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唔...嗝~”荣陶陶放下了碗,打了个嗝,正常来说,这应该是饱嗝,但是对于荣陶陶来说......
    饱?
    饱是什么?
    他擦了擦嘴,将茶几收拾了一番,餐盒之类的装进一个袋子里,看着暗暗出神的高凌薇,不由得开口道:“大薇?”
    高凌薇:“嗯?”
    “想什么呐?”荣陶陶伸出手,在高凌薇面前晃了晃,好奇的询问道,“这么入神?”
    高凌薇拾着他的手腕,放了下来,道:“我的雪月蛇妖魂珠暂时留着,就不镶嵌了,等着看学校奖励的魂珠,和赛事方奖励的魂珠。”
    “嗯嗯,好。”荣陶陶一边说着,心中一动,道,“要不要搞个小坠饰,把魂珠放到你的项链上啊?”
    闻言,高凌薇却是低下头,顺势摆弄着他的手指,道:“这是你的事,不要问我。”
    “怎么能不问你呢。”荣陶陶不满的说道,“项链挂在你脖子上,我也偷不走啊。”
    高凌薇随口道:“你不是有风花雪月么?”
    “Emmm......”荣陶陶沉吟片刻,一时间犯了难。
    风花雪月,好像不是这么用的。
    的确,在幻术的世界里,时间流速是由荣陶陶掌控的,但那仅限于幻术世界,在现实世界中,荣陶陶和目标的身体是不能移动的。
    当然,由于风花雪月那“一眼万年”的特性,所以双方肉身不能移动这项弱点被抹除了,即便是抹除不了,起码对双方的影响也是无限的降低。
    对于所有人而言,荣陶陶只是和目标对视了一眼,一切的一切,都发生在这短短的一瞬间,至于发生了什么,那都是在风花雪月世界里的事情,无论发生了多久,对于现实时间而言就是短短一瞬。
    所以,荣陶陶才会在上次逮捕过程中,见识到杨春熙离去不足五分钟,却气质大变。
    值得注意的是,你在风花雪月的世界里待得越久,精神力消耗的也就愈发的巨大。
    对方是遭受攻击、肉身疼痛、甚至是精神崩溃,而你却会感到疲劳疲惫,过度运用的话,当场昏死过去也是有可能的。
    所以......
    荣陶陶抿了抿嘴唇,道:“你的意思是,我想要给你完善礼物,要先用风花雪月把你击昏?”
    高凌薇似有似无的扫了荣陶陶一眼,轻声道:“很有趣的提议。”
    然而,高凌薇却是敏锐的发现,荣陶陶的左眼处似乎闪过了一抹暗琥珀色的光芒。
    虽然隐蔽,但高凌薇却注意到了,而且那暗琥珀色的光泽也很奇异。
    “我换好了。”荣陶陶突然开口道。
    高凌薇愣了一下:“嗯?”
    荣陶陶耸了耸肩膀,示意了一下她的衣领处:“你自己看呀。”
    高凌薇手掌抬起,手指捏住贴在脖间的项链,轻轻向外一扯。
    果然,本该是一条细细的银项链,下面却多了一个小小的坠饰,那小小的卡槽上,多了一枚晶莹剔透的魂珠,其中有一丝丝雪雾弥漫,散发着点点奇异的光泽。
    看到这一幕,高凌薇不由得哑然失笑:“你能撑多久?”
    荣陶陶:“啊?”
    高凌薇转头看着荣陶陶,道:“我仔细查阅过风花雪月魂技的资料,它特别耗费心神,所以......”
    高凌薇捏着银项链,轻轻的晃了晃,下方的小小魂珠一阵摇摆:“它总会消失的,不是么?不过还是谢谢你,很惊喜。”
    她是万万没有想到,更惊喜的还在后面。
    “咔嚓!”房门突然被推开,斯华年迈步走了进来,看到高凌薇在房间中,斯华年不由得眉头微皱,眼神也定格在了她拾着荣陶陶的手掌上。
    高凌薇面色一怔,下意识的开口打招呼,恭恭敬敬:“斯教......”
    而斯华年的脸上,却是露出了一丝调皮的笑容:“这才叫惊喜。”
    说着,斯华年就像是信号接收不好的电视机似的,身影一闪一闪的,最终消失在了原地。
    高凌薇:“......”
