也花掉了五千万,再加上其他乱七八糟的费用,总共超过了一亿三千万。
    这是新世界最大的一次投资,绝对的大制作!
    按理说,这么大的投资,怎么也不可能像现在这样悄无声息的上线。
    张昀也压根没想过,让《鬼吹灯》随便上线。他当初还准备拿陆泽坤的恋情炒作呢,还预订好了一大堆热搜和采访什么的呢!
    就等着《鬼吹灯》上线,大肆宣传!
    然而,毕竟形势比人强,对于差点就过不了审的《鬼吹灯》来说,能悄无声息的上线,已经是意想不到的惊喜了。
    当初写剧本的时候,张昀非常自信。全片只字未提“盗墓”两个字,全用“倒斗”代替,而且主角团下墓还啥也没捞着,就连下墓,都是被人胁迫的。
    可是,还是没过审。
    张昀自己都头疼。
    这里必须得解释一下,一部影视作品,从开始到结束,是需要进行两次审核的。第一次是剧本的审核,第二次则是影片的审核。
    一般来说,剧本的审核很宽松,只要你剧本里不是写“某某杀人无数,最终潇洒逃走”这种很明显不符合社会主义价值观的东西,都能过审。
    但根据这个剧本拍出来的影视作品,想要过审可就难了。
    《鬼吹灯》前三次送审,无一例外,全部被毙。每一次拿回来,都进行了重新剪辑和补拍修改,然而还是被驳回。
    此时的张昀,忽然有点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不直接照搬地球上的《鬼吹灯》网剧剧情了。
    如果按照地球上的网剧拍,《鬼吹灯》的质量虽然差了一点,但好歹过审会容易一些。现在可好,改了四次,方才能够勉强过审。
    当最终过审的消息传回来后,加班加点忙了好久的新世界,整个沸腾了起来。
    妈的,终于不用熬夜剪片子了!
    张昀也差点老泪纵横,并且发誓,等《鬼吹灯》结束,以后再也不写这种题材敏感,不符合主流价值观的东西了。
    这玩意审核的时候实在是太折磨人了!
    幸好,到底还是过了。
    这一亿多,没有打水漂。
    “咱们定档到什么时候?现在就开始宣传怎么样?”林欣瑶欣喜地问。
    然而这话问出来,包括张昀在内,没有一个人回答。
    “怎么了?”林欣瑶奇怪地问。
    “瑶瑶,咱们这部剧被警告了。”齐晓芸拿过一个文件,递给林欣瑶。
    林欣瑶接过来,定睛一看,只见上面写了一行字:《鬼吹灯》内容、思想和当下倡导的主流不符合。
    “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吗?”张昀看着林欣瑶问。
    林欣瑶摇摇头。
    “过审虽然是过审了,但你要敢大张旗鼓的宣传,我就直接给你封了。大概是这么个意思。”张昀说道。
    “那咱们怎么办?”林欣瑶问。
    “裸播吧!总比不播强!”张昀苦笑道,“能过审,已经是谢天谢地的事了,宣传造势,就别想了。”
    ——于是,《鬼吹灯》就在毫无宣传的情况下,裸播上架,直接晃了吕艾一个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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