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馨怔怔的看着苏言脸上的狰狞之色,痛苦的缓缓闭上了眼睛。
    她终究是逼疯了苏言。
    开导、疏解都没有任何作用,因为她从根本上粉碎了他活下去的意义。
    就仿佛一个破碎的瓷器,就算重新拼接了起来,也再回不到以前的形状,连成为供人观赏的装饰品都持续不了多久,会在不久之后彻底毁坏。
    唐馨睁开了眼眸,苏言此刻的神情已经缓和了一些,但他唇角的那一丝弧度,微笑之中依旧透出一丝狰狞,看在眼里让人不寒而栗。
    你不会自杀,而是要让我眼睁睁看着你的生命逐渐消逝,然后痛苦、绝望,体会到跟你同样的感受吗?
    好。
    让我痛苦,让我绝望,这一切都是我应有的惩罚。
    只要你好好活着,就好......
    【唐馨悔恨值+500,4200/1000。】
    唐馨微微点头,嘶哑道:“那你可要好好活着。”
    苏言不愿意再跟她说一句话,躺倒在床上,闭上了眼睛,像是睡了过去。
    唐馨低头凝视着苏言,看着他眼眸四周的深邃红韵,是愤怒带来的眼角加深的媚红,也有眼泪侵染之后的血痕。
    她就这样深深看着他,然后离开了病房。
    现在,他应该不想她再呆在这里。
    【苏言:没有想到唐馨的悔恨值上限居然也超过了4000点,这么说来她的综合素质比许冰还要高?】
    【系统:何止是许冰,她比除了卫水以外的所有人都要高好吗?
    要知道,她可是跟你的‘乖乖’女儿势均力敌,更是伤到了她的人。】
    【苏言惊讶:她这么厉害吗?
    好像真有这么厉害,但我以前都没有太过注意来着,毕竟她除了那一头金发,还有比许冰她们所有人都要丰满的身材以外,就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了。】
    着实有些‘普通’。
    【系统:还不特别?就她的身材......我看你那时候都快被她给憋死了!】
    丢人!
    【苏言:她的身材可没有给那件事方面带来什么优势,跟所有人一开始一样都是一张白纸,全靠我装作享受的样子。
    体力倒是不错,至于学习能力......勉强排进前三吧。】
    【系统:?】
    你居然还认真给她们排了名?
    【苏言:对了,说起卫水,她现在在干什么?】
    他安排了一个微型机器人跟着卫水,她的一举一动都能观察到。
    只是,她是怎么忍得住不来看他的?
    【系统:没干什么,像是在闭目养神。】
    【苏言:?】
    逆女不冲父了?
    他都这样了,她还不出现?
    苏言疑惑极了,隐隐觉得有什么事情脱离了他的掌控。
    再等等看吧。
    ......
    唐馨根本不放心苏言,还是担心他会做出自杀或自残的行为,一天二十四小时守在他的身边。
    但这样只能暂时保证苏言活着而已。
    正如他自己说的那样,当一个人想死的时候,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拦。
    他又像是回到了唐馨怀着孕的时候,每天茶饭无心,只依靠着营养剂来维持身体所需的最基本的能量。
    只不过上一次他是被迫的,这一次却是主动的。
    就这样,唐馨眼睁睁看着苏言一天天消瘦下来,脸色呈现出不正常的白,眼眸也愈发黯淡无光,灰暗一片。
    现在的苏言就像是一个持续不断流逝的沙漏,待沙粒流尽,就是他彻底死去的时候。
    但唐馨却什么都做不了,试图抓住沙粒,也只会一粒粒从她掌心流落、从指间滑走,深深的无力笼罩向她。
    这就是你想让我感受到的痛苦和绝望吗?
    我感受到了......
    唐馨悲痛的望着苏言。
    如果可以的话,她甚至想不顾一切的强行给苏言喂食。
    他已经足够恨她了,只要能够活下去,再憎恨她一些又能怎么样呢?
    但唐馨根本不敢这样做。
    因为苏言不仅是身体状况极差,就连他的精神也出现了异常。
    此刻,他静静背靠在床上,模样是难得的恬静与安宁,像是一具最精致的绝色娃娃,但双眼却是无神与呆滞的,就那样愣愣的望着角落,一丝口水从嘴角缓缓流下。
    那是以前放婴儿模型的地方......
    到了现在,他依旧没有忘掉那个‘孩子’。
    唐馨抽出一张纸,想要擦拭苏言的口水,但他却下意识的向后躲闪了一下。
    唐馨眼里的痛苦之色更深,还是半强行的给苏言擦拭了一下唇角。
    她不是没有请过心理医生,但医生也对苏言现在的情况束手无措。
    早在他情况稍好一些的时候,医生都没有让他恢复正常,现在到了如此地步,自然是更加无能为力。
    言言,我要怎么做才好......
    唐馨对苏言伸出一只手,想要轻轻的触碰他。
    正在这时,她感受到什么,先是动作一顿、表情一愣,仔细感受一番以后,脸上涌现出了无法形容的震惊与愤怒。
    卫水!
    她感觉到了卫水的气息!
    唐馨没有丝毫犹豫,立马转身走向病房外,随即转弯走向走廊尽头的抽烟专属阳台。
    那里有着一道身影,在走廊里的灯光的照耀下,显露出一丝无瑕的容颜,除了卫水还能是谁?
    唐馨缓缓减慢了脚步,站定在距离卫水几米远的地方,跟她遥遥对视。
    她冷着脸凝视着卫水的眼眸,那双高贵的、蔚蓝色的眼眸之中,流转着的是她在此之前从未见过的神色,那样陌生、那样淡漠,好似视世间的一切为蝼蚁。
    不!这种神情她曾经见过,是从.......前世杀手之王的脸上!
    唐馨的身躯微微一颤,已经到嘴边的怒喝也收了回去,冰冷的话语里带着一丝试探:“你......回来了?”
    这样的眼神,这样的气势,绝不会有错,这个卫水就是前世她最大的敌人——杀手之王!
    怎么会......‘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难道她也重生回来了?
    如果是这样,那么她这些天来的困惑,就全都有了解释。
    闻言,卫水微微张了张唇瓣,就在唐馨以为她要回答自己的时候,眼前的身影突然消失了。
    随之而来的,是一股迎面袭来的血腥气息,带着刺激人脑海的强烈杀意,语气淡漠,吐出森然一字:
    “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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