    这也太真实了一些。
    她扭头看向了荣陶陶,没好气的说道:“放我出去。”
    “哦。”荣陶陶随口回应着,下一刻,风花雪月的幻术空间破碎开来。
    然而,两人依旧是保持着原有姿势,坐在沙发上,所以对于高凌薇来说,好像什么都没发生,唯独她之前捏着银项链的手指,此时正搭在腿上,把玩着荣陶陶的手指。
    高凌薇眉头紧皱,思索半天,开口道:“我怎么确定这里是现实世界。”
    荣陶陶:???
    这...呃,这的确是个问题!
    荣陶陶思考了一下,道:“你再看看项链,一定没有那个魂珠坠饰了。”
    高凌薇点了点头,道:“的确,但你也可以改变幻术环境中的一切因素,把魂珠坠饰变没。”
    荣陶陶:“......”
    是啊!
    这不仅仅是高凌薇怎么认证回归现实世界的问题。
    这更涉及到了荣陶陶怎么自证,这个世界不是幻术世界的问题。
    荣陶陶惊愕的发现,自己好像...没办法证明?
    想当初,在少年班入学,众人在百团关石头房里的时候,杨春熙就曾给当初的九小魂上了一课。
    而教训过九小魂之后,一众学员返回了现实世界,悉数在石头教室中清醒过来。
    那一次,荣陶陶等人就有点被“玩坏”的意思,甚至留下了些许后遗症,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觉得一切都很不真实,总有一种随时随地都会返回石头教室的错觉。
    一时间,沙发上的两人面色凝重,埋头苦思。
    荣陶陶突然开口道:“你可以开霜惧丑面,精神冲击一下我,在幻术世界里,我什么因素都能改变,唯一不能影响的就是目标本身。
    你对我施展精神冲击,我的幻术必然会遭到影响,甚至整个幻术世界都有可能崩塌。”
    “是啊,我一定是我,这是必然的。”高凌薇轻轻点头,“但我怎么确定,你一定是你呢?
    如果我精神冲击的,只是你构造出来的一个幻影呢?就像刚才的斯教那样。”
    荣陶陶:“......”
    高凌薇沉声道:“我爆了额头的魂珠吧,稳妥一些。”
    卧槽!
    荣陶陶吓了一跳,道:“别,大薇,你可别闹啊。”
    荣陶陶非常了解她的脾气秉性,她这么刚猛的人,真的什么都做得出来。
    “呵呵。”高凌薇突然展颜一笑,屈起手指,轻轻的敲了敲荣陶陶的额头,“好了好了,不闹了,我相信你。”
    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她敲荣陶陶额头的时候,手掌挡住了他的左眼。
    荣陶陶:“完了完了。”
    高凌薇:“什么?”
    荣陶陶一声叹息,身子后仰,坐靠在沙发椅背上,一副不剩唏嘘的模样:“这才相处了多久,已经开始不信任我了,竟然还遮我眼睛......”
    荣陶陶之前的想法很对,高凌薇...的确是个性情刚烈的人。
    她一手捏住了荣陶陶的脸颊,摆正了他的脸,那一双眼眸直直的看着荣陶陶的左眼,足足2、3秒钟,才开口道:“够信任了么?”
    “咔嚓!”
    房门推开,斯华年迈步走了进来,看到这一幕,不由得愣在门口。
    斯华年彻底懵了!
    两人此时的动作,让斯华年很懵,但让斯华年更懵的,是高凌薇竟然没有反应!?
    高凌薇就保持着这样的姿势,仿佛并不在乎斯华年的到来。
    荣陶陶面色一变,急忙道:“松开松开,这个不是我变的!”
    高凌薇这才松开了手,歉意的对着斯华年点了点头:“斯教。”
    斯华年若有所思的看着两人,开口道:“魂技是好魂技,别玩脱了。另外,淘淘。”
    “啊。”荣陶陶抬头看向了斯华年。
    斯华年:“你没上过高中,你可能没听过‘狼来了’的故事。”
    荣陶陶:???
    你再骂?
    狼来了是高中课本上讲的吗?
