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宁氏心里暗道,不给甜头就想让给她办事吗?
    隋氏莞尔一笑,淡淡的说:“当下给我家送帖子的人很多,我还没整理邀约,回去看看再说吧。”
    “这自然是。”小宁氏暗笑,此事就此揭过。
    良辰到了,外面传来一道震耳欲聋的声响,这是驻军放出来了的一道火炮。小辈们挤在院子里抬头看过去,只觉得新鲜。按理说并不是所有驻军都会在除夕放火炮,不过是欧阳穆在呢,再加上打了胜仗还活捉西凉国的二皇子,这才特批准放了一个,寻个好兆头。
    没一会,远处天空中升起了一个个孔明灯,承载着许多人的新年愿望,飞上天空。隋氏本来给兰姐儿准备了几个,不过留在隔院呢,没舍得带到娘家来。
    “小时候我和你几个姨母年年都会亲生做一个孔明灯,然后把心愿写在纸上放进去,等里面烛火烧了起来,一起送上天空。”隋氏眯着眼睛,分外感慨。
    “娘的愿望可是寻个如意郎君?”白若兰调侃道。
    隋氏脸上一红,戳了下她的眉心,道:“我看你是长进了,什么都敢说。”
    白若兰咧嘴笑了,歪着头恨不得把脑袋钻进隋氏怀里。
    隋氏在娘家没多吃,她吩咐人包了饺子在隔院,却是只唤了弟弟和二妹妹偷偷过去。她的小弟弟这次依旧没见到,隋氏心里有些慌,莫不是全家有事情瞒着她?
    入夜后,大家准备回去。白若兰站在母亲身边,小声说:“娘亲你是不是特讨厌小宁氏?”
    隋氏一怔,道:“谁会喜欢后娘亲?还是个妾扶正的……”
    “哎,我瞅着这小宁氏在家里过的挺舒坦,外祖父是那种后宅一缕不过问的大大咧咧性子,倒是便宜了小宁氏!”白若兰咬牙道:“外祖父不能休了她吗?”
    隋氏猛的想起什么,垂下眼眸深思起来。
    白若兰言语直接,却说的有理。对于小宁氏来说,这日子过的确实太滋润了,可怜了几个母亲所出的子女们明明受继母苛待,却毫无办法。若是让小宁氏过的不舒坦……
    白若兰眨了眨眼睛,隋氏低声嘀咕了一句,说:“小滑头!”
    众人开开心心的回到隔院吃饺子,本是猪肉荤香馅的,白若兰吃出了个大虾仁。大家都说她来年必定好运连连!白若兰开心的拿出私房钱赏了身边人。
    隋兰枫身子疲倦,隋氏差人将她送到东厢房休息。她等二妹走后,立刻把隋敬安从丈夫白崇礼身边拉回来,问道:“敬衡为何迟迟不来见我。”
    隋敬安尴尬的低下头,说:“军中有事儿……老军医请假回家了。”
    隋氏不愿意轻易放过这件事情,逼问道:“你就如实告诉我吧,兰姐儿都说了!”
    隋敬安愣住,嘀咕的说:“兰姐儿全都告诉您了?”
    隋氏眼睛一眯,发难道:“好呀!合着你们联合骗我?”
    白若兰本是抱着半夜醒来的安哥儿喝面汤,突然听到母亲放大了的声音。她把孩子递给父亲,急忙走过来,说:“怎么了,娘亲?谁骗您了?”
    隋氏不高兴的瞪了她一眼,道:“还不老实告诉我!衡哥儿到底怎么回事儿?”
    隋敬安低垂着脑袋,没吱声。白若兰插话安抚道:“娘亲,我小舅舅好像腿脚不好,他们怕让您见了忧心,当时您又怀着孩子,这才出月子多久,自然是想日后再说了。”
    “腿脚不好?”隋氏皱起眉头,说:“可看过大夫?”
    白若兰点了点头,戳了下隋敬安,道:“还是大舅舅和娘亲解释清楚才是!”
    隋敬安脸色不好,良久,说:“姐姐,都是我没照顾好弟弟,我对不起衡哥儿……”
    隋氏盯着他看了一会,心酸道:“你又比衡哥儿大多少?一天,还是一个时辰。你这么说岂不是臊着你姐姐我呢?真要说没有照顾好衡哥儿,辜负了娘亲嘱托的人是我啊!”
    “大姐,您千万别如此说话。若不是为了我们,你也不可能远嫁边城。”他此言一出,白崇礼不乐意听了,边城到底哪里得罪他们姐弟了!不就是远点吗?隋敬安急忙接话道:“好在大姐夫是个好人,心疼姐姐……”
    这还差不多!白崇礼假装没听到他们姐弟的话,继续看护着两个孩子。
    “那你还不告诉我,衡哥儿到底怎么了!能不能别让我揪着心!”隋氏说着说着就红了眼圈,她本就觉得对不起弟弟妹妹,在娘亲走后她转脸就嫁了还那么远,虽然是为了让老侯爷护着弟弟们长大,可是总归没有尽长姐之责。
    隋敬安深深叹了口气,如实道:“宇哥儿……就是二姐的儿子,夏宇。他七岁的时候犯了场病,因为救治不及时耽搁了下来,从此变得不好说话,一开口说话还结结巴巴。当时衡哥儿在街上遇到夏宇的父亲,那混蛋还在欢场鬼混,任由妻儿被她家恶毒老太太欺负不说,还望向抬个欢场女子回去当小妾。衡哥儿气不过就打了他和那女人,然后被开窑子的打手给揍了。我赶到时候已经出事儿,后来说是右脚有一个脉络麻痹没感觉了,所以走路右脚会觉得轻……”
    隋氏无法置信的看着他,如此说来,这不成了瘸子……
    隋敬安怕她受不住,急忙解释道:“不是很严重,若不仔细看,是看不出的。”
    啪的一声,隋氏用力的拍了下一下桌子,听到他们对话的白崇礼吩咐奶娘和嬷嬷看顾好两个孩子,送他们回去继续睡觉,自个走过来揽住妻子肩头,道:“兰馨……”
    “那混蛋!!”隋氏泣不成声,白若兰急忙按住她的手,说:“娘亲不气,很多事情已然发生,我们无力去改变,但是总要继续过下去,还要让别人羡慕的过下去!”
