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配我出剑。”他风淡云轻的样子。
    “曦弟就是过于仁慈,我说这是迂腐,哪有被打得吐血还不拔剑的。”轩辕不卓的脸更红了,红里透亮。
    “或者他其实是怕拔了剑,一不小心砍下他的狗头!那可又是一场政治风云。”我试探性地望了望欧阳光曦。
    他一手托着下巴,有点微醺的模样,嘴角上扬,像是在笑:“建兄为何深知我心?莫非会读心术吗?”
    “你以为我不知道他是谁吗?百里国最近最当红的洪广萑。原来只是百里先帝宫里一个无名小卒,后被刘国舅挑入精锐营。前月王薨,刘妃废大世子自立二世子为储君,当时他拿着刀架着一众王宫女眷,逼着大世子写下诏书传位给二世子,然后又逼他服毒,就因为在谋朝篡位中有功劳,所以被连升三级。”他的话突然多起来。
    我心猛得一抽,酒醒了一半,不知道数字党的母亲和姐妹如何下场,忙问道:“那后来那些女眷呢?都被杀了吗?”
    “当时国师带了几个小世子出奔,宫中女眷们后来被用来威胁大世子写诏书和服毒,利用结束后,有的不甘受辱,也随先王和大世子去了,有的被打入冷宫,有的被胡乱刺配给功臣充下陈,后宫佳丽和天之骄女们哪受得了这些罪,怕也是死多活少。”
    “那国师带着的几个小世子,活下来了吗?”其实我自是知道答案,却故意问他。
    “国师带着几个小世子投奔各处,没有一个人敢收留,后来却只有投奔自己的师兄——琴圣杜晦风,被围了半月之后,他们坚不受降自焚死!听说最小的世子只有三岁,都烧成了一堆飞灰。”
    “哦。”我一边婉惜的样子,一边心中道:看来那场戏做的还挺真的。却不知道他为什么知道的这么详细。难道这年月也流行谍报战、信息战?
    “当时围困钟鸣山独孤顶的人,便又是这个洪广萑,于是又立了大功,被封护国将军。你说这种人该不该杀?若是我拔了剑,我怕控制不住自己,让他人头落地、血溅当场!到时候百里国和赵国难免要为此开战,百里国现在掌权的是野心勃勃的刘家两姐弟,早已对我赵国虎视眈眈,早就想找个借口吞并我国,也怪我朝重文轻武,到时候也怕是一溃千里,不堪一击。”欧阳光曦又痛饮一碗酒,痛心疾首的样子。
    “可是他谋的是百里国的朝,篡的又是百里国的位,诛杀逼死的也是百里王室之人,你为何如此恨他?”我见他已经醉了七分,不失时机地问道。
    “可他逼死了百里国师稽世淳,琴圣杜晦风,他们是我的大师伯和七师叔!前几日我与师傅、几位师叔连同师祖大人亲到独孤顶,拜祭了他们俩人,可惜我师伯师叔一世英明、才倾天下,最后只是挖了个浅坑草草埋了,我师伯一生的心血——鹄天书院,已经化作一堆焦土。可惜我们去的太迟了,他们一定是不想连累我们才没有发信去鬼谷求助。你不知道,我们的师祖大人已经一百多年未曾大悲大喜,见了那个惨景居然流出两行血泪,我的师傅悲愤已极,一夜白头。”
    “鬼谷?”我不解道。再斟了一碗酒到他碗里,那厢轩辕不卓已经趴在案上,鼾声如雷。此酒果然后劲十足,初入口很柔和,却越到最后越起劲,又绵柔又刚烈,若不是我刚刚劝得多喝得少,怕也早趴下了。
    “我们师祖大人也不知道何时创的‘鬼谷’,整个中原收留资质最佳的孩子,教他们一人一门绝技,师父说师祖大人不是凡尘中人,已经修得半仙,一百多年来也没有老,一直是三十多岁的模样。鬼谷只有十二弟子,有十位弟子年轻时曾下山游历,被世人封为仙圣,分别是——琴圣、书圣、棋圣、画圣、剑圣、药圣、法圣、鬼斧神匠、酒仙、神厨。”
    那他的大师伯就是“琴圣”杜晦风,七师叔就是“法圣”稽世淳。
    “你一定是剑圣的弟子。”我笃定地说。心中却在计较他说的师祖大人,活了这么久,不会老,还会流血泪,难道是我在这世上的同类?我心中暗下决定,总要去会他一会,看看他是何方神圣。
    “是的,我是剑圣的关门弟子,本来我一直在鬼谷修习,不愿入世,却不料三个月前一封加急家书送至,不得不回!”
    “怎么了?”我又问他。
    “我二弟七月初七一夜未归,第二天在三危山上发现了尸体,死状甚惨!”他开始激动起来,突然把手里的酒碗捏碎,碎片都扎到手心里去,高声大骂:“那帮禽兽!”
    夏调二位婢女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一个帮他清理伤口,一个帮他包扎手。欧阳光曦明显喝醉了,一边还说得停不住:“我自幼已经上山,潜心练剑,家业原是要交给二弟继承的,我也不愿理这些凡尘俗世的事情,但现在二弟不在了,其它弟妹们年纪尚幼,我作为欧阳家的长男,必要挑起重担,我也发誓,必一惩害我二弟的凶手!”
