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楼上卧室之后,陆寒时先帮唐初露洗了个澡,然后就把她抱到床上,哄着她睡了。
    虽然今天一天没干什么事,不过好歹也是喝醉了酒。
    唐初露酒醒了之后,人比较精力充沛又很清醒,虽然脑子里面转得很快但,比起平时来有些过分的兴奋。
    只是在车上折腾了那么久,现在整个人也是精疲力尽。
    她在浴室里面泡了个澡之后,全身绵软无力,最后还是被陆寒时捞出来,擦干身子放在床上的。
    “露露,晚安。”
    听着陆寒时的低音炮在耳边轻声说话,唐初露很快闭上了眼睛,睡了过去。
    当她完全熟睡,呼吸也变得均匀沉重之后,陆寒时才站起身子,从口袋里面掏出手机开了机。
    他站在落地窗前,月光把他的背影拉得很长,高大的身影就像一堵墙一样。
    身后的阴影打在卧室里面,划过唐初露的眼睛,她的眼皮子轻微跳动了几下,但是没有睁开。
    陆寒时划开手机,看到了二十多个未接来电,全部都是周绒绒打过来的,还有无数条短信。
    他只点开看了一两条,无非就是问他为什么不接电话还关机之类的,他看得有些烦躁,直接回拨了过去。
    那边响了一声之后就被接听,听周绒绒的声音,似乎是在某一个聚会上面。
    那边的声音一开始很嘈杂,周绒绒的声音也很微弱,像是在躲避什么似的。
    不一会儿那边声音才大了起来,像是到了一个空旷的地方。
    然后周绒绒有些焦急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寒时,你之前干什么去了?怎么我给你打电话,你都不接?”
    陆寒时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问道:“你在开party?高强也在?”
    周绒绒愣了一下,没有想到陆寒时会这么直接,下意识就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我跟高强在一起?”
    问完之后,她又觉得自己的问题有些愚蠢。
    陆寒时洞察力这么强的人,想了解她的动态几乎易如反掌,又改了口解释道:“高强只是我的借口,我在这里是为了帮你监视裴朔年,你不是想知道他最近的动作吗?”
    她行动之前都是没有告诉任何人的,就连高强都不知道,可陆寒时一猜就能猜到她现在在做什么。
    周绒绒并不天真地认为只是因为陆寒时了解她而已,这个男人比她想象中的更加深藏不露。
    她真的很想知道,陆寒时身上到底还有多少她不知道的能力和眼线?
    周绒绒心里面有些沉重。
    好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对陆寒时的感觉就越来越飘渺,好像不管怎么努力都抓不到眼前这个人一样。
    想了想,她又安慰自己不要想这么多。
    像陆寒时这样凉薄的人,自己在他心里已经有了一席之地,她还要求其它什么呢?
    就算她在陆寒时的心里面不是最重要的,但是最起码她是陆寒时身边唯一一个呆的时间最长,且永远不会担心他会离开的女人。
    只要她有足够的耐心,千帆过尽之后,她和陆寒时各自经历所有的感情波澜,最终还是会成为彼此的归宿。
    她一直那么坚信着。
    “说。”男人语气清冷。
    周绒绒回过神来,立刻严肃地说:“这个party是以邵华强的名义举办的,但是我调查到是裴朔年在背地里面出主意,而且过来的都不是邵华强商场上平时来往的那些商人,也不是平日里面他比较熟悉的朋友……这些人普遍素质都不高,看他们的言行更像是本地的钉子。”
    在他们商界的行话里面,钉子就是在一个地方土生土长的原住民,用自己天生的优势,阻碍外地商人的生意的一群人。
    他们的手段比较低劣,常常无视法律,因为在本地上纠集了一堆人,又熟悉当地的情形,于是就仗着这一点优势大耍流氓。
    有的会问外来商人收保护费的那些高级钉子,就会干涉那些外来商人的生意,甚至有的有幕后集团撑腰的,还会抢别人的客户,总之就是手段十分阴险下作,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
    邵华强能够走到今天肯定不是什么善类,有时候也需要一点手腕。
    毕竟商场如战场,他一个商会的会长,整天跟一些豺狼虎豹打交道,如果要是没有一点武器来保护自己的话,就会被别人拿捏在手里。
