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大帅。”嘹哨又跑了进来。
    “大帅,旗号看清楚了。”
    “说。”马燧下意识的握紧了拳头。
    “大唐皇家陆军,后面还有大风二字,职下未解。”
    “是郎君的大风团,向来由我家郎君亲率,战力卓著。”
    凤翔的使者抱拳给解释了一下:“成团以来,自京畿经山南自河南河北诸道,大风无一败绩,攻城如切草一般。
    大风即然来此,只说明隰晋二州已为我凤翔拿下,自然可保马帅大军渡河无虞。”
    “你可确定?”
    “是,某确定,敢以人头担保。”
    “大风?是何部队?”
    “回马帅,大风团全团皆为射卒,持我家郎君所制铁弓铁箭,可射一里,只是在此距离准头会差上几分,只能覆射。”
    “一里?”河东诸将中有人惊疑的叫了出来。
    “是,一里。其实还可更远,只是威力有所下降,还需受风雨影响。”
    “风,某知晓,这雨又如何说?”
    “我家郎君有言,万物皆有重力,雨亦如是,雨水从高天上打落下来,自然会影响箭矢的飞行和准确。”
    马燧点了点头,给手下众将科谱:“张节镇擅制造,凤翔军所用之刀枪皆有改造,某以为甚佳,没想到他在弓箭之上也有惊人之处,以后需多讨教。”
    使者就有些骄傲,后背都挺直了些,甚至有些想念部队了。百战百胜之军的凝聚之力就在于此。
    知道岸上是友军,河东诸将内心安稳起来,船舱里氛围为之一松,稍后,大船靠岸,部队开始有条不紊的上岸集结。
    战马到了岸上就来了精神,一个一个使劲儿踏着马蹄扬首甩尾驱散着在船上的不适。
    军卒们也在各自活动手脚检查武器。
    李纳和孙福达亲自来到了岸边迎接马燧。没别的意思,就是表示一下尊重。
    “马帅。”
    “李节下。”
    “惭愧,淄青节镇已不复存在,某亦不是节度使了,现为凤翔麾下列将。”
    “哪里,陛下尚未发敕,李相节下之名未去,我等尚为同臣。”
    李纳不想在这个事情上纠结,摇了摇头:“隰吉晋三州已平,郎君令某在此相候马帅,武俊另部在襄陵浍川驻扎,可随时南下驰援。
    昭义李节下想来此刻已在绛州发动,马帅即以登陆,那便即刻布置吧,某便携部在此等待河东捷报,防护渡口。”
    马燧点了点头,在脑中勾勒着河中局势:“李抱真于何处出山?”
    “垣城。”
    马燧命人拿过行军地图来,李纳拿铅笔在图上勾了几下,把敌我形势交待了一下。
    “此是?到是方便。”马燧看着李纳手里的铅笔产生了兴趣儿。
    “送与马帅便是,这是张节下所制之物,在凤翔到是算不得稀罕,只是用起来颇多方便,也不怕涂污,还可用晒干的蒸饼擦除。
    哦,节下却是叫它馒头,现在凤翔甚多人跟着这样叫,到是和面饼分了开来。”
    “张节下还关心吃食?”马燧翻来覆去的看着手里的铅笔。
    其实铅笔在唐代真的不陌生,女人画眉,工匠画线也多用石黛,只是没有这么专门的打磨制作过而已,而且用的也都是天然石墨。
    “是,节下对诸事多有研究,包括吃食,我也是听闻,还未见过,只是听闻节下亲手打制过烘炉与锅勺烹饪。
    他把面饼分为面条,面块,蒸饼,烙饼,馒头和包子,说如此才清晰些,否则叫的一团糊涂不知所谓。
    传闻节下府上擅节下亲创之面食,名糕,以面为料辅以鸡子糖珍而成,香甜可口,蒸烤之时香气逆风可扬数里。
    某还听牙将武怀表说,节下着人打制了一个硕大的釜甑,通体熟铁,以精钢为盖,言此物可出好酒精华,凡人饮之一碗而醉。”
    大军下船整队需要不少的时间,几个人站在这里说话并不会影响进度。
    李纳的话引起了马燧对张军强烈的兴趣,就想着日后一定要去凤翔张府上亲近一下,体验一下这些道听途说。
    “某闻张节下精通武器制造,也听闻节下之大风团战功彪炳,未知是否可以一见?”
    李纳看了一下孙福达。“当然。”孙福达就着人去叫了三个大风团的军士过来见马燧。
    李纳指挥不动大风团的军将。
    “这位是?”马燧看向孙福达。
    “某孙福达,凤翔列将,见过马帅。”马燧问到了,孙福达这才上前相见。这里李纳是主将,他如果擅自说话就是僭越,是触犯军法的。
    “孙将军数月间独领一军,自邓州沿水南下,连下随安诸州,一路扫荡去除李逆附众至宋州,为张节下之臂膀。”
    李纳向马燧夸了孙福达一通,告诉马燧这是张军的心腹大将,能征擅战而且功劳很大。
    这一次凤翔出兵扫荡数道,平定判乱清剿诸藩,张军的功劳肯定是最大的,已经让皇帝和众相封无可封赏无可赏,而手下诸将的功营自然也是极大的。
    而此次出征论起功来,孙福达当排第一。并不是张军偏心眼,而是这哥们对热武器的适应能力太强。这是天赋。
    等这一次搬师回朝,孙福达一个县公是跑不掉的,弄不好就是郡公,从此位列大员。
    “福达不敢居功,是我家郎君调度有方,某持郎君余荫罢了。”孙福达谦虚了一下。其实他说的是真心话。
    正好三个大风团军士进来,孙福达招手上他们上前见过马燧与诸将,让他们将身上的配马配枪摘下来给马燧观看。
    马燧伸手接过来细细端瞧,孙福达在一旁给简单的介绍了一下:“郎君以为横刀太过硬直,不利回旋,故稍加弯弧以利劈斩。
    枪头则是去了旧式完全新制,郎君命名为刺,惟尖利,惟捅刺,可轻易洞甲,抽取极易而刺头无伤。”
    马燧和一众围观的将军都下意识的吸了一口气。
    枪就是用来捅刺的,这个大家自然都清楚,可是攻击力必竟有限,这张军为捅刺专门制造了一种枪头出来,能轻易洞甲,这就相当可怕了。
    “如此细长,可易折断?”马燧摸了摸三棱刺不解的问了一句。
    大唐的工匠是造不出来这种棱刺吗?并不是,只是太容易折断,最后才出现了普及型的长枪头。
    冷武器制造那绝对都是用无数军士的性命换回来的经验。
    “回马帅,此刺所用之钢乃我家郎君指点配制,极为坚韧,配置军伍以来尚未出现折损。”
    “他还擅炼钢?”马燧惊讶的问了出来,随即想到了在皇宫里看到的镜片和玻璃,听皇帝说那也是张军亲手炼制的。
    世间怎的会有如此奇人全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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