    我也不知如何劝他,只是亲抚他的背,让他不要太激动,只见他尤自说个不停,忽凑近我的脸,双颊胭红、眼波流转,鼻翼都快要凑着我的耳朵,我几乎都能感觉到他呼出的热气,含着醉人的酒香。“常兄我告诉你,我二弟本是大世子小儿子的伴读,平日都是跟着那帮王孙们,出了这事他们王室只想着掩盖真相、推卸责任,却不管要给我欧阳家一个交待,我欧阳家三代对王忠心耿耿,却是落得这样一个下场,你说这是为什么?”
    看着他痛苦的样子,我心中有点酸。这个世界不公平的事情太多,又哪是所有都可以道得出为什么的呢?
    他又把身子的重心往我身上靠了靠,脸几乎贴在我颈项。他的胸膛暖暖的,散发着酒的热力与奇异的醇香,慢慢烘烤着我的背。他凑得更近了,我几乎可以数清楚他的睫毛有几根,他的瞳孔似乎变得更幽深,整个眼睛亮晶晶,似一汪春水,他又道:“你知道王室给我什么解释吗?他们和我说,我的二弟是被妖怪给污辱死的!真是荒天下之大谬!赵国有这帮混蛋王孙,就快要国将不国了……”
    就是这样,在某个天色渐黑的夜里,湖风从四面窗吹了过来,桌几上有几盏昏黄的宫灯,窗外似乎有一弯残月,不卓在那厢睡得深沉,有节奏地打着鼾,有一个绝美的白衣男子伏在我瘦肩的上和我低低地说那些在清醒时永远不会说的事情,那些事情永远也说不完、道不尽,我的意识似乎也开始涣散,胸中热热的一股,不知道是这酒的后劲上来了,还是背上那个温暖的胸膛传递过来的热量,然后我在朦胧中终于知道什么叫酒不醉人人自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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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一章 食物链
    【第三十章 食物链】
    美酒虽好,宿醉了还是让人有些不适。
    我捧着有点难受的脑袋,望了望高台主办方的二席,正是昨天那个醉了拉着我唠叨了半夜的家伙,而今天他却精神抖擞,一点也看不出昨天晚上烂醉的样子,依然潇洒飘逸,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山模样,只怕是除了我以外,谁也不知道这冷面郎君的胸膛像火炉一样温暖吧!
    我望了他半晌,他也只是淡淡地颔首致意,也看不出其它多余的感情,还真是冷淡啊!
    那厢轩辕不卓依然开心地吃着赵国精美的早餐,毫无心机,一派乐天的样子,见我看他,高高兴兴地和我挥手打着招呼。
    我又望了望百里国的参加方阵,居然没看见二世子和那洪将军,只有其它一众师生还在,一群人精神萎靡的样子,敢情是昨天丢脸丢大了,堂堂护国将军连轩辕国一个酱油男都打不过,输得一败涂地,所以俩人匆匆溜回百里国了?
    “今天你们二哥不在,八成是昨天打手打不过轩辕国的人,所以觉得丢人现眼回国去了?”我问了一下数字党。
    “他不在,太好了,现在百里国这些人都不认得我们,甚好,甚好!”十九开心地拍拍小手掌。
    “唉,就是这个死样子的,百里国一直想欺负欺负赵国,但又被轩辕国和晋国欺负着!”常十人小鬼大地吐槽着。
    “到处都是食物链啊!人与人之间是这样,国与国之间也是这样。”我不由感慨道。
    “食物链,那是什么东西?”常三好奇地问。
    “简单地说就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虾米吃泥。所以才有人说了‘人当为人杰,死亦为鬼雄’,意思就是要做人上人。那么国与国也是这样,总是强权国家鲸吞弱小国家,假如你国家富有但是不重军防,那就像块肥肉一样,总有一堆狼狗想着来咬一口,就像现在的某国。国家也像人一样,是欺软怕硬,欺弱怕强的。”我说了这么多,也不知道他们懂不懂。
    “原来是这个意思,学生明白了。”常七微微一笑。聪明的孩子就是这点好,一点就透。
    而我说的某国,自然是现在的赵国,仁治的确可以让国家富有,但是在这种乱世里,一国的文人到了战时也没有多大作用的,遇上强盗和坚兵完全没辄,迟早要被周围这些虎视眈眈的国家所吞并。
    “所以做人要做金字塔顶端的人,这样才不用被欺压凌辱;一个国家也要统一版图、国富兵强,才不至于群雄并起,分而治之,最后你打我我打你,永无宁日,生灵涂炭。”
    我之所以还是要偶尔和他们讲讲政治、讲讲治国之道,是因为我有个预感:我现在身边这群孩子,过了几十年后,总也要入世,总也不可避免要渗和到这个乱世的利益斗争中来。与其让他们和欧阳公子一样纤尘不染、人事不知了快二十年,现在才匆匆入世,一切都得从头学起,不如现在就告诉他们世道的险恶,权利之争的基本法则。
    “现在二哥不在,我们就可以报名参加比赛了!”常三开始研究个人赛的报名表。每队每项只能报两个人,每个人只能参加一个项目。
    “‘礼’这个我们学的不太多,还是常三你们来吧!”赵刃锋对常三说。
    “只有两个名额我看就七弟和常溪去吧!”常三考虑了一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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