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云裳原本一心想要避开那些麻烦,如今却已被麻烦彻底缠上身了,到如今的境况,她已经不知道她是被郁梦离拖下水还是郁梦离被她拖下水。
    她想到初到这个世界的打算,并不想像其它的穿越女一样对这个世界做出多大的贡献,也不想混得风生水起,前世的种种算计更让她想在这个没有相对简单一点的社会过简单的生活,尼玛老天爷却和她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这个社会只是看起来相对简单,社会关系家庭关系却比二十一世纪还要难处的多。
    如今想来实在是太过单纯,纵然她再不愿卷入那场旋涡,却还是被卷了进来,如今她能做的,也只有面对而已。
    她告诉自己,无论如何,都要镇定!无论如何,也不能被容景遇拿捏在手心里!
    一天之后,她几乎都不再看剑奴一眼,直接把剑奴当成透明体,吃喝拉撒睡,想干嘛就干嘛,淡定无比。
    而容景遇人虽然很渣,惊鸿山庄里的伙食倒是不错,她几乎每次都吃到撑,剑奴看到她吃饭的样子恨不得想抢掉她的饭碗,却想起容景遇的吩咐,只是拿眼睛狠狠的瞪着明云裳,明云裳却她嘻嘻而笑,大赞美食美味无比。
    剑奴原本得到容景遇的吩咐,要用那些行动把明云裳给逼的崩溃,只是连着几日下来,明云裳一切如旧,她的心里倒有一些不太自在了,这样同吃同住同睡的事情实在是让人不太痛快,几日下来,倒有些变成是明云裳在跟着她而不是她在跟着明云裳。
    这样的想法一旦进入她的脑海便愈加的强烈,如果不是容景遇有话在前,她只怕早已拔剑一剑交明云裳给杀了!
    剑奴的焦躁明云裳已经感觉到了,她觉得这对她而言是一件好事,在这场耐力大比拼中她似乎是胜了,于是心里倒越发的冷静了。天天剑奴去哪,她就跟在剑奴的屁股后去去哪,剑奴睡,她睡,待剑奴快睡着的时候她大声道:“你不但人长的丑,睡觉的样子也极丑,嘴角流着口水,小心你家相公半夜看到吓死。”
    剑奴吃,她也吃,然后摇头道:“你坐没坐相,吃没吃相,真正的淑女吃饭应该是小口吃,你这样的吃法小心有坐金山都吃光了。”
    剑奴朝她怒目相视,她却嘻嘻哈哈的笑着道:“女孩子不要一天到晚板着脸,应该多笑笑,难保哪天某个不长眼的人喜欢上你的笑容。”
    剑奴出恭,她捏着鼻子在剑奴的屁股后面道:“哇,你果然很闷骚,你的亵裤真是花!这花是你自己绣的吧!真看不出来你这种五大三粗的女子还会如此精细的活,我从前小看你了!不过你的屎发黑,想来是肝火过旺,你可得小心一点,肝火大的事可大可小,很伤身哦!”
    如此又过了一日,剑奴实在是难以忍受这般被人盯着,就在明云裳还要跟着她的时候,她将房门一锁,自己去厨房吃饭,明云裳知道这是一个绝佳逃离的机会。
    她在剑奴离开的那一刻,便极快的奔上了二楼,一棵歪脖子树从二楼的阁楼边探过头,她咬了咬唇,将裙子绑了绑,然后双脚一跳,便如狸猫一般跃到了树上,她的身手早非昔日可比,这番一跳歪脖子树竟只是轻轻一晃,她再极快的沿着那棵树跳了下来,如此这般,却是一个人都没有惊动。
    她调整了一下呼吸,见左右无人,猫着腰极快的窜进一旁的树丛之中,见一个丫环打扮的人从一旁的小径上走了过来,她的眼睛一眯,待那丫环走到拐角处,她便从树丛里窜了出来,扬起一掌便将那丫环劈晕了过去,再极快的将丫环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穿在身上,她的身边再无化妆之物,当下微微一沉呤,便将那丫环绑了起来,糊乱往丫环的嘴里塞上丫环的鞋子,然后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
    惊鸿山庄里的人原本就不多,她走了几条小道竟是一个人都看不到,她心里暗暗开心,却听得四处传来轻轻的铃声,这样的铃声她上次来惊鸿山庄的时候也曾听到过,当时不知何意,此时却恍然大悟这只怕是报警的铃声。
    她暗叫不好,她逃跑的事情只怕已被发现了!这惊鸿山庄里处处都是机关和陷阱,山庄外又全是五行八卦,上次她还有一艘小船,这一次却是什么都没有,又如何能逃得出去,若是逃不出去的话,只怕下次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她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她在原地站了片刻之后便又大步朝前走去,如今的她,除了离开再也没有更好的法子。
    只是她原本就对惊鸿山庄不熟,惊鸿山庄也远比她想像中的要大上许多,她走了十余条长廊之后终于悲摧无比的发现,不但惊鸿山庄外有五行八卦,这里面也一样有!
