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特兰奇有些讶然地望着他,点了点头。
    莫度的脸色顿时更古怪了,他犹豫了一下,有些迟疑地问道:“你,不会已经学会了吧?”
    斯特兰奇嘴角一翘,右手平伸,并指向前轻轻一点。
    刹那间,空气中出现道道镜面破碎的裂痕,咔嚓之声不绝于耳,很快便在两人面前凝聚出一面呈现破碎之相的镜面传送门。
    但很快,破碎的镜面便迅速崩解,裂痕以更快的速度向着中间聚拢汇合。
    斯特兰奇遗憾地垂下手臂,摇了摇头道:“这一招背后的维度知识太过深奥,我初学乍用,还不怎么熟练,最多也就能做到这一步了……”
    虽然这家伙话里满是遗憾,但语气和脸色俨透露出一股洋洋得意的意味。
    可当斯特兰奇转过头,打算从好友那里获得一丝炫耀的成就感时,却发现莫度法师脸色难看得有些吓人,似乎并不为他取得的成就而感到羡慕或者欣喜。
    斯特兰奇当即一怔,瞅着莫度的脸色疑惑道:“莫度,怎么,这一道招难道有什么问题吗?”
    莫度从回忆中醒过神来,望着斯特兰奇脸上的懵逼与疑惑,幽幽地叹了口气:“没什么,招式本身并没有问题,只是你在维度魔法上的天资,令我想起了在你之前的另一位天才法师……”
    斯特兰奇心中一动:“卡西利亚斯?”
    “没错!”莫度目光复杂地瞥了他一眼,仰起头,望着天空幽幽道,“当年,卡西利亚斯也像你一样,质疑卡玛泰姬的课程,质疑课程教授的知识,至尊法师怜他悟性高觉,于是便答应他可以自行翻阅藏书室的书籍学习魔法,还把镜像空间这一法术教给了他……”
    “所以你看到今天的我,便想起了当年的他?”
    “……”莫度神色复杂地点了点头,而后拍了拍斯特兰奇的肩膀,认真道,“斯特兰奇,我知道你天资绝顶,对魔法知识的理解和领悟远不是我能够媲美的,但我还是要警告你,你可以质疑卡玛泰姬的课程,质疑课程教授的魔法知识,但请务必,务必不要质疑你的师父!”
    斯特兰奇挑了挑眉,不服气道:“哪怕她有错漏也不行?”
    莫度忽然笑了起来:“那当然要另算,卡玛泰姬从不避讳学术争辩,只是以你目前的道行,想要在魔法一途上质疑至尊法师,还得再学上几百年才行!”
    斯特兰奇好奇道:“几百年?至尊法师到底多大了?”
    莫度摇了摇头:“不知道,也没人知道。”
    斯特兰奇无语道:“那你还如此坚定地追随她……”
    莫度淡淡道:“我确实不知道至尊法师的年龄,但我知道她善良正义,意志坚定,而且力量强大深不可测,但最重要的是,她造就了如今的我。”
    斯特兰奇不置可否:“嗯,他还造就了卡西利亚斯。”
    莫度瞥了他一眼,没有生气,反倒是淡淡道:“知道为什么惩罚总是比奖赏更加有效吗?因为奖赏这东西有个前提,那就是需要受赏之人拥有良心,所以,奖赏是一件风险与收益并存的事情,但惩罚却不一样,因为人人都有恐惧……”
    斯特兰奇满头黑线:“你是在嘲讽我没有良心?”
    莫度没好气道:“我说的是卡西利亚斯!”
    斯特兰奇脸色迅速好转,旋即好奇道:“莫度,你总是拿他跟我相提并论,不如今天就跟我好好聊一下这个家伙,我很好奇,他学会镜像空间这个法术到底用了多长时间?”
    莫度想了想道:“大概也就十多分钟的样子吧。”
    斯特兰奇顿时傻了眼:“啊?”
    莫度知道他在想什么,叹了口气道:“不要妄自菲薄,你们情况不同,当时的卡西利亚斯已经在卡玛泰姬待了十年,藏书室里有关维度知识的魔法书也都看了个七七八八,自然不是你这个两年的学徒能够媲美,算起来,你才带了两年,就能有如此成就,已经比他还要天才许多了……”
    “原来是这样……”
    斯特兰奇松了口气,这才觉得平衡了许多。
    莫度冷哼一声道:“在刚刚来到卡玛泰姬的时候,卡西利亚斯一无所有,他失去了自己所有的所爱之人,生无可恋,伤心欲绝,是至尊法师收留了他,教授他魔法,让他得以在魔法的海洋中探寻奥秘和真理,但他又是如何回报的呢?”
