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蛋早餐店,后院中。
    刘星正在整理去租房的行李。
    毕竟天气凉快了,不多带些衣服去租房的话,那到时候挨冻受冷的是自己。
    一旁的小花生瘪着小嘴看着,好几次张嘴想说话,最后却是说不出来。
    刘星一回头看到这一幕,不由溺爱的摇头:“又怎么了,哥哥是去读书,又不是不回来了。”
    “可是……可是人家一个人在家不好玩嘛!”小花生瘪瘪嘴,终于还是没有忍住哭了出来。
    “唉!”刘星伸手抱起了小花生,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自从父母接管了青石村的砖厂后,他几乎是每天很晚了才能看到他们的身影,有的时候甚至一连半个月都见不到人。
    要说是赚钱,一个月除去开销,就赚那么几万块,跟他比起来,简直没法比。
    可他依然还有时间陪小花生啊!
    而父母呢!
    现在好了,什么都不管。
    好像照顾弟弟妹妹的事情本就是他该做的。
    难道他们忘记了,这小花生跟刘航才是他们的孩子。
    他做哥哥的是有照顾小花生跟刘航的义务,但没有这个责任啊,至少这做父母的责任应该要大一些吧!
    想到这的刘星就有些懊恼,正要拿出手机给父亲打电话,说一下小花生没人管的事情,柳毅带着墨菲来了,他们俩脸上有些开心的笑容。
    “哟!你们这么快就回来了?”刘星一愣之下有些意外的迎了上去。
    “嗯!”墨菲腼腆的点头。
    “来,吃糖!”柳毅将背包打开了,递到了小花生的面前。
    “哇!好多奶糖!”原本不怎么开心的小花生,在看到背包里面都是他喜欢吃的奶糖后,当下开心的连忙从刘星手中挣脱了出来,也不管柳毅愿不愿意,将整个背包都抢在了手里,然后迈着小短腿跑进自己的房间玩去了。
    “这孩子!”刘星摇头。
    “没事,我就是为小花生准备的!”柳毅笑看了一眼四周:“师父,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司空雷从竹神洞窟出来了,一道出来的还有张秋发跟月芙蓉,以及普风道长等十几个人。”
    “哦!”刘星缓缓点头。
    对于这个好消息,他一点都不感到意外。
    毕竟就是他通过电话,告诉了司空雷离开竹神洞窟的方法。
    而柳毅知道了这个消息,肯定是去湘北省没有找到柳老,最后又去了湘西,在湘西才得知了这个内幕。
    “但目前湘西的情况并不乐观,除了司空雷之外,像普风道长、张秋发,月芙蓉等人都中了竹蜂刺这个机关,那个林耀天等好几十个林家人也中了这个竹蜂刺,我爷爷的意思,想请你出手去一趟湘西,帮忙解除竹蜂刺的隐患。”柳毅在搬来一张木椅子后,就将来意给说了出来。
    “我不去,要读书呢!”刘星一听到司空雷没事,当下乐呵呵的回道。
    “师父你别这样好不好,我爷爷这回可是拿了林家好多好处,要是你不出手,那可就麻烦大了!”柳毅着急了起来。
    “你爷爷拿了好处又不是我拿的,凭什么要我出手?”刘星好笑的一摊手:“再说了,中了竹蜂刺之人,肯定是想打竹神洞窟里面宝贝的心思,要不然绝对不会中招。”
    “你到底想怎么样才肯去湘西?”柳毅知道刘星不是贪财之人,肯定是不想出手救林家的人才这样跟他说话的,所以在一愣后就连问道。
    “为什么是我去湘西,他们就不会来集市上吗?”刘星反问道。
    “这个……”柳毅被问住了。
    但细细一想,刘星说的还真有道理。
    毕竟现在是林家人要求刘星治伤,而不是刘星要求林家人,这中间的关系一旦搞混淆了,那情况可就有些不一样了。
    “你爷爷知道我这个时候不会去湘西的,所以才通过你来传话,告诉我湘西发生的一切,当然了,他老人家也知道,中了竹蜂刺之人,只要不乱动,一般情况下还是能活几个月的!”刘星随意的坐在了柳毅的身边:“倒是那个金曜石引发的病症我有些担心,毕竟凤凰草一夜之间都消失了。”
    “这个师父完全不用担心,因为在凤凰草消失之前,好些湘西村民家中都储存了不少的凤凰草,用来救治林家人跟其他中了金曜石之毒的村民,那是绰绰有余!”柳毅淡笑回道。
    “那用完了呢?”刘星神色凝重的看向了刘益。
    “这个……”柳毅再次被问住了。
    “凤凰草消失一事,完全是林家人弄出来,你知道湘西那满山遍野凤凰草的价值吗?要是用钱来衡量,只怕要超过亿万!”刘星端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现在就这样没了,你还跟我说你爷爷从林家那里拿了好些好处,这些好处跟凤凰草比起来,孰轻孰重你爷爷会不知道?”
