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行容纳戈罗萨之眼后,钟神秀就几乎失去了意识。
    或者说,失去了对于身体的种种感应,就好像已经死亡。
    但这又不是死亡。
    因为海量的信息、知识、神秘学、超凡学、生物学、仪式学内容……不断涌入他的意念之中。
    它们大多支离破碎,杂乱非常,又异常庞大,就好像知识的洪流,要将他的意念彻底淹没。
    而在这个‘淹没’的过程中,他也似乎正在与一股真正伟大的力量结合。
    那是位格、是真正超凡、是神性!
    他勉强维持着自我,阅读起神性中蕴含的真神知识:
    神性!
    它对真神而言,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点力量。
    并且,只要真神还存在,就可以持续影响神性,封锁其中的一切信息。
    唯有留下神性的真神死亡,里面的信息才会没有限制地流露出来。
    钟神秀似乎看到了混沌的诞生、三千世界的出现、以及各种玄之又玄的场景……
    他飞快略过这一切,终于看到了自己最想看的内容。
    成神之秘!
    或者说,晋升更高阶的秘密!
    ‘第9序位想要成为真神,需要容纳一件事物……’
    ‘它是一,也是万,代表着某一方面的象征与权柄……’
    ‘在东方,它被称为‘大道碎片’、‘玄牝之门’、‘天地之根’、‘成道之机’……在西方,它被称为‘至高神格’、‘唯一神性’等等等等……’
    ……
    这种‘唯一神性’玄之又玄,也或许根本没有实物。
    但想要成为伟大存在,就必须找到一份,并且真正容纳与消化。
    东方的尸解仙、西方的从神、近神者……都是没有唯一神性的神!
    一旦明悟这点,钟神秀的意识蓦然洞彻一切,光明大放。
    实验室中。
    他睁开眼睛,看到了自己不断异化的身躯。
    一颗颗长满肉须的眼球,已经从他身上爬出,向四面八方散开。
    不过在意识回归之后,这一切都是小事。
    他意念一动,原本崩散四方的眼球又重新汇聚,变成了钟神秀本来的形状。
    “我现在……也算神孽、或者说神子了?拥有神性的存在,也就是拥有位格……嗯,我似乎忘记什么东西。”
    钟神秀拍了拍脑门,突然想了起来。
    那是大摩的复活!
    此方充满堕落味道的世界,就是对方的复活场!
    这个念头甫一生出,天空之中,一颗颗星辰蓦然变得堕落而邪恶。
    一道堕落的视线投射下来。
    在钟神秀心底,某个腐朽而堕落的黑暗身影即将成形。
    但他只是冷笑一声,动用自己的位格,就驱散了这种诅咒。
    “拥有一定位格,就可以抗拒此种污染了……不然我恢复记忆是找死么?”
    “在这个世界,至少要下位神孽级别,才能扛住知道秘密带来的诅咒啊……”
    “一切的一切,已经清楚了。”
    钟神秀叹息一声,对于大摩的状态无比了解。
    对方毫无疑问,是掌握了‘至高神格’、‘唯一神性’的真神级伟大存在。
    但是,祂陨落了,被时之衔尾蛇狩猎,恐怕自身的那一份‘唯一神性’也落入了衔尾蛇之手。
    不过对于这样的伟大存在而言,死亡并非终结,只是一种状态。
    甚至,可能在死亡之前,大摩就有了预感,早早布置下了复活的后手,就是这一个世界!
    祂的一部分神性力量,在死亡之时来到这个世界,制造了那场流星雨,散入了每一个生灵的体内。
    每个人都有灵性,这是稀释后的神性。
    而当灵性提升到一定程度,就是神孽!
    这直接导致了末世的开始,也是怪物们喜欢互相厮杀吞噬,也喜欢吞噬人类的根源,因为所有生灵体内都有灵性,只是厚薄不同。
    “如果说‘唯一神性’是泉眼,那普通的神性力量只是泉水,大摩还活着之时,要多少有多少,甚至利用了自身堕落的权柄,将这个世界污染……”
    “每一份神性之中,都蕴含了大摩的一部分精神烙印,并且在不断的聚合之中,会渐渐苏醒……等到神孽级怪物互相吞噬,神性积蓄到某个限度之后,大摩就会在那个个体之上重生……甚至利用曾经主人的权柄,让衔尾蛇手中的‘唯一神性’回归,彻底实现复活?”
    “所以,这才是莫雷阁前世的末日根源,由于十二神孽出现,互相吞噬,诞生了最恐怖的噩梦之王,大摩在它身上重生了……世界因此毁灭?”
    “这么看起来,末日的到来,是个难以避免的过程……全世界都是怪物,都在不断吞噬积累,纵然杀了噩梦之王,不知道在哪一天,哪一个角落,又会有新的王者诞生……”
    “不对,屠龙者终将变成恶龙,杀了噩梦之王的那个猎魔人会积累恐怖的神性,或许大摩会直接在他身上复活!”
    “也不对……《原典》的出现,应该是衔尾蛇对于阻止大摩复活的努力……祂由于某个原因,比如镇压大摩的‘唯一神性’,无法亲自出手,毁灭这个世界?”
    “因此,猎魔人之路,可以彻底消化神性,溶解大摩的精神烙印,是祂故意放出的后手,换言之……猎魔人体内的神性,只要消化得当,就不会导致大摩复活?”
    “但是……这太难了,也就是我,换成另外一个猎魔人,都很难从神性冲击中恢复过来,即使采用了正确的方法步骤……”
    钟神秀蓦然叹了口气。
    他忽然明白,自己在这个世界的任务,不是那么容易完成的。
    暂时情况下,恐怕只能做个缝补匠。
    哪里有强大的神孽,就去击杀并且封印,如此延缓大摩的重生。
    “而从衔尾蛇不断重启这个世界,拖延时间来看……或许祂也不一定非要彻底阻止大摩复活,而是在争抢时间?”
    “只要能争取到足够时间,彻底消化大摩的‘唯一神性’,这一位存在就会彻底陨落,或者即使复活,也召唤不回自己的‘唯一神性’,从而导致位格降低,再也无法造成什么危害?”
    明悟了神性之中的绝密信息之后,对于那些伟大存在间的博弈,钟神秀总算看清楚了一点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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