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
    黎孜念不相信白若兰会喜欢欧阳灿。灿哥儿心智还不如兰姐儿成熟,他不适合她!更何况,他们两个人昨日还那般的好,花前月下的难道不是已经私定终身?
    黎孜念生出一种被人欺骗的感觉,满肚子邪火无处发泄。
    他猛的抽出一把剑,指向欧阳灿,说:“我看你近来有些身宽体胖,不如来战!”
    欧阳灿心情好,自然应声玩一把。但是他没想到黎孜念认真起来,处处不留后路,剑法满是狠绝。他皱起眉头,突然说不玩了。
    黎孜念望着欧阳灿手背上的鲜红色,有些懊恼。他也不知道怎么了,此刻竟是生出伤害欧阳灿的心思。
    他到底在干什么啊!
    黎孜念命令自己必须冷静下来,他突然扔掉剑,转身大步离去。
    欧阳灿望着他的背影蹙眉,这家伙到底怎么了?
    黎孜念回到院子里,整个人坐在书桌上,吩咐人弄好纸笔,看向墨雨,道:“出去,看好门。”
    墨雨退下,守在门口。
    殿下估计是想练字吧。每次殿下受到圣人斥责的时候,就会把纸笔摆放好了,轰走众人,一个人闷在屋里练字静心。
    墨雨心里想着,昨日晚上殿下回来时候还是那般欢喜,从骨子里都散发着一种从未有过的欢愉,然后彻夜难眠。这才多久,会不会在白家姑娘那碰壁了,于是开始……发落下属撒撒气。
    黎孜念对着书桌发呆了半个时辰,却尚未抄完三页经书。他咬住下唇,吩咐墨雨伺候茶水。墨雨心头一颤,这么快就要茶可见是没静下心呀。
    她不放心丫鬟挑茶,亲自去小厨房准备。殿下平日里喝的都是贡茶,好歹此次出行她有随身携带。其实在白府上黎孜念对茶水不挑剔,可是平时不挑剔不意味着现在不挑剔!
    墨雨好歹是宫女,又是被皇后娘娘挑选出来服侍皇子的属下,骨子里比一般侍者更尽心,否则她也不会在六殿下身边呆这么长时间……都没死。她挑了一套藏蓝色打底刻着金色龙角的茶杯,煮茶,等了一会,放好茶具,捧着托盘就进了屋。
    地上有两团废纸,看来殿下此次静心极其失败。
    她把托盘放在书桌一角,等了一会见殿下没有吩咐什么,就倒好一杯退到屋外。没有一刻钟,屋内就传来一道厉声。
    墨雨叹了口气,今个这罪怕是躲不过了。主子的怨气,总要找个方式撒出来!
    她弯着腰进去,跪地收拾地面上的茶杯。
    茶水凉了,八成是主子走了心,没有注意到她进来。若是往常,她可能会唤声殿下,眼下刚才若是唤了,估计也是一顿斥责。
    谁让殿下不顺心……
    黎孜念的侧脸面无表情,盯着门外冷清的院落。他的笔挺而直,脸庞轮廓刚毅分明,此时眯着眼睛,也不晓得在深思什么。
    墨雨真是有些怕了。她其实不怕六皇子发火,就怕他有火压在心底,不定时爆发。稍后多拉几个人一起来主子面前溜达伺候,省的就发落她一个人。
    黎孜念在屋里呆了一个多时辰,总算比晌午的时候平静许多。
    他没吃饭,墨雨吩咐小厨房随时待命。本着保命的原则,她事先命人去打探了白家姑娘的事情,这才晓得,白姑娘搬进了白老爷院子,这不是明摆着躲他们家殿下吗?
    难怪殿下这么大的气性,昨个还好好的,怕是想了白家姑娘一整夜,夜不能眠,就等着早上见一面解解相思苦,没想到被打脸……
    白姑娘也是胆子大,直接告到父母那里……
    墨雨尚不知情的是,还有欧阳灿那档子事情。白崇礼之所以会提前知会欧阳灿,就是怕黎孜念盯上他们家姑娘。皇子天生高傲,他如此表示,想必对方会知难而退。毕竟即便有情丝也是刚刚才滋生,定是要在浅的时候就斩断。
    墨雨从未见过如此失落的主子,他不是在单纯的生气,而是在隐忍,特别憋屈的隐忍着什么。这样的六殿下对于下属来说是陌生的,她看着不舒坦,却也不敢多说一句话。
    主子再难伺候,那也是主子。墨雨虽然对六皇子没有想法,却不免心里向着主子,有些埋怨起白家姑娘。既然无心于殿下,好歹给个明话,躲起来不见人算什么?