    她轻叹了一口气,终于明白容景遇让剑奴看好她不过是个恍子,真正困住她的却是整个山庄!而让剑奴那样看着她,不过是想摧毁她的意志,和禁足并没有关系!
    明云裳终是明白容景遇除了洁癖和狠厉之外,还是个心机深沉缜密之人,这样的一个人也难怪郁梦离会对他颇为忌惮,她也明白她上次之所以能从这里逃出去,除了遇到战天南之外,运气不是一般的好,当日若是再闯进去一些,她铁定迷路!
    明云裳再次深吸一口气,五行八卦她铁定是破不了的,在陆地上用她以前的法子也一定逃不出去,再说了她又不会轻功!眼下唯一能做的只有先躲起来然后再找机会找人带她出去。
    她的主意才一打定便听得有人喊道:“那边的,过来一下!”
    那声音有些熟悉,明云裳愣了一下,眼角的余光却已看清来人竟是在诗会上对她百般为难的乔诗诗,乔诗诗的身边还站着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她一时间不明白乔诗诗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却知道这下子是真的麻烦了。
    乔诗诗又唤道:“让你过来一下,你没有听到吗?”
    明云裳知道她现在身上穿的是惊鸿山庄里丫环的衣服,乔诗诗唤她只怕是让她去做什么事,她今日的样子依旧是那天在诗会上的模样,过去铁定会被乔诗诗认出来,只是若是不过去的话,依着乔诗诗的性子,怕是会把事情闹大,到时候她的行踪铁定会被发现。
    她权衡一番,终是低着头走了过去,她走到距乔诗诗约有三步远的距离时停了下来,然后将声音微做调整,用后音问道:“小姐有什么吩咐?”
    乔诗诗的眼睛在明云裳的身上来来回回的扫了几圈之后问道:“方才唤你为何不过来?”
    明云裳答道:“事出突然,婢子以为小姐在叫其它人。”
    乔诗诗冷哼了一声,眸光再次扫了明云裳一眼后道:“容二公子调教的丫环何时变得如此蠢钝呢?”
    “婢子不才。”明云裳轻声回答。
    乔诗诗的眼里满是不屑的道:“你这样的货色改日得让容二公子把你给换了,省得看着碍眼!”
    明云裳低头不语,乔诗诗又道:“今日里你能为我做些事情也算是你的造化,跟我来吧!”
    明云裳不知道她到底想要做什么,只能跟上去,两人穿过右侧的抄手长廊,来到一间屋子前,乔诗诗的脚步停了下来,看着明云裳道:“把门打开。”
    明云裳心里暗暗奇怪,不知道乔诗诗为何会让她推门,直觉告诉她这觉对没有好事,她站在那里不动,乔诗诗怒道:“你这个丫环的胆子也越来越大了!”
    明云裳道:“小姐只是山庄里的客人,这里没有容二公子的吩咐婢子不敢开门!”
    乔诗诗朝她走近一步后道:“你也知我是这里的客人,就应该知道我是你家公子的贵客,你若是敢对我无礼的话我定让你好看!”
    明云裳听她这么一说就知道她方才猜的那些话怕全是对的了,这里只怕是容景遇的禁地,她的眉毛微微一扬后道:“知道,但是这门我不能开!”
    乔诗诗又朝她走近了一步,她的眼睛转了一圈,看到那近在眼前的绣鞋眼睛也眯了起来,乔诗诗冷着声道:“转过身去!”
    明云裳闻言心里警铃大作,眼睛再次转了一圈,却也依言转过身,只是她才一转过身便听到乔诗诗冷冷的道:“明云裳!”
