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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叁清山,道教三十六洞天福地之一,文斓道门领袖及武学大派之一东海剑派所在地。
    清晨的薄雾中,华澜庭登上玉清峰求见掌门太勉子,道童进去传禀后回来说派中首脑今晨集会议事,须到巳时左右才能见他。
    华澜庭到旁边的玉华峰上转了一大圈回来后,道童带他去了一处配殿。进到殿里,华澜庭看到有八名道人坐在其内。
    从方青崖那里,他已知道东海剑派修道之人众多,但只有名义上归属三清殿、四御殿、八仙殿和九宫殿的弟子修武,其余的都是普通道士。这八人应该是四殿的正副殿主。另外,参清山的规矩是掌门从四殿殿主中产生,掌门掌管全派并兼任殿主。
    从一进门,华澜庭就发现气氛不太对。正首上位一人面白无须,双眉深蹙,脸带无奈不愉之色,当是掌门无勉子。坐在左下首的道人神色木然,面无表情,但目光中却带着一丝得色。他旁边之人身材魁梧,须发油黑,面如重枣。坐在右下首的道人则是面色青黄,法令纹深重,一副愁眉苦脸、苦大仇深的样子。
    四人身后都还各坐着一名道人,八人此时都没有说话,也没人看向华澜庭,殿里弥漫着一股肃然紧张的气氛,显见是之前的议事过程看上去应该是不怎么太顺利的。
    等了一会儿,华澜庭只好有些无奈尴尬地咳嗽一声,上前拜见主位的掌门太勉子,并说明了来意。
    太勉子点点头,先是冷着脸对众人说道:“既然大家都不同意,那今天先这样吧,每人都回去仔细想想,此事拖后再议。”
    说完面色转和,微笑看向华澜庭说:“有劳久等了,多谢带信,华少侠一路上辛苦了,还请把青崖的书信交给贫道吧。”
    华澜庭取出并递上信件,太勉子展开观看,随后又交给其他三位殿主传阅,并对华澜庭介绍另三人分别是四御殿殿主太音子、八仙殿殿主太赤子和九宫殿殿主太霞子。
    接着,太勉子说道:“青崖统领万人之众,扬威异域,倒是不负我与门派的苦心教导啊。”
    左首的太音子听了,却阴恻恻地说道:“掌门师兄,话也不是这么说的吧,青崖这孩子自是不错,但现在却是占山为王落草为寇,我看倒是于我东海剑派的名门威名有损啊。”
    “是啊是啊,本来青崖从军我是赞成的,将来做了将军,不但能封妻荫子,而且可以光大我东海门楣,如今却在域外做了强盗,还写信来要求派强手支援他,这可就有些不知好歹了。”太赤子随声附和。
    太霞子也阴阳怪气地说道:“太勉师弟,青崖宁愿远赴异域也不愿留在文斓为门中效力,你这做师傅的早该多劝劝他,不要任他自恃武功和什么后起四秀的名头就肆意而为啊。”
    当年,太音子、太赤子和太霞子都曾争夺掌门之位,最后太勉子凭借长辈支持勉强胜出。
    但太勉子武学修为虽高,为人却单纯谦和并且有些懦弱,加上对门派治理既没兴趣也不擅长的缘故,所以造成其余三人并不是很尊重,遇事经常指手划脚的局面,太勉子也因此被文斓武林人士暗中叫作太面道人。
    此时太勉子听三位殿主话里话外指责他的弟子方青崖,他可以不为自己争,但对这个得意弟子却极为在意,何况泥人还有三分火气,当下脸沉下来,压着火气道:
    “三位师兄师弟,你们这么说话不亏心吗?是青崖自己不想留下吗?还不是你们见他练成心分二用之法,各种逼他远走他乡去投了军?这时却来说风凉话?”
    “另外,刚才我们商议响应朝庭号召派人参与剿灭倭寇行动的事情,你们一推再推。一个说修道之士乃方外之人应不理俗事,一个说倭人没有侵犯本派,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好,一个说朝庭没有许以重酬不必出力,那么青崖一个俗世弟子,凭自己之力在异域自立杀敌,又关你们何事?”
    三个殿主见掌门少见地发火,一时都没有接口,太勉子又说:“倭患严重,在沿海之地烧杀抢掠,连妇女老人和孩童都不放过,手段残忍,这些你们又不是不知道。覆巢之下,岂有完卵?保家卫国,匹夫有责。”
    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也罢,本座无能,不能带领我派归心,一体行动,实在是愧对先辈。这样吧,我会择日卸任掌门之位,率我三清殿弟子加入朝庭武功团戍边。如此,你等可满意了?”
    三大殿主还没说话,他旁边的三清殿副殿主抢声说道:“掌门不可!请以大局为重不要冲动。今天有客人在场,不如改日再议为好。”
    话音刚落,殿门外踉跄跑进来一名弟子,嘴里喊道:“掌门,掌门,大事不好,山门外来了上百名倭人,自称太阳神教武士,扬言要拜山比武,我等不许他们进来,他们就出手打死了三名守山弟子,正杀上山来!”
    太勉子闻听大怒,拍案而起,冲了出去,众殿主也是惊怒,纷纷跟了出去。
    刚走到玉皇殿前广场,果然见场中黑压压聚了百名身着开衩裙裤服装、腰插刀剑的倭人,周边围着群情激昂的东剑派海弟子。
    太勉子把手一摆,喝道:“诸位殿主,集合四殿弟子护山,今天本座要叫行凶倭人来得去不得!”