    她可不会顾忌白家姑娘名声是否会受到影响,看着从未受过委屈的主子有气撒不出,伺候他多年的下人难免偏心,认定一切都是白若兰的错。她就不该出现在主子面前!
    往日在京中,二皇子和四皇子斗得你死我活,可是却从无人敢为难六殿下的。
    反之,二皇子那迂腐的性子为了表现手足躬亲,置气似的和四皇子比谁对弟弟更好一些,净做些令人啼笑皆非的事情。
    六殿下清楚二皇子是好意,心里很暖和。难道谁还介意别人多照拂自己不成?
    因此六皇子在京城那是横着走路都没人管的主儿。
    五皇子是哥哥,更没必要招惹他!
    前些年靖远侯家嫡长孙欧阳穆曾进京考下过武状元,在京城待过几年。六皇子和他特别投缘,几个哥哥都争当好儿子去圣人面前争宠,殿下便和欧阳家大少爷玩在一起。
    明明殿下是舅子辈分,却和欧阳家大少爷称兄道弟,欧阳穆也着实看顾他,所以此次六皇子才乐意去南边从军。否则一般人也请不动他!
    要知道,他们家主子在哪里都吃得开!在哪里都是有哥哥们向着,就算是做错事情,也有人会说不是他的错,这日子过的那叫一个畅快!
    可是,如今主子多次主动讨好一个不懂事儿的小姑娘……对方不领情,主子里外不是人。
    在她看来,白若兰和白家老爷多少有些不识抬举!就冲白家这门第,能给殿下做侧妃都是上辈子烧高香了!更何况他们家主子可从未待谁这般好过。
    黎孜念沉寂一天,渐渐冷静下来。
    他本是极其骄傲之人,面对白老爷明显是拒绝的两招非常受打击。先是连夜把白若兰留在主院住下,然后明确告诉欧阳灿,白若兰是他未来的媳妇。这真是把他当成洪水猛兽不成?生怕他沾染兰姐儿,可是他堂堂六皇子,若是女孩不愿意,他还能强迫别人不成!
    既然白父都如此行事,他上赶着成了什么,皇子颜面何存?
    可是他不懂为何,哪怕仅仅是一想到欧阳灿和白若兰,喉咙处就仿佛堵着什么,连呼吸都不顺畅起来。最可怕的是心头有种道不明的委屈,好像错过了人生中最重要的事情,这种难过干甚至比怀疑父亲放任刺客追杀他不管还不舒坦,莫名想哭。
    男儿有泪不轻弹,他怎么可以变成这样!
    黎孜念决心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进去!白家不想白若兰和自个有牵扯,他也不是那不要脸的人!就不信放不下这个臭丫头!
    她躲着他,他不去见她就是!
    ☆、第39章
    主院的白若兰可没那么多闲工夫去考虑李念的感受。她正沉浸在可以整个白天都腻味在母亲身边的喜悦中,哪怕是陪着隋氏整理账本,都是分外愉快心安的事情。
    小女孩,谁不亲近娘亲?
    隋氏见女儿粘她,忍不住摸摸白若兰的小脸蛋。每次看到女儿依恋的目光盯着她,她就特别高兴,这世上美女多了去,但是这般讨喜可爱的却不常见吧?
    她的贴心小棉袄……
    隋氏听说左家姑娘的事情,私下里审问绣宁。骆姑娘姻缘的事情她不挂心,她忧虑的是在其中白若兰参与多少。按理说男女嫁娶出嫁女根本就不应该过问这些事情,更别说让兰姐儿帮忙打探消息。
    若是被人说闲话,毁的也是兰姐儿名声。再加上后来听说左姑娘故意寻死是见到骆家姑娘和白敬宁和好如初,她心里便对着几个人都有些膈应。
    这世上哪里有那么多的委屈,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倒是句实话。
    白若兰吩咐白灯去将左澈心的事情问清楚,她昨日毕竟也在场,算是半个当事人。可是官府方面却刻意压下了她在的事实,根本不曾派人来白府六房询问。
    白灯回来后已经是深夜,他踌躇的看着白若兰,说:“姑娘,消息是拿到一些,就是真假难辨。”
    白若兰刚刚陪着母亲做了一个西瓜贴脸保养,皮肤纯净的仿佛可以挤出水来。
    她瞪了一眼白灯,说:“合着你到底知道了些什么?”
    白灯挠挠头,恭敬道:“白家二房和骆家姑娘的婚事儿不变,但是有提前的动向。我家街坊就是大老爷身边长随,他儿子同我讲有听到大老爷抱怨二老爷,说全是为了他,搞的稀里糊涂,同时吩咐大夫人说家里喜事儿可能会提前。”
    白若兰蹙眉思索片刻,若是真提前,岂不是就说明堂哥必回纳下左澈心。
    但是其身份看来注定只能做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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