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矢昴几乎从不跟别人一起出门。师兄师姐师弟师妹之类的也没有几个,连最容易出问题的教授,竟然也每天来去匆匆,不见踪影。
    剩下的那些人,则一个个都安分守己,像是平时连镜头都不会多有一个的背景板。
    江夏:“……”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
    一潭死水的盯梢生活,比想象中实在无聊太多。即使对赤井秀一的期待,也难以抵消。
    江夏开着猫马甲,无聊地打了个呵欠,心里渐渐有了决定。
    在冲矢昴又开始噼里啪啦敲键盘的时候,他兴趣缺缺地溜到阳台,扒拉开窗栓,钻过窗缝,无声跳下楼离开。
    ……算了。
    反正赤井秀一迟早都会卷入事件中心,而且八成是会通过“冲矢昴”这个连接点。
    既然这样,有缘总会相遇。盲盒早开晚开,其实差不了太多,而相比起来,江夏想,自己在冲矢昴这里浪费掉的时间,说不定都够多捡几桩奇案了。
    另外,这几天,江夏其实还有别的事要忙。
    ——既然假“乌佐”来见过了冲矢昴,那组织发下来的其他几个新小弟,当然也要挨个去见一面,嘱咐几句话。平等处理,坚决不对可疑人物区别对待。
    此外,乌佐发任务的时候,是给所有小弟每人一个。
    而前一阵,江夏带着松田阵平去见了一趟琴酒,把这具假名“西图”的傀儡,登记成明面上的假“乌佐”时,琴酒顺便也把“江夏”这个“外围成员”,划分到了乌佐麾下。
    ……既然这样,身为乌佐的小弟之一,“江夏”当然有一份作为“见面礼”的任务要做。
    “……”想打造一个完美的替身出来,需要的准备工作确实不少。
    既然冲矢昴这边毫无进展,那还是先把时间,花在更有意义的事上吧。
    ……对了,新添的猫马甲,也可以去另外的小弟那里露上一面。
    倒是不为了炫耀自己的猫,而是思来想去,比起“江夏”,这只猫不如交给“乌佐”养。
    猫以后要是干了什么,锅自然也全都是乌佐的。
    而在这个基础上,猫平时接触的人越多,就越容易跟江夏撇清关系。
    务求将来,即使猫跟江夏大大咧咧地同时出现,看到这一幕的人也不会觉得稀奇——因为在别人眼中,这将是一只喜欢四处串门,四海为家的猫。
    而在知道“乌佐”的人眼中,这就更合理了——乌佐养的猫,平时去找他的小弟们串门,顺便监督工作,当然也很正常。
    另外,这只猫,好就好在不用操心。
    ——江夏家里没有任何养猫用具,假猫不用吃饭、无需砂盆,平时想玩可以跟鬼玩,用不到猫玩具,更不会生病。即使掉了毛,在傀儡消失的时候,那些猫毛也会跟着一起消失……在这种情况下,恐怕就算江夏硬说这是自己的猫,善于观察的人也肯定不会信。
    总之,如果有红方问起,不如就一口咬定,这是一只来找江夏串门的猫,因为可爱就放它进门了,至于它的饲主是谁……不知道,没见过,没关系。
    猫在红黑之间来回打转,平等接近每一个人,这倒是也无伤大雅,毕竟总不能要求一只散养的猫也像人一样,站稳阵营。
    江夏一边考虑着之后的事,一边小跑到死角。
    然后开着猫马甲回过头,嫌弃地看了一眼冲矢昴那栋平静祥和、一丁点杀气都没有的公寓,毫不留恋地散掉了傀儡,回到本体当中。
    ……
    过了几天。
    冲矢昴起床以后,第一时间扫视了一圈床边。
    然后又拉开拉门,走到阳台上,往外张望了一眼。
    半开放式的阳台,温度和室外近乎同步。寒风呼啸掠过,吹得他打了个喷嚏。
    冲矢昴顶着风,仔细看了看阳台,什么都没能找到。
    他失落地叹了一口气,只好又裹紧睡衣,遗憾地退回了屋里。
    ……不知道为什么,那只省心又亲近人的猫,已经好几天没来了。
    冲矢昴隔着落地窗,又等了一小会儿。
    猫依旧毫无踪影。
    倒是等来了别的东西。
    ——门铃忽然响了起来。
    冲矢昴一怔,回到客厅,走到门边,透过猫眼向外张望。
    发现外面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快递员。
    冲矢昴才刚看清对方,快递员就敏锐地抬起眼,收回打量周围情况的视线,目光精准地落在了猫眼上。
    双方隔着猫眼“对视”。
    冲矢昴:“!”
    虽然“快递员”带着口罩、遮挡了面部。但当那人抬起头,露出帽檐下那双特征明显的混血双眼时,结合着独特的眼线,他的身份已经呼之欲出。
    ——赤井秀一。
    “……”冲矢昴之前还以为赤井秀一要消失满两个月,才会在自己撤离之前,出来见面。
    没想到对方竟然这么快就来了。
    一时间,冲矢昴竟然有点欣慰。fbi果然非常靠谱,这条大腿似乎抱对了……只可惜现在就算跟着他们走,也没法带上那只在故乡相遇的猫……
    冲矢昴叹了一口气,打开门,把赤井秀一迎进来。
    同时,他微带警惕地看了看走廊,又张望了一眼阳台的方向。
    客厅和阳台窗户之间,其实隔着一面薄墙,外面无法直接望进这里,不用担心来自那边的窥视。
    但冲矢昴想起乌佐,还是难以放心——他完全看不透乌佐推动案件的方式,对这个新上司的行为逻辑,心里没有一点数。
    就像现在,冲矢昴不知道会不会在赤井秀一进到他家的一瞬间,乌佐忽然带着一群组织成员从天而降,当场把叛徒抓获……不对,赤井先生还有“抓获”的价值,他的话,估计只有当场击毙……
    赤井秀一打量了一眼屋里的情况,倒是不像冲矢昴那么担心。
    他现身之前,当然已经提前观察过周围。而且赤井秀一固然对组织干部有所警惕,却不像冲矢昴那么畏惧。
    “时间有限,详细告诉我之前的情况。”赤井秀一反手关上门,把手中狭长的“快递”放在手边,并没有将它交给客户的意思,“尤其是关于那个‘乌佐’——你的新上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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