    为首倭人身材五短,两撇八字胡,这时皮笑肉不笑地开声说道:“这位就是东海剑派太勉子掌门吧,久闻东土礼仪之邦,贵派就是如此待客的吗?”
    太勉子沉声回道:“你是何人?东土礼仪因人而异,你们这帮倭寇毫无教化,犯我边界,杀我边民,如今无故伤害我派弟子,也配本掌门以客以礼相待?”
    为首倭人回道:“本人大和太阳神教教主松下要骑,汉名高耀旗,今率东瀛全岛武学高手前来文斓以武会友。比武较技,技不如人者死便死了。我们一路南下,已经挑了三门四派。江湖传闻贵掌门外号太面,我看你口齿倒还伶俐,就是不知胆量如何?难道号称文斓道门武学领袖的东海剑派不敢迎战吗?哈哈哈!”
    太勉子先是看向身后三大殿主说道:“你们一个个不理俗事、事不关已、无利不为,现下倭贼杀上门来,还有何话说!”
    接着又转向松下要骑:“膏药旗是吧,以武会友讲求的是切磋交流点到为止,你们却出手杀人,何必说的好听,有什么本事就划下道来,我东海剑派接下了!”
    高耀旗笑道:“东土之人死要面子假仁假义,我扶桑武士就是要堂皇公平公正地正面击败东海剑派,配合大军扫平文斓。”
    “今天你们占了天时地利人和,既然让我划下道来,那么听说贵派四位殿主号称东海四子,不如双方各出三人较技,三战两胜。如果平局,你我再一决胜负。若你们胜了,我太阳神教武士今后不履东士。若我们胜了,你东海剑派从此归服我太阳神教之下,如何?”
    太勉子略一沉吟,说道:“便是如此,派人下场吧。”
    高耀旗退后一步,身后走出来三人,有武士在两边挑起两面高幡,左边写着:拳扫东土江湖,灭文斓武林威风;右边写着:刀挑东海剑派,扬扶桑武道精神。
    东海剑派诸人见了两幡都是气愤叫嚷不止,只听太勉子对三大殿主说道:
    “太音、太赤师弟,太霞师兄,不管我们之前有什么过节和争执,值此本派生死存亡之际,已经不是意气之争之时,事关东海剑派声威,文斓武林脸面和扺抗民族外辱,还请放手施为。不论胜负,本掌门对后果一力承担。
    三人早已义愤填膺,齐道:“掌门放心,我等晓得,必当全力以赴。”随后齐齐出场。
    六人分为三对,各自战在一起。
    这一开战,首先大吃一惊的却是东海剑派一方。
    要知道东海剑派四殿各有绝艺:四御殿以太乙莲花剑式闻名,八仙殿专修八仙过海剑法,九宫殿精研独门的猛虎蔷薇剑,而三清殿则以泼墨大写意和留白小题诗两门剑技为主。
    东海众人万没想到倭寇三人一出手竟然是以太刀作剑,三人分使太乙莲花、八仙过海和猛虎蔷薇剑法,而且使得似模有样、中规中矩。
    太勉子惊怒交加,面向高耀旗喝道:“你们从哪里偷学得我派剑法?”
    高耀旗冷哼一声,好整似暇地说道:“什么叫偷学?天下武道无奇不有,我教剑法与贵派类似有什么奇怪,焉知不是你们偷学的我们?”
    太勉子直气得白脸脸色更见发白,心知必是派中出了内奸,却对高耀旗的胡搅蛮缠倒打一钯无力反驳,现在也不是追查的时候,只能继续观看局势。看了一会儿,心中有所安定下来。
    太音子和太霞子的对手虽然所使剑法与之相同,但论及功力深厚程度和剑技纯熟程度都是不如二人,在太音子剑剑生莲、莲开生光、光耀之后剑气团团炸响和太霞子催动心有猛虎细嗅蔷薇心法展开的磅礴而不失绵密的攻势之下,二人都是坚持不住继续使偷学的剑法,纷纷换回倭刀刀法。
    只太赤子的对手八仙过海剑法水平不弱,加上太赤子修为在四殿主之中最弱,两人斗的旗鼓相当难分高下。
    就在太勉子心中稍安,感到整体局势向己方倾斜的时候,他注意到高耀旗面带阴笑,一副风清云淡,丝毫不担心的样子。
    正在奇怪,只见场中八仙殿主太赤子大叫一声,手中长剑落地,身子向后软软坐倒,而他的对手趁机一刀攮进他的小腹,太赤子手扶刀身艰难叫到:“他们,下毒!”言毕垂首身亡。
    东海剑派众人还没反应过来,这边四御殿主太音子也是惊叫一声,身子突然之间无力倒下,被对手一刀断肠,对方随即抽刀缓退,不想太音子临死之时拼尽残力发出甩手一剑,正是太乙莲花剑最后一式密手“莲华绽空”,对手心窝中剑,两人同归于尽。
    这时功力最高经验老到的九宫殿主太霞子已经反应过来,他也觉到了体内毒性开始发作,自己功力正在急剧流失。激愤之下,他咬牙心横,运气以独门心法自爆丹田,以一身俢为功力今后尽失沦为常人的代价换来毒性的暂时消失,借对手以为他毒发而近身的机会,抖手震碎宝剑,碎片全数扎入对手咽喉脖颈之内,太霞子则大口喘息强行支撑自己不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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