    说完,莫度又望着斯特兰奇认真道:“记住,相信你的师父,千万不要误入歧途。”
    斯特兰奇面上认真地点了点头,但心里却总有些不以为然。
    而这一切的神情反应与心理活动,都被不远处的古一看在眼里,可她并不觉得斯特兰奇的想法有什么不对,反倒对他合理的质疑感到无比欣慰。
    优秀的法师必然是这样的,谦虚好学,渴求欲知,但又质疑一切。
    没有这份对真理的求知欲望,又怎么可能在魔法一途上走到最后呢?
    想到这里,古一不由得稍显惋惜地望了莫度一眼。
    莫度也是个优秀的法师,但他的性子太过刻板顽固,让他去驻守圣殿,守护地球固然无妨,但若要继承至尊法师的名讳……
    古一摇了摇头,而后将目光重新放在了斯特兰奇身上。
    这家伙确实不愧是自己钦定的至尊法师继承人,不仅天资绝顶,远超其他臭鱼烂虾,而且心性上也足够良善,虽然偶尔会有些圆滑古怪,但在重要的抉择面前,却也能守住自己的道德底线,可以说是比她这个老古董,更适应接下来这个英雄时代的至尊法师。
    “接下来,就要静静等待黑暗维度之主多玛姆的降临了……”
    古一心中默默的想着,忽然,她猛地抬起头,眉头微皱地望着天边。
    并肩谈笑,仰头望天的两人面色也齐齐一变,当即运转法力,摆出了战斗的架势。
    下一秒,呼啸的破空声从天而降,一道黑色的身影出现在卡玛泰姬的院落中央,落地时爆发的强大力量即将落脚点踩踏出一个巨坑,扬起蔓延的烟尘。
    “你是谁?胆敢入侵卡玛泰姬?!”
    莫度愤怒地望着烟尘中央那道黑色的身影,手中的生命法庭权杖伸展开来,脚下的瓦尔托跳跃靴子也亮起黄色火花,显然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斯特兰奇微微皱起眉头,忽然看到不远处古一现出的身影,当即心中一动,伸手拦住了莫度。
    “你……”莫度转头瞪了斯特兰奇一眼,口中酝酿的话语还未说出,便看到斯特兰奇朝着自己使了个眼色,然后将目光投向了烟尘后方。
    莫度顺着斯特兰奇的目光望去,只见古一法师眉头紧锁地走到那道黑色身影面前,拂袖挥去了那些弥漫的烟尘,将奄奄一息的丹尼尔从他怀里接了过来。
    “那是……丹尼尔?!”
    莫度惊呼一声,连忙收起法力赶了过去。
    斯特兰奇见状也不敢怠慢,紧紧跟上了莫度的脚步。
    望着浑身鲜血,奄奄一息的丹尼尔,斯特兰奇忍不住开口问道:“这是谁干的?”
    莫度冷哼一声,目光中满是冰冷的杀意:“还能有谁?肯定是卡西利亚斯和他的走狗!”
    古一没有在意他们两人的话语,探查了一下丹尼尔的情况后便松了口气。
    “还好,他还活着……”
    “还……还活着?”
    斯特兰奇面色古怪起来,他虽然已经多年未曾行医,但毕竟眼力和学识还在,一眼就看出丹尼尔失血过多,而且心口处还有一道直插心脏的致命伤痕,显然已经嗝屁暴毙了,可古一法师居然说他还活着,难道卡玛泰姬的法师心脏都长在右边吗?
    没等斯特兰奇问出心中的疑惑,古一法师便挥手打开了一道黄色火花传送门。
    “我若救他,动静可能会有些大,还请剑圣阁下施以援手,救他一救……”
    斯特兰奇和莫度纷纷将目光投向黄色火花传送门,只见一身白衣的林易盘坐在案桌前,手里拿着一本翻开的魔法书籍,一脸无奈地望着这边。
    “这旧的人情还未了,便添了新的人情,至尊法师,你是真不怕我赖在卡玛泰姬不走啊!”
