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未染指过尘世风月,这亲吻毫无章法技巧可言,感受却是无可替代的美好。
    她安静下来,他便收敛了那份急切,蒙着她双眼的手落到她腰际,随着心意探寻索取。
    他由浅至深的吻,夺走她的力气,也夺走了她的意识。
    她气喘吁吁的时候,他放开了她,打量着她此刻的样子。脸颊绯红,双唇娇艳欲滴,别样的风情。便又忍不住啄了啄她的唇。
    她不需照镜子,也知道自己脸红得厉害,一臂勾住他颈子,把脸埋在他肩头。忽然又仓促地坐起身来,环顾室内,见丫鬟们都不在,不由长长的透了口气。
    袭朗笑出声来,把她揽到怀里,抚着她已凌乱的发髻。
    香芷旋又把脸埋在他肩头,平复着紊乱的呼吸,梳理着纷杂的思绪。
    袭朗用下巴摩挲着她额角,“想什么呢?”
    想咬你!她腹诽着,恨恨的扯了扯他的衣服。
    袭朗侧头,发现她今天没戴耳坠,戏谑地凑过去,咬了一下那颗白皙圆润的耳垂。
    香芷旋一哆嗦,差点儿就跳起来了。
    袭朗又笑起来。
    香芷旋气呼呼地抬手护住耳朵,和他拉开距离,站起身来,“我要去写信了。”
    “去吧。”袭朗指了指书案。
    香芷旋只能听他的,现在这样子,怎样也不能叫丫鬟看见的。她走到书案前,动手磨墨。
    袭朗穿戴整齐,转到她近前,拿过她手里的墨锭。
    香芷旋也就让他帮忙,准备好纸笔,这才捡起被他丢到了爪哇国的话题:“你还去见老夫人么?”
    “不急。”
    “别去了吧?”香芷旋一面和他说话,一面将发髻散开来,重新绾起,“我看她是故意要气你,不理会才好。”
    “头上顶着个孝字,不见面是不可能的,但是她想把我气死,也不可能。”
    这样就好。香芷旋看住他,欲言又止。
    袭朗一笑,“说。”
    “二叔是老夫人的亲生儿子吧?”
    袭朗颔首。
    “怪不得。”香芷旋撇撇嘴。怪不得那老妇人一再生事,所作所为都是为亲生儿子谋好处。想了想,又问:“你之前提起的万两黄金的事——”
    “五年前我离家的时候,带了十名家生子,十个人一直生死相随。最后一战,其中六人阵亡。我给他们请功,私下给他们钱财,心里清楚于事无补,但也找不到更好的方式。老夫人和二叔、管家从中作梗——那六人的家人原来都是袭府的下人,他们拿捏起来容易,趁我伤重自顾不暇,将我送给他们的钱财夺回,将他们逼至绝境。”袭朗磨墨的手停了停,看向香芷旋,“那六个人是我在沙场上相互挡刀的弟兄,早已不是主仆。”
    香芷旋明白他的意思,“你受不了谁在他们丧命之后还刁难他们的亲人。”
    “对。”
    一万两黄金,换成白银是五万两。为了五万两,老夫人和二老爷竟能这般行事。香芷旋蹙了蹙眉,“那么,今日呢?老夫人是不是在危言耸听?”他不可能允许老夫人一再刁难过命弟兄的家人。
    “你说呢?”袭朗磨好了墨,见她还未绾好发髻,便提起笔来,“得了,我替你写吧。”
    香芷旋笑起来,“嗯!”由他代笔最好了,老太太和伯父便不敢写信跟她絮叨。只是……“祖母和伯父不敢跟你说什么,却少不得刁难大姐和大姐夫。”
    “他们的意思,不外乎是升官,能调任到京城最好。”袭朗一面写信一面对她道,“这件事能不能成,不在老夫人,要看我高不高兴。”
    香芷旋满目惊喜地看着他。
    袭朗睨了她一眼,笑,“别的不敢说,家里这些事,还是能左右的。”
    这样的话,是让伯父调任京城的好,还是让大姐夫离开伯父的眼界好呢?香芷旋纠结着这个问题。
    袭朗已道:“要我说,还是将你伯父安排到京城为好,给他个无足轻重的官职就是了。人在眼前,更容易控制。至于你大姐夫,现在品级太低,要按部就班,总要熬几年资历才能到京城来。”
    这就是男女的不同之处吧?香芷旋以前只想着离香家越远越好,他却是正相反。不过,说的还真是有点儿道理。
    袭朗又提醒道:“这天高地远的,你祖母常和老夫人书信来往,万一哪天被迫写下于你不利的书信,更难办。还不如让他们来到京城,知道轻重了,也会少做些无用功。”
    香芷旋点了点头,又问:“但是那样的话,你能让伯父知道他升官不是老夫人的功劳么?”
