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邪?好名字……”
    钟神秀笑了笑,伸手往虚空中一抓。
    一本簇新的黑色笔记本浮现出来,被他随手点化,又变成了一张巨大的红色卷轴。
    “少女呦,愿意跟我签订契约,成为诡术师么?”
    他一本正经地询问。
    “诡术师?成为诡术师之后,就能解决那些邪祟么?”莫邪望着大和尚的尸体,满脸认真地询问。
    “诡是无法彻底杀死的,但可以尝试封印与驱逐。”
    钟神秀回答道。
    实际上,对方也并没有多少选择的余地。
    如果不成为诡术师,这个村子就要荒废了,一大帮人去逃难,然后大半饿死。
    她一个小女孩,死的可能性更高。
    “那么,我接受!”
    小女孩一脸平静地接过卷轴。
    “那上面有我关于诡的一些研究与记录……同时,用你的血签下名字,就可以成为诡术师了。”
    钟神秀最后笑了一下,身影渐渐变得虚幻。
    只留下少女一个人,抱着跟自己差不多高的卷轴,眼神略微迷惘,旋即就跪了下去。
    她将钟神秀当成了某位神明……
    ……
    异度空间,深处。
    天空灰蒙蒙一片,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如果在现实世界,这根本不算什么,但在这里就很要命了。
    因为天空中所下的,是一片血红之雨!
    一座浮空古城之中。
    家家户户门户紧闭,没有一个行人敢在外界行动。
    这是一个因为诅咒而诞生的世界,所有人都面临着诡的威胁,不断进行各种试炼,就是为了角逐出最后合格的‘容器’!
    因此,在这里,诡的出现是常识!
    甚至,偶尔会出现大范围诡蜮,挑选很多人,进行血腥而残酷的试炼。
    有时候全灭,有时候只有一两个人能活下来。
    而每隔一甲子,就会进行极为恐怖的最终试炼,只有各项试炼的优胜者才能参加,结果一如既往,是全部团灭。
    这种血雨,在‘临古城’中十分常见,代表着一只诡!
    对方的鬼打墙范围超大,往往能一次笼罩一座城市。
    然后,诡就会在血雨中出现,杀掉任何一个沾惹血雨的人!
    淅淅沥沥的雨点洒落在街角,汇聚于屋檐缝隙之中,缓缓流下。
    钟神秀撑着黑色大伞,在血雨中闲庭信步:“奇怪了……外面是古代,这个世界也是古代……难道这里都是现实世界的映射,所以任何科技的进步与发展、人群生活习惯的变迁,都会通过潜意识大海,潜移默化地在这里出现么?”
    他逛了一圈,大概明白了这里的运作规律。
    至于万诡之王?
    祂还化身千万诡类,直接处于分裂沉睡的状态之中呢。
    “如果现在动手,一定能轻松抹除祂,但时空反噬的代价就有点大……”
    重启如此漫长的光阴,钟神秀也理解了运作规则。
    总体而言,就是小事可改,但如果改动大势,就要做好后面历史面目全非,自己要全部承担的准备。
    而凭借他如今法身级的力量,似乎都有些无法负担这种天翻地覆的改动。
    ‘总而言之,如果我现在干掉了万诡之王,那可能就回不到‘未来’了,只能滞留于这个时空,慢慢等待历史前进到那一刻……’
    ‘又或者,需要留下足够的力量与化身,扮演‘万诡之王’,承担对方的历史角色?这样才能平复时空反噬,回到未来,然后我就发现,特么的对面的万诡之王还是我……总觉得这么干隐患好大,搞不好就真的精神分裂了……’
    ‘不行,得想个取巧一点的办法……’
    他想了想,身后立即浮现出一个巨大的先天八卦,开始演算。
    太上龙虎宗的卜算之法,也是天下一绝。
    而他已经知道大部分历史,拨开了迷雾,算这个小世界的发展,更是清晰无比。
    时间不知道过去多久,钟神秀念头一动,踏入虚空。
    等到再出现之时,已经来到这座城市的另外一个角落。
    “当家的!”
    一个凄厉的哭声,从街道中响起。
    钟神秀走了过去,就见到一家民宅门外,站着一人。
    他神情慌张,望着自己身上的血色烙印。
    那是沾惹血雨的证明,代表着被诅咒的命运。
    不管他逃到哪里,都会被那只诡追上,取走性命!
    ‘这人……大概是血雨落下之时没注意,沾惹了一点吧,真倒霉……’
    附近,一些窗户打开,一只只窥探的眼睛盯着这一幕。
    钟神秀甚至能从他们的目光中,读出大量想法。
    男子神情惶然,望着民宅之内,那是他身怀六甲的爱妻。
    此时的妻子,却手持一柄菜刀,颤颤巍巍地盯着男子。
    “阿葭,还愣着做什么?快!”
    旁边,一位白发苍苍的父亲吼道:“现在杀了他,总比让诡杀了他好!一旦被诡杀了,他就会变成血雨的一部分啊,甚至会回来索命的……”
    一旦标记之人被诡杀了,就会化为诡奴,在头七夜里回归家中,索取亲人的性命。
    唯有犯下弑亲之罪行,才能终结这个循环。
    没有为什么,诡就是喜欢玩弄这一套,来折磨人的理性。
    甚至,周围的目光中,也带着催促。
    “我……我做不到……”
    哐当一声,妇人手中菜刀落在地上,痛哭失声。
    “你不做,我来做。”
    老头脸色一狠,拿起菜刀,上前一步。
    “爹……”那个男子叫了一声,老者的眼眶也红了,蹲在地上:“作孽呦,我四方家如今也遭殃了……”
    他自忖对付诡异的生存经验丰富,否则也活不到这把年纪,更手把手教导儿子,躲过了很多危险。
    但意外,总是在不经意之时到来。
    “这位老丈,可否借一步说话……”
    正在这时,钟神秀撑着黑伞,迈步而来。
    老丈等人同时看呆了。
    天上血雨朦胧,落在黑色大伞三尺之外,就被弹开,甚至连对方的一丝衣角都没有打湿。
    “驱诡师大人!您是驱诡师大人吧?”
    老丈连忙在屋内磕头:“太好了……我儿有救了。”
    ‘看来这个里世界,倒是比外界早早发展出了一些借用灵异力量的体系……’
    钟神秀收了伞,跟男子一起进入屋中,暗自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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