    “那是自然。”古一轻笑着说道,“平白无故地多一位至强者保护卡玛泰姬,我又怎么可能会拒绝呢?只要剑圣阁下愿意,在卡玛泰姬待多久也可以啊……”
    “好吧,看起来你是立于不败之地了。”
    林易叹了口气,将手里的书籍放下,然后转头与莉娅说了几句话,起身朝着传送门走来。
    莫度连忙拉着斯特兰奇让开道路,任由林易来到他们面前,将手覆在了丹尼尔的额头处。
    下一秒,圣洁的白光骤然绽放,以涤荡之势扫过整个院落,将所有的阴冷黑暗悉数驱散,温暖光明之意从沐浴到光芒的部位一直蔓延到全身。
    斯特兰奇忍不住睁大了眼睛,满脸惊奇地打量着林易掌中的圣光。
    很快,林易收起了右手,那温暖光明的白光也随之敛去。
    斯特兰奇有些恋恋不舍,刚想开口追问这种力量的根源时,忽然想起面前还有一个生命垂危奄奄一息的同伴,于是连忙将目光望了过去。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着实是吓了一跳。
    就这么短短的一分钟内,丹尼尔身上的鲜血便已经消失,胸前的狰狞伤口也愈合不见,就连脸色都红润了起来,一点都看不出方才那般严重的失血状况。
    这是怎么做到的?!
    斯特兰奇心中满满的震惊,然后便听到林易轻笑着说道:“我已经修复了他的肉身,至于身魂融合的问题,我想您应该比我擅长吧?”
    “……”
    话音落下,斯特兰奇心中一动,连忙闭上双眼,使用自己刚刚学会的灵魂出窍之法。
    下一秒,斯特兰奇浑身一颤,灵魂便已经脱离了身躯,漂浮在这温暖的院落间,而直到这时他才发现,在丹尼尔的身躯旁边,赫然站着一道半透明的身影,正是不知何时灵魂出窍的丹尼尔。
    此刻,丹尼尔正朝着林易深深鞠躬,一张脸上写满了感激与恭敬。
    莫度的灵魂也来到了斯特兰奇身边,在他耳边轻声道:“丹尼尔是纽约圣殿的前任守护者,之前在卡西利亚斯袭击纽约圣殿的事件中失踪,我当时还以为他死了,没想到……”
    莫度摇了摇头,神情中透露出一股难以抑制的欣喜与庆幸。
    丹尼尔听到了他们的对话,摇了摇头,感慨道:“这都是生命联结法器的功效,没有它,我的神魂早就游离天地去了,哪还能站在这里听你们闲聊啊!”
    话音落下,斯特兰奇才发现,在丹尼尔灵魂之躯的手腕上,正有一圈纹身正在散发青光,这纹身以凡躯肉眼无法窥见,只有灵魂出窍的状态才能看到。
    卡西利亚斯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没有发现丹尼尔身上还携带着这样一件神器。
    古一法师笑着点了点头,谢过林易后,转身望着丹尼尔的肉身掐了几个印诀。
    刹那间,一股无形的力量笼罩了院落,丹尼尔的灵魂不由自主飞起,与地面上双目紧闭的身躯完美重合。
    紧接着,丹尼尔睁开了眼睛,再度向着林易和氪星战士郑重道谢。
    林易摆了摆手,转头瞥着铁塔一般沉默的氪星战士道:“回家的去吧,卡西利亚斯和黑暗信徒的事情不用你们费心了,我会亲自了结他们。”
    “是,主上。”
    氪星战士恭敬一礼,身躯毫无征兆地冲天而起,短短几秒钟便突破音障,消失在高空。
    斯特兰奇和莫度皆是惊诧莫名,丹尼尔则面露感慨,忍不住回想起自己这一路的经历。
    古一法师轻叹一声:“虽然早就听剑圣阁下说起过氪星人强大的战斗天赋,但今日一见,还是忍不住一阵心惊,幸好剑圣阁下已经提前折服了他们,否则的话,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林易笑着摇了摇头:“也没有那么夸张,氪星人肉身强大,堪比神明,但灵魂方面却弱小得令人惊讶,他们是科技侧生物基因进化到极致的典例,对付神秘侧的魔法就完全无能为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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