    “这容易。你伯父也不是傻子。”
    “那你看着办吧,我又不懂这些。”香芷旋是真不清楚官场上的是非,只是知道按他的打算行事的话,大姐大姐夫就不会再受祖母和伯父的气了。她绾好发髻,凑到他近前,他的信也写好了。
    不过寥寥数语,只说从她口中得知香绮旋已到京城,与成家六爷纠缠不清,便告知一声,望早做打算,末尾加了一句:阿芷安好,勿念。
    “这样写行么?”袭朗问她。
    她由衷地点头,“行啊,挺好的。”细想想,也只是这几句话的事,却要分谁写。她要是敢这么写的话,老太太、伯父回信时少不得没完没了的追问,他这么写,那两个人就只能回一封治家不严教导无方的信。
    袭朗交待她:“等会儿我交待赵贺一声,让他命人八百里加急送至。你把信给他就行。”
    “嗯。”香芷旋抬眼瞅着他,“你等大夫人回来之后再去松鹤堂吧?”
    “不用。”袭朗笑道,“怎么能总让她和稀泥?”
    “那我不让你去。”香芷旋索性跟他耍赖,“老夫人那样子,分明是动怒了。再怎么样,她一把年纪,又是长辈,想把你气得晕头转向不难吧?”她扯住他衣袖,“就是不让你去,好歹等一等。”谁知道老夫人不会环环相扣的激怒他?银子的事了了,亲信的事可能是白忙一场,那么之后呢?会不会又蛮力戳他心窝子?
    “我不去也是无所事事,除非——”袭朗笑着转身,将她带到怀里,“你给我找点儿事做。”
    香芷旋看着他有点坏的笑容,暗自磨牙,却还是不改初衷,“找事做还不容易?我给你背书、陪你下棋好不好?你到底是几年不在家中,怎么能知道别人会不会出阴招?”
    她的担心是在情理之中,她的心意是完全向着他的。
    袭朗笑着捏了捏她的小下巴,“就算我不去,老夫人还能找过来,不是一回事么?”
    香芷旋立刻反驳:“自然不是一回事。她找过来的话,不是还有我么?我见势不好,可以插话气她。反正她也不喜欢我。”
    袭朗眼中的笑意更浓,“那么,这样吧,你跟我过去看看热闹。我还未痊愈,腿脚不灵便,你随行是情理之中。”让她知道老夫人不能把他怎样,日后她就不用再担心了——现在她分明是将老夫人视为洪水猛兽。
    “真的?那好啊。”香芷旋立时高兴起来。看热闹这种事,她最喜欢了。
    她笑容绽放开来,他低下头去,“真想去的话,要贿赂我一番。”
    “……”香芷旋本能地抿唇躲闪。
    他抱牢了她,舌尖撬开她唇齿。
    轻轻的战栗中,她闭上了眼睛。
    他低低地叹息一声,意识被个中感受湮没。
    妙不可言,叫人贪恋沉迷。
    时光就此凝滞,也无怨。
    ?
    ☆、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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