    斯华年摆了摆手:“出去让凌薇给你讲讲吧,你们两个小鬼,别在这碍我眼。”
    荣陶陶拿起了茶几上的垃圾袋,急急忙忙的走了出去,迅速下楼,走出了演武馆。
    天还没亮,演武场的灯已经开了,不少学生们在场上打的热火朝天,荣陶陶来到建筑拐角处的垃圾箱前,一边扔垃圾,也找到了小魂们所在的场地。
    这几天的天气都很好,冷是冷了点,但是没风没雪,视野很是开阔。
    荣陶陶也看到了李子毅、孙杏雨和樊梨花小组。
    此时,三人组正在一块场地上,灯光的照耀下,三人组的动作整齐划一,执枪前刺、上挑,显然是在苦练基本功。
    “昨天晚上,你走后,篝火晚会的气氛还算不错,放心吧。”高凌薇顺着荣陶陶的视线,也看到了孙杏雨几人。
    “嗯。”荣陶陶挠了挠头,有些苦恼,“怎么才能让杏儿追上咱们大部队的脚步呢?”
    孙杏雨也是学在演武馆、睡在演武馆,斯华年的莲花瓣福利,孙杏雨也是一直享受着的。
    她跟不上大部队,也不能说她不够努力,但是天赋的差距的确是摆在这里。
    高凌薇:“只能靠时间,只能靠她自己。其实也不一定是坏事。”
    荣陶陶:“怎么说?”
    高凌薇开口道:“这也是一次挫折,也是对心性的磨练。
    昨天晚上我劝了劝小杏雨,魂班10人中,9个人都一模一样,唯独她自己经历这些,从另一个角度来讲,这也算是上苍的一种眷顾。
    我相信,挺过去之后,她会比其他人收获的更多。”
    荣陶陶却是开口道:“你这话,让我想起了咱们全国大赛上的那个对手,陈暮歌。”
    高凌薇仔细回忆了一番,道:“生命中所经受的一切,无论好的坏的,都是上苍给我的馈赠,我都要去仔细体验、去尽力拥抱?”
    “大概是这个意思吧,场上作为对手,我对他不屑一顾。场下再好好想想,他这一番理论还真有点意思。”
    荣陶陶点了点头,继续道:“哪怕是他站在赛场上,胜负什么的都无所谓。对他而言,生命就是一场体验的旅程。”
    高凌薇不置可否,只是开口道:“你可以尝试着去劝劝小杏雨。”
    荣陶陶咧了咧嘴,道:“我只是觉得这个理论有趣,我又不是真的这么想,我咋劝杏儿啊。
    要不我上围脖,联系联系陈暮歌,让他给杏儿洗洗脑...呃,劝劝她?”
    高凌薇一脸无语的看了荣陶陶一眼。
    “嘿嘿,陈暮歌这格局挺大的,我是没那么高的觉悟。”荣陶陶挠了挠头,道,“我上了赛场,就是为了赢的。夏教有句话,我特别认同。”
    “什么?”
    荣陶陶开口道:“生命不只是一场战斗,而是持续不断的战斗。”
    高凌薇心中颇以为然,却口中却是问道:“所以,你的人生就是战斗战斗再战斗么?”
    “是啊。”荣陶陶一手拾住了高凌薇的手掌,放在脸前,煞有介事的说道,“这就是我通过战斗争取来的,我跟你讲,那是一个寒冷的凌晨,天刚蒙蒙亮......”
    荣陶陶一手握着高凌薇那冰凉柔软的手掌,一手指着远处一块场地:“我就是在那块场地上,一刀杀出来一个女朋友...诶?诶?”
    荣陶陶扔垃圾的位置,本来就在演武馆建筑拐角处,而此时的他,只感觉一阵狂风席卷,整个人天旋地转,被吹飞了出去,直奔演武场北面的小树林。
    高凌薇一脚踏在地上,雪风冲威力惊人!
    “噗通......”荣陶陶栽进了厚厚的积雪中。
    “哈~”四下无人的小树林中,荣凌正在努力练习基本功,小小的方天画戟舞舞生风。
    突然听到声响,荣凌转头望来,却是看到主人一头栽进了雪里。
    荣凌当时就不乐意了,急忙屁颠屁颠的跑了过去,一身的霜雪嗡嗡作响:“敌袭!”
    荣凌拦在荣陶陶身前,刚刚摆好架势,就看到高凌薇迈步走了过来。
    荣凌愣了一下,脸上燃烧的烛眸忽隐忽现,而后立刻掉头,又屁颠屁颠的跑开了。
    高凌薇手掌在脸前挥过,弥漫的白灯纸笼照耀下,她看到了在躺在雪地里的荣陶陶,不由得笑骂道:“起来!别装死,练字!”
    “好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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