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仓悦子和毛利兰没有留下来搜寻,两个人和全程晕倒的男大学生一起,被提前接到了市里。
    虎仓悦子在警署待了一会儿,左右张望,发现江夏没跟着一起来,原本想再多等一会儿。
    但她的丈夫很快赶到,把受到惊吓的妻子接走,顺便在日常蹲守警局的记者面前秀了一波夫妻和睦——身为一对小说家夫妻,两个人都还算有名,尤其是虎仓悦子的丈夫。
    委托人潮文造一直跟在搜救队旁边,发现银狐的尸体之后,他仰天大笑了几声,然后在一群人震惊且疑惑的眼神中离开,坐上了自己来时的车,攥着装有女儿照片的钱包,红着眼眶回家了。
    他走的时候,江夏跟了几步,送了送心情复杂的委托人,顺便捡走了委托人身上掉落的、针对银狐的杀气。
    之后江夏又回到了现场,混在安室透和柯南的侦探队伍里,东挖一挖西挖一挖地认真划水。
    到了天黑,安室透终于暂时放弃了挖出松田阵平的计划,沉默地搭警车回家。
    第二天,江夏抽空去警局补了笔录。
    又过了两天。
    等山上搜寻赃款的人不那么多、安室透也不再去山里乱逛的时候。
    江夏开着雾天狗的傀儡,在漆黑的凌晨飞进丹元山,拿走了被松田阵平巧妙藏好的钱。
    ……
    东京市区,平田町的狭窄小巷里。
    随着“砰”一声枪响,一个中年半秃的男人后脑飙血,仰面倒下。
    他对面,琴酒冷冷看了一眼尚且温热的尸体,转身走到黑色的保时捷356a旁边,拉开车门,把一只装满现金的公文包扔进后座。
    然后他坐上车,重新给手枪填满子弹,并把一枚刚到手的软盘扔给伏特加。
    这段时间里,伏特加已经很有眼力劲地一脚油门,把车开走。这是他们常年作案、常年逃离法网的秘诀——杀完就跑,绝不多留。
    琴酒靠着副驾驶座的靠背,看了看时间,又回顾了一下手帐上的日程:“一小时后到山崎信贷会社。现在先去买晚饭。”
    虽然马上就要日出了,但既然天还没亮,那他吃的就依然是晚饭……
    伏特加显然也已经习惯了大哥的作息,古老跑车划出一道黑影,穿过凌晨东京的大街小巷,很快停在了一家装饰古朴的和式餐馆门口。
    这是一间组织某家公司旗下的链锁餐馆,24小时营业。组织会给予补贴,店里搭配的便当比便利店健康,比其他饭店安全……这项政策,是在几个组织成员外出就餐时,不幸卷入毒杀案,惨被殃及池鱼之后诞生的。
    到了餐馆门口,伏特加自觉下车进店,去打包便当。
    琴酒则拿过驾驶座上的手提电脑,查看刚才截获的那一张软盘里的资料。同时他点了一根烟,半拉下窗户,让烟雾飘散出去。
    刚看了个开头,手机传来了邮件提示音。
    琴酒取出手机,扫了一眼地址,发现是乌佐发过来的。
    “……”
    肯定又是拐弯抹角来要暗杀名单的。
    琴酒想起前一阵在鸟取县的“合作”,尤其是最后,江夏发来的那一封不知道是威胁还是挑衅的“注意安全”的邮件,额角青筋微跳。
    他正想习惯性地按下删除。
    但解锁手机的一瞬间,琴酒看到了那一封来自乌佐邮件的标题——黑框加粗的【到账一亿円】。
    “……?”
    琴酒按在删除键上的手指,略微一顿。
    ……倒不是看得上这一亿円。
    而是他本能地开始思索,乌佐是从哪弄到这些钱的。
    和普通的杀人不同,杀人尚且能杀完就跑、不留下痕迹。
    但钱不同。资金的流动,不管是现金,还是汇款,都可能留下痕迹。
    琴酒记得,自己清理掉的那些暴露身份的成员当中,有不少都是栽在了资金流动上。特别是有几个年纪大的成员,不太适应横跳式发展的科技,网上转账自以为了无痕迹,结果转头就被警方追查上门……当然,在警察找到他们之前,琴酒就已经先一步赶到,把泄密的风险掐灭在了萌芽里。
    本能地思索了一下保密事项之后,琴酒又暗暗摇头。
    乌佐应该不会犯那么愚蠢的错误……
    他带着一丝探询,点开江夏发来的邮件看了看。
    ——[前几天出门散心,偶遇两个无端起了内讧,最后双双不幸身亡的入室抢劫杀人犯。他们一人背了五千万,我觉得扔掉有些浪费,就想办法带回来了,好给组织的资金出一点力……你抽空过来取一下?顺便给你看看我新找到的趁手工具]
    “……”
    琴酒看完邮件,之前对乌佐的不满略微散去一点。
    ……用这种方式弄到的赃款,确实比直接策划抢劫要安全一些,乌佐的理智倒是尚还在线。
    而且入室抢劫得到的钱,和抢银行拿到的并不一样,前者更难追踪钱上的编号,洗起来也更加便捷……等从乌佐那里接到这笔资金以后,找财务查一查钱的来路,简单处理一下,就能归入组织的资金,这方面有专人处理,不用他操心。
    说起来,乌佐以往对钱毫不在意,甚至会为了他的“戏剧”,肆意糟蹋组织的财产。
    但现在,他却开始主动为组织寻找资金——没错,主动。至于邮件里说的什么“出门散心”、“偶遇”……在琴酒看来,乌佐最喜欢的散心方式只有一种,就是看到他精心布置的血腥戏码如期上演。
    另外,那两个“无端起了内讧”的抢劫犯,非但不可能“无端”,导致他们内讧毙命的那个“端”,恐怕也和乌佐脱不开干系。
    ……总之,整体来看,乌佐回来以后,似乎确实反省了上一次不听指令、擅自把组织昂贵的改装船弄沉的事。
    不管是乌佐表现出来的这种态度,还是实际到账的一亿円,都让琴酒神色稍缓。
    抓完心里的重点之后,琴酒目光又扫过最后一句话——邮件里提到了“新找到的趁手工具”。
    ……乌佐就算有了枪,大概也不会跑到他这来炫耀。难道是那根本身就改装过的甩棍,又增加了其他的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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