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上的这段时间,崔奎等人并没有待在船里闲等着,而是一直在收集着吉州的情报,并商讨着该如何破敌。
    随着暗察司不断地将吉州的相关情报送过来了,他们的眉头是越皱越紧,两府北部地区沦陷得太快了,对方的防御线已经形成,形势对他们十分不利。
    绿水河的河道相对于运河来讲,显得有些狭窄,不适合大量船只展开,失去数量的优势,乾朝水师的船只,根本拼不过刘贼那些拥有远程大威力神秘武器的战船。
    如此一来,他们的船队自然就无法进入绿水河,就等于失去了河面的控制权。
    失去河面的控制,想要渡过大河进攻对面,极其困难,强行渡河,只会损失惨重,毕竟人家的战船可不是摆设,无论是搭建浮桥还是泅渡,就这么一撞过来,多少士卒都不够送。
    面对这样的一个局面,崔奎与杨宗何章等人对着地图研究了半天之后,想出了另外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那就是让人去找一下,看能不能找到其他路线,可以绕过绿水河。
    因为他们都在船上,所以找路这件事情,就交到了先前往吉州的二皇子李军手中,没想到还真让他找到了一条小道,能够穿过群山,抵达唐源府。
    得到这个消息之后,镇国军船队借着在湖州北部补给的机会,悄悄分兵了,四万步骑离开了船队沿着陆路继续北上,汇合了二皇子李军之后,就通过那一条隐秘的小道进入唐源府。
    “将军不好了。”
    程胜提着一杆长枪从外面冲进了衙门。
    “阿胜,我现在已经不是将军了,现在只是镇国军的一个小小伙长,叫我名字就可以了。”
    杨宗看着满脸焦急的程胜有些好奇,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杨,杨大哥,不好了,外面的士卒正在屠杀百姓,看样子是要把整座城池的百姓都杀光。”
    这是要屠城!
    杨宗脸色一变,“是谁下的命令?”
    “听说是二皇子殿下!”
    “什么?他为什么要下这样的命令?这些可都是大乾的百姓,他们何辜?难道就没有人劝说殿下吗?”
    “不知道,刘洪已经过去找殿下了。”
    “走,咱们也去看看。”
    杨宗说着就朝着外面走去。
    一走出县衙大门,就看见十几个步卒破门闯入不远处一户人家,随后里面就传出一阵阵凄厉的惨叫声,一些侥幸从里面逃出来的人,也被一一追上,砍倒在大街上,空气中弥漫这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看到这一幕,杨宗不由紧紧握住拳头,他并没有上前去阻止,毕竟这些步卒都是奉命行事,凭他现在小小的一个伙长,那他们不可能听他的话,强行阻挠说不定连他也砍了。
    破城的只是大军的先锋部队,而身份尊贵的二皇子现在正随着中军朝着这里缓缓赶来,两人骑着马一路奔跑,靠近中军的时候,却缓缓停了下来。
    因为凭他们现在的身份,是不可能面见二皇子的,他们在等刘洪,刘洪虽然只是校尉,但还是武威候的女婿,凭着这一层身份见二皇子不难。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两人就看见一身甲胄的刘洪从前方策马而来。
    “将军,老程你们也来了。”
    “二皇子怎么说?”
    刘洪眼神一黯,摇了摇头,“二皇子殿下说,这些百姓既然已经投降了刘贼,就不再是大乾的子民,杀了既可以立威,提高士气,还能节省大军的粮草。”
    “这怎么可以,我们来这里是为了扰乱刘贼的后方,不是屠杀百姓!”
    程胜瞪大眼睛,他本来就是寒门出身,对于这种屠杀百姓的行为最为反感。
    “你和我说这些没有用,不仅是二皇子殿下,就连那几个将军也有这个意思,他们说这样更能够让刘贼后方不稳。”
    刘洪满脸无奈,在这支大军里面他只是一个统兵校尉,根本没有权力阻止这件事情发生。
    “放屁,老子不干了。”
    程胜一把扔掉手中的长枪,满脸怒气。
    “别意气用事,现在你只是一个小小的什长,不是你想不干就能不干,想做逃兵吗?可是要杀头的。”
    杨宗劝道。
    “可是让我屠杀百姓,我做不到。”
    “老程你尽管放心,他们屠杀是他们的事情,咱们这一营不干这种事情。”
    刘洪拍着胸膛保证,不过这并没有多少说服力,毕竟他这个统兵校尉才刚刚上任,底下那些骄兵悍卒可不一定听他的。
    经过这一件事情,杨宗几人的心情出现了很大的变化,已经没有了出征时要建功立业的雄心万丈了,甚至产生了一丝迷茫。
    县城里面,屠杀仍然在继续,无论是青壮还是老人妇孺都没有逃过镇国军的屠刀。
    杨宗他们骑马回到这里的时候,正好看见何章面无表情地站在城门处。
    “老何,你在这里做什么?”
    刘洪策马走了上去,顺着何章的目光朝着里面看去,脸色顿时一变,只见县城里面,一些士卒正拿着刀子,弯腰收割着地面上尸体的耳朵。
    按照大乾军规,作战时割下敌人的耳朵来算军功,但问题是地面上的尸体大都是被屠杀的百姓。
    “他们想干什么?这是杀良冒功!”
    走过来的程胜看到眼前这一幕,神情激动,屠杀百姓就算了,现在还用人家的耳朵来领功,这是人干的事情吗?
    “好了,别激动,二皇子第一次领军,急需大量的军功来巩固自己在军中的地位,做出这样的事情,也不足为奇,你就当没看见吧,省的惹祸上身,别忘了上次的教训。”
    何章连忙按住程胜的肩膀,免得这家伙脑子一热,做出什么傻事来。
    听到何章的话,程胜身体一僵,随后满脸落寞地转过身去。
    屠了丹河县之后,四万大军继续北上,所过之处,见人就杀,将村落杀成白地,尸体填满水井,甚至将河流都阻断了,一时间唐源府东南部各地风声鹤唳,百姓纷纷离开家门朝着業城方向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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