    再怎么标榜自己清清白白干干净净的豪门,背地里面也总有一些见不得光的脏东西,除了像邵朗家里那种有非常严谨的家风的企业。
    邵朗秉承了邵家的一贯作风,从来都不对别人心慈手软,做事情也是干净利落,雷厉风行。
    但是不管怎么样,他从来都没有用过那些下作的手段,不说是问心无愧,但从来都是光明磊落,黑暗的交易他从来都不屑涉及,而且也不会让邵家有任何方面的黑色交易。
    邵华强说起来还和邵家有那么一点祖上的亲戚关系,只是远得有些山路十八弯,到了这一代的时候基本上没人提及,他和邵朗之间也只剩下最纯粹的商业来往。
    一个城市的商会会长其实并没有多大的利益,但邵华强能够让北城的商人们都对他忌惮几分,肯定是有他的手段。
    他自己暗中也在经营生意,这已经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一件事情,上一次他准备跟高桥君联手,想从他那里拿到日本那边的生意,结果实行酒桌文化的时候,差点让那个年轻商人丢了命。
    要不是在医院里面被抢救回来,这个商会会长的身份也可能会保不住,更别说跟高桥君谈生意了。
    据说之前邵华强是有意要与裴朔年结盟,想把乐宁认做自己的干女儿,然后让她嫁给裴朔年,好把医疗那一块的市场拿到手。
    出来那件事情之后,本来以为邵华强会舍弃裴朔年这颗棋子,没有想到,他们的关系竟然更紧密了。
    在国内市场如此贫瘠的状况之下,邵华强竟然没有巴结他的那些商业伙伴去寻找新的客户目标,而是跟那些野蛮钉子混在了一起。
    这跟他以往的作风大相径庭,看来是有裴朔年在他背后煽风点火,想让他另辟蹊径,剑走偏锋。
    不得不说,裴朔年那个人也算是有点能力,否则也不会这么快把自己那个破落的家庭很快又重新带到了上流社会的位置。
    只是任何事情都欲速则不达,虽然裴朔年现在看起来风光无限,被称为豪门新贵,但他背后那些过于狠辣的手段也让人颇有微词,只是因为他现在势头很猛,无人敢说而已。
    看来裴朔年此行的目的并不是打开医疗市场,而是另有目的。
    陆寒时皱了皱眉,心思微沉。
    周绒绒听电话那头没了声音,还以为事情很严重,连忙焦急地问道:“寒时,怎么样?我要不要去再打探打探?需不需要我跟警局那边的人透露风声?”
    “暂时不用。”
    陆寒时阻止了她,有些不耐烦地揉了揉太阳穴。
    要不是周绒绒对他还有些用处的话,而且看在两人之间的情谊上,他真的不想跟她多说一句话。
    这个女人怎么会有这么蠢的脑子?现在什么证据都没有,只是知道他们一起举办了一场宴会而已,就贸然去报警。
    到时候不但会打草惊蛇,还会惹得一身腥,要是让裴朔年有所警觉的话,那他这些日子来的精心部署都有可能泡汤。
    想着,陆寒时的声音也成了几分警告的意味,“你先不要打草惊蛇,你这样的闲人能够进他的地盘,说明现在还并没有直接涉及到交易方面的事情,所以管控才会这么宽松。”
    周绒绒没有说话。
    她之所以没有跟高强分手,一来是这个男人总是能拿捏住她的情绪,二来就是高强最近跟裴朔年走得很近,他在那群流氓地痞中混得很开。
    如果跟高强一直在一起的话,还能够得到裴朔年那边的消息。
    周绒绒有些不明白,为什么陆寒时这么确信裴朔年没有完全相信高强?
    高强只不过就是一个混混而已,没有什么能力,只是豁得出去,裴朔年没有理由怀疑他。
    还是说陆寒时其实怀疑的是高强并没有多看重自己?
    他这是在怀疑自己的能力,还是怀疑自己的魅力?
    想着,她压低了声音对电话那头的男人说道:“你放心,来的这段时间我也没有闲着,我已经让高强完完全全地相信我了,他能够带我来这种地方,就说明他已经对我放下了防备,说不定我还能知道他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陆寒时面无表情,眼底却闪过一丝不屑和讽刺。
    周绒绒说的让高强打消顾虑的方法,无非就是几次酣畅淋漓的床第之欢,用身体换来的一点信任去当作筹码,最后只会死得更惨。
    她还真的以为高强是完全信任了她,才带她来这种场合。
    也许高强只是知道了周绒绒已经被陆寒时利用,刻意做给他看的。
    一起在美国读书的时候,他就发现了周绒绒身上的劣根性,想要别人的尊重,自己却没什么底线。
    那时候她还不周绒绒,叫周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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