    明云裳闻言只觉得后背传来一阵寒意,她极快的就地一个驴打滚,只见眼前有一抹寒光刺过去,然后再极快的一记鲤鱼打挺跃了起来,抬起脚一把将那把刀踢飞,然后伸手一抓便抓住了乔诗诗的咽喉,她微笑道:“乔小姐,好久不见,没料到今日里竟在这里遇到了你!”
    乔诗诗身边带来的大汉顿时将明云裳团团围住,明云裳的眼睛转了转,却笑的怡然自得。
    其实在明云裳出现的那一刻乔诗诗就认出她来,也不是明云裳扮的不像,而是乔诗诗在诗会的那一天恨毒了明云裳,将她的身形尽数记在心里。原本乔诗诗是可以让身边的大汉杀了明云裳的,只是想起在诗会之上明云裳对她的百般羞辱,她便觉得这样的仇无论如何也得她自己亲自来报!她的性子原本就骄纵,以前虽然和明云彩交好,却也并未交明云彩放在眼里,明云彩也知道她的性子,所以明府里发生的事情也并未尽数告诉乔诗诗,所以乔诗诗也不知道明云裳身手不错的事情。
    乔诗诗让她开门不过是个借口,她这般冒然出手,却是给了明云裳最好的机会,否则乔诗诗身边的大汉武功都不弱,只要其中的一个出手,明云裳是断然讨不了太大的便宜。
    明云裳出手有些重,这一下掐着乔诗诗险些便喘不过气来了,她的脸顿时便胀的一片红紫,她看着明云裳道:“贱人,你想怎么样?”
    明云裳微笑道:“我一直在寻思如何走出这里,不想乔小姐就巴巴的跑来帮忙,我心里开心。”
    乔诗诗的眼睛里怒气浓浓的道:“休想!”
    明云裳拔上头上的一根发簪,毫不客气的一下划破了乔诗诗的脸后道:“一道伤痕的话若是能请得名医当能不留下疤痕,但如果是满脸都是伤痕的话,怕是大罗神仙也不能保证不留下疤痕!”
    围在四周的大汉蠢蠢欲动,明云裳微笑着道:“过来一点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再近一步的话我现在就杀了她!”
    大汉们见她划破乔诗诗的脸时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知道她虽然在笑却绝对是个说得出就做得到的人,而乔诗诗此时若是死了,他们也没有办法向容景遇交待,当下只得往后退了一步。
    乔诗诗被明云裳划的那一下惨叫出声,明云裳也不拦,事情闹到这一步,她也不怕再惊动其它的人。
    她看着乔诗诗道:“乔小姐还是不要叫那么大声的好,留些力气带我出去为妙,我虽然平时很好说话,但是不好说话的时候也还是有的。”
    说罢,她又用簪子在乔诗诗的脸上比划了几下后道:“你说的没错,我是长的极丑,所以也见不得别人比我美,我的额头上有一道疤,你的脸上现在也有一道,我们算是旗鼓相当,但是难保我不会让你变的比我更丑!”
    乔诗诗自小养在深闺,平日里连血也难得一见,此次脸被划花,痛到恨致,也将明云裳恨到了极致,当下只得道:“我带你出去!”
    “乖!”明云裳伸手摸了摸她那满是鲜血的脸,脸上笑的云淡风轻,心里却有些颤,她虽然不晕血,但是这样伸手划破别人的脸却还是第一次,她虽然聪慧,却不属于那种狠厉之人,虽然和乔诗诗有过劫,但是乔诗诗若不把她逼到这一步,她也不会下此狠手。
    她走了三步后又问道:“这屋里有什么?”
    乔诗诗痛的厉害,当下咬着牙道:“你自己不会去看吗?”
    “我有点好奇,只好劳烦乔小姐了!”明云裳微笑着,架着乔诗诗一脚将门踢开,却见那是一间极为幽暗的房子,房子的正中,绑着一个身着红衣的女子,强烈的光线让她将眼睛眯了起来。
    明云裳一眼便认出了那女子就是红依,她想起乔诗诗在诗会上对郁梦离的反应,顿时明白乔诗诗来找红依的目的,当下微笑道:“原来乔小姐是别有所图啊!”
    乔诗诗恨的咬牙切齿,红依早已清醒,只是被人点了哑穴锁在那里也说不了话,此时看到明云裳,顿时瞪大了眼睛,拼命的挣扎。
    明云裳看着一个大汉道:“这位大哥,劳烦你一下!”
