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个手指头指着前方,表情惊骇欲绝已然气绝身亡的禄格。
    再下意识地扭头朝着他手指头指着的某人看过去,看到了那位提着水壶笑眯眯的程长史。
    所有人都头皮发麻,总觉得程长史的笑容犹如地狱恶鬼妖王一般恐怖。
    一位泸州将军,忍不住吸着凉气,小声地吐了句槽。
    “昔日,程大将军在泸州城外,长江北岸,笑眯眯的一挥手,就人头滚滚落地。”
    “那个时候,我就觉得已经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恐怖的场面。”
    “没想到,今日程大将军的亲儿子程三郎。
    笑眯眯的递个水壶,居然生生把那泸州第二勇士禄格活生生吓死……”
    “太可怕了,真是一代更比一代强,长江后浪推前浪。”
    “程家人惹不起,惹不得啊。”
    “幸好咱们这些人得过大将军叮嘱,面对程三郎一向好言好语,想想就觉得可怕。”
    “就是,万一哪天程三郎瞅咱们谁不顺眼,扔个铁皮水壶过来。”
    “你特娘能不能别吓老子们,滚一边去,听着就瘆人……”
    另外一边,一众獠人大小獠首,全都惊骇地看着程三郎,恨不得挤着一团,变成一群抱团的鹌鹑瑟瑟发抖。
    程三郎天雷焚天灭地,焚敌无数,只递个铁皮水壶。
    就把那叛乱的薛州獠首,有泸州第二条好汉之称的禄格生生吓死,就问你们怕不怕?
    程处弼有些尴尬地拿着个铁水壶进退不得,有心说句老子不是故意的。
    又觉得自己真要说出这样的话,显得太过矫情。
    罢罢罢,你们爱咋想就咋想。
    程处弼悻悻地打开铁皮水壶的盖水,抿了口水,这才把水壶直接扔给不远处的邓称心。
    所有人再一次打了个哆嗦,目光齐刷刷地看着那个水壶被邓称心接住,这才拍着心口暗松了口气。
    程处弼目光扫过一干人等,指了指那个死都死了,非得拿手指头还指着自己的禄格。
    “陆将军,接下来应当如何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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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了程处弼向自己问话,陆郎将赶紧屁颠颠地蹿到了跟前,朝着程处弼一礼。
    “程长史,末将觉得,应该把他枭首之后,拿去泸州诸獠示众,这件事倒是不急。”
    “接下来最应该做的就是写上一封捷报,上奏朝庭,为程长史请功。”
    听到了这话,程处弼不乐意地摆了摆手。
    “这可不是本官一个人的功劳,这样吧,陆将军由你来弄这份捷报。
    先传给大都督府,由大都督向朝庭上奏。”
    “末将遵命。”陆郎将恭敬地朝着程处弼一礼。
    心中却开始暗暗盘算起来,应该怎么写,才能够把程三郎衬托得越发的英武伟烈,高大威猛。
    叛乱的薛州獠人贼子不多,咱不妨稍微增加一点点,程长史炸岩洞之举,不妨夸张一点点。
    那些泸州诸獠对程长史畏之如虎的态度,不妨也描绘得深刻一点点。
    总之,咱们肯定不会太夸张就是了,好歹得符合事实。
    总不能说程三郎腾云驾雾吧,那太过吹牛逼了反而不好。
    禄能看着这个自己之前恨之入骨的亲弟弟,看着他那副死不瞑目的模样。
    不禁有些唏嘘地摇了摇头,蹲了下来,想要伸手替他合上双眼,扒拉了两下,愣是扒拉不下来。
    罢罢罢,死不瞑目就死不瞑目吧,反正你如此害我,我也不可能帮你报仇血恨。
    不过你放心,你虽然死了,看在咱们血脉的份上。汝妻子吾养之,汝勿虑也……安心的去吧。
    一思及此,禄能不禁为自己日益娴熟的文采默默点赞。
    娘子顾氏教的好,自己终于也不再是纯粹的糙老爷们了。
    “程长史,现如今薛州贼乱已然清剿,接下来该当如何行止,还请程长史决断。”
    程处弼目光扫过那些獠人以及獠首,目光最终落在了那位薛州獠首禄能的身上。
    就这么完事了?呵呵,当然不可能。
    “来都来了,就这么回去也不合适,何况诸州獠首也都齐聚于此,既然如此……”
    “派人传讯,让那能州、顺州,以及淅州刺史,都到薛州来。
    本官想要乘这个机会,跟诸州刺州好好的聊聊大好未来……”
    一干诸州獠首听得此言全都一脸黑线,呆呆地看着很是一本正经地用来都来了当开场白的程三郎。
    老子们不想跟你聊未来,只想问你走不走好不好?
    内心的咆哮声,却一丝一毫也不敢表露出来,那禄能倒是个知情识趣的人物。
    直到现在,程处弼还没有处置自己,禄能自然巴不得自己多有些机会表现表现,也好将功赎罪。
    “程长史所言极是,我薛州刚刚经历叛乱,人心思定。
    若是程长史率王师大驾光临,我薛州上下,必定会欢欣鼓舞。”
    “诸位獠首,这一回,可就是由我们薛州作东,我们薛州一定会好好执行列位。
    定然会让诸獠首都能够宾至如归……”
    一干泸州獠首只能强颜欢笑,哼哼哈哈地敷衍一番。
    谁特娘乐意去,可程长史开口了,又有谁特娘的敢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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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了陆郎将,你传捷报过去的时候,记得告诉殿下,流官计划,可以启动,请他速到薛州一趟。”
    “流官计划?”陆郎将一脸懵逼地看着神神秘秘的程处弼。
    程处弼扫了一眼那些的獠人,看到陆郎将那副呆头呆郎的模样,不乐意地解释道。
    “流就是流氓的流,官就是官员的官,懂了没有?”
    “懂懂懂,末将懂了。”陆郎将脑袋点得飞快,目送着程长史离开,这才牙疼地吸了口气。
    一旁的将领忍不住好奇地部了一句。
    “程长史这话可真是太不正经了吧?流氓的官员?”
    “少特娘的胡说八道,要我说,指不定是说官员要有计划的耍流氓。”
    “你们这帮子混帐玩意活腻了是吧?程长史的意思,是该你们胡猜瞎编乱开玩笑的吗?”
    一干糙老爷们赶紧点头称是,乖乖地闭上了各自的臭嘴。
    那岩洞已然打扫干净,该扔的扔,该埋的埋,该砍的砍,该晒的晒……
    这些破事自然不用一人可敌万军的程长史出手。
    他跨上了自己那在长安只会在单号出行的大宛宝马,晃晃悠悠的在一干唐军和獠人的簇拥之下。
    朝着官道的方向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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