    白崇礼深以为然,看向隋敬安道:“可知道是谁干的好事儿?当年那些人可还在呢!”他总是要做点什么让妻子出气,心里好受一些。
    隋敬安叹了口气,说:“窑子还在,那欢场女子最后也没入了夏家,现在是城主的一个小妾。”
    “很好!”隋氏闭了下眼睛,说道。
    “你无需去管,当年伤害衡哥儿的人,咱们一个都不让他们好过。”白崇礼轻声安慰道:“我瞅着那小宁氏自认为有着正室太太身份,表面虽然敬着咱们,实则还是认为我们管不着她的好日子。她既然如此想,咱们就让她过的更红火一些!”
    隋氏咬住下唇,说:“我现在就想见到衡哥儿。”
    白崇礼点头,安抚着她,说:“夫君都成全你。只要你不难过……瞧你哭的这眼睛都红了。”白崇礼怜惜的抱住妻子,轻轻的拍着她的背脊。
    隋敬安主动道:“我现在就回营中接衡哥儿?”
    白崇礼摇摇头,说:“城门都关了。大过年的夜禁看守很严,你别再扰着谁。还是天明后去吧。明个中午大家一起吃个团圆饭。”
    隋敬安感激的答应下来,道:“谢谢姐夫。”
    白崇礼浅笑,说:“你无需和我客气,我是家中唯一的男丁,下面没有亲近的弟弟妹妹们,你就当我是哥哥吧。”
    隋敬安嗯了一声,喉咙处已经有哽咽的声音。隋氏心疼,已然什么都不想说了。白崇礼做主家宴到此为止,大家都回屋休息。
    他见怀里的妻子默默流泪,胸口处涌上一股道不清楚的心酸,说:“兰馨,这没了娘的孩子可不就是不好度日。你爹又是那般大撒手的性格,小宁氏心机狡诈,让外人挑不出大错,谁又会真站在你几个亲生弟妹角度去想问题呢?”
    他摸了摸她的头,道:“所以你更不能生气,要养好身体,你两个弟弟还未成家,你还要为他们做主呢!若是咱们倒了,小宁氏那才是真敢开始欺负人!”
    “嗯嗯嗯,我才不气,我好好活着气死小宁氏!”隋氏目光清明,依偎在夫君怀里,仰起头看向白崇里突然啄了下他的下巴,道:“夫君,这一年多来,你也是辛苦了。”
    白崇礼凝望着妻子受委屈小媳妇似的脸庞,心情荡漾起来,恨不得立刻拿起刀把她后娘亲宰了为妻子出气!他拦腰抱起隋氏,直奔卧房,根本顾不上洗漱就把两个人衣服都脱干净了。
    隋氏生产完约莫两个多月,奶水正是充足的时候,白崇礼盯着她的纤细的柳腰,以及高耸的好像两块大馒头是的胸口处,浑身上下血脉膨胀……
    夜已深,混合着男女情/欲的呢喃声蔓延在潮湿的空气里,消散……
    白若兰回到屋内就开始整理帖子,她都没注意城主破五的送神宴啊。还好小宁氏嘴巴贱,否则她都要是疏忽了。
    这一整理帖子不要紧,发现了小叔叔的信函。她心虚的打开一看,自动忽略上面几行的情话,目光落在最后一句。小叔叔的意思是,让她帮忙开下后门私下相会。他想她想的近,大过年就自个一人留在南域过年,好不可怜,于是除夕良辰过后就来寻她……
    白若兰猛的想起来父亲因为过年严加管理宅子安全,特意从将军府要了三只猎狗留在后院……若是有人翻墙就会叫唤或者被咬。她急忙唤来绣春,说:“去后院门外等着李念!”
    绣春会点拳脚功夫,又是李念送来的丫头,她让她办事儿不用解释什么。绣春起初没反应过来李念是谁,后来意识到是曾经的主子黎孜念,急忙去行事儿。
    白若兰看了眼时辰,但愿小叔叔别惊动猎狗,万一被咬了可是真麻烦,再闹得人尽皆知?
    还好她回来就开始整理信函,否则小叔叔那人又开始唠叨,烦死人了!
    黎孜念在宅子外面冻了半个时辰,手里拎着的饭盒子都快凉了。
    他若不是带着东西呢,早就翻墙而入,看一会见到白若兰后,他不好好教训她。故意晾着他不成?
    嘎吱一声,后门打开。绣春给看门婆子端来了一壶酒水和小菜,让他们去旁边屋子里吃喝。她接了六皇子进来,恭敬道:“主子和我走旁边那路,这条路上有狗。”
    黎孜念手脚冰凉,懒懒的说:“赶紧走,不管哪条路。你带路便是……”
    绣春半弯着腰回话,态度极其恭敬。她回身锁好门,让黎孜念穿过拱门等她。她又回到方才后院婆子们喝酒的屋子,认真道:“我先回去了,婆婆们记得守好后院。”
    奴才们点了头,其实也没太上心。后院有狗,再说年三十儿晚上小贼们也要回家过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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