    那大汉又岂会理会她,明云裳却伸手在乔诗诗的脸上又划了一道口子,乔诗诗惨叫一声后道:“我来给她解绳子!”
    明云裳微笑道:“乔小姐果然是越来越识实务了!”
    乔诗诗咬着牙,由明云裳架着解开了红依的绳子,才一解开,红依手一扬,几枚暗器竟从她的袖子里射了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暗器射入四个大汉的咽喉之中,四人登时丧命。
    如此的变故明云裳也愣了一下,没料到这个婢女落到这种境地竟还如此狠厉,看来郁梦离平日里对她调教的极好。
    红依那一击却是用尽了全力,她的暗器习惯于藏在袖筒里,那一日被擒时竟没有被发现,只是那样被绑着,暗器落不入手中,终是无法割断绳子解困。她被绑的久了,绳子一松开险些便倒在地上,明云裳见她瘦了许多,顿时明白红依的待遇远不如她,被擒的几日怕是什么都没有吃。
    明云裳和这个侍女见了几次面,对她的印象不错,当下便轻声问道:“红依,你怎么样?”
    红依不能说话,朝她露出一个笑脸,极快的站在她的身边。
    明云裳看着她这副样子暗暗松了一口气,然后问道:“你认识出去的路吗?”
    红依摇了摇头,明云裳微笑道:“乔小姐,本来不想再劳烦你,可是如今看来还得劳烦你。”
    乔依依咬着牙道:“明云裳,你真是狠!”
    明云裳微微一笑,架着乔诗诗向前快速前进,红依的身子虽然虚弱,但是底子甚好,知道错过这个逃跑的机会,怕是再难逃出这里,她咬着死拼尽全力跟在明云裳的身后。
    乔诗诗对这里显然是熟悉的,带着明云裳七拐八拐便走到了上次明云裳见到战天南的地方,她见乔诗诗带着她往食人花的地方走去,便也明白了乔诗诗的想法,也不揭破,只缓缓的跟着,她知道只要再朝前走几步,她就有法子出去了。
    两人走到花前时,路的另一头容景遇一袭白衣站在那里,明云裳微微一笑,乔诗诗大声道:“容二公子,救我!”
    容景遇朝两人走近了几步后看着明云裳,又看了红依一眼后才道:“你果真有些本事。”
    “还好。”明云裳微笑道:“这一切都是容二公子逼出来的。”
    “放了乔小姐,我给你一条活路。”容景遇单手负在身后道。
    明云裳的眼里满是不屑的道:“她是你的心上人?”
    容景遇微怔,脸色微黑,明云裳微笑道:“真是抱歉了,你对付我的心上人,我也就只能对付你的心上人了。你不给我活路,我又岂会给你心上人活路?”
    容景遇的眼里寒茫更重了三分后道:“你应该知道你的选择并不多。”
    明云裳的眉毛微微一掀后道:“你的选择也不多!”
    容景遇闻言却笑道:“绝对比你的多!”
    明云裳眸光转深,容景遇又道:“抱歉的很,乔小姐并非我的心上人,我劝你放了她,我这样做只不过是不想你的手里有杀戮,因为那样的事情不适合你做,但是很明显,我的好意你并不能接受。”
    他这样一说,原本还在低泣的乔诗诗也停止了哭泣,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容景遇,明云裳的脸上也有了一丝愕然,她眯着眼道:“什么意思?”
    容景遇浅笑道:“意思是乔小姐如何和我没有太大的关系,我心里在乎的是你。”
    他一般白衣如雪,站在一树花下当真是风姿卓绝,说的话也是温婉无比,那张含笑的脸怕是天下间没有几个女子能够拒绝。
    明云裳听到他的温言软语却是一阵恶寒,再看到他的表情,她顿时觉得想吐,容景遇看到她的模样也变了脸,她眯着眼道:“真看不出来容二公子还有做兔儿爷的潜力,什么?你不知道什么是兔儿爷,我解释一下,兔儿是男妓的总称,容二公子姿容无双,做男妓之首当不为过,所以在兔儿后面加个爷最合适不过!”
