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香芷旋回到房里,换了身衣服,便开始绣屏风。
    含笑等几个丫鬟不时进门,细细通禀老太爷书房那边发生的事情。
    香芷旋长舒了一口气。这次的事情之后,府里就真正的平静下来了吧。最起码,东府不会再有窝里斗的事情出现。
    随后,又听说老太爷晕厥在地,太医诊脉之后,说大抵是半身不遂的症状。
    袭朗从外书房返回去看了看,宁氏对他说,这儿有我照看着,你只管放心。他也就顺势应下,回了外书房,与秦明宇叙旧,商议一些事情。
    近亥时,香芷旋才放下针线。这幅花开锦绣屏风再过几日便绣完了,到时连同信件一并给大姐送去。
    去了盥洗室沐浴,她换上寝衣歇下。
    半梦半醒间,闻到浓烈的酒香,听到了他点燃灯火的细碎声响。
    “这是喝了多少啊?”香芷旋揉了揉眼睛,语声模糊地询问。
    袭朗身形倒下,隔着锦被覆在她身上,捧住她的脸,一通胡乱的亲吻。
    香芷旋又气又笑,睡意便就此消散,推他,“快去洗漱,都要被你熏醉了。”
    “不。”袭朗纠缠着她的唇。
    酒香使得他气息愈发灼热,让香芷旋真的有点儿犯晕了,“下雨了……你旧伤不疼么?”
    “你来?”
    香芷旋:“……”她意思是如果旧伤作痛,那就好生歇息。他倒好,直接就让她分担他的“辛苦”了……怎么好意思说的?
    他轻轻地笑着,起身除去沾染了夜雨潮气的束缚,再度欺身覆上,“事情都听说了?”
    香芷旋点头,“嗯,都听说了。”
    他又问:“放心了没有?”
    “放心了。”香芷旋的手无意识地摩挲着他肩头,“最起码,府里不会有谁能够拆散我们了。”
    “谁都不能。”袭朗点了点她的唇。
    香芷旋有点儿担心他是因为心中不快才喝了很多酒,“你心里很不痛快吧?”
    “有什么不痛快的?”袭朗一面说话,手也没闲着,“长痛不如短痛,总不能让他们把我们气出个好歹再下狠心。”
    可是,不心寒么?不失落么?
    袭朗却像是能看穿她心绪一般,又加一句:“我没伤春悲秋的工夫。”
    嗯,那就好啊。真不愿意看到他为这些乱七八糟的事难过、窝火。
    “以后还是要防范,但是不会再出这种事,没人会一再用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伎俩。”他吻着她,“你只管好生调理,养得白白胖胖,日后给我多生几个孩子。”
    生孩子那是躲不过的,可是——“白白胖胖就算了,不都是喜欢身形窈窕的女子么?”她说道。
    袭朗语声低柔:“我们阿芷怎样我都喜欢。”
    “才怪。”香芷旋直撇嘴,他最喜欢把玩的可是她的腰肢,“胖了之后,腰就圆了。”
    “那更好,摸着舒坦。”袭朗一面笑着,一面扣住了她腰肢,轻轻掐了一下,“等你长得圆乎乎,抱着更舒坦。”
    香芷旋身形微动,忍不住笑起来,“才不信你的醉话。”
    “酒后吐真言,没听说过么?”袭朗撑身看着她。
    她就随手拿过寝衣,蒙住自己的脸。管不了他,那就眼不见为净。
    袭朗笑不可支,拿走她的寝衣。
    香芷旋渐渐地被一种新奇的感受抓牢,目光发散,透着迷离,和一点点惶惑。
    她因为那份感触,意识到就要不能控制自己了,慌乱地搂住他,紧蹙着眉摇着头,“不行,不行,袭朗,我难受……”
    “真的那么难受?”他狠狠地吸进一口气,尽了全力控制着自己。
    “我也不知道……”她看得出,他一如以往,在竭力忍耐。她勾低他,摩挲着他的唇,“没事。”
    他无俯首吻上她有些干燥的唇瓣,恣意汲取她给他的美。
    **
    他的阿芷,在这一夜如花盛放。
    他没了顾忌,也无法再顾及什么,与她一同沉浮在那一片无形的汪洋。
    酣畅淋漓。
    **
    翌日,香芷旋去请安的时候,只觉得双脚似是踩在棉花上,从骨子里透着酸软疲惫。
    到了正房,得知太医已确诊,老太爷就是半身不遂之症,面容僵硬,说话吃力,行动不便。
    日后是想不老实也不行了。也不是不能痊愈,却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
    宁氏说起这些,神色语气都是淡淡的,一如在说今日天气不好这类话。
    袭胧与宁氏态度如出一辙。
    袭朗是一大早就起身了,出门前去了老太爷院里,询问两句便离开。
    妻儿没一个为此伤神的。人活到大老爷这地步,也真是不容易。
    香芷旋请安出门时,赵贺、赵虎来见她,是跟她说一声,得了袭朗的吩咐,要将老太爷、袭脩房里不安分的下人清出府去。
    府里的风雨袭来,迅速消散,外面却是热闹了起来。
    上午,护国公和蒋夫人同时进宫。
    护国公跪在御书房内,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秦明宇将蒋松祸害成了什么样子。
    蒋夫人则去了宫里,先是求见皇后,没能如愿。
    皇上应该是受够了后宫与前朝纠缠不清的局面,多少年来都管不住太后,却管得住皇后,轻易都不让皇后面见命妇,甚至于,让皇后把命妇逢初一十五进宫请安的规矩都免了。有些女子一见面就爱咬耳朵递东西传消息,烦人的紧。既是如此,那就别见了。都清静。
    皇后知道,皇上是怕自己成为下一个太后,担心儿子继位之后也和他一样受气,只是不好明说罢了。她在明面上自然是要照办,总是推脱身子不舒坦,很少接触哪个命妇。
    秦明宇和蒋松这件事,皇后当然是有多远躲多远,让内侍好言好语地把蒋夫人支到了慧贵妃那儿。
    要知道,慧贵妃是淮南王的生母,淮南王是秦明宇的亲表哥。这说来说去,是与慧贵妃有关的事。
    慧贵妃虽然不算太精明,可这种事的轻重却是一眼就能看出,才不会傻呵呵地出面掺和这些事,亦是闭门不见。
    蒋夫人没了法子,只得无功而返。
    护国公哭诉半晌,皇上叹着气说会仔细询问一番,到时候双方再来对质便是。
    内侍眼观鼻鼻观心,知道这件事最后只能是不了了之。
    秦家老太爷虽然一提起那个孙儿就没好气,却最是护犊子。秦家的子嗣,他能随便打骂,别人却不行,连句不好听的话都不能说。此外,慧贵妃、淮南王从来不管有理没理都要偏袒秦明宇。种种相加,谁吃了秦明宇的亏,只能忍着。
    说完秦明宇的事,左都御史弹劾袭朗的折子送到龙书案上,所说之事,正是老太爷提过的那一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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