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声喊道,用力嘶吼道:“我没有!!!”
    “我还活着!!!”
    第二回 我还活着
    ?“地藏菩萨告普贤菩萨言:
    仁者,此者皆是南阎浮提行恶众生,业感如是。业力甚大,能敌须弥,能深巨海,能障圣道。
    是故众生,莫轻小恶,以为无罪。死后有报,纤毫受之。父子至亲,歧路各别,纵然相逢,无肯代受。”
    ※※※
    张灯耳畔的“你已死了”正逐渐变得支离破碎,像是水中的月亮,碎成一片一片,往远处荡漾开去。
    他心中的“我还活着”的念头越来越强烈,眼前的景象也愈加模糊。
    什么鬼市,什么迷魂殿,什么鬼差,什么堂口,都不见了。世间万物在他眼前突然变得混沌一片,仿佛有一大碗胶水倒在了他的眼中。
    张灯用力闭了闭眼,又睁开眼。还是一样,没什么区别。再闭上眼,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他面前一片漆黑,随后意识也遁入空洞。
    ※※※
    冥冥之中,似乎有人牵引着他往上飘移去,穿过了一层又一层奇怪的膜洞,黏腻爽滑,有破土而出的错觉。
    不知过了多久,张灯终于重新睁开了眼睛。
    阳光透过窗帘打在他的脸上,把他的双目都要闪瞎了。一只手还握着鼠标,身体已经僵硬了。
    他的头上还带着VR,张灯伸手就把VR扒了下来。
    他的手没什么力气,几乎就像要废了一样。
    闻一闻,自己的身上散发出了人肉的臭味。
    他的面前,电脑还开着,张灯用力晃动鼠标,看到直播软件已经卡掉了,右下角显示着五月二十日的时间日期。
    他心中一惊,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在座位上坐了整整三天。
    他在五月十七日开始玩游戏,居然到二十日才苏醒过来。(前作剧情见《瓢虫之子》)
    那么这三天,自己不吃不喝不拉不撒,整个人就像钉在了座位上,没有死倒反而是有点奇怪了。
    由于身体的复苏,一切生理需求都突然涌了上来。
    张灯顿时觉得肚子爆痛,忍不住从座位上跌了下去。他把还有最后百分之三的手机拿起来,挣扎着拨打了楼下小饭馆的电话。
    “喂,老板娘,你那边有没有什么吃的……”
    此时才上午九点五十分,饭馆老板才刚开大门。食材都没准备好,自然不会有什么吃的了。
    “没事,给一碗汤喝也行……拜托您了,送到四零五来,再随便拿点填肚子的东西……”
    张灯也实在没了力气和脾气,气若游丝地说完了这段话,便抖索着撑起上半身,爬去了卫生间。
    他颤抖着脱掉了自己的衣物内裤,在浴室里完成了自我清洁。
    等老板娘提着东西上来的时候,可算是被他的状态给吓了一跳:张灯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脑门上,好不容易穿上的衣物内裤都乱七八糟的,整个人倚在门把手上,一不小心就跌倒在了玄关口。
    老板娘连忙脱鞋进门,把吃的东西放到茶几上,让张灯坐好,给他拿毛巾和碗筷。
    “你这是打了几天游戏?饭都没吃啊?”老板娘把塑料袋打开,“我也没准备什么,就先给你打了一碗白菜汤,拿了点早上剩下的馒头,你先吃一点。中午做小炒给你送上来,到时候再算钱吧。”
    楼下还有一大堆菜没有择,老板娘就先离开了。
    张灯拿起软趴趴的塑料勺子,舀了点白菜汤喝。汤还是温热的,有余温。上头飘着两三片白菜叶子和两点油星。
    两口之后,他才觉得口渴极了,忍不住趴下对着碗口开始猛喝。袋子里还有一个白面馒头一个花卷,他掏出来就开始往嘴里猛塞。
    一个馒头下肚,他这才算是有了一点力气。花卷塞得有点猛,张灯竟是呛出了一点眼泪来。
    张灯拿着半个花卷,伏在案几上,过了好久才缓过神。
    他的确是还活着,在鬼门关道口儿走了一遭后,又回来了。
    鬼知道是为什么差点死了,是漏电事故,还是打游戏打过了头差点猝死,反正他的确是差一点死了。
    抹了一把脸上的鼻涕眼泪,他把剩下半个塞进嘴里,喝掉了碗底的白菜汤。
    有了点力气,他把桌上堆积了两三天的垃圾收拾干净,用吸尘器把屋子打扫了一遍。
    继续休息了两三个小时之后,下楼去买了几瓶营养剂,回上来处理工作上剩余的一点事情。
    他决定不再做主播了,要和网站把合约解掉。之前直播了《瓢虫女士》之后他的直播间粉丝数暴涨了两万,微博上也一下多了几千粉。
    手机上相柳也注意到了他的举动,先是给他发了好几条消息,后来看他不回复,就打了好几个电话。
    相柳和他不在同一个城市,虽然和他关系好,也不可能坐飞机高铁过来。所以这事就一直搁着,张灯把解约申请递交上去了,回头才过来解决微博QQ等问题。
    他和相柳说,自己打完游戏之后就生了重感冒,躺尸了三天,这才刚刚好转。
    微博和QQ上都发了同样的消息,这才算是和几位熟人朋友交代干净。
    过了不一会儿,网站负责人打电话过来,询问解约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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