    容景遇的脸色不变,眸光却冷了三分,他淡淡的道:“你的嘴果真比以前利了不少,真不像是明老爷那个古板的老头能教的出来的,真是像极了你娘。”
    明云裳微笑,容景遇却又朝她走近几步后道:“只是嘴巴越利越不讨喜了,你不要逼我改变计划。”他眼里杀机暴起。
    “我倒想听听容二公子对我有什么计划?”明云裳微笑道,她虽然在笑,一双眼睛却一直在转,红依的身体虚弱,此时怕是帮不上任何的忙了。而如今她遇到容景遇想要脱身自然就更难了,只是这样的机会她绝不能错过,今日不管如何她都要想法子逃出去。
    容景遇又朝前走了两步,明云裳却架着乔诗诗也朝前走了两步,容景遇看着道:“你那一日费了那么多的心力救走了战天南,却又逃了婚,嫁给了郁梦离,看来你是把你娘亲交待给你的话全部忘光了。”
    明云裳愣了一下,实在是想不出来这件事情怎么又和水氏扯上了关系,容景遇却又道:“其实你忘了也在情理之中,必竟那时你的年纪尚小,只是你要嫁谁都好,却是万万不能嫁给郁梦离,我是为你好。”
    明云裳暗骂他在放屁,却也笑道:“我觉得吧,嫁谁都可以,就是不能嫁给容二公子。呆在哪里都好,就是不能呆在惊鸿山庄!”
    容景遇叹了口气道:“你要如此认为也可以,只是你那天真应该嫁给战天南的。”
    明云裳觉得他的话里有话,后面似乎还暗藏着什么玄机,只是一想容景遇说的话从来都不会比放屁强上多少,而且他的心机极深,什么事情从他的嘴里说出来都是难辨真假,他此时这么说八成是想乱她心神。
    她也点头道:“容二公子说的甚是,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容景遇没料到她会这么说,当下也微微一愣,她又缓缓的道:“所以还请容二公子高抬贵手,放我一马,我出去之后定然让天南好好谢你!”
    容景遇闻言思虑良多,一时间也想不透这其中的利害关系,那件件桩桩的事情也似乎变得有些迷离了起来,郁梦离和战天南的关系,明云裳那日悔婚的真正缘由,让他的心绪也乱了几分,他微微权衡一番后道:“天南?你叫的倒是顺口。”
    明云裳微笑道:“那是,比叫你阿遇要顺口太多。”
    容景遇听到她嘴里的那一句“阿遇”顿时一怔,在他的记忆中曾这样唤他的只有一人,而那人却是他这一生的痛处,此时听到明云裳脆生生的声音,隐隐和那人有几分相似,他的心便又乱了几分,脸色一时间也变得有些难看了。
    明云裳见他脸色大变,一时间也不知道是哪里触动了他的心弦,当下只是含笑而立,并不多言。
    容景遇很快就回过神来道:“我想你今日是逃不脱这里了,因为我不想你离开。”
    他这样说话的方式倒有几分像是情人间分别时的不舍,可是却让明云裳生生听出了一身的冷汗,她知道他这句话意味着什么,果然,容景遇缓缓朝她走了过来。
    明云裳早前就见识过容景遇的狠毒,上次设计害她更是险些就要了她的命,乔诗诗虽然在她的手里,她却很清楚的知道乔诗诗在她的手里对那些侍卫有用,但是对容景遇却不见得有用,她的手心已出了一手心的汗,当下不由自主的拉着乔诗诗便往一旁退去。
    容景遇看到她的模样皱起了眉头,脚步却并未停下,她拉着乔诗诗距那条硕大的食人花只有三尺左右,根据她上次的经验,她只要再往前走一步,那条花便会发动攻击。
    容景遇只是看着她,却并不拦她,她咬了咬牙道:“与其被你利用凌辱而死,倒不如死在花心里!”说罢,她便拉着乔诗诗便朝那朵花撞了过去。