    柳毅张了张嘴,最后话卡在了喉咙中说不出来。
    因为刘星说的,句句在理,令他无法反驳。
    “你爷爷让你回集市的意思,就是希望你少参与湘西的事情,因为越是这个时候,越是要小心!”刘星没有把柳毅当外人,在浅浅的喝了一口茶水后,语重心长的说道:“要是我没有猜错,又有新的一批林家人入驻湘西,准备发掘竹神洞窟了吧。”
    “你……你怎么知道?”柳毅大吃了一惊。
    这事情就目前来说,就他爷爷跟邓起、司空雷还有他知道,刘星远在集市,竟然就知道了,这真是有些匪夷所思。
    “我当然是猜的啰!毕竟林耀天没死,竹神洞窟的事情就没完。”刘星摇头笑道:“你带墨菲回住的地方去吧!看你们俩眉目含情的样子,只怕我马上要喝你们俩的喜酒了吧?”
    “咳咳……快了!快了!”柳毅在刘星面前没有隐瞒,当下干笑一声回道。
    墨菲闻言害羞的低下了头,在咬了咬嘴唇后,转身就跑进了小花生所在的房间。
    “哈哈……还害羞!”刘星打趣的说了一句。
    “她就这性格,不过我喜欢!”柳毅笑道。
    “喜欢就好,对了!趁着现在没事,你跟我具体的说说湘西的情况!”刘星见四下无人,脸上的笑容收敛了起来,取而代之的是认真。
    “好!”柳毅在想了想后,就将知道的,看到的都详细的说了出来。
    其实也没有说什么,都是些琐事。
    毕竟现在柳老入驻了湘西。
    林家人不敢乱来了,所以发掘竹神洞窟的一切事宜,都必须在双方的严格监控下才能进行。
    而且现在林葡萄被救出来了,林耀天不敢威胁司空雷做任何事,这样一来就让整个林家很被动。
    不过说一千道一万。
    有一件事情那是怎么都改变不了。
    那就是竹神洞穴的发掘依然不能停止。
    这让刘星很揪心,但他知道自己人小势微,并不能改变什么。
    所以在柳毅面前,他也没有多说什么。
    在得知了湘西最近的一些情况后,就让柳毅带着墨菲回住的地方休息去了。
    而他带着小花生前往了竹神篾制品作坊开会。
    开会的内容,自然是就订单货款的问题警告一下高大壮跟祝秀青,然后说一下裁员的计划。
    裁员计划实际上在几天前刘星就透露给了祝秀青跟高大壮。
    这两人当时似乎根本就没有当一回事,这回被训了,才知道刘星不是在玩笑。
    但问题是,目前招进竹神篾制品作坊跟竹席加工厂的手艺人,那都跟他们关系不错,这裁人的话,不管是裁掉谁,那都会很为难的。
    刘星早就看出来了祝秀青跟高大壮的心思,要不然他们两个在最近一段时间绝对不会到处接订单,哪怕之几千块钱的小订单都招收不误。
    这虽然是好心。
    但却与他的计划背道而驰。
    刘星本想在会上骂他们两个几句的。
    最后却是忍了下来,在查看了一下账目订单的详细数据后,他突然间做出了决定:“要想不裁人也行,但咱们竹神篾制品作坊的生意马上就要进入淡季了,所以为了维持下去,我决定降低竹制品计件的单价。”
    “降多少?”高大壮开心的问道。
    只要不裁人,那什么都好说。
    毕竟现在他竹席加工厂手艺人的工资的确有些高,降低计件单价这事情只怕势在必行。
    祝秀青也跟高兴,当下屏息听着。
    “至少要降一半,从明天开始就执行,谁要是不愿意,就结工钱让他走人!”刘星不想在废话下去了,说完这话就起身朝皮蛋早餐店走去。
    “不是……这降的有点多吧?”高大壮连追了上去。
    “那你说降多少?”刘星回头笑看着高大壮。
    “先降低十分之一再说,慢慢来行不行!”高大壮憨笑抓了抓头。
    “行!我这个老板也可以让你来做!”刘星脸上的笑容依然没有消失,但话语中却是出现了不好的苗头。
    高大壮感觉到了,他不由缩了缩脖子不在说话。
    “你知道你管理的竹席加工厂现在一天开销有多少吗?”刘星盯着高大壮:“那我告诉你,达到了两万多一天,现在有订单的情况下,我可以维持的下去,但没有订单呢?
    没有订单的情况下,除去每天工资的开销,那至少也要几千块钱一天,这还不包括其他隐性的开支,你反正是没有当老板,不知道老板的难处。
    当初我怎么跟你说来着,计件的单价之所以这样高,就是为了加快竹制品的产量,等订单做完了,那就是裁人之时。
    等到明年有订单了,那咱们在招他们进来就是,毕竟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这兵没了,我们可以在招,但营盘要是没了,那就什么都没有了。
    不要觉得我们裁掉这些手艺人的做法很不地道,我们可是付给了他们高出其他同行差不多十倍的工资,整整近十倍啊!这难道还不够?”
