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玄丘说走就走,也不多言,纵身出了紫微宫,驾起御光神梭,便消失在天际。
    西王母笑道:“修罗大帝倒真是性情中人,他既如此说,也许真有手段吧,我等,便等等他的消息。
    金灵道友、齐林道友,便暂且住在这紫微宫中吧。”
    西王母旋即吩咐五残神将为玄女、金灵和齐林安排住处,待三人离开,才对风里希道:“你觉得,陈玄丘真有办法解决天璇、天玑之难么?”
    风里希沉默片刻,道:“天狐一族,素来狡黠多智,而他更是打破天狐族不擅战的规律,练就强大体术,已经创造了太多的奇迹,说不定,这一次也能成功。”
    西王母叹息一声,道:“但愿如此。
    我……真是既盼他成功,又想他失败。”
    风里希蛾眉一挑,道:“哦?”
    西王母道:“他若成功,我才能毫无顾虑地兵进中央天庭。
    可他若能成功,也说明,此子智计本领,着实令人忌惮。
    有了他这个变数,推翻天庭之后,也不知我能占得几分便宜。”
    风里希悠然道:“罗睺昔年,也曾强大到令人侧目,结果又如何?”
    听到罗睺之名,西王母微微有些不自在。
    风里希可以说,毕竟她当时只是罗睺的追随者,而她,却是罗睺的枕边人。
    出卖自己丈夫的人,听见他的名字,难免有些不自在。
    西王母微微摇头,道:“不一样的,罗睺,对你我全无半点戒心,而这陈玄丘,却是一只狡猾机警的狐狸。”
    风里希不以为然地道:“那就想办法,让他对你我也绝对信任不就行了?”
    西王母乜了风里希一眼,忽然笑得很愉快:“妹妹气质绝尘,仙妃神女也比拟不得,这陈玄丘虽然神通广大,偏生年岁不大,正当血气方刚的时候,也许……”风里希倏然变色,道:“我的意思是,你为三界女仙之首,门下女仙众多,春兰秋菊,各擅胜场,还选不出个合他心意的来,建立联姻关系?
    本座堂堂圣人,你竟叫我……叫我……”西王母笑容微敛,淡淡道:“走火入魔,境界跌落,苦修,尚且修得回去。
    可跌落了圣位,便没有机会再拿回来了。
    妹妹,曾经的荣耀,也不必一直挂在心上,且歇息去吧。”
    西王母说罢,便昂然而去。
    风里希狠狠盯着她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大殿门口,才冷哼一声,咬牙切齿地想:“我能爬到你头上一次,就能有第二次。
    等着吧,总有一日,我要叫你向我卑躬屈膝,永远臣服!”
    风里希目光一厉,娇躯一纵,也闪出了大殿。
    奢华无比的紫微大殿上,顿时空寂一片。
    ……天璇星上,大牢门口。
    天蓬真君一身披挂,威风凛凛而来,一身甲胄随着他有力的步伐,铿锵作响。
    而他的脸色,冷静、刚毅、威猛,带着风尘气息,比那一身甲胄,更具杀气。
    看见天蓬真君带着二十几个偏将裨将校尉侍从大步而来,守卫大牢的天兵立时肃立,站得笔直。
    守卫这大牢重地的,都是他从天河带出来的水军,算是他的嫡系。
    这些天兵,能明显感觉到,他们的大帅现在与往昔大不相同了。
    在天河时,这位大元帅安逸了太久了,巡营阅兵等日常事务,早就流于形式。
    但是,如今的天河大元帅,在一次次战争的洗礼中,已经脱胎换骨。
    他的脸颊都有些瘦了,因而骨相也变得更加明显,气质上少了几分温和,多了几分刚毅。
    他每日巡营,从不敷衍,这守卫大牢的将士,每天都能看到大帅风尘仆仆而来的身影。
    天蓬站住,向守卫大牢的将士询问了几句,摆手制止了随从将校,待牢门大开,便独自走了进去。
    一位偏将站在牢门口,见大元帅的身影已经消失在牢门之内,便放松下来,发牢骚道:“大帅现在是不是过于谨慎了,大牢这地方,防御紧些就成了,何必还入内巡视。”
    另一员裨将摇摇头,他有不同见解。
    “你懂什么,昨日大帅与我说过,他是想说服那些俘虏,如今正是天庭用人之际,不管是说服那些妖魔投靠我天庭,从而打击反军士气,还是策反了他们,回去做我们的内间,都能发挥重大作用。”
    “原来如此!难怪人家是帅,我只是将,差的原来不只是修为神通啊!”
    之前那位偏将恍然大悟,顿觉惭愧。
    大牢之内,一路行去,被攻陷天璇星时俘虏的守军中,那些修为高、有身份的,俱都关押在这里。
    越往里去,单个牢房里关押的人越少,实力也越加强大。
    无肠公子是群攻性高手,灵识低下的小弟众多,别看他个体战力不强,但是在战场上,常能给天兵制造大障碍。
    当初攻陷天河时,无肠公子指挥那些妖蟹,就曾潜入天河水师大营,予之重创。
    而长耳公是驴子成精,个体战力,也是不凡。
    天蓬真君大步走到他们二人所居的牢房前,看了二人一眼。
    二人俱被银制的琵琶钩,钩住了他们的琵琶骨,双臂大张,挂在墙上。
    肩头伤口难以愈合,始终有鲜血淋漓而下。
    天蓬元帅站定身子,沉声道:“考虑的怎么样了?