    容景遇看到她这样的举动,不由得一惊,当下伸手便要去拉她,她的手却极快的一转,将手中的乔诗诗毫不客气的朝那朵大花掷去,她的脚步微踮,便已极快的跳了起来,手中的发簪插在树杆之上,食人花在她跃上的那一刻陡然朝前张开硕大的嘴巴,一口将乔诗诗给吞了进去,只听得一声惨叫整个人便只余一双脚露在外面。
    明云裳早前也知道这朵食人花极为厉害,此时看到这样吃人的模样,顿时也愣了一下,容景遇竟也不去管乔诗诗,一个飞步便朝明云裳奔了过来,用的却是擒拿手。
    明云裳原本就和容景遇隔的极近,此时看到他的手一伸过来,她便将怀里郁梦离留给她的铁盒取了出来,毫不犹豫就朝容景遇射了过去。原来她不但撞向食人花是假,将乔诗诗推向食人花也是假,真正的目的是将容景遇引到身边,近距离射杀。
    这个暗器她曾见过郁梦离用过,知道距离越近威力便越大,之前隔的远她知道容景遇的武功高强她没有足够的把握,只有靠得近时才能出手。
    她之前曾想过用这个暗器杀了剑奴从而逃走,却也知道出门的路断然不是那么简单,而且越早暴露这个暗器,日后要用便越是少了威力,只有在紧要关头使用才能达到出其不意的效果。而此时,她已经到达湖畔,离出去已近在咫尺,此时若是杀了容景遇,想要出去便不会太难。
    容景遇早知道她机智多变,他的反应速度也是举世无双,在她将盒子掏出来的那一瞬间便已认出了那个盒子是什么,只是两人靠的太近,想要退后已是不可能,就在她按下盒子按扭的那一刻,他的手中飞出一根银丝线,他的人顿时如大鸟一般飞了起来,银针擦着他的鞋底而过。
    他一身遇险无数,却没有一次像这一次这样凶险,他知道只要他的反应再慢一分,今日一定会死在明云裳的手里,而方才的这一切若是他对明云裳的了解再浅一分,只怕都躲不过。这个女子当真是机敏如狐,狡猾也狠厉,却不知明云裳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心里却是天人交战过,这一次若是逃不走,日后就更难了。
    明云裳见容景遇险险从暗器下逃脱,便知道她今日再无第二次机会,当下银牙一咬,一个凌空翻便已跃到了地上,然后极快的朝外奔去。她念书的时候短跑曾拿过全校第一,此时又有了内力,又是尽了全力,整个人便如离弦的箭一般朝外冲去。
    红依见她拿出九转夺命针也愣了一下,没料到世子竟将这个暗器给了她!她转念又想,明云裳已经和郁梦离拜了堂,郁梦离让她保护明云裳,那么如今的明云裳便是她的主人了。
    她身子虚弱,暗器又在脱险的那一刻尽数用光,此时想帮忙也帮不上,她知道明云裳的性子,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若是一击不成,唯有逃跑。
    所以在她在明云裳射出暗器的那一刻便也飞奔而出,她本在明云裳的身后,却有不错的轻功根底,纵然身子虚弱却和明云裳的速度几乎一致。
    容景遇的眼睛一眯,手中的银丝一甩便勾到了她的右肩,一股刺痛传来,她扭头一看,却见那银丝上有个倒钩,钩子直没入肉中,若要强行挣脱,只怕肩膀都得掉一大块肉。
    她知道此时已经没有太多选择的权利,她的眼睛一眯,当下银牙一咬,奋力向前,银钩顿时便将她肩上的衣服和着血肉勾下了一大块,她的脚步只是一顿便又朝前飞奔,因为她早已看见,那湖畔停着一艘小船。
    红依在一旁看到,心里的满是赞赏,只有这种有决断的女子才能配得上世子!