    经营一个厂子,旺季招人,淡季裁人,这在几十年后那是很普遍的事情,基本上没有一个人会说闲话的,毕竟要想加工厂正常运转,那就必须开源节流。
    这不是他刘星心黑,而是不这样做,在篾制品做事的手艺人日子是好过了,但他刘星的日子只怕就要难过了。
    因为几百个人一天的开销,那就要好几万啊!
    “可是……可是我不知道裁谁啊?”高大壮被训的低下了头。
    祝秀青也缩了缩脖子不敢说话。
    毕竟他知道刘星说的都是大实话,竹神篾制品作坊根本就不欠手艺人的,裁人不管什么时候开始,那都必须进行。
    因为养猪大棚的订单做完了后,就有好些手艺人没事做了,要不是还有竹垫跟竹席的订单支撑着,只怕现在至少会有超过三百个手艺人要放假了。
    “现在我没叫你裁人,你先将所有竹制品的订单计件单价降低一半再说!”刘星知道高大壮的难处,当下伸手拍了拍高大壮的肩膀,就摇头走了。
    “怎么办?”高大壮看向了祝秀青。
    “还能怎么办,照办就是。”祝秀青一摊手:“其实一直有句话我没有跟你说,乔德利的竹垫订单,在下个月预计要减少一半。”
    “啊?”高大壮被吓到了。
    现在他管理的竹席加工厂,跟祝秀青管理的竹神篾制品作坊,可就是因为乔德利的大订单才有事情做的。
    这要是乔德利的订单都要减少一半,那在不裁人麻烦可就大了。
    哪怕是现在的运营模式是按照计件算钱,这好几百个手艺人每天吃住的开销,那也撑不下去啊!
    “别啊了,赶紧照刘星说的去做吧!”祝秀青苦笑了一声,就去忙她的去了。
    高大壮没有办法,只得骑着摩托车回竹席加工厂宣布了计件单价降低一半的事情,令他想不到的是,这消息一出,平常那些游手好闲的手艺人,竟然第一时间没有闹事,而是带头找他辞职结工钱。
    他自然是开心的不行,连忙登记姓名支付工钱。
    这一波下来,他才发现,走得手艺人蛮多,竟然根本就不需要他提裁员的事情。
    “这个刘星,原来早就算到降低计件单件会有大量手艺人辞职啊!他可真是太厉害!”高大壮看着手里面的账目单,一时间唏嘘不已。
    集市竹神篾制品作坊这边。
    降低计件单价的消息一出。
    也没有任何手艺人有抵触的情绪出现。
    毕竟他们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到来,因为他们一天拿几十上百块钱,这在其他厂子或者工地上,在九四年根本就是不会出现的事情。
    对于他们来说,降低了计件单价才合理,这竹神篾制品作坊才能健康的运营下去。
    只是这样一来,让祝秀青犯难了。
    因为这降低计件单价的消息一出,竟然没有一个人提出辞职,而是都愿意继续留在竹神篾制品做事。
    这跟高大壮管理的竹席加工厂情况,可是有着天壤之别,毕竟农村的手艺人,跟市里面的手艺人思想完全不一样。
    刘星在去租房前,得知这一消息后,就给祝秀青支了一个招,那就是放假。
    没事做的手艺人都放假,现在不正是收割晚稻的季节吗?让他们都回去收晚稻,等有事做了在提前通知他们。
    当然了,再叫他们回去之前,肯定是会将工钱给足。
    这一做法,跟变相的裁人没有什么区别。
    但在竹神篾制品作坊做事的手艺人,却是全都高兴的接受了。
    因为他们也看的出来,随着天气转凉了,竹神篾制品作坊的生意进入了淡季。
    这要是还赖在竹神篾制品作坊不走,那不是让刘星这个老板亏钱吗?
    所以,好些有自知之明的手艺人都结工钱回去了,就是李虎也不例外,他带着家人回冀州去建红砖房去了。
    毕竟这几个月在竹神篾制品作坊赚的钱,已经足够他在冀州建造一栋好的红砖房了。
    刘星在租房内得知李虎也辞职回去了,那是无奈的摇头。
    其实他也不想这样,但竹神篾制品作坊现在只是一个没有技术含量的加工厂,要想做大做强,那就必须的裁人。
    要不然真的经营不下去啊!
    因为他今年接下价值两千万的养猪大棚订单,还有乔德利价值四千万的订单,这除去所有开销,包括交税,到现在为止,剩下都不到两千万了。
    虽然有好些钱用于购买设备的钱没有算在这里面,比如扩大竹神篾制品作坊的上百套机械设备,还有买下了集市上的几栋民宅用作手艺人的集体宿舍等等……等等……
    但不管怎么样,他感觉到了危机。
    花钱如流水的危机。
    要是在不开源节流。
    那竹神篾制品作坊只怕根本就经营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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