    只要你们归顺本元帅,立时赐你们神将名份,做一个逍遥神仙。”
    无肠公子连连冷笑,道:“做你的春秋大梦,我无肠公子不是无骨公子,安能受你胁迫,向你乞饶。”
    “混帐!”
    天蓬元帅隔着栅栏一掌拍来,掌印拍在无肠公子心口,他嗵地一声撞在墙上,顿时晕了过去。
    天蓬元帅冷冷地看向长耳公,道:“你呢?
    降不降?”
    长耳公比无肠公子更加痞赖,一双长耳耷拉下来,遮住了耳朵,看都不看他一眼:“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砰!”
    又是一记掌印拍来,长耳公闷哼一声,也晕了过去。
    天蓬元帅搓了搓手,突然端起双手,高抬脚、轻迈步,满脸谄笑地越过无肠公子和长耳公的牢房,到了他们后边,也是这大牢最里边的一间牢房处,扒着栅栏,冲着里边,温柔地唤道:“金翼姑娘,玉腰姑娘……”那牢房里,睡着一对女子。
    二女倒没有被琵琶钩穿了琵琶骨,却是用困仙绳绑了手脚,睡倒在柔软的草榻上。
    两个女子虽是侧卧于地,仍可看出婀娜的身材,宛如一副好山好水。
    “金翼小娘子,玉腰小娘子?”
    两个装睡的姑娘听那声音愈发肉麻,门锁也哗愣起来,似乎他要进来,终于装不下去了,只得一挺小蛮腰,坐了起来。
    二人一个蜂腰肥臀、身材火辣,容貌五官也是说不出的娇媚,正是从伏妖塔世界就追随陈玄丘的蜂王金翼使。
    另一个身材颀长、容颜秀美,宛如清泉百合一般纯洁柔媚,却是玉腰奴。
    金翼仙凶巴巴地喝道:“不要喊得那么恶心,又来吵扰本姑娘干屁!”
    天蓬丝毫不在乎她的恶言恶语,反而谄笑道:“金翼姑娘这样的绝色美人儿,怎么能睡在这样肮脏湿冷的地方呢?
    只要你接受本帅的招安,本帅替你讨个封,做一个星君神官,逍遥自在,享用不尽,岂不是好?
    “金翼仙瞪着他,冷笑道:“只是接受你的招安,就没有别的条件了么?
    “天蓬眉开眼笑,道:“当然啦,你们反抗天庭,罪大恶极,天帝必然不肯轻赦的。
    不过,只要金翼小娘子你从了本帅,本帅的女人,天帝也要给几分面子的。
    ““你在想屁吃!本姑娘五只眼,就没一只看得上你。
    “金翼使说的是她本体时的模样,她是蜜蜂成精,确实有一对复眼和三只单眼。
    说完这句话,她就不理天蓬了,一转身又躺在地上。
    天蓬恋恋不舍的瞟了眼她的翘臀,又眉开眼笑地看向玉腰奴:“玉腰姑娘……“玉腰奴忽然道:“天蓬元帅,陈玄丘陈公子,不曾来救我们么?
    “一听陈玄丘之名,天蓬便是脸色一变。
    金翼使气哼哼地道:“你也在想屁吃,陈玄丘记得起你我才怪,还会冒险来救我们?”
    玉腰奴脸色一变,微现黠然。
    其实,金翼使这倒是冤枉了陈玄丘,天璇、天玑两星失陷,必然有不少来不及撤走的守军被抓。
    只是,陈玄丘总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旁人怕他担心,并未告诉他,都有哪些人被抓。
    天蓬却是眼珠儿一转,嘿嘿笑道:“还是金翼小娘子看人准,那陈玄丘,最是无情无义,我听说,他如今正在六丁玉女府做客,与那六丁玉女早就勾搭在了一起,现在正打玄女主意,你们两个,早被他忘到了九宵云外。
    本帅却是重情重义、怜香识趣之人,两位姑娘不妨好生考虑考虑,若是从了本帅,本帅必然宠爱有加,绝不教你们……”天蓬刚说到这里,一员裨将就脚步匆匆地跑了过来,老远就叫道:“大帅!大帅!我们刚刚收到神秘人示警,说是陈玄丘潜入我们天璇星了。”
    玉腰奴双眼一抬,满脸喜色,金翼使也腾地一下又坐了起来。
    天蓬元帅挺直了身子,昂昂然冷笑一声,道:“你们以为,陈玄丘就能救得了你们离开?
    不要痴心妄想了!他来了,本帅管教他有来无回,死无葬身之地!而你们……本帅有怜才之心,劝你们悬崖勒马,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你们最好弃暗投明,将功赎罪,否则天帝诏令一下,身魂俱灭,永不超生!“天蓬说罢,把手一甩,一身甲叶子哗愣作响。
    天蓬大步流星,龙行虎步,快步向牢外走去。
    行至牢门口儿的甬道之外,天蓬才霍然转身,一把揪住了一路小跑跟上来的裨将衣领,变声变色地道:“你说陈玄丘潜入天璇星了,此言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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