    容景遇见她竟是能忍下剧痛而逃,知她必是个心智极为坚定之人,这样的狠劲就算是男子也没有几人能有,心里一时间也有了万千感触,顿时便愣了一下。
    他愣一下,明云裳带着鲜血已逃出去了数十步,已逼近湖畔。
    容景遇知她极为厌恶他,这一次若是让她逃走,日后要见她便是极难,心里不知怎的就有了几分不舍,却又有几分怒意,如此复杂的心境他已多年未曾有过。
    他的眸光陡然转黑,身子如大鸟一般飞起,双手如鹰爪一般朝她抓了过去。
    明云裳逃跑的速度快,他的速度却更快,很快就到了她的身后。
    明云裳听到身后的声音,她知道绝对不能回头看,因为只要一回头,必定会影响她逃跑的速度,必定会被抓回去,只是这样的逃跑方式想要逃掉本身就极难,若不是她素来倔强,遇强更刚,换做其它人怕是已经妥协。
    红依一看这种情况,知道大事不妙,见地上有石子,当下用脚奋力一踢,石子便朝容景遇击去,竟极为凌厉。
    明云裳暗暗松了一口气,她用尽全力,再次飞奔,容景遇原本已在她的身后因为红依的石子一阻,在她的奋力奔跑之下竟又远了一些,他的眼里也露出了惊讶。几乎每次见她,她都会给他异样的感觉,而这一次,更是让他刮目相看,就在那一瞬间,他隐隐明白在诗会时她为何会拼着名节尽毁也要和他退婚。
    容景遇的心在那一刻已有了微微的松动,她执意如此还不如放她离去的好,只是这个念头在他的心里一冒出来,自己便先恼上了自己,先不说她此时逃走对他的计划影响有多大,且说他便过不了自己的那一关!而且红依这个侍女也绝对不对放走,于是,他一提内力,便又追了过来。
    明云裳在他迟疑的那一刻便已奔至岸边,她大声对红依道:“上船!”说罢,也不管船上会有什么,一个箭步便跃了进去,红依以为这船她早想法子备好的,而此时也没有更多的选择,一听到她的话,便也跃上了船。
    明云裳和红依才一走上小船,容景遇便追了过来。
    明云裳捞起一边的竹竿便朝容景遇扫去,只是经过这一番奔跑,她的力气已用尽,这番操起竹竿时已喘的厉害,手上更没有几分力气。红依也急了,顾不得体虚,拼尽全力和她一起挥起了竹杆,只是纵然如此,力量却依旧极小。
    正在此时,从船仓里伸出一只手,刹那间,明云裳只觉得全身的疲惫一扫而尽,无尽无尽的力量刹那间充满全身。
    容景遇知道明云裳的功力,也没将那一扫放在心里,伸手便去拦那竹竿,他原本以为竹竿会在碰到他手的那一刻而折断,不料那竹竿上竟传来了极为强大的力量,直震的他的虎口渗出血来,整个人也被扫的退了一大步。
    明云裳心里暗暗奇怪,却也不明白为何会如此,此时也顾不得想这些,手一撑竹竿,小船便飞快的离岸两丈多,她再一撑竹竿小船便离岸已有五六丈了,纵是容景遇轻功了得也追不上来了。
    与此同时,整个惊鸿山庄四处警铃大作,刹那间便见得四周火光骤起,四处传来了救火声。
    容景遇回头一看,顿时变了脸,知道再追也追不上了,当下也顾不得明云裳了,飞快的便朝里面走去,船仓里却射出一阵寒茫,直直的朝他的后背射去,他心里大惊,一个侧身避过,手里却已接住了那枚暗器。
    他在看到那枚暗器的时候,又扭头看了一眼小船,终是看到小船上的人了,脸色又变了变。
    明云裳看到暗器飞出去时也愣了一下,一扭头便看到了有人戴着黑色的斗蓬坐在她的身后,那斗蓬的样式赫然便是郁梦离的,当下大喜道:“你来了!”
    红依却是一直都侍奉在郁梦离身边的人,一看体形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那人却并不理她,明云裳此时也觉得有些不太对劲,郁梦离重病缠身,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她正在犹疑间,那人却将斗蓬揭了下来,她便看到了战天南那张冷厉的脸。
    明云裳咽了一口口水,战天南却微笑道:“看到我用得着那么惊讶吗?上次是你救了我,这次是我救了你,我们扯平了。”
    红依看到战天南也愣了一下,她知道战天南和郁梦离的关系,知道落在他的手里至少不会有性命之忧,她多日未曾进食,此时又拼尽全力逃路,此时一到安全的地方,便再也支撑不住,眼睛一黑,便晕了过去。
    明云裳愣了一下,一把将她扶起,然后伸手一探,却见她还有呼吸,便暗暗松了一口气。
    明云裳知道他已经认出她来了,当下讪讪一笑道:“你怎么来呢?”
    战天南靠在船仓上道:“我不来你觉得你今日逃得掉吗?”
    明云裳哑然,正在此时,岸边的火却烧的更加的大了,直染红了半边天,她又问道:“火是你放的?”
    “当然。”战天南双手环在胸前道。
    明云裳看着他道:“你是来救我的?”
    “不是。”战天南缓缓的道:“我是来烧惊鸿山庄的,不过阿离告诉我如果顺利的话我将船等在这里,便能见到一个我一直在找的人,我本来不信,见你从山庄里跳出来的样子却信了。所以救你也只是一个意外,你用不着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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